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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祝無憂早早地去了系子選擇周三做活動的時候她應該呆的地點。

系子一共有兩層樓，一樓的顧客區域不算很多，很大部分都劃分給了廚房和貨架，二樓的座位稍微多一些。

從廁所出來朝顧客區域相反的方向走，有一扇門，推開就是一個還算寬敞的露天陽臺，簡子渝此前裝修店面的時候，找人把這裏弄成了一個封閉空間，全用的透明玻璃和鋼材結構。

走進去像是一個陽光充足的溫室。

今天祝無憂一來，他就先帶她去了這裏。

“你看這裏行不行？”他問。

經簡子渝介紹，這裏本來是他準備來和重要客戶談生意的地方，就是開業到現在還沒有接待過一位重要客戶，現在直接變成員工休息區了。

環境舒适，色調和店鋪整體保持一致，還鋪着灰色地毯，安着适合睡午覺的懶人沙發，甚至連充電的地方都是為員工們準備的大排插。

“可太行了！”祝無憂當場就拍案決定。

“還需要置辦點什麽嗎，我今天走不開，肖錦成給你當司機。”

“他昨晚不是說今天不來了嗎，”祝無憂連忙擺手，“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嘛，我自己打車就可以去了。”

“早就給他打過電話了，”簡子渝舉起手機沖她晃了晃，“他就是個甩手掌櫃，沒啥事，別有負擔。”

說到給祝無憂當司機，原本還在床上賴床的肖錦成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因為簡子渝的關系，他對祝無憂這個人相當好奇，用肖錦成自己的說法，大概就是那種為兒子終身大事操碎了心的好奇……

他還專門挑了一輛實用性比較高，後備箱比較大的車。

祝無憂沒等多久他就來了。

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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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人都能說上一嘴的肖錦成有點拘謹，詢問了目的地之後又寒暄了幾句就沒再和她說話。

他兩只手老老實實地搭在方向盤上，雙腿也夾緊了才踩的油門，模樣認真得像個小學生，就差戴個紅領巾在脖子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第一次拿駕照開車出門呢。

——哪裏還有那種開着敞篷一盤子甩過去，還要對人家小姑娘吹個口哨的流氓氣息。

祝無憂的手機也沒什麽看的，思來想去找了個話題拉近關系：“我聽你叫簡子渝簡哥，你比他還小嗎？”

“我還經常叫他兒子……啊呸，”肖錦成一開口就賤兮兮的，反應過來之後他立馬改口，一本正經地回答，“他比我大倆月。”

“前面紅綠燈那要左轉，”祝無憂目視前方，伸出手給他指了一下，“那你怎麽沒有念書呢？”

簡子渝今年才大三诶，同齡人不是應該好好念書嗎。

“我和簡哥一起去英國留的學，14歲的時候就在那邊讀書了。”肖錦成搖搖頭，給她解釋，“我這也是剛剛畢業從英國回來，休息個大半年再過去修碩士。所以按照國內正常升學年齡，我和簡哥今年都應該畢業。”

“哦。”祝無憂點點頭，就低下頭玩手指了。

過了好一會兒，肖錦成偏頭：“你怎麽不問我，簡哥為什麽要回來讀書。”

肖錦成心裏那個急啊！

“啊？”祝無憂一臉懵逼，“總歸是家裏有點什麽事情吧……”

“他家是想讓他在英國讀完大學的。”肖錦成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簡哥自己硬要回來的。那年我們還在讀預科，他硬要回來參加高考，結果只能降級從高二開始讀。”

“為什麽？”

見成功勾起她的興趣，肖錦成滿意了：“那你就自己去問他了。”

祝無憂：……

那你還讓我問你？？？

“我們簡哥是真喜歡甜品這一行，在英國的時候，我們幾個朋友所有的聚餐甜點都是他承包的，”肖錦成咂咂嘴，“而我，就是那個最大的小白鼠。”

“那叫大白鼠。”祝無憂笑着提醒。

“姐姐真幽默呢。”肖錦成暗地裏抖掉被這個冷笑話激起的雞皮疙瘩。

“他在學校應該很受歡迎吧，廚藝畢竟那麽好。”

還帥。

還賊有錢。

祝無憂腦海裏開始想象一只手拿着裱花嘴，一只手拿着攪蛋器的簡子渝被學校中熱情的同學包圍住的場景……

“受倒是受歡迎，”肖錦成回答，“就是他太忙了，每天上了本專業的課程，還有額外的甜點課，基本沒啥時間和朋友玩。”

說完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感嘆：“啧啧啧，可憐那麽帥個人了，一把年紀了連一個女朋友都還沒談過。”

