52 鬼王兇煞
從內室走到外廳, 先前鬼将來時, 鬼王有所感知,猜測對方是有事向自己禀報, 不過他那時沒有空閑時間。
待得這會才空閑,鬼王于是派了名鬼卒前去喚鬼将過來。
收到鬼王傳喚, 鬼将盔甲在身, 直接同鬼卒一起走進外廳。
“參見君上。”鬼将瞬間就聞到空氣中濃烈的活人氣息,這次的這個人類,看起來意外地合邢溟口味,他一度都以為邢溟不會對任何人動心, 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自然這些想法不會表露在臉上,鬼将低垂着眼,斂住眸裏神色。
“嗯,人類村落那邊有何動靜?”鬼王詢問結果。
鬼将目前手裏正在負責一個襲擊人類村落的任務,半個多月前邢溟這邊與通州那邊的另一個鬼王發生過激戰,在那次戰役中, 通州方面的鬼王雖然被邢溟給斬殺了,然而也是同時, 損失了近一半的鬼卒士兵, 為了擴大鬼卒數量,邢溟将視線放在了人類一方,已經選定了一個人數過千的村落,因中途有個純陰體質的人類會送到鬼殿來, 怎麽說都是一件喜事,于是将攻占村落的事情往後推了推。
婚事已過,可以着手實施了。
“鬼卒都全都布置好了,将村落團團圍住,今晚就可以進攻。”鬼将回話。
“那就定在今晚。”邢溟擱在案桌上的手猛地合攏,下達進攻的命令。
“遵命。”鬼将铿锵有力地應到,退出外廳,走到院落外,鬼将扭頭往屋裏望了一眼,似乎想穿透牆壁,看清那個被邢溟忽然看上的人類女人具體長什麽樣。
女人來的時候他還在人界,因此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過女人哪怕是一面,他不無好奇,疑惑會是什麽樣的人類,能讓鬼王在頃刻間就對他動心,甚至讓他直接住在自己屋中。
雖然現在見不到,但總會有時機了,他還不信,會沒有那一天。
祁遙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睜開眼的一剎那,他就将左手舉到了眼前,手指攤開了一般,轉瞬裏他猛地握緊了手。
不管數值如何,他和鬼王邢溟的結局,基本都不會變。
看與不看,已經不重要了。
握着拳頭,祁遙在心裏思考了一下,想了一會,沒想出什麽問題來,就暫時沒問掌心的卡片了。
他從床榻上起身,被褥随之滑到了腿上,身上光倮,沒有穿任何衣物,目光往下一看,就看到一些痕跡鮮明的紅印,身體雖然還有一些酸軟感,不過能夠感覺到渾身的清爽,在他昏睡間,鬼王給他清洗過了身體。
赤身走下床,一邊放置着一套華貴的衣服,意外裏顏色竟還是大紅的,拿起衣物祁遙仔細看了看,色澤上和昨夜他穿的喜袍幾乎一樣,不同的地方就是上面繡着的圖案不同,這一身紅裳上面遍布着一朵朵曼珠沙華,看清花朵的那一瞬,祁遙心髒被猛地撞擊,他似有點難以置信,用力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低目去看,花朵栩栩如生,甚至好像伸手去摘,可以摘下來一樣,祁遙呼吸陡然沉了幾分,他盯着花朵目不轉睛,片刻鐘後把紅裳抱進懷裏,像抱住某個人一樣,緊緊地抱着。
鬼王出去了一小段時間,加挂着屋裏的祁遙,很快就返程回來。
比較湊巧,祁遙也剛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一開門,兩人四目相對。
在看到祁遙穿着紅嫁衣時,邢溟就知道他的王妃很适合穿紅色,連夜讓人去準備了嶄新的紅衣,果不其然,血紅的衣裳襯着祁遙瓷白的肌膚,如天山上的雪蓮一樣美麗惑人。
“君……”祁遙剛開口說了一個字,來到他面前的鬼王就打斷他的話。
