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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桌上的三聯相框。

中間位置較高的那個橢圓形框裏放了一張全家福。杜梅穿着學士服，頭頂麥穗帽，和她父母站在一起。與她父母和煦寵溺的笑容截然不同，略顯青澀的她，只是安靜地抿着唇，是大學畢業季的合照。

左邊心形框的位置放了一張我們倆的近日照。我在客廳學鋼琴，她從後面探出腦袋，攬住我的肩頭，幹淨的沒有任何修飾過的臉，沖着鏡頭，明豔動人地笑。

最右邊的蝴蝶結形狀放了一張較早的照片，兩個青澀的女孩在陽光刺眼的林蔭樹下，面對面坐着，個頭較低的那個女孩正揉着高個子女孩的頭發，勾唇淺笑，唔濃軟語，好不明媚。

正打算深究一下最後這個場景，杜梅毫不猶豫地把照片扣了下來。

“我還沒看完……”

她霸道地“不準看。”

我轉過身戳她的肩“你完了，中毒太深了，我該拿這麽迷戀我的你怎麽辦？”

她哼了一句“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為什麽？”

“因為這麽迷戀你的我可能會因為你某天惹我難過而買通殺手做掉你。”

“……謝謝你的提前預告，我想我要準備跑路的盤纏了。”

最後我很正經地說“我記得這個場景，但是我不記得照過照片。”

她把照片立起來，放在桌上，告訴我，這是多年前一個暗戀她的男生抓拍的，男生告白的時候，連帶着她許多的個人照及洋洋灑灑一萬五千字情書一并塞給她，最後情書和個人照她統統沒留下，唯獨收起了這張照片。

我看着她那張線條張揚的側臉，“你個瘋子，這麽明顯好嗎？公司人來人往的給看見。”

她海藻般的長發鋪就我的頸窩處“你就只會兩項功能嗎，一項是擔心這個，一項是擔心那個。我覺得喜歡就應該放在明面上，藏着掖着不是我的個性。還有你……”指甲蓋戳着我的肩窩，說一句戳一圈“最好快點告訴別人我是你女朋友，你都不告訴別人我是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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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再戳下去我的肩窩就該穿孔了，于是離了她，坐到側角沙發上，見茶幾上擺着茶具，便一面動手煮茶，上等的毛尖聞着清新淡雅“身邊親近的都知道你是誰，沒必要見人就介紹吧，難不成要我貼個标簽在腦門上，寫着我女朋友是你？”

“最好是這樣，我是不反對……”天，聽這個混蛋說的話。

這話題不能更深入了。

“你身後那小隔間是不是有換穿的衣服？”

“咦？你眼睛好尖，那是我的私人休息室。裏面有我的衣服，你要換嗎？”

我走過去，擰開門鎖“換條褲子就好。”

在裏面邊換邊問“哎，你這區域面積有八百嗎？”

“八百五十。”她在外面回。

“員工有五六十個？”

“這得問人事了。”

“高瘦和矮胖是什麽職位？”

“是我旗下兩個化妝品牌的經理，拜托你了，人家叫司琪和喬媛。”

“好吧，這條褲子可以嗎？”我走出來。

“……老婆的腿好直。”

我把換下來的裙子扔到她臉上“我警告你再喊我一次老婆，我讓你今晚上不了床，明早下不來床。”

“喲，求之不得呢，老婆老婆老婆……”開啓霸王牌複讀機模式。

我剛貼上杜梅的唇，還沒品嘗到味道，就聽見煞風景的敲門聲響起來。

趕緊和她分開。

杜梅恨恨地對外面說了句“滾進來。”汗~真的是用‘滾’字。

高瘦——好吧，她其實叫司琪，探進來一顆腦袋，跟我面前擠眉弄眼“一起吃飯嗎？”

喬媛跟在她後面，朝我倆搖搖手裏印着某logo的四杯盒裝咖啡，“請你們喝咖啡，你們請我們吃飯吧。”

“我可以不喝這咖啡，然後就不用請你們吃飯嗎？”

司琪一步跨進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和杜梅好了以後，你請她閨蜜吃過一頓飯嗎？我們讓你請吃飯這要求不合理嗎？”

我做了個‘please請移駕外面我請你吃飯但你不要再啰嗦了好嗎’的手勢。

司琪回我一個‘你們先走我們墊後’的手勢。

于是兩前兩後往外走，經過外頭格子間的長廊時，司琪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在後面叫道“诶，你怎麽進去一下就換了褲子出來？”

問的是我，看的是杜梅。

我們倆“……”

于是妖精們的耳朵又豎起來了。

我幾乎是一路扶着牆壁出來。

說是我請吃飯，地方是她們挑的，選在公司附近一家有些小貴的音樂餐吧，四個人步行五分鐘就到了。大概來了不止一兩回，她們點西餐，上紅酒，都顯得很熟撚。

我默默對了一下價目表，右手壓在褲子裏的錢包上“是不是我沒請你們吃飯，導致你們對我積怨太深，所以在公司就一直怼我怼到外面來？是嫌你們老板彎得不夠透明嗎？”

司琪鼻孔裏出氣“你以為誰都像你？杜梅在公司的性取向早就透明了。何況她還不加掩飾，你看她桌上擺的照片，筆記本的桌面，還有手機的屏幕，這些，都是你的照片或者你們倆的合照，恐怕這會兒連掃廁所的阿姨都知道我們這位杜總已經彎成蚊香了。”

蚊香一臉的不在乎“who care?”拿起我桌面上的手機，點亮屏幕朝着她們“她的屏保也是我。”

我的屏保是她彈鋼琴的照片。

倆人不知是真惡心，還是假惡心地吐了一聲。

手機剛好響了，杜梅看一眼來電顯示，還給我，我出去接客戶電話。

回來的時候，餐盤已經擺出來，酒也開好了，我坐下來，喬媛問我“後天晚上平安夜，來我們公司玩會兒嗎？內部有party。”

司琪神秘兮兮地掩着嘴“有特別節目哦。”

我瞟杜梅一眼，她沖我點點頭“嗯，”手指着司琪“她要唱情歌。”

“噗~”對方一口通心粉噴出來。

平安夜過後一天就是聖誕節，考慮到聖誕節可能要和親密的人在一起，所以有良心的公司提前一天平安夜舉辦活動，沒良心的公司，譬如我們公司，連個動靜都沒有，估計又是一人一個蘋果打發了。

“她唱情歌我為什麽要去啊？你唱我去差不多。”我說着低頭點手機，給客戶發語音微信“您看看這種行嗎？”

擡頭的時候發現三人正在對眼神。

我“我怎麽覺得你們在發射我看不懂的暗號？”

司琪“你哪只眼睛看見了？左邊還是右邊？”

喬媛“來，往我這瞅，我給你檢查視網膜。”

杜梅“Honey，我的眼睛只會對你發射信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