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生崽

沈燦痛的快要六親不認。

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痛死了。

她躺在一早就布置好的産房裏面, 頭暈眼花的，“有沒有麻藥, 有沒有止痛針？有沒有辦法能讓我不要那麽痛啊！！”

沈燦語無倫次的開始叫罵。

穩婆和禦醫大概都沒見過這樣的架勢，一個個面面相觑, 想來也是沒遇到過沈燦這樣子的。

“小郡主, 您冷靜一點, 冷靜一點。”穩婆不停的喊着沈燦, 沈燦壓根就懶得理會。

“我怎麽冷靜啊, 那麽痛，你要我怎麽冷靜？怎麽冷靜？”沈燦雙眼紅紅的看着她，“我快要痛死了你知道嗎？”

穩婆實在是招架不住, 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一早就守在沈燦床頭的嬷嬷，“嬷嬷, 您看這，這……”

“這什麽這？”嬷嬷瞪了一眼穩婆, “還不想辦法讓小郡主好受一些。”

穩婆覺得這家人實在是有點不可理喻，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也只能忍氣吞聲。

可沈燦卻做不到忍氣吞聲，“我快痛死了啊, 我真的快痛死了，救命啊, 我活不下去了，我忍不住了。”

穩婆和禦醫，還有嬷嬷都被沈燦喊的心驚肉跳的。

更別說是等在外面的七王爺夫妻還有齊翎了，一個個臉色都有些不太好……

怎麽會這樣？

“岳父, 真，真的不要緊嗎？”齊翎有些擔心的看着七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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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爺也有些莫名的心虛，他怎麽知道要緊不要進，七王爺看了一眼女婿，“你問我？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生過孩子。”

岳父的心情非常非常的糟糕。

岳父現在的脾氣很是暴躁，千萬不能惹怒他。

齊翎乖乖的閉嘴。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七王妃有些嗔怪的看着七王爺，“你怎麽說話的呢？沒看到女婿也很擔心嗎？”

七王爺有些頭疼，巴巴的看着産房問蕭沁雅，“真的沒事嗎？”

蕭沁雅其實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是怎麽樣，這會兒也很擔心，只不過已經有兩個人開始不正常了，她如果也這麽擔心，那就要亂套了。

沈燦壓根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擔心，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快要痛死了，同時，電視劇裏的情節也沒有出現，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變得鎮定一點，“你現在不是應該喊我用力嗎？”

穩婆呆呆的看着沈燦，“小郡主，還沒到時候，産道都還沒有開。”

沈燦：“？？？”

産道沒開是什麽情況？都已經痛成這樣子了，難道不是應該生孩子了嗎？這是什麽情況？

“還要多久？”沈燦有些慌張的看着她，“到底還要多久？”

穩婆用手探了探，有點頭疼的和身邊另外一個穩婆嘀咕了一句，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瞧見彼此的無奈。

最終還是開了口，“還需要幾個時辰。”

沈燦差點沒暈過去，“什麽？你們想痛死我嗎？你們是不是想弄死我？”

幾個穩婆心裏慌得一批，誰都不敢說話，生孩子原本時間就不确定，開産道的時間也是又長又短的，更何況像沈燦這樣時不時開口罵罵咧咧的。

“小郡主，您不要那麽緊張，放松心情，深呼吸，不然孩子的情況會不好。”穩婆戰戰兢兢的開口。

沈燦的眼淚卻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這事兒怎麽能忍得住？

放松心情？

深呼吸？

她只覺得自己很痛，很難受。

嬷嬷适時的抓住了她的手，“郡主，您千萬不要害怕，老奴在這裏陪着您，想當年，老奴也是陪着王妃生産，看着郡主您出生的。”

沈燦默默的點了點頭，可心裏還是止不住的害怕，“嬷嬷，真的好疼。”

嬷嬷沒有經歷過生産的痛苦，若說感同身受，那一定就是假的，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陪着沈燦，鼓勵沈燦。

沈燦雖然還在哭，可到底冷靜下來了。

宮裏派來了禦醫，可到底男女有別，只能站在外面，沈燦罵罵咧咧哭哭啼啼的，禦醫們各個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外頭還有幾個在虎視眈眈的。

