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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竹十分吃驚的往後退了一步,身體搖搖欲墜的像是站不穩,手臂用力的摟住了陸陸陸,內心開始瘋狂的嘶吼,“陸陸陸,我是不是離死不遠了?”
“不會的宿主。”陸陸陸用它的狗爪子墊了墊下巴,微笑着慢慢的安撫沈青竹,“主角崩壞的點在南方荒土之地,也就是沈青竹要将他置于死地的那一刻,就現在而言你還是安全的。”
沈青竹聞言放了一半的心,又托了托陸陸陸胖嘟嘟的小肚子,撐着竹刃進了屋子。
陸陸陸擡頭看了他一眼,随後十分高難度的舔了舔嘴巴,龇牙咧嘴的好像有點不舒服,最後仿佛是克制不住本能了一樣,叼起沈青竹的袖子磨了磨牙,奇怪,變成了狗怎麽牙也開始癢癢了?
沈青竹來了這麽多天,有一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毫無意識的在床上度過的。雖然度過的過程看起來也不是那麽的美妙,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沒有生出一種自己已經來了很久的感覺。
院子裏面入眼都是一片碧綠,蒼穹派占地很足,其中落陽峰的大小絕對可以住下上千個人,加上這裏又臨近沈青竹的住所,所以位置也是相當的大。
而這裏,裏面放眼望過去,一片鮮嫩的顏色就映入了眼簾,看起來就十分的舒适。
“這些都是什麽?”沈青竹除了水牢之外,其他的地方還都沒有怎麽走動過,包括自己的落陽峰,因此在看到這麽多東西之後,多多少少都有些愣住了。
他話剛問出口,就想起來敖昇還在後面跟着,立馬就扯了扯嘴角,打算正正臉色嚴肅的回過頭,拿考驗他當幌子。
“是從前的師兄們種下的一些蔬果。”敖昇低頭說道,随後抿了抿唇,擡起了頭看向沈青竹,“師傅當真要讓弟子住在這裏?”
沈青竹一愣,立刻就皺了眉,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其實沈青竹在原書裏面是讓敖昇住在了西邊的破院子的——那裏封了一個犯戒的弟子,困着他一直到他死去。被廢掉仙根的弟子又被囚禁在了往日他最尊敬的師傅院邊,終其一生,那個弟子都在悔恨當中度過。
而那間屋子裏面也十足的有很多陰氣——這卻是沈青竹布下的東西,凡人踏上仙道便脫離了凡間,可修仙者若是被毀了仙根,命數卻不能再和凡人一樣。這樣的人,是最适合被當作爐鼎修煉的。
而沈青竹做的,便是讓那個弟子替他承受了傷害龍族後裔的報複,從而保證自己平安無事。而讓敖昇住到那裏去,也是有這個原因。
雖然劇情是這麽安排,但是最後敖昇卻還是入住到了這間院子裏面,原因則是因為他在不久之後的宗門大比上拔得了頭籌,閉關已久的老掌門親自出山,想要将敖昇帶到主峰親自指點,可沈青竹又怎麽可能讓敖昇被帶走。因此費勁了心機才把敖昇給留了下來,以他得了第一的名頭正式将他收歸在了門下。
想清楚了這一點的沈青竹撇撇嘴,回頭看了一眼這滿園的蔬果和一些常見的靈藥,便對着敖昇道,“從前為師對你是嚴格了些。三月之後宗門大比,你若是可以勝出,我便将你收為弟子。成我落陽峰門下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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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昇久久沒有回話,他擡起頭看向了沈青竹,目光之中帶了一些沈青竹看不太懂的情緒,沈青竹一愣,保持着面癱臉就要打算仔細看,就發現敖昇腦袋上的99.99突然一下子就變成了95.99!
“卧槽!”沈青竹內心驚叫一聲,十分緊張的抓了一把陸陸陸的尾巴,“陸陸陸你看到沒有!敖昇腦袋上面的數字一下子少了四點!”
“四點啊陸陸陸!”沈青竹高興的不得了,他恨不得現在抱起陸陸陸在原地轉上幾個圈圈,然而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憋得自己都有點內傷。
他強行轉過身,把手放在自己胸口一下一下的順氣,一邊小心翼翼的回想自己剛才都做了點什麽,可半天也沒有個什麽頭緒,又想起了先前在那件已經歷盡了風霜的小草屋裏面看到的敖昇每天吃的東西,就有點心疼,繼續道,“這院子裏常年無人打掃,你将這裏收拾一番,往後落陽峰上下的飯菜便由你來準備吧。”
在遙天派乃至所有宗門大派之中,夥房的弟子一向都是生存在食物鏈最低端的。
他們不能和同窗的弟子一樣聽師傅授課,更加不能進行修煉,待遇也往往沒有那些正規的弟子們待遇好。
可這個身份對于敖昇而言,卻是很重要的。
他因為沈青竹的緣故也不知道有多久都沒有吃過正常飯食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常年只有那麽一件粗布的弟子服——還全都是洗的發了白的。
看到這裏,沈青竹又對原身恨上了兩分——這些在小說之中只是一兩句話就帶過的日子,一直到他真正的體會過,才能懂得敖昇到底經歷過了怎麽樣的痛苦,又該有多麽的難熬。
只是今天他已經做的夠多了,如果再多做一點,怕是就要露餡了。于是他想了想,幹脆也不急在這一時,省得被人發現了不對,以為他是奪舍重生的,那可就麻煩了。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便收拾收拾早些休息。”沈青竹有點疲憊,尤其是那條沒有什麽知覺的腿弄得他更是心塞,他一只腳一直站着,早就麻了。
——更何況他懷裏還抱了一個沉得像是只豬似的狗。
沈青竹忍着笑的低下頭,看着在他懷裏面舒舒服服趴着,體重完全像是一只小豬崽卻沒什麽自覺的陸陸陸,轉身就要往外走,卻因為拄拐杖的經驗不多,被自己給絆了一下。
眼見他就要狼狽的摔到地上,敖昇就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帶着血腥的味道傳過來,沈青竹被刺的有些不适應的皺了皺眉,敖昇卻将他扶穩之後馬上把他放開了,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弟子莽撞。”
“無礙。”沈青竹也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還擔心他剛才表情不對勁兒傷了敖昇已經搖擺在懸崖上的小心髒,下意識擡眼的時候卻發現敖昇腦袋上跟在小數點後面的兩個九也沒了!
