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于是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被日了一晚上的沈青竹在醒過來的時候,只能靠在床頭無語凝噎。

他是不抽煙的,倒也不是厭惡,而是他有氣管炎。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十分想要來一根煙,就算是點着也行,起碼配合一下他現在的心境和滄桑感。

宗門大比過後,該走的人也差不多都走了,一瞬間就連嘈雜聲都少了很多,就像是住在城市,習慣了喧嚣之後,猛地回到了鄉下田園,那種寧靜的感覺居然會閑的有些不适應。

然而沈青竹和敖昇在這裏也并不多待,過兩天也就要走了。

他也不知道敖昇和右含丹倆人之間到底是怎麽的了,頭一次右含丹上門不是找自己的……他撇撇嘴,這次估計是敖昇的精華液自己吃的夠多,身上一點的不舒服都沒有,甚至隐隐約約還覺得能再來幾回合。

這種可怕的想法讓沈青竹渾身寒毛直豎,他摸摸自己的胳膊,嘴巴一撇,翻身躺到床上繼續睡去了。

他剛睡着沒一會兒,敖昇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随後聲音放低,對着沈青竹說,“師傅,過兩日便啓程吧。”

“唔。”沈青竹的頭蒙在被子裏面,也不嫌憋得慌,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敖昇見狀,笑着把他的頭給解救出來,輕輕在他的額頭上面親了一下,睡到了外面。

他們走的這一天也沒有誰過來送,本來沈青竹還都想着以去尋找骷髅花的借口離開門派會不會有些不妥當,但是後來好像左含藥和右含丹說妖族最近出了些事情,和褚懷照商量過後,也沒有一個究竟的目标,就這麽把沈青竹給放走了。

于是此時此刻坐在芭蕉扇上面正在烤串兒的沈青竹和陸陸陸一邊吹着風,一遍吃着串兒,簡直是別提多享受了。

“宿主,你大概是我見過的最不尋常的宿主了。”陸陸陸一邊自己吃,一邊翻轉着還沒有烤熟的肉串,都這樣了,還能抽出點空閑,給因為爪子太短握不住烤簽的吱吱喂幾口吃的。

沈青竹嘴巴鼓囊囊的,現代哪有純正的燒烤啊,大多都是氣,即便用的是炭燒的,在外面的那些炭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煙熏火燎的烤出來也不好吃。

但是遙天界不一樣啊,這裏雖然有火石,但是這玩意兒就像是現代的暖氣一樣——貧窮家庭根本就用不起,因此對比起來,炭木條就更多了,而且質量還好,烤出來的東西不僅沒有被熏黑,味道還特別棒。

他又看了看一邊的雪絲炭,鼓着腮幫子說,“怎麽了?”

“我覺得你很堅強的。”陸陸陸由衷的請欽佩,手上翻烤的動作不停,一邊對着沈青竹說,“有很多系統前輩都羨慕過我,說我第一個負責的宿主就是這麽不麻煩的一個人。”

沈青竹這還是第一次聽陸陸陸主動提起關于他們系統,和除了自己以外的宿主的事情,不好奇都不可能,于是坐直了身體,耳朵都豎了起來,說道,“怎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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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陸歪着頭想了想,像是陷入了回憶似的說,“之前也有很多的宿主,剛一到別的世界就崩潰了……有些人哭着喊着要回家,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回去的辦法但是不和系統說,還有些人,居然要和系統決一死戰。”

這麽聽起來,那他一定是最省事兒的那一個。

沈青竹砸吧砸吧嘴巴,看着陸陸陸說,“所以你是突然良心發現,打算對我好一點嗎?”

陸陸陸聞言鼻子頓時一皺,嘟囔道,“我已經對你很好了宿主,你看,你問我要的我都給你了呢。”

沈青竹一想也是,于是笑嘻嘻的捏了捏陸陸陸的臉,眯着眼睛又往嘴裏塞了一塊肉。

其實他性子挺二百五的,他也知道。

就算是再害怕,他頂多嘴巴上面放炮,但是該怎麽樣卻還是怎麽樣,不會消極對待。

唔,說起來,逆境之中生長的話,真的要論毅力,那他肯定是能堅持到最後的那群人。

沈青竹拍拍肚子,順勢躺到了敖昇腿上,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遮眼的那條龍筋自動出現,陽光一瞬間就變得不刺眼了。

