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終于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這個我與她一起生活的地方,不知不覺穿過那條長長的玄關走道,仿佛看到了以前生活的畫面,既是悵然又是萬幸,悵然差點失之交臂,萬幸一切還來得及。
“在樓下那麽久都不走,就等着我叫你上來?”她已經換了睡衣,偏着頭正在擦頭發。
我怕她嗔怪我,于是小心地瞧着她的臉色說“我只是想以這種不打擾的方式多陪你一會兒。”
見我手裏還提着長裙的包裝袋“你把這拿上來幹嘛?”
我笑而不語,但估計眼眸裏已經蕩出水漾來了。
她神色溫柔的看着我“你最近的變化挺明顯。”
我知道她指得是我最近表現很殷勤。
以前我總認為,兩個在一起,彼此開心最重要,不要給互相的關系套枷鎖最好,一旦定義成愛情,就披上了沉重的色彩,随着時間的加深和累積,原本愉悅的愛情會越發充斥着壓抑和窒息,我害怕那種無處不在的沉重感,覺得太累也太折磨。然而,當她再度闖入我的生命時,我也曾想過逃開,但卻沒了青蔥年少時的勇氣,可能因為她變了,變得大膽,任性,執拗,緊追不舍,而我也就變得妥協,遷就,迎合,随之任之。眼睜睜地看着它發展成愛情,開始愉悅,後來沉重,到現在的失之交臂,求而不得,我才明白,人生很多事是注定沒有選擇的,即使你一早看清了本質也沒用,只要你是人,你有人性,那麽你就會舍不得,放不下,走不開,沉淪下去。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辦法不在乎了。
“做錯了事,要端正态度。”說着話,我把長裙拿到衛生間去試。
她緊跟上來,柳腰靠着門框“所以說人都是賤的,以往我追着你跑的時候,你跑得更遠,現在追着我跑,你心裏可惬意了?”
我神色自然地脫着衣物放在衛生間的置物架上,又把長裙換上,對着鏡子左右端詳,這才回答她“那你不賤嗎?你不賤你等我那麽多年,你不賤那麽多優秀的追求者你都不要。”所以論賤,應該是彼此彼此。
鏡子裏的她,表情有些忸怩,有些拘謹,又有些可愛。像壯了聲色一般“樂謹你給我聽清楚,我可以賤,但只對你,我不希望再賤給別人看了。”
我對着鏡子擺弄我及肩的長發,時而揪起來紮成馬尾,時而放下挽到鎖骨處“我也不會把機會讓出來。”
感受到她的視線焦灼在我□□的後背上,我索性轉過身,雙手往後架着,擱在洗手臺面上,面對着她,我柔聲微笑并挑眉“我好看嗎?”
她的目光越放越低,從我鎖骨的位置直落腳踝處,擰着眉,耳根卻悄悄地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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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她,讓我笑容與信心倍增,原來‘反串’可以這麽好玩,簡直沒有什麽比這更有趣的事了。
又是輕輕一笑,我慢慢湊近她,在靜的詭谲的氣氛下,她緊張的心跳聲,紊亂的呼吸聲,簡直異常清晰。
我熟撚地勾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睛像兩個小火山口,四周都是紅豔豔的,這是她一貫動情的表現。
抓住時機吻上她繃得緊緊的唇線,用我的灼熱撬開她的唇齒,随之而來的香甜的氣味圍繞在口腔與唇舌之間,擁着她細軟的腰肢,揉亂她綿長的細發,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嚣着淤泥的悸動。
嘴唇依然在她臉上,唇角,脖頸處流連忘返,推搡之間引着她往房間走,她幾次企圖集中思緒來抵抗,掙脫、結果都只是軟綿綿地躺在我懷裏,喘不過氣一般抱緊我,在我懷裏把身體縮成一個團。
前奏做到這個份上,後面的事當然順水推舟更順理成章,結果當然是做了,像每一次一樣,我比較輕柔,但卻能讓她哭讓她笑讓她發瘋。
當她摟着我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背着她,她的手還環在我腰上,片刻的怔踵以後,她心情愉悅地纏着我,在我半醒半昧之間來了一發綿長的早安吻。
“我可以搬回來住了嗎?”所有的跡象都讓我以為她重新接受我了。
然而她只是靠在床頭,細長的兩指夾着香煙,如鴻羽飄落般輕笑“不過睡了一夜而已,計劃得有點多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側着腦袋看她“你現在的節操真是碎了一地。”
她輕挑地吐着煙圈“說我沒節操?”女人味十足地勾住我下巴,挑起“我可是跟你學的,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所以說人生啊,某些時刻不要太過得意,因為報應都在拐角處。
健身房裏,宋在跑步機上半死不活地說“要我說,還是你不知好歹。你什麽都好,就壞在不懂拒絕……生氣當然情有可原,換我也生啊……我跟你分析下,你看啊……從前她總坐在石階上看你跑步,滿臉寫滿了喜歡你,就是不敢表白……這麽些年過去了,終于搞上你了……”
“別用搞字。”我蹲在地上,嘴裏叼着棒棒糖,手裏拿着IPAD pro切西瓜。這是我從杜梅那拿過來的,想象她平常切西瓜的傻甜弱智樣,把游戲裏的西瓜統統當作她的腦袋來切。
“你才別打斷我!”