哦豁!這可了不得了!
沈青竹長大了嘴巴,又往後退了兩步,敖昇正要沖上去攙扶,卻有另外一個紫衣人影已經把沈青竹給打橫抱起,摟在了懷裏。
敖昇見狀,又垂下了眼簾,靜靜的不再發一言一語了。
“我不是囑咐過你,近些日子要多多卧床休息?”褚懷照一臉擔憂的看着沈青竹,與其說是責怪,倒不如說是懇求,“你身子本就不好,前些日子又在水牢受了寒毒,更是雪上加霜……”
咳咳咳,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褚懷照就這麽把他當個小嬌花似的抱着,簡直是影響風化。
雖然他性別男,愛好也是男——但是他的命可還在主角那裏捏着呢。
于是沈青竹又冷下了臉,皺着眉重重推了一下褚懷照,卻因為自己的左腿已經和壞了沒兩樣,一下子狼狽的就滾到了地上。
“師弟——!”褚懷照當下就愣了,像是沒想到沈青竹會這麽推拒他,想要上前,卻動了一下之後又退後了兩步。
“我還當……你是肯原諒我了。”褚懷照神情落寞哀傷,視線居然是放在了一邊裝作一只真正的狗的陸陸陸的身上,在它和沈青竹之間轉了一圈,捂着臉踉跄着離開了這裏。
還倒在地上的沈青竹趴在地上,竹刃距離他有點距離,他站不起來,只能用一直腿用力往前爬一點。
好容易将竹刃撈到手裏,沈青竹對着一邊吐着舌頭沖着他這裏扭屁股扭了半天還沒能站起來的的陸陸陸翻了個白眼兒,“身為一條狗,我覺得你應該履行一下你的天職!”
“宿主你說什麽?”陸陸陸歪了歪腦袋,沖着他汪汪叫了兩聲。
沈青竹郁悶的憋住氣,撐着站了起來。
然而他剛一轉過身,就赫然發現剛才一直低着頭的敖昇不知道什麽時候擡起了頭,正直直的盯着他,目光更加的滲人。
然而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
“陸陸陸!你快來看!敖昇頭上的數值怎麽跟跳樓機似的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沈青竹看着敖昇頭頂上面好幾次都差點突破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數值,就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也跟着那幾個數字一樣的不上不下,他更加害怕數值停留在一個數字之後……他會更加想哭。
“主、主系統說……”陸陸陸邁着外八字跑過來,站在沈青竹身邊仰頭看敖昇,才剛看過去一眼就覺得害怕,于是夾緊了屁股一溜煙兒的離開了這個小院子。“祝你好運,宿主!”
被陸陸陸抛棄,孤孤單單一個人留在院子裏面的沈青竹:“……”
他開始覺得他的系統可能不是一個好系統了。
*** ***
《最後的龍族·別篇·節選》
那是一只土黃色的狗,它的年紀已經很老了,臉上的毛發也有些發白粗糙,此刻正發出不斷的嗚咽聲,看着在他面前,手上還持着劍的主人。
老狗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點危機,依然拖着早就已經沉重不堪的身體想要湊到那個他從小陪到大的孩子身邊,再舔一舔他的手腕。
此刻月色清冷,有寒風不停地從窗戶吹過,經由弄堂口再傳到這裏。
沈青竹摸了摸老狗的頭,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旺財,只有你死了,褚懷照才會因為愧疚讓我坐上峰主的位置……”
黃狗恍若未覺的趴在他的腳邊,又發出了一聲慢悠悠的嗚咽,掀起了眼皮,看向了草叢之中的一點。
沈青竹面無表情的擦掉了眼邊的淚水,“我養了你十幾年,你也該報恩了。”
他說完,手起刀落,黃狗在刀落的前一秒扭過頭看向了沈青竹,目光依然專注。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沈青竹将狗頭留在原地,拎起了它的身體把它拖向了廚房。
一直到他走遠,躲在暗處的敖昇才小心翼翼的從草叢中鑽出,看着那個陪了他兩年的大黃狗,流着淚緩緩地擦掉了它眼角溢出的血淚。
“你什麽都知道,所以才不躲。”他很冷,卻小心翼翼的抱緊了大黃狗的頭,心知沈青竹還會再回來,只敢在這裏待上一會兒,“你也希望他好對不對……可是大黃,他還是我的那個小師傅嗎?”
作者有話要說: 沈青竹這個大辣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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