“我躺一會兒……”沈青竹哼唧兩聲,慢慢睡了過去。

敖昇一手放在了他的胸口,感受着沈青竹的心髒在他手掌下方跳動,時不時的會輕輕的拍拍沈青竹,像是在撫慰一個睡着了的孩子一樣。過了一會兒,等沈青竹睡得熟了,敖昇的另一只手才放到了沈青竹臉上開始慢慢描摹,最後盯着他的臉靜靜地笑了。

他們打算再去一趟南荒,看一看姐妹花最近怎麽樣,順帶問候一下莫嵬。

去南荒的道路已經熟悉,少走了不少冤枉路,沈青竹和敖昇這一次到那的時候,才剛剛過去一天多一點點,只是因為速度比較快,兩人的衣裳多多少少都有點淩亂,可這幅樣子,在不知情又知道某些‘內情’的姐妹花眼裏看着……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了。

沈青竹也沒用打算久留,看過之後就要走,于是就在洞口問了幾句話。

莫遙和莫露兩人站在洞口裏面,一一回答了沈青竹的話,“老祖宗說,他打算和山脈融為一體,從此以後,以他自身為自然養料來恕清因為那功法給子孫後代引來禍事的罪責。”

莫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着些嘆息。他們此刻正站在莫嵬的身軀上,腳下踩着的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之後莫露道,“等到老祖宗成功,我們姐妹便離開這裏前往魔族。”

這些事情上次交代的也差不多,沈青竹又囑咐了一番,想了想還是從戒指裏面找了找,最終找了一些《最後的龍族》裏面對于姐妹花比較常用,但是在魔族卻很難弄到的藥材,說道,“日後務必要小心一些,雲伢子被你們二人在房間誅殺,即便他是個罪人,可蘇北觀暗地會做些什麽,誰也都是不知道的。”

“也沒什麽好怕的。”莫露仰起頭說,語氣之中早就沒有了第一次見面之時的那種心如死灰一般的漠然,“他們要來,便盡管來就是。”

這種氣魄讓沈青竹忍不住給她們點了個贊,姐妹花永遠都是一起行動,倒也互相有個照應。

随後他也沒有讓姐妹花送,帶着敖昇和兩只小家夥一起離開了。

“陸陸陸,我有點好奇莫遙和莫露是怎麽折騰雲伢子的。”沈青竹抓了一把瓜子嗑着吃。

“其實不血腥的。”陸陸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只是在給了雲伢子希望之後,又讓他徹底絕望而已。”

這句話一說出來,沈青竹下意識的心裏就是一咯噔,立馬就扭頭看向了敖昇。

敖昇正在看書,龍嘯作為制成立在他的身後,察覺到了沈青竹的視線之後,敖昇扭頭道,“怎麽了?”

“沒事。”沈青竹搖搖頭,睫毛顫了兩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唉,這種總是揮之不去的負罪感要怎麽辦。

給敖昇操一頓?

一頓不行的話,說不定兩頓就行了呢?

沈青竹暗搓搓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臉紅紅的發現自己居然還有點期待。

“詳細說一說怎麽回事?嗯,太血腥暴力的場面就不用說了。”沈青竹背對着敖昇,和陸陸陸開始咬耳朵。

陸陸陸可能也有一顆八卦之魂,又或者是在這裏實在是太沒有事情做——它決定如果還有下一次機會的話,它想換一個世界穿,最好能穿越到未來時空的那種,這樣它就可以做一只懂得高科技的柯基了。

陸陸陸想象的十分美好,回過神之後說,“宿主你說,雲伢子一生不擇手段追求的是什麽?”