他們能怎麽辦？

當然是硬着頭皮上。

“能不能讓小郡主別喊了？”一個禦醫開了口。

另外一個也頭疼，他們當然知道這個時候需要保存體力，但是……

保存體力也要有人配合才行啊！

沈燦顯然是不會配合的。

“嬷嬷，我真的好痛。”沈燦哭的滿臉的淚花，她只覺得生孩子這種事情，完全就是一種折磨，她快要被折磨瘋了。

這種疼痛到底什麽時候會結束？

這種折磨到底要折騰她到什麽時候？

最後七王妃跑了進來，抓着她的手安慰她，“囡囡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知道嗎，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沈燦已經痛的快要崩潰了……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脆弱無助的看着七王妃，“娘，您陪着我好不好？您陪着我好不好？”

七王妃瞧着沈燦，眼淚差一點掉了出來，她點了點頭，“傻丫頭，娘會在這裏陪着你的，娘一定會在這裏陪着你的。”

沈燦在七王妃的陪伴下，終于冷靜了下來，之後的情況就好了很多，穩婆時時刻刻的關注這裏的情況。

可因為是初産，情況還是有些糟糕。

産房裏面安靜下來了，但是外頭就炸開了。

齊翎聽不到聲音非常的擔心，“怎麽了？岳父？為什麽沒有聲音了？為什麽沒有聲音了？”

七王爺被齊翎喊的有些頭疼，“我怎麽知道？我怎麽知道？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啊！”

七王爺也有點煩，“抓個禦醫出來問問是怎麽回事。”

齊翎傻了。

“岳父？”

“算了，你在這裏守着，我去抓。”七王爺說到做到，二話不說的就跑到屋子裏面去抓了一個出來。

那禦醫可憐巴巴的看着齊翎和七王爺，“王爺，郡馬爺……”

“裏面怎麽沒有聲音了？是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說！”七王爺兇巴巴的罵道。

那禦醫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王爺，這，這沒事啊。”太醫的心裏有點苦，遇到這麽一家子，他其實真的是很頭疼的。

“怎麽沒事？裏面都沒聲音了，你居然還說沒事？那要怎麽樣才算是有事？”七王爺指着太醫不停的追問。

太醫只覺得腦袋上汗涔涔的，比起在裏面拼命的長華郡主，他的情況也算不上很好的。

“王爺，郡馬爺，真的沒事，小郡主這會兒最重要的是保持體力。”太醫說了一大堆話，兩個大男人其實是不太懂的。

可看太醫這麽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們也清楚，情況并沒有很糟糕。

兩個人總算是放下心來。

太醫只覺得，有些事情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王爺，若是您沒有什麽事兒，下官就先進去了。”太醫也不是那麽輕松的。至少在沈燦還沒有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之前。

他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七王爺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了。

太醫如蒙大赦，回到産房外室等待着。

穩婆也開始着急，沈燦這會兒倒是一點都不着急了，因為着急夠了，她這會兒很累，很想睡一覺。

當她把這個要求說出來的時候，穩婆懵了，大抵是從沒有見過沈燦這樣子的，說哭就哭，說鬧就鬧。

這會兒不哭不鬧了，他們都以為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她居然說自己困了想睡覺……

穩婆有些摸不着頭腦，傻愣愣的問道，“小郡主，您這是不疼了嗎？”

“我已經沒有感覺了。”沈燦老老實實的開口，“你不要提醒我這件事兒，如果你不說，我還能睡一會兒……”

穩婆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沈燦放松下來是一件好事情，可這也太放松了吧？

“小郡主，您不要說話，睡覺…您這會兒怎麽睡得着？”穩婆奇怪的看着沈燦。

沈燦心說她也不知道怎麽睡得着，只是她現在真的很累，非常非常的累，什麽話都不想說，什麽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所有人都覺得很奇怪，因為沈燦的臉色是越來越蒼白了。

穩婆傻愣愣的看着沈燦，終于回過神來，“王妃，嬷嬷，不能讓郡主睡過去。”

