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夜之歡
李君虞薄唇微啓,認真地一字一句道:“你,下錯藥了。”
“你……你什麽意思?”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孟臨川防備地往後退了兩步,“李公子,請你把話說清楚了。”
“你下的不是迷藥。”李君虞上前一步,不以為意地淡淡道,“是催|情|藥。”
“你胡說!你別過來!”孟臨川暗暗攥緊袖中的剪刀,用手指着李君虞道,“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迷仙散者,迷情之藥也。李君虞只忍了一時半刻,便早已意亂情迷,起身逼近孟臨川,癡情地表白道:“小玉,你遺落紫釵,并非無意。我拾釵還釵,也不是兒戲。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你你,你別過來……”孟臨川被李君虞步步緊逼,逼得不停後退。
李君虞進一步,孟臨川便只能向後退一步,直被他逼到了牆角沒處可退了,孟臨川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使他與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義正言辭道:“李公子,你出身名門飽讀詩書應該懂得做人的分寸,你別欺人太甚!別再追過來了!不然我們今晚就只能魚死網破了!”
“我不打魚,也不撒網。”李君虞搖搖頭,認真道,“我就要你。”
“我的天……”孟臨川無奈地伸手扶了扶額,“你真是……我無話可說。”
雖然說這李君虞确實是個天下無雙的美男子,和他挨這麽近,不但那張風華無雙的絕世面容竟然不見半分瑕疵,還能聞到他身上傳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梅香,連自己一個男人都忍不住想啃兩口——但是自己并不想被他壓在下面吃幹抹淨啊!
“小玉,今晚我們便是夫妻了。”李君虞緩緩伸出手,認認真真地用手解開孟臨川的衣襟,鄭重地就像對待神明一般。
“你住手你住手!誰和你是夫妻!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個男人我是個男人!你聽明白了嗎!”孟臨川一把拍開李君虞的手,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一個名揚天下的大才子和我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動腳!你怎麽能這麽禽獸呢!你你你,你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要殺你為民除害了!”
“好。”李君虞點點頭,只擡手一扯,便扯開了自己的衣帶,露出胸膛一片白皙的肌膚,“任你處置。”
“你你你,你幹什麽你?”孟臨川看着他胸前那已經香汗淋漓的八塊腹肌,心裏砰砰砰直跳,舉起了了手中的剪刀在他面前亮了亮,“你脫衣服也沒用!小爺我只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你別過來!不然我真的要殺人了!”
“你殺吧。”李君虞也不顧孟臨川手中舉着剪刀,一把摟住他的腰,将他橫抱在懷中,“今宵有幸為君死,我李益①此生無憾矣。”
“李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孟臨川舉着剪刀,抵在李君虞的喉前,“士可殺不可辱,你再動我一下我就一刀刺下去然後和你同歸于盡!我說到做到!真的!”
“你不能死。”李君虞低下頭一口含住孟臨川手中的剪刀,咬住那剪刀從孟臨川手中一把抽出,偏頭“哐當”一聲甩在地上,“我不許。”
“你這個瘋子……”孟臨川又氣又急,兩道防線都沒有奏效,不禁手足無措。
一室燭影搖曳之中,李君虞抱着孟臨川,一步步走向溫軟銷魂的紅羅帳內。
“小黃?小黃?”孟臨川猛然想起自己身邊應該有個神寵才對,神寵應該有法力吧?快出來幫個忙啊。
然而,竟然沒有任何回應……果然這個便宜神寵很不靠譜。
怎麽辦怎麽辦,孟臨川的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對李君虞懷裏對他又踢又打。
然而孟臨川的踢打對李君虞顯然毫不奏效,最終還是被他一把扔在了軟軟的大床上。
眼前李君虞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近在咫尺,孟臨川連忙伸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臉,強作鎮定道:“李益你聽我說,我們都是男人,我們不可以的!”
李君虞似乎聽不懂孟臨川的話,又或者自動忽略了孟臨川的話,默默低下頭解開了身下之人的衣帶。
“李益,李公子,李相公。拜托拜托,我真的是男人,你看到了吧我沒有胸。”孟臨川連忙放開李君虞的臉,用手去拉李君虞的手,“你放過我把李相公!”
“你今日喚我一聲相公。”李益莞爾一笑,“他日李益必不負卿。”
“李益!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說我是男人!”
“嗯。知道……”
“啊!李益你個混蛋!再敢亂來!小爺與你不共戴天!”
