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你又耍我

簡子渝送她糖果那日之後，便忙着去弄他項目的事情，近兩周的時間，他奔波了兩三個城市。二人就連晚上想一起散散步都不行。

淪為網戀。

直到兩周後，簡子渝回來。

兩個人簡單見面吃了晚飯，三天後就是宋孜如的生日。簡子渝承包了她生日宴會的所有甜品，第二天就得開始準備材料。

牽着手散步回家的路上，簡子渝問：“這次如姐的宴會，你陪我去吧。”

祝無憂有一剎那的遲疑：“去的人應該很多吧？”

“是挺多的，親戚，朋友，還有朋友的朋友。”簡子渝無奈地笑笑，“還有那些生意上來捧臭腳的。”

“那我還是不去了吧，”祝無憂有點怯場，“除了你和肖錦成，我都不認識其他人。”

“無憂，去嘛。”簡子渝從背後抱着她的腰，彎下身子來把頭搭到她的肩膀上，一蹭一蹭地撒起嬌來，“我想帶你見見他們。”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不想去，就是想到這種富豪們的宴會啥的，人人穿着禮服優雅地穿梭來往，手裏還端着搖晃的紅酒杯，保持着儀态一整個晚上，交談也全都是些內涵話語。

她上次穿禮服都還是畢業舞會的時候，租的，兩百塊一天的那種。

哪能吃得消這種的。

“下次，”祝無憂反手過去摸了摸他的頭，“下次你們幾個人聚會的時候我再來吧。”

簡子渝小聲嘟囔了幾句，直起腰來，嘆了一口氣：“哎，好吧，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勉強你，只可惜你看不到我們做大型甜品了，遺憾啊。”

說完他便自顧自地邁步朝前面走。

走了沒兩步，他外套的袖口就被一只纖細的手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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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無憂站在他身後，嗫嚅着說：“我……我去就是了。”

簡子渝眉梢挑起，背對着她的臉露出一絲得意的表情，而後狀似疑惑地轉頭：“怎麽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了？”

“反…反正，都是要見面的，現在去見見也不是不行……”

祝無憂後面越說聲音越小，自己說急了還錘了簡子渝一下：“好啦就這麽定了！我回去選禮服！”

“等等？”簡子渝拉住她，“禮服？”

他瞬間懂了，在飄搖的夜風中笑得像個發抖的大公雞：“無憂，就是個平常的宴會，不用穿禮服的。”

“啊……”祝無憂尴尬地立在原地，撓撓頭發，“我還以為……”

“傻無憂。”簡子渝幫她理好頭發，攬着肩膀帶着她回家。

—

第二天早上八點整，簡子渝開車停到祝無憂小區外等候。

天氣不知不覺已經由涼轉冷，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需要很大的毅力，他半途給祝無憂連着打了三個電話，她才迷迷糊糊地接起來，睡得還不知道哪跟哪呢。

即使提前叫了她，他依然在車裏呆坐半小時，才等到那個小小的身影緊緊裹着自己的外套跑出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針織外套，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柔順的頭發披着，随着她跑步的動作不停晃蕩。

即使天氣蕭瑟，她朝自己跑來的樣子，也依然像極了迎面的朝陽。

她不像四季中的任何一個。

祝無憂迅速上了車，一接觸到車裏溫暖幹燥的空氣之後非常爽快地先打了一個噴嚏，鼻頭一下子紅了，她面色委屈地吸吸鼻子。

“是不是感冒了？”簡子渝緊張地湊過來，摸摸她的額頭。

涼涼的，還是剛剛冰冷的晨風吹的。

“沒有，”祝無憂拍開他的手，“就是起太早了，怎麽早上這麽冷？”

最近賦閑在家，祝無憂沒有抵抗住天氣變冷帶來的懶惰，每天不睡到九點都醒不來。

“今天降溫了，我打電話的時候都說過，你怎麽還穿那麽點。”簡子渝轉而去摸她的外套衣料，“這種針織外套看着倒是暖和，實際上全是眼，根本防不了風。要不然你現在上去重新換一件好了，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祝無憂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一臉無奈地偏頭看他：“簡奶奶，唠叨完了嗎，快走了。”

唠叨的簡奶奶愣了一下：“你不去換？”

祝無憂搖頭：“不去，我一點感冒的意思都沒有。”

簡奶奶又要反駁了：“你剛剛還打噴嚏了。”

“我要睡了。”祝無憂決定不理會他絮絮叨叨，座椅下放到舒适的位置，舒舒服服窩着閉上眼睛。

簡子渝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又想說她兩句就這樣睡嗎，頓了頓還是什麽都沒說，手朝後座一伸，撈了一件自己剛脫下來的外套過來，搭在她身上。