穩婆喊的很大聲，原本就覺得奇怪的蕭沁雅一個激靈，拼命的喊着沈燦的名字，讓她醒一醒，再堅持一下。

沈燦覺得挺奇怪的，她是真的覺得很累，很想睡覺。

但是為什麽……

不讓她好好的休息。

“娘，我好累……”沈燦可憐巴巴的看着蕭沁雅，這原本是殺手锏，每當她這麽可憐的看着蕭沁雅的時候，蕭沁雅都會舍不得，從而她不管有什麽要求。

只要是蕭沁雅可以做到的。

都會滿足她。

可如今蕭沁雅怎麽舍得滿足？

若是滿足了，只怕她女兒的性命就要沒有了。

“囡囡，乖女兒，你快點醒醒，你千萬不能睡着，你如果睡着了，你讓爹娘怎麽辦，你讓齊翎怎麽辦？”七王妃不停的喊着沈燦的名字。

沈燦嘴裏答應的很好，可實際上眼皮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

可總是控制不住……

她想睜開眼睛，卻沒有辦法辦到，“娘，我真的好累…不用很久，只要一刻鐘就好。”

沈燦還沒意識到事情到底有多嚴重，這會兒還在和七王妃有商有量的，七王妃再也等不及的喊了太醫。

太醫自然是進不來的，進來的是醫女。

醫女給沈燦把了脈，急匆匆的跑出去禀告，之後抽出随身攜帶的銀針在沈燦的身上紮了幾針。

不停的按着沈燦的穴道，吩咐七王妃喊她的名字。

七王妃就算再遲鈍，也能看出事情的不對勁來，更何況她明白生産的兇險，“燦燦，沈燦，我的女兒，你快點醒醒，你快點醒過來，你還有孩子，你還有我們，你不要爹娘了嗎？！”

可沈燦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臉色越來越蒼白。

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醫女的速度越來越快，七王妃只覺得是越來越絕望，她握着沈燦的手不停的顫抖，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也不知道……

她的孩子，她的心肝寶貝，可不可以堅持住。

“你快點醒醒啊，你快點醒醒。”七王妃的眼淚滴落在錦被上，也許是因為母親真誠的呼喚，沈燦總算是有了一點動靜。

她的眼皮顫了顫，有些恍惚，“娘……”

“燦燦。”七王妃不管不顧的把人摟在懷裏，怎麽都不願意放手，深怕一放手，她的孩子就會離她而去。

“王妃，郡主還在生産，您一定不要太激動，不然會影響郡主的情緒。”嬷嬷把七王妃給勸住了。

七王妃這才想起來如今是什麽情況，有些羞愧的放開手。

“乖女兒，娘陪在你的身邊，你不要害怕，我們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你千萬不要害怕。”七王妃擦了擦淚，把沈燦交給了心腹嬷嬷，自個兒去了外室找太醫了解情況。

太醫讓七王妃不需要那麽擔心，這只是昏厥的情況。

生孩子原本就是很兇險的事情，什麽情況都會有。

七王妃心中也是明白的，但是她只有一個要求，“若是長華有什麽情況，請太醫保住我的女兒。”

太醫緩緩的點了點頭。

七王妃也不管那個太醫的臉上是驚愕還是意外，她只知道，孩子沒有了，還可以再生，一個小嬰兒，如何同她的心肝寶貝比？

那是她十月懷胎拼了性命生下來的孩子。

她弄丢了她的女兒十幾年，如今好不容易找了回來，她怎麽舍得她的孩子因為生産丢了命？

産房裏面，産道終于完全的打開，穩婆指揮着沈燦用力。

她只覺得難受，非常的難受，又難受又疼。

她抓着嬷嬷的手哭了起來，嬷嬷也很心疼，可如今誰都沒有辦法幫助沈燦做什麽，生孩子這種事情，還是只能靠她自己的。

“郡主，郡主，您聽奴婢說，您千萬不要哭，配合着穩婆用力，一定可以把孩子生出來的。”嬷嬷如今也只能這般的安慰沈燦。

沈燦鎮定的點了點頭，抓着床幔開始用力。

陣痛痛的沈燦快要六親不認，最後憑借着本能用力……

孩子終于出生了。

沈燦卻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

她開始慌亂，傻乎乎的看着穩婆，“是死的還是活的？”

産房裏所有的人都被她這句話給問懵了，吓得穩婆立馬去看懷裏的孩子，“小郡主放心，孩子好好的。”

“是兒子還是女兒？”沈燦強撐着一口氣問她。

穩婆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沈燦碎碎念叨保佑是個兒子。

穩婆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她半天都沒有說話，想要兒子是絕大多數人的心願，只可惜小郡主的這個心願，怕是沒有辦法達成了。