她吭哧吭哧地“她表現的是辣麽歡欣鼓舞……送車,送房、送公司股份……就差沒送親爹親媽了吧?……這是多值錢的真愛……結果讓你搞暧昧搞砸了吧……但是抱一下也還好啊……我是這麽覺得,你又沒跟對方上·床……因為太在乎所以過于計較吧……前任一場,我幫你組個飯局,看看情況?”
瞥見我安弟正在練習健腹輪,我放下游戲走過去,腳尖點着她屁股“讓一讓,動作不規範,給你做個示範。”
我安弟讓開,我屈膝跪在膝墊上“那你想在飯局上說什麽?不會給我整事吧?”
她停下來擦汗“助推懂不懂?你什麽也不用管,只管打扮好看出席就行了。”
我把健腹輪推出去“你可別讓我失望喔。”
她走過來,毛巾打在我後背上,居高臨下地睨着我“放心吧,不會害你。”
我已經連續半個月往杜梅公司送花了,而且每次都親手寫小卡片,一般都是誇她貶我自個兒,她會在收到花的第一時間,發訊息跟我說謝謝,然後下班的時候繼續無視我停在樓下的車,有時她開自己的車回去,有時是司機接送,還有一種我稱為特殊時候,是坐着別人的車走,有時男,有時女。
如果我尾随她開車回小區,那麽三回裏面會有一回,直接把我拉到樓上解決生理問題,完事後又跟沒事人一樣把我‘請’出去。
起初我對這種待遇有點氣憤,後來有點灰心,最近有點情緒低迷。
以前我是群居動物,特別喜歡熱鬧,那段時間卻習慣獨來獨往,不喜歡去KTV,不喜歡外出聚餐。
只是宋叫我吃飯的時候,我還是去了,而且照她意思打扮得特別用心,因為杜梅也會去。
杜梅來的時候,穿了一身阿瑪尼的行頭,沉穩,幹練,禦姐範十足。
身邊帶着MAY。
“你怎麽還多帶一個人啊?”宋的語氣充滿了計劃外的不滿。
她定的是四人桌,這下要換成六人桌了。
“一起開會的,順便帶過來吃飯咯。”
我低下頭繼續切西瓜。
分配座位的時候,宋叫林安坐到她對面去,林安當然沒意見,宋拉我胳膊,讓我坐她隔壁,杜梅本來要坐到我對面去的人看到這幅景象,又改成坐我隔壁,然後MAY就順理成章坐她對面去了。
我跟個夾心餅幹一樣杵倆人中間。
餐點還沒送上來,大家都在鋪餐具,我一直在默默切西瓜,杜梅就一直看着我,直到把我盯得受不了,有點暴躁地擡起頭“你怎麽了?”
她說“你不幫我鋪餐具嗎?”
我給她鋪好餐具,宋小樂見狀捅我“麻煩也幫我鋪下。”
我掉臉看她一眼,略一思考後“這是小杜總專利,你叫林安幫你鋪。”
宋立即給我一個‘做得好’的隐晦手勢。
林安幫她鋪好後,此時餐點已送上來,小杜總往我餐盤裏擱了一小塊她剛切好的牛脊肉,我叉過去吃了,然後繼續打游戲。
她又給我切了一塊,這回直接遞我嘴邊“怎麽一直不說話?”
我歪過頭去把肉吃了,她說“你要一直打游戲,就把IPAD還給我。”說着話手就跟着伸過來。
我立即把IPAD鎖屏,扣壓在我的胳膊肘下“行了,我不玩了,吃飯吧。”
“我說,你們這是分手沒分手?”宋的一句話,讓MAY把紅酒濺在了雪白的餐巾布上,她讓侍應生給她換一塊。
杜梅抿酒,眼神悠悠地望着我隔壁座的宋小樂“盼着我們分手啊?”
“天地良心,我只想你們快點和好!主要她這幅長相,又這麽會捯饬打扮,放外頭多不讓人省心,最近吧,一直有人跟我打聽她近況,叫什麽來着?林安她叫什麽來着?”
估計內心不願意配合宋小樂,所以林安頂了一張為難臉,在那默默對手指“關婷婷。”
“對對對,關婷婷,以前做平面小模特,你還有印象嗎?”
長腿美眉嘛,“有印象,怎麽了?”
“她想問你,要是跟女朋友分手了,還想跟你試試。人家現在已經在拍主流雜志封面了,發展得很不錯哦。本人細腰長腿的,那身材,啧啧啧,不愧是做模特的!這麽好的資源浪費就可惜了。你要還單身,也別浪費機會,小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哦。”
“哦。”她說的事我不知道,可能是真的,可能是為了助推安排的戲碼,我一時拿捏不定,所以給了個模糊态度。
“哦是什麽意思?”杜梅一直忍到現在,才開始扔刀叉。
宋又暗地裏踩我腳,我說“哦就是哦嘛。”
“很好!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她又心急了,她又爆脾氣了,她又說走就走了。
May一直沖我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們,好不容易在一起,又折騰這麽久,玩太大,你小心收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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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