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借着夜幕的勢頭，她又把臉挨近了我些，近到她的鼻尖就在我的下颚上，我突然預感到她下面的動作，但阻止不了自己向她靠近，下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你知道？

至少我不知道她會在最後一刻把頭調開。

“你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嗎？”我睜開眼睛她便故意這樣對我說。

我笑了一下，蒙上自己的眼睛，有種被給惡作劇的挫敗感。幾秒鐘後，放下手來，映入眼簾的是杜梅一張樂不可支的臉，這丫頭正為成功耍了我而自鳴得意。我也索性不理她，主要是太跌份了沒好意思理她。

甩上一側的車門，徑直向餐廳裏走去，杜梅緊步跟在後面，身後跟着她铿锵的鞋跟聲，噠噠噠~噠噠噠~

我依然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與她拉開一定的距離，然後在前面偷偷龇牙咧嘴地懊惱，甚至不用回頭，也聽得到她後面憋得痛苦的笑聲。

服務員上來招待，給我倆開了一張桌子。

點菜的時候，杜梅要了份西冷牛扒，和一盞水果冰船。然後把菜單遞給我，我随她也要了份牛扒，便什麽也不點了。等菜的時候，她跟我扯起高中的事來，意料之中地問到了那次轉學。

我說“就是怕了你才逃到別的學校去的。”這也不全是扯謊，的确是我高三突然轉學的部分原因。

杜梅不相信，她嘁一聲，聳了聳可愛的鼻尖，說“我才不信自己有那麽大的魅力，能成為你轉學的主要動因呢。”

我笑她如此聰慧，但更堅信她什麽都懂，如果她完全不懂，剛才又怎會試圖吻我，這說明她很多年之前就懂了。

其實我那時轉學，一方面是因為和宋小樂談戀愛的事被瀑光到家裏，老太太是個好面子且性格強勢的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央求我與她斷了，立即為我辦理了轉學手續。另一方面，如上所說，我真的怕了杜梅。我清楚自己在感情方面的秉性，杜梅那麽美好的一個女孩，我不想耽誤了她。

與杜梅的杯盞交觥中，她又央我說出轉學的理由，我逗弄着她，始終不往正兒上面說。她又氣又惱，大口吃冰，大口吃肉。我正笑她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這樣吃恐怕要得腸胃炎，林的電話就進來了。

她說“今晚怎麽不見你到紅坊來？”

我說“正陪一個同學吃飯呢。”

她嘻嘻笑，“我這可有個美女在等你呢，你來不來？”

Advertisement

我問“何方聖女呀？”

她說“保密保密，你來了就知道了。”嘟一聲，把電話給挂了。

杜梅擡起臉，恰似不經意地問“男朋友？”

我正要回答她，然而猶豫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杜梅一急就瞪眼，“我是能讀懂你肢體語言還是怎樣，用嘴說！”本來眼睛就大，現在一瞪更像銅鈴。

我将手機收進牛仔口袋，切了口牛扒蘸汁放進嘴裏，擡起頭，淡淡說“我一普通朋友。”

杜梅似乎立即就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