有的時候，男人只需要行動就完事兒了。

一路開的緩慢又平穩。

他們去了東泓廣場，本市人流量巨大的一棟商圈建築。

祝無憂跟着他從地下車庫出來，好奇地問：“咱們不是去找如姐的助理嗎，怎麽來商場了？”

“來帶你買件厚外套。”簡子渝捏着她的小手，“你看你的手都是涼的。”

祝無憂又受到了驚吓，忙不疊說：“我真不冷，一到冬天我手就是涼的，這和穿多少沒關系，咱們先去辦正事吧！”

“胡說，給你裹成個粽子，你的手絕對不可能冷。”

祝無憂：“……”

祝無憂：“你說這話的語氣，和我姥姥真的是一模一樣。”

簡子渝無奈：“一會兒奶奶，一會兒姥姥，我這咋還變來變去的。”

“這不重要。”祝無憂開始拼命地把他朝商場外面拉，“重要的是我們趕緊過去談宴會的事情，一會兒遲到了。”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對簡子渝伸出右手：“簡先生，您好。”

“你好。”簡子渝與他握手。

“我是宋總的助理，易洋。請跟我來辦公室吧。”

這個助理說完話就轉身引路，簡子渝拉着祝無憂跟在她身後。

祝無憂此時也覺察出了什麽，揪了一把他的小臂內側，小聲問道：“……什麽情況？”

簡子渝憋笑憋得好辛苦，此刻摸着腹肌笑出聲來。

走在前面的易洋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着他。

簡子渝沖他擺擺手，示意沒事。

易洋再轉過頭的時候，情不自禁地伸手偷偷地在自己屁股上拍了拍。

——莫不是粘上什麽飯粒了，他們看到才笑的？

祝無憂現在已經完全猜到事實了，他們要來談事情的地方就是這個商場，易洋口中的宋總，就是宋孜如。她是這個商場的老板。

于是她絲毫莫得感情地，又上手掐了他一把：“你又耍我。”

“對不起寶貝。”

我錯了，下次我還敢。

兩人跟着易洋到了總裁辦公室，易洋的工位就在辦公室外間，而宋孜如并未在裏面。

“我如姐呢？”

易洋給他們兩人倒上茶，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态度嚴謹地回答道：“宋總為了三日後的宴會，正在健身房減肥。”

簡子渝：……

這姐還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說話間，易洋遞過來一份文件：“這是策劃書。”

“已經發出請帖的一共三百位，到時可能會來兩百多位客人。流程方面是開席之前，賓客在宴會廳中等待，宋總會發言，切蛋糕，然後晚餐才移步餐廳。”

易洋簡單介紹完，簡子渝自然接話：“所以我們需要準備的是一個大型蛋糕，還有宴會廳擺放冷餐用的小甜品，以及最後大家的飯後甜點。”

“是的簡先生。”

簡子渝又問：“場地呢？”

“宋總訂了宸宇酒店。”易洋顯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誰，只知道他是自家老板的朋友。

簡子渝一個沒拿穩，文件吧嗒一下掉在了桌面上：“你說什麽？”

祝無憂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臉懵逼的易洋。

易洋：“宋總，訂了宸宇酒店。”

“哇，這姐是怎麽想的。”簡子渝頭都大了，連忙掏出手機給宋孜如打電話。

鈴聲接近響完，那邊才接起來，宋孜如喘氣的聲音傳來：“喂？弟弟。”

“姐，你把場地定在我家酒店幹嘛？”

宋孜如那邊比較嘈雜，健身房的動感音樂都能隐隐約約聽見，她捂着一邊耳朵大聲吼：“弟弟，你家那個廳，有個落地樓梯，姐姐我從那裏盛裝出場的話，想想都賊有排面。”

簡子渝：“我看你是想把我送入虎口。我居然在我自己家做甜品？”

宋孜如：“你爹根本都不在這個城市，你怕什麽。”

“你以為天下的爹都像宋叔那樣寵你嗎……”如果不是祝無憂在這裏，他簡子渝今天能當場給姐姐哭出來。

宋孜如依然大線條地說：“放心，我給子琛說過了，他會幫你安排的，能出什麽事。再不濟你那天把口罩給我戴好了，別讓人認出你來。”

簡子渝無言。

宋孜如繼續說道：“再說了，我這個生日宴，要是換了別家酒店，簡叔叔得生我氣的。”

“對了弟弟，”宋孜如穿上自己的外套收汗，同時嘴上不停，根本不給簡子渝說話的機會，“生日蛋糕給我弄得有排面一點！讓大家知道宋姐牛逼。”

“我知道了，姐。”

簡子渝心如死灰的挂了電話。

人生不過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