“嗯……”
“啊……混蛋……禽獸……啊……你放開……”
第二天,清晨
孟臨川驚魂未定地坐在床上,不放心地看了看赤|身|裸|體躺在自己身邊的某人,見他那活潑了一夜的兄弟終于安分了,方才長舒一口氣。
昨晚在自己的拼死反抗下,這個李君虞竟然一掌把他自己給拍暈了過去,然後不省人事。
孟臨川本想立刻逃走,可是看看他那屹立不倒十分粗碩的某物,想想是自己把人家害成這樣,竟然用手幫他解決了一夜。
他真是精力充沛啊,孟臨川忙活了一晚上,累得差點趴下。
孟臨川算是豁出去了,要不是後來小黃突然冒出來說不幫他解決他就會有生命危險,打死孟臨川也不願意給另一個男人幹這種事。
還好孟臨川現在安全了,可是李君虞他到現在還沉睡不醒。
孟臨川借着窗外熹微的晨光,再次仔細看了看那張刀刻斧鑿一般的俊臉,再想想他昨夜最後還算仗義的行為——的确是條漢子!如果不是因為性別相同,這倒的确是個不錯的另一半。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麽從這個青樓裏逃出去。趁着現在天還沒全亮,否則一直待在這種地方不是個事兒啊。
孟臨川的目光在床上床下迅速掃視一番,最終把目标鎖定在了床頭床尾角落裏李君虞那幾件淩亂的衣服上。
心中打定主意,孟臨川輕手輕腳地扯過李君虞的內|衣,貼身穿在了自己身上。衣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傳入鼻尖,和昨晚肌膚相|親之際李君虞身上的體香一模一樣,估計衣服是被他的體香所染,所以有如此清香。
李君虞那帶着淡淡體香的柔軟絲衣毫無阻隔地貼在自己的皮膚上,如同昨晚他那雙溫柔的手從自己身上輕輕撫過。孟臨川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總感覺自己這麽做竟然有些暧昧的味道。不過為了逃跑,還是硬着頭皮把他的內|衣在自己身上系好。
畢竟,他們倆內衣的顏色不一樣。李君虞的內衣是月白色,霍小玉的內衣卻是粉粉嫩嫩的粉紅色。孟臨川做事謹慎細心,為确保萬無一失,還是将內衣也換了的好。
穿好了內衣,孟臨川蹑手蹑腳地從李君虞身上輕輕翻了過去,跳下了床。
“小玉……”
“啊?”孟臨川吓了一跳,趕緊回頭看看李君虞有沒有醒來。只見他雙眼輕閉,只是微微動了動唇,應該是說夢話,這才放下心來。
“小玉,今後我們是夫妻了。”李君虞躺在床上輕聲喃喃道,“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追回來。”
孟臨川心中一凜,又謹慎得看了李君虞一眼,真是不禁懷疑他到底睡着沒沒睡着。
然而李君虞始終沒有睜眼,估計只是在說夢話而已,孟臨川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如此杯弓蛇影,麻利地穿好了李君虞的外衣和鞋子。
“西側門。”李君虞依然沒有睜眼,卻輕聲嘟囔道,“人少。”
“你到底是醒的還是睡的!”孟臨川瞪着床上的人道,“別給我裝神弄鬼!”
床上的人雙眼微閉嘴呼吸均勻,毫無回應。
孟臨川撇撇嘴,大概方才的一切都是湊巧,自己真是想多了。
既然要出去創業,不能沒有本錢。孟臨川在梳妝匣裏搜刮了幾件金銀首飾在身上,準備出去當了也好當本錢。其中,也包括李君虞昨晚還給自己的雙燕紫玉釵——此物看起來很值錢。
收拾好了一包金銀細軟,孟臨川将小包藏進袖中,輕輕推開房門,步履從容地往西側門走去。
“喲,李公子,這麽早就走啊?”一個人正端着盆水迎面走來,見了孟臨川,微笑着停下了腳步。
孟臨川仔細一看,眼前的人竟是浣紗。
還好房外天未全亮,迎面匆匆一眼看不太清楚浣紗的臉,估計她看自己也是這般,才憑衣服将自己認做了李君虞。孟臨川情知一開口便會暴露自己,只是對她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奇怪,怎麽走得這麽早。”浣紗回頭看了看“李公子”遠去的背影,輕聲嘟囔道。
孟臨川很想出了這院子,又情知急不得,大步地走到了西側門,只見院門已開,幾個小厮在守着門。
守門的幾個小厮見李公子從園中匆匆走出,紛紛對他點頭哈腰。
“李公子,如何不走正門啊?”一個小厮笑臉相迎。
孟臨川壓着嗓子回答道:“本公子從不喜歡走正門。”
“嘿嘿嘿,不愧是大才子,真有個性。” 小厮羨慕地對孟臨川伸出一個大拇指,笑嘻嘻道,“李公子,以後常來啊!”
“嗯。”孟臨川暗暗松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踏出了青樓的側門。
孟臨川甫一出門,床上“昏迷不醒”的李君虞便驀然睜開了雙眼,微微一笑,從床上坐了起來。
床上一股混亂|淫|糜的氣息,自己身邊還一片濕漉漉的,好像真有這麽回事兒。李君虞暗暗咬了咬牙,那小玉手勁真大,被他“蹂|躏”了一晚上的某物真是挺疼。
房中一片狼藉,就像被人打劫過似的,自己的衣服也被那小子全都穿了去——李君虞無奈地拉了拉被子蓋在身上,對門外喚了聲“秋鴻!”
一個穿着純黑緊身圓領袍的少年從房頂一躍而下,風一般地沖進房中拜倒在地:“公子有何吩咐?”
“去,給我找身衣服。”
“哎喲我的天哪,我的女兒跑哪兒去了。我的天哪地哪!我培養了這麽多年的花魁啊!才接客一次啊!我的天哪天哪!”發現霍小玉不見了,鄭媽媽哭天搶地地坐在地上哭鬧起來,“李公子,這怎麽回事啊?怎麽會這樣啊嗚嗚嗚……”
“還敢來問我們公子?我家公子還沒追究你們冒犯之罪呢!”秋鴻道,“你們這些沒安好心的人給我家公子下了迷藥,導致他昏迷不醒到現在,你們家花魁還穿了他的衣服跑了,現在你們還敢問我家公子是怎麽回事?這事你們要是不給一個交代,告訴了我們家老爺,讓你們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君虞來自隴西,其父乃是三鎮節度使手握重兵,連大唐皇帝都要看他爹的臉色,一個青樓老鸨哪裏惹得起?鄭媽媽吓得哆哆嗦嗦,只能和李君虞說好話:“李公子啊,對不起對不起,昨晚小店服務不周到給您添麻煩了。那個,李公子啊,您放心,我們一定把那個小妮子抓回來扒皮抽筋給李公子您一個交代!”
“不必。”聽得鄭媽媽這麽說小玉,李君虞寒冽的目光如冰,冷聲道,“誰也不許碰小玉。不然……”
①李益,字君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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