回想起雲伢子即便是強裝不在乎,還特意用了老人外貌,但是在聽到歲數之後卻猙獰了的臉,沈青竹心有餘悸的摸摸胸,“長生。”

“莫家就是他追逐長生的一個最重要得點,在他快要死的時候,姐妹花出現,并且告訴雲伢子她們以後幾乎可以與天同壽之後,把他禁锢在了一個時間結界裏面,讓他親眼看着自己一天天變老死去。”

沈青竹嗑瓜子的動作慢下來了一點。

陸陸陸繼續加了把火,“雲伢子出來的時候有點瘋癫了呢宿主,最後姐妹花其實也不是自己動的手,而是雲伢子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死的,頭都掉了呢。”

沈青竹拉着嘴角搖頭嘆息,想不明白人的執念怎麽能這麽強大。

“唉。”陸陸陸最後長長一嘆,用了沈青竹最能理解的一個解釋做了最後的結尾,“你說說,你有一個考了十幾年都沒有考上的學校,在考試之前,突然有個人跟你說他知道答案……但是他不告訴你,還把那些題目都給你看又不讓你去找答案。簡直是凄凄慘慘戚戚。”

沈青竹嗑瓜子的動作停了下來,改成用瓜子尖在嘴巴上摩擦,眯着眼睛想,陸陸陸最近是不是有什麽晉升考試?

妖族實在是太遠了,以他們的速度過去,少說也要小半個月才能到。沈青竹和敖昇在扇子上面飛了好幾天,在陸陸陸說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個很繁華的城鎮的時候,就打算歇歇腳再走。

只是也因為這裏繁華,在城鎮說遠不遠的地方就經常會有強盜,尤其是官道附近的小路,為了省那麽點出關的費用和手續,即便是有強盜,也有不少人願意冒險。

沈青竹要從小路走的原因……是陸陸陸說,他發現祝畫在那邊。

還迷路了……不僅迷路,還和一個和尚被強盜團給圍起來了。

和尚不重要,重要的是被陸陸陸看重的和尚。于是沈青竹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就是之前在南荒的時候,半路突然走人了的伽羅。

這麽久都沒有他的消息了,怎麽他們要進行第二個副本的時候就要在這裏遇到他了?

沈青竹和敖昇離開了官道,隐去了身形走到了旁邊的小路裏面,走了沒多遠,就在一處十分茂密,看起來就特別适合藏人的林子裏面發現了一身金燦燦的祝畫和一身灰撲撲的伽羅,和圍在他們身邊的十幾個強盜。

在包圍圈之中,祝畫手裏拿着扇子嚴陣以待,整個人擋在了伽羅的面前,保護的意圖十分明顯,而伽羅卻不慌不忙,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小僧今日出門便算到有貴人相助,諸位若是不想惹禍上身,還是盡早離去的好。”

這些強盜看起來也并不是普通的山匪,他們圍繞着祝畫和伽羅的陣型十分的有規律,每人中間的間隔都是一條手臂的寬度,手中拿着的刀雖然都是普通的鐵刀,但是不論是手舉起的姿勢或是握劍的方法,都是一模一樣。

沈青竹和敖昇隐身站在他們身邊,光明正大的看,陸陸陸覺得可能有戲,于是從項鏈裏面倒出來了點瓜子,分給了吱吱一點之後開始咔嚓咔嚓的嗑。

看到這一幕的沈青竹眼角一抽——陸陸陸和吱吱相處的十分好,但是吱吱這傻姑娘仿佛有一種要被陸陸陸給帶歪的趨勢,本來那麽可愛又喜歡賣萌的一個妹子,現在動不動就要摳腳摳鼻屎,不給摳就哭。

什麽毛病這都是。

被包圍的兩個人的情緒越來越有明顯的對比,就在強盜頭子冷笑了一聲,才剛剛舉起手中的刀的時候,就見祝畫大叫了一聲,随後一下子轉身,猛地抱住了伽羅,一邊喊一邊跳,“大、大師!我我我一定會會會保護好你你你的!!”

強盜頭子的動作一頓,硬生生被祝畫這麽一副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給打散了原本要說出口的話,于是剛吐出了一個音節,剩下的話全都憋回了肚子裏面,不上不下的實在是難受得很。

祝畫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伽羅卻依然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甚至還找到了縫隙,把手伸到繡袋裏面拿出了一個深色的帕子遞給了祝畫,讓他把鼻涕眼淚擦一擦。

祝畫哭唧唧的伸手接過,随後顫巍巍的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扇子,雙手握住,抖個不停的說,“家、家母雖吩咐過不得殺生……但、但是若為了自保,想必家母也不會怪罪的!”