“你怎麽不說話？”沈燦身邊的嬷嬷皺起眉頭，“莫非是孩子有什麽問題？”

穩婆立馬回過神來，問題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

“恭喜郡主，是個閨女。”穩婆說完這句話就像裝死。

沈燦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落，七王妃把人抱在懷裏不停的安慰，“你若是喜歡兒子，等過個三年五載的，身體複原之後，還可以再生一個。”

沈燦搖了搖頭，她不是不喜歡女兒，只是覺得生孩子實在是太兇險了，“我不是不喜歡女兒，我只是心疼她日後也要經歷生産的痛苦。”

她只覺得心悸有餘，還覺得自己差點涼透。這會兒抱着小小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覺得心疼，還是覺得歡愉。

至少，這是她的孩子。

是她和齊翎的孩子。

生産看着那個孩子小小的眉眼，只覺得是那麽的幸運，幸好，她還活着……

也幸好，孩子一點事情都沒有。

不然，她怕是要後悔莫及。

“娘，您說這個孩子，長得像我，還是像齊翎？”大概天底下當娘的，都會有這樣的疑問。七王妃憐惜的看着沈燦。

“自然是像你多一些的。”蕭沁雅簡直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她壓根就沒有仔細的去看過那個孩子。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燦的身上，“你躺下，好好的休息，不要那麽着急起來……讓穩婆把孩子抱出去給你爹瞧瞧。”

沈燦沒有事，七王妃所有的擔心受怕全部都消失了。

孩子有的是時間可以去看，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女兒的情況好不好。

“你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有沒有哪裏難受？”七王妃止不住的開始追問，“你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娘，知道嗎？”

沈燦點了點頭，無比依戀的靠在七王妃的懷裏，她知道自己是很幸運的，父親，母親，夫君，一個個都那麽疼愛她。

不忍心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沈燦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娘，我沒事，您不要擔心，有您和爹爹在，我怎麽會有事呢？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保護我的。”沈燦的聲音還算是平穩。

事實上，生了孩子之後，那陣痛就消失了……

只不過全身酸軟無力，她做不了什麽大動作。

醫女還守在産房裏面沒有走遠，替她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她知道這些人是在這裏等，等她會不會産後大出血。

沈燦也很擔心，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只是一個勁的告訴自己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非常的可憐。

那個小小的孩子被送到外頭，七王爺和齊翎早就伸長脖子開始等待了，那是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甫出生的孩子，很少有這麽好看的。

齊翎雖然激動，心中到底挂念着沈燦，“我夫人她……”

“還請王爺和郡馬放心，郡主的情況很穩定，待到産房收拾幹淨，您二位便可見到郡主。”穩婆早知道沈燦在王府的地位，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絕對不敢期滿。

七王爺心情大好，把府裏當差的全部賞賜了一遍。

之後穩婆把孩子報了回去，翁婿兩人就叽叽喳喳的開始聊起了那個孩子，想着要給孩子取什麽名字。

兩人開始争論不休，就在這個時候，沈恒又來攙和，他下了朝趕過來，聽聞沈燦已經生了孩子，也是挺高興的。

之後聽聞兩人在給孩子取名字，九五之尊也不想落下太多。

厚着臉皮過來摻一腳，“若是朕給她賜名，皇叔意下如何？”

七王爺黑了臉，幹脆利落的拒絕，“不好。”

沈恒有些讪讪，只能轉過頭去看齊翎，“齊愛卿意下如何？”

齊翎心裏當然也是不樂意的，岳父也就算了，上司過來湊什麽熱鬧？

“此等家務事，臣和岳丈二人即可。”齊翎雖然沒有像七王爺那樣拒絕的幹脆利落，但也沒妥協，女兒的名字，他們是絕對不會答應讓沈恒來攙和的。

沈恒只覺得臉上無光，非常郁悶。

可一向以來，他面對七王爺，只有妥協的份，只能尴尬的岔開話題，“妹妹呢？在什麽地方？如今情況怎麽樣？”