說完這句話之後，肖錦成暗暗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很好，演技很自然，過渡十分順暢，不經意間透露簡子渝是個純情少男要好好把握的中心思想。

“真是個逐夢少年啊，我感動了。難怪做出來的蛋糕那麽好吃，都是努力的結果。”祝無憂感嘆一句，“前面到了。”

肖錦成：……？？？

怎麽總覺得這個對話方向不太對呢。

而并不知道自己又得了一個“逐夢少年”稱號的簡子渝，剛剛端着做好的五份甜點出去，放在五個小姐姐面前，并摘了口罩叉了會兒腰和她們談笑風生。

他雖然沒有達到肖錦成那樣妙語連珠的境界，但他光往那一站，啥話都不說，那張臉就長得令人高興。

簡簡單單聊了幾句産品問題，幾位就跟被愛豆翻牌一樣激動了。

“小哥哥，可以合個影嗎？”這是今天開業五小時之後的第十位要求合影的顧客。

她正拿着自己那包着粉色鑲磚閃亮亮手機殼的美顏手機，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

“可以啊，”簡子渝也不吝啬自己的美貌，“不過不要發微博哦！”

“你這麽好看，不要沒自信啊。”女生一邊比着剪刀手一邊說。

“我會被人追殺的。”簡子渝煞有介事地吓唬她。

祝無憂和肖錦成拎着東西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親密”的一幕——簡子渝正在和一位妙齡女性嗨皮地比着剪刀手。

女方還咯吱咯吱笑得花枝亂顫的。

肖錦成目眦欲裂，恨不得此刻自己現在就是祝無憂的眼睛，那樣他就可以趕緊移到別的地方。

剛剛才在他心上人面前替他說了好話呢！

“回來啦？”偏偏簡子渝仿佛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一樣，和他們打了招呼，又對那位女孩子說了一句抱歉，笑着走過來把祝無憂手裏拎的東西接過來，“買了什麽？”

“房間裏沒有什麽需要買的，就只買了盒子和紙筆。”祝無憂和他走到一旁，聲音稍微小了一丢丢，“你看看，我選的灰色和粉色撞色的硬卡紙，邊緣還包了金色，有沒有很符合店裏的風格。”

“很漂亮！你選的太好看了！”簡子渝舔狗上線，“我看到這紙都想提起筆寫故事了。”

“啧啧啧，真會說，”祝無憂伸手朝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我還訂了幾個立牌，放桌上的那種，按照這紙的風格讓他們做了‘系子X無憂小姐’的牌子，還加了一點活動簡介的文字，不過還得過個一兩天才拿得到。”

“完美！真棒！”簡子渝的眼睛又亮了幾分，“做得多不多啊，到時候我們每個桌上都擺一個。”

“沒做幾個，我想着在前臺點單這裏擺兩個，故事箱旁邊擺一個，然後休息室聊天那個茶幾上也擺一個。”祝無憂掰着手指頭數，“嗯，就做了四個吧。”

“沒事，下次找他們再做一點。”

肖錦成背着手，伸着腦袋站在後面聽他們倆談話。

這倆至于那麽激動嗎，就放個立牌，讨論的架勢跟裝修新房一樣……

還有，祝無憂看到他和別的小妹妹合照，心裏毫無波瀾嗎，居然連一點點不開心都沒有？

“今天看起來沒有昨天忙啊。”祝無憂環顧了一下四周。

“昨天上午也差不多是這樣，學生們好多都有早課的，下午人就會多起來。”簡子渝解釋。

“哦，那和我一起擺下箱子吧？”祝無憂主動發出邀約，簡子渝當然非常樂意。

兩人讨論來讨論去，就把箱子擺在了付完賬等單的地方，客人堂食或者外帶，都可以在那裏順便留下自己的故事。

剛弄完，簡子渝也剛好有單子了，他就讓祝無憂先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

……

祝無憂是黑着臉走進休息室的。

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掏出手機開始給莫程發消息。

【小無憂不想長胖：今天他發小載我去買東西，然後說他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小無憂不想長胖：我還有那麽一丢丢小高興……結果一回店裏，他正在和女顧客合照呢，那剪刀手比的，比我都娴熟……】【小無憂不想長胖：他怎麽這麽會啊，長得帥也太讓人操心了吧】【小無憂不想長胖：他今天還跟我說，他很忙，只有讓他發小送我……忙着和女孩子照相嗎？好氣！】莫程那邊可能也在忙工作，一時半會兒沒有回複。

而她倆的聊天頁面，上面一條消息是昨晚的。

圖片是她把昨晚抓到的娃娃整整齊齊擺在床頭拍的，并給莫程說【昨晚我們去抓娃娃了，他好厲害呀！一抓就抓到了！】莫程回複【……還沒談上就秀上了】……

祝無憂抱着手端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最後從小書包裏掏出一個本子，一只抄經的金筆，開始默寫起金剛經來……