旁觀了一切的沈青竹抽抽嘴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陸陸,說道,“陸琉璃到底是怎麽想的……寫了這麽個寶貝出來。”

以前看文的時候還感覺很萌,現在……雖然還是很萌,但是總覺得祝畫這個畫風,以後可能是找不到老婆了的。

強盜頭子聽祝畫說完這麽一句之後臉都黑了,拿着刀的手都顫了顫,随後像是終于忍無可忍,面無表情的站了一會兒,突然爆出了一聲吼,“上!抓活的!”

沈青竹這才嘆了口氣,剛動了一下,身後的敖昇就已經出了手,只見原本包圍着伽羅和祝畫的強盜裝扮的人全都神色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聲遍地。

伽羅又是一聲佛號,随後笑的滿臉悲憫,沖着沈青竹站着的樹後面喊道,“多謝沈施主。”

話音剛落下,地上的十幾人一瞬間全部消失,地面上只留下了十幾個十分小,看起來像是玉墜子一樣的碎片。

這個東西看起來……好像是魔族的傀儡人死後留下來的東西。

沈青竹皺了皺眉,從暗處現了身。

祝畫在看到沈青竹的身影之後頓時瞪大了眼睛,随後十分驚喜的躍到了他面前,激動道,“沈、沈峰主!”

“小友別來無恙。”沈青竹笑了笑,随後意味不明的對着伽羅行了禮,“伽羅大師。”

“不敢,不敢。”伽羅搖搖頭,看向了一邊出完手之後就站到了樹下一言不發的敖昇一眼,随後視線在他和沈青竹之間不着痕跡的看了一個來回,臉上的笑意更甚,“貧僧還有些俗事,便先行一步。”

沈青竹目送着伽羅離開,随後看向了祝畫,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迷、迷路了。”祝畫臉上紅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随後他撓了撓頭,說道,“敢問仙師先前曾說過,家母……家母當真沒有死嗎?”

“我說出的話,自然是真的。”沈青竹笑了笑說,“想必靈堂離開前也曾說過,讓你回妖族之類的話吧。”

祝畫聞言遲疑的點了點頭,随後道,“我、我從未往這裏想過,我以為,家母确實是去世了不錯。”

然而具體是什麽,沈青竹也是不知道的。

陸陸陸自然是一問不知,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最後的龍族》裏面出現的劇情,這些不僅是陸陸陸,恐怕除了陸琉璃之外,也沒人能知道了。

沈青竹摸摸下巴,“陸陸陸,你能劇透我沒看到的地方的劇情給我不?”

“不可以的。”陸陸陸嗑完了瓜子嘴巴有點渴,于是咕嘟咕嘟的灌了幾口水喝,之後說道,“好多宿主都不想讓系統劇透,都等着自己一點點挖開疑點呢,宿主,你怎麽和人家都不一樣呢。”

……之前你不還說不一樣覺得慶幸在誇我的嗎,大屁眼子。

沈青竹撇撇嘴,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祝畫,随後捂着臉道,“将你這一身衣裳換下來。”

祝畫有點懵,不知所措的看着沈青竹。

沈青竹好笑,瓊華閣算起來恐怕是這遙天界內都數一數二的富有,祝畫雖然只是一個偏房的少爺,但是在錢財上面卻絕對是不受虧待的。

他無心研究家裏那些權謀争鬥,加上本身性格就懦弱,因此誰也都沒有算計過道他的頭上,瓊華閣本來就人丁不算很多,雖然争來争去的,但是動真格要滅口的事情卻還沒有,他們起碼保留着最後一點理智,如果瓊華閣內鬥的影響變大,便宜的,永遠都是外人。

也是因此,祝畫身上的衣裳上面都還繡着許多金線——雖然金子在修者眼中并不值錢,卻也并不是毫無用處。

修真的人大多喜歡用靈石或是以物換物的方式交易,而在妖族,用的卻是錢。

這裏雖然距離妖族還遠,但是城鎮之中用的最多的也都是錢,外面堵着的這些山匪,也沒幾個是修者故意僞裝要搶奪法寶的,祝畫剛才被魔族的人攔住,就暫且不說,如果他沒有被攔住……就他這一身行頭和這張臉,在這種路上,恐怕也遲早要被人給洗劫一空,說不定還要樂呵呵的幫着別人數錢也說不準。

沈青竹跟他簡單的說了一下,于是祝畫便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頭,可又有些窘迫,扯着衣角,十分害羞的低下了頭,笑聲說,“到前面的鎮子上再買件衣裳吧,我、我出來的匆忙,除了錢什麽都沒有。”

哦豁。

除了錢什麽都沒有!

