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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楊氏既驚愕又惱怒,下面的其他宮妃都噤若寒蟬,她們既不敢得罪楊氏,也不敢得罪公主,不過大約會在心裏看好戲。
阿珍是楊氏的得力助手,而且這麽打她臉的事,她要是一點也不在乎的話,那以後還怎麽在後宮立威,于是她沒有耽擱,好好的上巳節不過了,就跑去慈元宮和長寧公主打擂臺。
她坐在宮轎上,惡狠狠地想,一定要把長寧這盛氣淩人飛揚跋扈的事情傳出去,看以後誰敢娶她。
娶她就是娶另一個高陽公主,等着戴綠帽子吧。
長寧無意對楊氏手下的幾個宮人留情,要是不殺雞儆猴,到時候,後宮更是沒有規矩。
當楊氏到慈元宮的時候,已經有兩個宮人被打死了,地上流了一灘血。
阿珍吓得面色慘白,滿額頭冷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長寧心裏也不舒服,但她強裝鎮定,坐在那裏好似非常淡定地在曬太陽賞花。甚至眼裏還帶着一些純真和天真。
她很小的時候,長牙齒,嘴裏癢得她分外難受,但她不像別的孩子一樣啃手指頭和咬乳母的乳頭,但會用肉幹在嘴裏慢慢磨,曾經有宮女将一塊表面看着就不好的肉幹給她,長寧自然不要,而且大哭,後來這個宮女被皇後處置了。
當時長寧是真的很天真,以為她只是被貶去其他地方了,因為其實她自己也不确定那肉是不是真有問題,那宮女是不是真居心叵測,後來知道那宮女其實是被處死了。
皇後死後,長寧覺得自己的心也冷下來了,因為她知道除了自己能夠護住自己,沒有誰會護她了,而她既害怕又不安。
楊貴妃到了慈元宮殿外的院子裏,看到長寧一臉平靜地坐看人被打死,不由心下吃驚。
因為皇後在時,對長寧公主護得很好,別說在她面前打死人,就是在她面前斥責別人的時候都很少,怕把長寧公主驚了魂。
但楊貴妃實在沒想到,長寧公主居然可以這樣心狠手辣。
她在心裏甚至生出了害怕,并且想,她真不愧是皇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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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定天下的皇帝,啓元帝手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有時候他暴虐起來,楊貴妃也時常害怕。
長寧看到楊氏來了,便從椅子上起了身,說:“貴妃娘娘,寧寧給你問安了。”
楊氏被噎得愣了一下,長寧都已經對她這般劍拔弩張了,沒想到還能做到面色平和地和她打招呼。
楊氏走到長寧的身邊去,說道:“是本宮給公主殿下問安。”
“貴妃娘娘坐吧。”長寧笑了笑,請貴妃娘娘坐,然後她擡了擡手,一位宮人将一張胡床搬來放在了楊貴妃的身邊。
胡床,也就是個馬紮,請貴妃娘娘坐馬紮,顯然是很不尊重的。
但長寧就這麽做了。
楊貴妃看了看那張胡床,再次愕然。
沒想到長寧卻說道:“還請貴妃娘娘包涵,這殿裏家具幾乎被搬光了,這張胡床還是從別處搬來的,還請貴妃娘娘不要嫌棄,将就着坐吧。”
楊貴妃不坐,臉色越發不好看。
長寧并不理睬她,自己坐下了,又說:“慈元宮的所有家具和器物,都是有造冊的,造冊時,本宮便讓一式三份,慈元宮的管事女官秦嬷嬷手裏有一份,本宮那裏有一份,宮中尚宮局有一份。本宮記得,本宮離開時,慈元宮中還有很多家具,現下卻幾乎空蕩蕩了,就怕是這些奴才偷盜宮中之物,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家便不能治好,又何以治天下。故而對于此事,本宮覺得不能輕忽。秦嬷嬷為了逃脫責罰,便言道是娘娘你讓人将家具借走了,娘娘現下管理着後宮,借一兩件家具走,也無可厚非,但就怕這些奴才,借着娘娘你的名,将家具和其他器物搬走拿到宮外去賣。這種奴才,若是不處死,以後宮中便再無規矩可言,後宮被這些蛀蟲搬空,那麽,估計也是國将不國的先兆了。娘娘,您覺得呢?”