沈恒親自找了太醫過來了解情況，知道沈燦一切安好，也放了心，賞賜了諸多名貴藥材。

那個剛出生還沒有兩個時辰的孩子，沈恒更是給予了諸多的賞賜。

羨煞衆人。

這邊沈燦生孩子熱熱鬧鬧的，齊府裏面，姚倩柔生孩子就沒有那麽舒服了……

她并沒有像沈燦那樣大呼小叫弄得雞飛狗跳的。

可是她的生産卻非常的不順利，掙紮了一天一夜，姚倩柔難産，孩子的腳先落地。

姚倩柔的情況很是糟糕，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

京城最好的穩婆都已經被王府喊了去，他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姚倩柔如今的情況很是糟糕，大少夫人抱着一串佛珠求神拜佛，倒不是保佑姚倩柔，只不過是保佑他們要得一個嫡長子罷了。

至于姚倩柔，瘋瘋癫癫的，她早已經厭煩，若是這一次就這麽去了，也不算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齊孟輝和姚倩柔原本也沒有多少的感情，和她的母親一樣，期待的只是孩子罷了。

這時候王府有人過來報喜，說是沈燦生了一個女兒。

齊孟輝說不出心中到底是什麽感覺。

屋子裏，他的妻子正在鬼門關掙紮，在外頭，他卻是一臉的平靜，無所謂好與不好，無所謂她到底能不能活下來。

他需要的是一個孩子……

一個兒子。

一個長子。

除此之外，姚倩柔的死活，他其實并不關心，畢竟……

姚倩柔和他在一起，不過是相互折磨罷了，兩人都明白得很。

是以齊孟輝也懶得去裝什麽情真意切，他的想法非常的簡單，若是姚倩柔可以活下來，那便活着。

死了，那也就死了。

生死有命。

“娘，您不要在這兒吹風，這裏有兒子守着就好。”齊孟輝的聲音還挺冷淡的，完全沒有即将當父親的喜悅。

他只覺得無盡的疲憊。

大少夫人沒有答應，她還是安安靜靜的守在外面，嘴裏念念有詞，至于心裏在想什麽，到底是沒人知道的。

姚倩柔怎會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有多麽的糟糕？

可就算再怎麽糟糕，她也是不願意低頭求饒的，她抓着金兒的手告訴自己的丫鬟，“若這孩子女兒，就按照我之前說的去做。”

金兒吓得六神無主，可她明白如今能做的，該做的，就是聽從姚倩柔的吩咐，金兒點了點頭，可心中卻是止不住的打鼓，“少夫人您放心，您一定會心想事成，如願以償的。”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姚倩柔。

姚倩柔聞言不過冷笑一聲，如願以償？

她這輩子都是不會如願以償的，之所以在這裏這麽的痛苦，都是因為她要報複！

她要報複所有人。

不管是誰，她都不願意原諒。

姚倩柔也是個狠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居然還有力氣詛咒沈燦和齊翎，只能說有些女人狠起來，是在是可怕。

過了三個時辰，姚倩柔終于生了，也許是上天垂憐，讓她不需要去禍害別人的孩子，她生了一個兒子。

是齊孟輝的嫡長子。

穩婆出去報喜的時候，齊孟輝和大少夫人都非常的激動，兩人愛不釋手的抱着那個孩子。

卻沒有任何人去詢問一聲姚倩柔的情況。

姚倩柔自然也不在意，她無所謂，“真是可惜呢，怎麽能是個兒子呢。”

如果是個女兒就好了……

齊孟輝的血脈流落在外，一個農婦的兒子，成為齊孟輝的嫡長子，想想也是很不錯的。

“呵，真是……”姚倩柔的話還未說完，金兒就沖過來捂住她的嘴。

“少夫人，奴婢求求您了，您不要再胡說八道了好不好？如今小少爺出生，您就不要再争什麽了，好不好？”金兒快要被姚倩柔折騰瘋了。

如今只求平平安安的，不要在折騰什麽。

可姚倩柔哪裏願意善罷甘休？

“不争？我怎麽可能不争？”姚倩柔冷笑連連，“如今我生了兒子，自然是要争兒子的前程。”

她心裏的仇恨，怕是怎麽都不會減少的，只會随着時間的過去，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少夫人……”金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可憐巴巴的看着姚倩柔。

姚倩柔的情況好得很。

比起一般難産的産婦，她的狀态簡直不像是生過孩子的。

“去告訴齊孟輝，讓他去找京城最好的乳娘來照顧我兒子。”姚倩柔冷冷的吩咐。

至于齊翎的女兒……

就不知道那個小丫頭，能不能長大成人了。

她還有時間，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她不害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