沈青竹眼睛眨巴眨巴,忽然抓起陸陸陸說,“陸陸陸,我現在有多少錢!”

妖族可是個吃錢坑!何況遙天派雖然財大氣粗——那也沒有多少銀子可以用啊!他們多的是寶物,多得是靈石,多得是傳承,但是就是沒有錢!

“還記得十四年前毒賢給你的那個金元寶嗎?”陸陸陸冷不丁的說道。

沈青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了,那個元寶分量挺大,而且還特別結實,給敖昇融完了那幾個小镯子和金鎖之後都還有剩的呢,後來走的時候,被他全數的留給敖昇了。

“恭喜你啊宿主!記憶力見漲!”陸陸陸啪啪啪的鼓掌,随後笑嘻嘻的說,“那就是你全部的財産了呦,雖然你沒有錢,但是你有很多寶物呢宿主!”

“所以呢。”沈青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那些寶貝在他這裏看起來其實并沒有啥用,就像是一個擁有了一個別墅卻一毛錢都沒有的人一樣,啥都不能幹。

“我們去賣東西吧!”陸陸陸瞪大了眼睛,“你來這裏了這麽久,好像還沒有去過拍賣會之類的地方呢!”

沈青竹想想還真是。

拍賣會這個東西存在于幾乎是他所看過的每一本小說裏面,雖然幾乎套路都差不多,但是每一次看起來也都會覺得很新奇,少了會覺得缺失了點東西一樣。

但是換到他本人來到這裏,卻沒有什麽想起來的感覺,因此這麽久了一直都沒有主動的去探索過這個世界。

正巧祝畫又提出了去買衣服……

沈青竹沉吟一下,随後按照陸陸陸的提示說道,“四方城內的拍賣會昨日就開始了,買完了衣服之後,先去找找有沒有什麽住的地方吧。”

這也是拍賣會帶來的弊端,苦了他們這些趕路想要歇歇腳的,這四周的房子早就被預定個幹淨了,就怕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到時候要和一群人一起去擠小樹林,擡頭還能看到自己上面的樹枝還睡了一個人。

祝畫當然沒有什麽異議,他跟在沈青竹後面,就連話都不怎麽多說,只是看着在沈青竹肩膀上面窩着睡覺的吱吱的時候,眼神帶了點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歡和寵溺。

身為半妖,他在人族過得……怕是也并不開心。

妖族一向接納力很強,何況妖族還有很多天性本淫的妖,萬一哪天發了情和人攪合到一起了,那一生可就是一窩,要是每天都搞種群針對,豈不是要累死。

也是因為如此,他這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提出了要單獨離開家的念頭。

等到走到了城門口,祝畫嘴巴一路上動了半天,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向前邁出了半步,對着沈青竹道,“沈、沈峰主,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在這城中還是有幾套宅子的,距離拍賣會也不遠。”

沈青竹訝異的看了一眼祝畫,笑着說,“即使如此,那便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不麻煩。”祝畫連連擺手,臉紅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年級小了很多。沈青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直在後面沉默着走路的敖昇,一萬次的想着敖昇要是臉紅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哎,要是上天能給他多一次機會選擇,早知道他會和敖昇成了好基友,那他一定想方設法的在敖昇小時候多欺負欺負他,起碼先把本給賺回來。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老腰的沈青竹撇撇嘴,冷不丁就看到了敖昇十分意味深長的笑容,動作一僵,面無表情的跟着祝畫進了一個宅子。

宅子像是很久沒有住人了,倒也沒有髒亂,應該是放了結界或是用了清潔的法寶,沈青竹看了一圈,覺得祝畫的審美還是可以的,并不像是他身上的衣裳那個樣子的浮誇。

他四處掃了一眼,就見祝畫又小心翼翼的磨蹭了過來,聲音小小的說,“沈峰主先歇息片刻,這裏東西還算是齊全,我、我去去就回。”

于是沈青竹目送着祝畫夾着腿邁着內八字離開,心情複雜的想,可能這孩子的衣櫃裏面除了金燦燦的衣服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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