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戲
胤禩得到了單獨一間房子的特別待遇,但在這之前,他在大屋子裏和幾個人動了一次手。
原因很簡單,他長得很招人。
平日裏他會可以收斂讓周圍的人多感覺他的無害一面,但今天晚上他無暇他故,沒有刻意收斂的情緒和氣焰就流露出來。
就像胤禛在這個位置上辦事的時候,只要稍微不掩飾一下,就會讓周圍的人無端畏懼一樣,胤禩的出現,讓同一個大牢房裏面的人都察覺到了某種程度的攻擊性。
如果這種攻擊性是來自孔武有力、一身橫肉、滿臉兇相的人,那麽人的本能可能會選擇回避或者無視,可偏偏這種危險的張揚來自于一個看起來衣服都被人扯得亂七八糟,臉上還帶着口紅印的小白臉,這種氣場就會帶來麻煩、很大的麻煩。
仇富這種事情,不分階層和場合。
這個時候集體牢房裏關着的都不是什麽殺人的角色,但打架鬥毆基本人人都沾過大晚上關在這裏手機被沒收誰也聯系不上,心情不好的人比比皆是。
說不好是誰先開口挑釁了誰,又或者不是挑釁而是調戲,總之在一場混戰中,拘留24小時明顯不夠了,視情節嚴重程度,除了參與者每日一間屋子的待遇之外,還有額外的傷停補時時間。
拘留72小時到7天,需要挨個通知家屬送換洗衣服。
輪到胤禩的時候,他說自己沒有家屬可以通知。
局裏的小警員犯了難,這麽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長得不錯比自己還小,照理說不該這麽渣這麽倔這麽頹啊。他們往上反應情況,徐達一聽,直接說:“行了,我知道這事兒,交給我吧。”
然後胤禛就接到了拘留所的電話,委婉的表達了一下“甄隊你這朋友是什麽來路怎麽非常拽的樣子弄得我們這裏的小同事很想把他關在大通鋪裏看壯男爆他的菊”。
胤禛撂下一句“你可以試試”然後挂了電話。
放下電話,胤禛捏着鼻梁出了會兒神。
張博遠敲門走進來:“頭兒,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就回家了。”
胤禛“嗯”了一聲,下意識說:“回家吧,回家吧。”
張博遠趁着領導走神沒有反應過來,關上門就跑了。胤禛愣了一會兒,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打過去:“那個叫衛尹的,除了鬥毆之外犯的事大嗎?”
對方在電話裏哔哔哔了一陣。
胤禛忽然提高了聲音:“就這麽點屁大的事兒,犯得着麽?人我領走了,該怎麽寫報告你自己看着辦。”
對方在電話裏又說了幾句。
胤禛已經很不耐煩地站起身:“就這樣,你們現在就開始辦手續,我來接人。”
……
胤禩走出局子的時候,胤禛沒和他說話,只是拉開車門然後看着他。
胤禩很累,他需要休息需要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呆着。但是為了辦手續,他的身份證都在胤禛手裏面,連開個酒店或者便宜的小酒店都麻煩,更別說沒錢了。
他默默低頭上了胤禛的車。
過了兩輩子,他發現有時候不得不向一些事情低頭。
……
胤禛一路把車開回自己住的地方,是三環附近一片住宅,外表低調,裏面環境很好。
胤禛直接把車開進私人車庫,對着胤禩說了今天第一句話:“下車。”
胤禩下車的時候大量四周,評價到:“你這工作的收入差不多就能買這個車庫了,四哥。”
胤禛瞄了他一眼:“總比你強,你缺錢沒地方住的時候,我可以考慮劃一根車庫的角落給你睡覺。”
胤禩轉身給了他一個背影。
胤禛的房子快兩千尺,室內布置讓胤禩一看就“啧啧”幾聲。
胤禛把外套扔在沙發上,扯開襯衣的扣子,開始挽袖子:“過來。”
胤禩沒過去,靠在餐桌邊打量四周:“這廚房一看就沒人用過,可惜了。”
胤禛從茶幾下面拿出急救箱:“讓你過來,我給你看看傷。”
胤禩摸摸腫脹的手腕,扯了扯嘴角:“臣惶恐,臣以為沒有必要。”
……
沒必要和他說了,胤禛直接站起來走過去,在胤禩沒有想好是要躲避還是反抗的時候用身體的優勢把對方擠在餐桌上靠着,然後用手鉗住他的下颚,擡起來仔細端詳。
——顴骨上有瘀傷,嘴角也有點裂,額頭應該是撞在什麽地方,也青了一塊,身上有什麽傷暫時看不見。
胤禛咧着嘴哼道:“可以啊,沒給我丢臉,我聽說你一個人放倒了三個?”
胤禩“嘶”了一聲,皺着眉:“警官,能不能輕點?”