楊貴妃原來以為長寧只是發個脾氣,将人杖責,此時站着聽她說了這一席話,她才知道自己又小看她了。
于是,她忍下胸中怒火,在那馬紮上坐下了,坐下之後,上面的棕繩便往下一沉,這讓很久沒有坐過胡床的楊貴妃心下一驚,生怕長寧會整她,讓胡床的繩子是朽的,那她必得摔一跤不可,摔了還不能拿長寧怎麽樣。
但等她坐穩了,才發現自己是多想了,胡床沒問題。
之後轉念一想,便明白長寧不會是在胡床上動手腳的人。
因為長寧就是和皇帝很像,決計不會在這些不痛不癢的小問題上和人糾纏,或者他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讓人痛不欲生。
皇帝嘆息長寧不是男兒,看來是在他心裏,他覺得長寧更像他吧。
貴妃只得附和長寧的話,說道:“公主殿下所言不差。”
長寧便說:“本宮想,娘娘借走的家具,想來也有登記造冊,還請先拿出來對一對比,看這些奴才們是不是有幹監守自盜的勾當。”
既然長寧這麽說了,貴妃已經騎虎難下,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想說此時自己去查就好,但又怕長寧到時候誣告自己将宮中的東西拿出宮,那到時候估計更麻煩,于是只得讓身邊的桂娘去拿來登記造冊的冊子。
冊子拿來,長寧就讓和慈元宮裏本來的冊子做對比,然後開始檢查各種家具物品,進行清查。
尚宮局裏的幾位總管和下面的管事也都滿額頭冷汗地跟着清查。
此事一時間鬧得很大,整個宮中都震動了。
皇宮這般大,肯定有宮人做雞鳴狗盜之行為,所以一時間,不少有偷盜行為的人就驚恐起來。
這上巳節,寧寧就是在清查慈元宮中物品中度過了,她沒和楊貴妃鬧得難堪,楊貴妃之後讓人将借走的東西都還了回來,又勒令尚宮局對整個皇宮都做一次清查。
當然,慈元宮裏的确出了事,有些物品是對不上號的,有人将東西偷走了,所以下獄的便也有好幾個。
寧寧的目的達到,下午就出宮了。
楊貴妃坐在自己的翠羽宮中,她一向愛坐的那張美人榻沒了,放在門前的屏風也沒了,都送還回慈元宮了,她很氣惱,但是又有些氣無可氣的味道。
只能說,她太小看長寧公主了。
要是長寧只是說她搬走了東西不對,她尚有理由搪塞,而且即使皇帝回來了,她也有話說。
畢竟皇後薨逝了,長寧又搬出宮住了,她的翠羽宮裏缺東西,去借兩件來用用便無可厚非了。
但長寧說有人借此偷宮中的東西出去賣,她便只能站在長寧的一邊了,不然就顯得是她參與了這監守自盜的事情一樣,要是這事不推脫幹淨,皇帝回來了,她可就糟糕了。
逃不掉的罪名就是管理不了後宮,讓後宮出現物品被偷出去賣的事,再者,皇帝也可能懷疑她發賣宮中物品。
楊貴妃兀自郁悶着,惱恨着,卻又沒有什麽好辦法,現在即使是對外面宣揚長寧公主性情跋扈,別人大約也不會相信的,反而會覺得她治理後宮有一套,以後把她迎娶回家了,能夠很好地治理後宅。
雖然解決了事情,但長寧的心情并沒有楊貴妃想的那般好,不僅不好,反而有些怔怔地心情沉重。
她坐着馬車回了太子東宮,太子和群臣去了郊外上水邊踏青郊游兼祭祀,此時還沒有回來。
連太子妃也出門去了,是和其他王妃和京中诰命們一起去郊游去了。
寧寧回來,太子東宮顯得很冷清。
她剛回自己所住的天河居,并剛收拾了一下,就有人進來請示道:“英國公府的慕昭公子受靜安長公主的命來給公主問安。”
所謂問安當然不是簡單的問安,應該是還有話說,或者送了東西過來。
寧寧對如意示意了一下,如意便讓将慕昭帶進天河居來,在前面的堂屋接待他。
寧寧所住的天河居在東宮前庭後院之間,在這裏接待表哥也不算過分。
在幾位宮人的伺候下,寧寧重新梳好了頭發,因是上巳節,頭上還別了一朵粉白粉白的芍藥,芬芳撲鼻,身上依然是一身素衣,就這樣去了前面堂屋見慕昭。
慕昭坐在堂屋裏最末位的椅子上,身姿坐得筆直,眼睛目視前方,像是緊張,又像是他從來就是這副模樣。
寧寧從後面進了堂屋,慕昭聽到聲音便看了過來。
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見到寧寧了,實在想得厲害,因為今天是上巳節,靜安長公主府裏也非常熱鬧,美麗的女子們,穿着鮮豔的春衫,在河邊湖邊游玩,拔草摘花,戴在頭上。
慕昭突然就更想寧寧了,幾乎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于是靜安長公主大發慈悲,摘了漂亮的鮮花,用籃子裝着,讓慕昭送到太子東宮來,一籃子給長寧,另外一籃子則給太子妃。
于是慕昭就帶着籃子騎馬前來了,一身錦袍的少年,騎着白馬從街市上飛馳而過,俊美而傲然,一路不知道惹了多少人駐足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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