一邊寫，嘴裏一邊念念有詞：“第五品，如理實見分。‘須菩提！于意雲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第八品，依法出生分……”

——強行清心寡欲淡泊明志。

寫了一會兒她就把筆撂下了，然後起身開始在房間裏溜達。

這員工休息室除了大沙發之外，還有一個辦公桌，白桦木的，桌面上放着電腦顯示器和鼠标鍵盤，除此之外全是各種畫紙畫筆。下面可伸縮的鍵盤托，則是放了一個手繪板。

桌上其實還挺亂的，零星地散落着幾張畫紙，上面是他用彩鉛繪畫的各種甜品的概念圖，有幾個是她已經在店裏見過的，比如說一個人魚翻糖的蛋糕。

一眼只能看到表面，但是在這張畫紙上，她還看到了各種橫截面。

第一次在稿紙上看見甜品最初的形态，祝無憂難免新奇。

她還發現了白茶清風的稿紙，上面有很多橡皮擦擦過的痕跡，看起來修改過很多遍，最後都還有輔助線留在上面。包括當時上面坐着的小女孩，都是專門畫出了一個模型，腿部坐下的姿勢那裏，紙張都擦除得有些毛邊了。

上面用灰黑色的鉛筆寫了幾個字。

【青提？空心玻璃糖？】然後空心玻璃糖那五個字被他劃掉了。

還有【薰衣草—守護/ 雛菊—暗戀】從他端出來的成品來看，應該是把雛菊劃掉了。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祝無憂看見暗戀、守護着兩個詞，莫名其妙心跳雷動，就像突然被人推下蹦極臺，什麽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好，心就開始在高速下失重。

眩暈得讓人感受不到指腹捏着的紙張的觸感。

而翻過去的另外一面。

洋洋灑灑地寫着一句摘抄。

【為了你，我也有走向光明的熱望，世界不會于我太寂寞。——朱生豪】這一句，她在推文的最後一段改寫過，後面覺得不妥又删掉了。

而這一句，剛好就這麽巧地，出現在了白茶清風這張畫的背面。

祝無憂的心突然軟成了一片。

什麽是合照？她啥都記不住了。

恰好，莫程的信息回複過來了。

【老嬷嬷：所以說……渣男？？】祝無憂毫不留情。

【小無憂不想長胖：滾！ 你才渣男呢！】【老嬷嬷：……】【老嬷嬷：再回你我就是大母豬。】……

在房間裏看了他草圖的祝無憂，下午主動地在店裏幫忙，看誰都是笑臉盈盈的樣子，不知道在高哪門子興。而事實果真如簡子渝所說，從中午開始，系子的顧客就一直很多，他就一直在忙活。

而店裏遇到的一些小問題，她也用手機備忘錄記下來了。比如今天王祿發休假，但是有人點了菜單上的屬于王祿發的招牌甜品，又被店員告知別人休假。

她就想着建議簡子渝之後在前臺和店外都安一個小型的通知欄，有那種小撥片的，誰今天休假就給誰撥到休假那裏。這樣未來有固定喜好的熟客就會看準進店。

忙到夜燈漸濃。

系子又空着貨架打烊了。

簡子渝送她回家。

路上，祝無憂突然想到了今天肖錦成還沒有回答完的問題。

“你以前在英國留學啊？”

“肖錦成給你說的？”

“嗯。”

簡子渝點點頭：“去了幾年，偷偷學了甜點就回來了。”

“他說你家人本來想你在英國讀完大學再回來的，”祝無憂擡起頭看他，“為什麽你硬要回來讀書？”

簡子渝聽完她的問題，在昏黃的路燈下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柔和地笑了，聲音也染上了好幾絲溫柔。

他看着祝無憂：“因為一個女孩，她告訴我要堅持夢想，要努力地向上爬，離光明越近，就離過去掙紮的泥潭越遠。”

祝無憂聽得很認真，然後也很認真地發問：“女…女孩？”

“嗯。”簡子渝還是看着她。

想看看她的臉上有沒有別的情緒跑出來。

“是……喜歡的人嗎？”她小心地、再次問出口。

簡子渝沒有任何猶豫地點了頭：“嗯，特別喜歡的人。”

“哈哈，真好啊。”祝無憂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她現在只想回家，“哎呀今天真的好累哦，快點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聽見簡子渝回答的祝無憂：哦豁……

看見簡子渝和女孩合照的肖錦成：哦豁……

後來得知自己這番話差點讓自己錯失女朋友的簡子渝：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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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愛你們的一天Ps：大家還記得簡子渝做的trifle上面放的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