“你我已是夫妻,不該這麽生分,叫我邢溟。”鬼王伸手去摟祁遙的肩背,把人摟進懷中。
彼此一靠近,對方微涼的體溫就透過衣物傳遞到祁遙體內,當下附身的這具身體,由于是極陰體質,體溫相較常人來說,其實也是偏低,來自邢溟那裏的那股冷意,也就不算特別冰。
“邢溟。”祁遙溫柔的笑容擴散在臉上每個角落。
鬼王摟着祁遙往正廳方向走,用着一種絕對不會對其他任何人用的柔和語氣,對祁遙道:“睡了這麽久,肯定餓了,先吃點東西。”
鬼婢候在正廳外,當鬼王和鬼王妃走過身邊時,立即躬身行禮。
“把飯菜端上來。”鬼王吩咐道。
鬼婢快速轉身離開,随後按照鬼王的吩咐,端着熱騰騰的菜進正廳。
祁遙還是人類,因而食物都是人類可以食用的,哪怕大部分時間用力不是他,但那也算是體力活,祁遙還真的挺餓,菜一放下,就開始吃了起來。
鬼王不吃人類的食物,他坐在一邊看祁遙吃,對方眉眼微彎,緋色的嘴唇不時開合,看到祁遙吃這麽香,鬼王忽然間覺得好像自己又餓了。
當然不是肚子餓,而是身體餓,在祁遙又往嘴裏塞了一口菜,鬼王被無聲蠱惑着,傾身過去,吻住祁遙的嘴。
吃着飯被意外偷吻,祁遙表情直接一呆,一雙澄澈幹淨的眼眸瞬間瞪圓了。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印着自己清晰的身影,本來只是打算吻一下的鬼王,一手扣住祁遙的頭,跟着就加深了這個吻,舌尖從因為驚愕而微張的唇縫中探了進去,然後卷住被祁遙吃進嘴裏的菜,那菜因為染上了祁遙的氣息,而變得可口起來,舌尖一卷,就把菜卷到自己口中,鬼王吃下從祁遙嘴裏卷來的菜,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呆愣住的祁遙給一把抱到了自己腿上,他将人緊摟着,原本是祁遙吃飯菜,轉瞬裏就變成鬼王吃祁遙這道誘人香甜的佳肴了。
結果就是下床還沒到兩刻鐘的時候,祁遙又回到了床榻上。
這次祁遙沒暈過去,夜裏鬼王還得出鬼殿前去人界一趟,因此只拉着祁遙做.了一次,身體上沒來得及消散的痕跡,轉眼間又添加了不少。
祁遙躺在床榻上,看着鬼王起身,去拿衣裳往自己身上套,看情形,仿佛馬上要離開去哪裏一樣。
祁遙張了張嘴巴,本事打算叫君上,那兩個字到唇舌尖繞了一兩圈,咽了回去。
“要去哪裏嗎?”祁遙手肘撐着床榻,将身體抜起來一點。
鬼王穿衣的動作一滞,他轉頭看向祁遙,雖不隐瞞,可也沒直說:“有點事,需要處理一下。”
“什麽事?”祁遙直接坐起身,雙目不移地仰視着站在床榻邊穿衣的鬼王,神色間似乎有種追問到底的姿态。
祁遙是人類,而鬼王即将要做的事就是去收繳某個村落裏人類的靈魂,來擴大鬼卒的數量,他雖然不會主動挑起事端,可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裏,各種各樣的事端都會不由自主地找上他,擴大兵力的事必須盡快實施。
這事如果真的和祁遙說了,做為人類,他多半會阻止他,鬼王不能說實話,但讓他欺騙祁遙,那也不可能。
于是鬼王選擇不回答祁遙這個問題。
沒有得到回答,祁遙面上驀地一急,他因為知道大致的劇情,清楚鬼王這個晚上會去人界村落收集人類靈魂,但鬼将早有異心,根本沒有派鬼卒前去村落裏面打探清楚,村落裏有法師,對方發現了聚集在周圍的鬼卒,有許多鬼卒攻擊人類的前車之鑒,法師很快就猜測到村子被盯上了,法師法力比不上鬼王,可對付普通鬼卒還是不在話下,他暗裏同村民在村落多個地方設置有除魔陣法,一旦鬼卒踏上去,就會被陣法反噬,魂飛魄散。