“為什麽動手?”胤禛低頭在急救箱裏翻了翻,找出一瓶碘伏,對着胤禩的嘴角直接噴過去,動作很粗暴。
胤禩沒有防備,藥水直接進了他嘴裏不少,他連忙閉緊嘴巴,并且開始掙動。
胤禛明擺着打算讓他吃點苦頭,再收拾他,于是用了更大的力氣用身體把他壓在桌上緊緊靠着。
胤禩掙動沒什麽效果,被噴了半張臉的藥水,感覺多餘的茶色液體順着他的腮幫子一路往下流淌,滴落到襯衣裏面去。
反抗不了,還不如享受算了……
想通了,胤禩破罐子破摔,任由皇帝服侍自己上藥。
胤禛噴得開心了,看着老八從來沒有這麽凄慘的臉冷笑道:“問你為什麽動手?”
給額角噴藥的時候濺到眼睛裏一些,胤禩只能閉着眼說:“阿sir,能不能先起來,你的槍頂着我了。”
胤禛沒動,隔了一會兒才說:“……我沒帶槍。”
胤禩沉默了一下,明了胤禛的意思之後臉有點發綠:“你起來。”因為閉着眼睛,他的話聽起來沒多少氣勢。
胤禛也有點尴尬,但他是皇帝有什麽說不得的,當年和嫔妃過夜的時候還有太監守在帳子外面,他懶得動的時候還有人會扶着龍鳥——于是胤禛冷笑道:“你以為是誰造成的?早讓你過去上藥你不配合,剛剛是誰像是要被強|暴一樣動來動去的?”
胤禩覺得胤禛越來越無恥了,當年他做皇帝的時候至少還保持着皇子皇帝的底線,現在真是從裏到外都沒有節操和下限。
他把深深的怨念暫時忍下,閉着眼睛示弱:“眼睛疼,我想我可能需要沖洗一下。”
胤禛盯着他狼狽不堪的臉看了一會兒,松開了手。
胤禩跌跌撞撞去了廚房沖洗眼睛裏進去的刺激性藥物——胤禛還是老樣子,下手沒輕沒重。
胤禛雙手抄在胸前,冷眼看着胤禩頂着半頭濕漉漉的頭發回到客廳,目光落在他已經被各種污漬弄髒的襯衣上,嫌棄地說:“去洗洗,你自己照過鏡子沒有?”
胤禩也學着他抱胸對持,嘴裏道:“警官,帶我回來的是你,讓我進屋的還是你,你不樂意,我可以睡車庫,今晚上将就一晚沒什麽大不了的。或者你至少可以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胤禛嗤笑道:“然後讓你打電話,找你的金主請他給你施舍一張床睡?”
胤禩:……
金主?
老四的遣詞造句越來越惡劣了,以他的涵養都險些被他激怒。
誰先怒就輸了。
胤禩冷靜得很——或者說每次遇上胤禛,他都能準确無比得說出老四最讨厭的話,不管是哪輩子。
所以他很誠懇地說:“四哥,如果你能夠不要這麽刻薄,再大方一點兒,我想今晚我就用不着四處求人收留。”
胤禛開始醞釀情緒。
老八的确有本事,說不了幾句總能激起他揍人的沖動,很好。
胤禩毫無顧忌,扯了扯領子:“弄成這樣你以為我願意?讓我去洗總得給找件衣服吧?”
胤禛繃着臉看着胤禩的臉,像是在壓抑着某種怒火,這樣壓抑的情緒讓他看起來有點可怕。
胤禩抿着嘴看着胤禛,像是明知必死無疑但還是想要最後一搏的野獸。
有那麽一刻鐘,好像回到了某個他到死也無法徹底遺忘的晚上——胤禩手裏捧着太監帶來的黃絹,裏面羅列着他的四十條罪名,要抄他的家、鎖他的人。
他不能哭、不能怒,要鎮定地跪在地上叩謝皇恩,給遠在皇城的老四磕頭。
謝他抄家鎖拿的恩典。
還有我的“菩薩保”……
胤禩緊緊閉上眼睛,他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這輩子老四做的事情都是在彌補轉寰——不管結果如何,他們都不是當年不顧一切的人。
兩敗俱傷的結果,不是他再活一次的目的。
胤禛看見胤禩的肩膀松了下來,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樣,整個人又回到了天橋底下一起喂貓的那天,順從、乖巧。
剛剛出現的嚣張乖僻、咄咄逼人的老八,仿佛只是一個錯覺。
(本章補完)
作者有話要說:
扶鳥那一段,我覺得我好猥瑣腫麽破
實在沒寫完,但是不忍心再跳票了,先放上來 我最近争取補完
這兩只要水到渠成甜起來,真心不容易。還好,一個在忍,另外一個也在忍,忍啊忍啊的,就知道怎麽發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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