若按劇情,就這個晚上,鬼王派出去的鬼卒将損失大半,那法師乃佛門中人,更是早在幾天前,便已經在每個村民的魂魄上都印刻下佛門的印記,即便後來鬼将出手,斬殺了法師,村名也相繼死亡,但那些被标記過的靈魂,無法被鬼王所用,最後被陰曹地府的陰兵們給帶走了。
這場對人類村落的襲擊,于鬼王而言,可以說是一個人類魂魄沒撈着,反而賠了無數鬼卒。
也算是一個□□,導致邢溟後來殒命在道士手中。
“不要走,別走。”祁遙猛地掀開被子,連衣裳都顧不上套,就走下地,然而腿還軟麻着,沒完全站穩,就往前跌倒下去。
邢溟一個箭步上前,撈住祁遙的腰肢,把人帶進到懷裏。
“一件小事而已,我很快就處理完回來,你聽話,等着我,好嗎?”邢溟眉頭微擰了起來,但沒有冷下聲,只是語氣更加的柔和,柔和到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他太愛懷裏這個人了,根本無法對他說一句重話。
“我心裏覺得不安穩,總覺得你這次出去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去處理那件事,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麽,但我真的求你,不要。”祁遙兩手緊緊抓着鬼王的衣服,指骨用力到發白,他眼睛幾乎瞪圓了,瞳孔都是害怕和擔憂,身體更是細微的發起抖來。
鬼王想施加一個法術讓祁遙直接昏睡過去,微動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懷裏人恐懼的情緒莫名間就擴散蔓延到他體內,讓他也瞬間感知到了陌生的恐懼。
“好,我不走。”這話幾乎沒怎麽想過,就直接脫口而出,等邢溟想收回去時,祁遙已經陡然轉悲為喜。
邢溟還從來沒有改變過已經下達的命令,他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祁遙的出現,似乎就是來打破他的過去的。
而這種改變,他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
他已記不清自己成為鬼王多少年,過去的那些時日,同眼下相比,很奇怪的一種感覺,好像他的過去是虛幻的一樣,只有眼下才是真實的,只有懷抱裏這個人才是真實的。
祁遙的到來,像給他死寂的鬼生帶來了鮮活的氣息,讓他開始有在意和執着的想永遠永遠都保護好的存在。
為了這個存在,要他做什麽改變都行。
就是要他這條命,他都願意奉出去。
鬼将集結了鬼殿的一隊兵力,候在外面,快到出發的時間,等來的卻意外不是鬼王,而是一名鬼卒。
“大人,君上有令,這次突襲行動取消。”
“什麽意思?”鬼将猛地攥緊掌中的劍柄,周身殺氣狂放。
鬼将拒絕聽鬼卒解釋緣由,他走過去,一把将鬼卒給推開,踏着急促發怒的步伐,前去鬼王殿。
邢溟坐在書房的案桌前,低眸思考着從其他途徑征召鬼卒,祁遙安靜坐在一邊,他睡了快半天了,哪怕又做.過激烈運動,可睡意不多。
看到邢溟皺褶眉頭,祁遙很想将自己想到的替代法子告訴邢溟,但他只能克制着,不能再透露太多了。
他告訴邢溟的是他的真實名字,之前任何一個世界都沒有這樣過,他其實心中有點隐憂,擔心會有受到懲罰,只懲罰他一個人到還好,就是怕會連累到邢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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