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僞更蹭玄學,可不用點

替他們關上了門。

謝季萌睡覺沉,姜才哲親了親他才把人叫醒,兩個人從樓上下來時,已經整理過儀容。

“爺爺。”姜才哲見到姜鴻榮,首先叫人,“這是謝季萌,我的愛人。”

“經常聽你提,都過來坐吧。”姜鴻榮指了指桌子,一邊示意兩個人坐下,一邊又用遙控器換了個臺。

姜家吃飯愛用大桌子,四四方方,一邊各坐一到兩個人,姜才哲很幹脆地拉着謝季萌坐到了姜鴻榮正對面那側。既沒占到主位,又方便交流。

“學校生活怎麽樣?”姜鴻榮夾了一筷子肉放在謝季萌碗裏。

謝季萌有些摸不清他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姜才哲,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才答道:“挺好的,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學業也比較順利。”

“以後有考慮過做什麽嗎?”

“我今年大二,在我們專業大家選的出路大多有三種,一個是日後考了教師資格證去當老師,一個是搞研究翻譯這些,最後一種也是比較普遍的,就是考研究生。”謝季萌解釋道,“其實我沒仔細想過自己未來到底要幹什麽,不過短期內的規劃還是有的,我想試試考研究生,我覺得讀研之後,選擇的路會更寬一些。”

“嗯。”姜鴻榮點點頭,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小哲你覺得呢?他的想法怎麽樣?”

“他想做什麽我都支持,我們兩都能做到經濟獨立,所以在感情方面也是平等的,我們要尊重和支持彼此的想法。”姜才哲看了一眼謝季萌,很認真地回答。

姜鴻榮沒再吭聲,悶頭扒了幾口飯,又看了會兒新聞。

謝季萌他們也把這當作是普通的晚餐,一起和樂融融吃個飯。

“明天你爸就回來了。”

姜才哲一聽這話,拿筷子的手頓了下,狀似不經意地回答道:“哦。”

“見了面也不用說什麽好話,讓你說肯定也不可能講得出。”姜鴻榮又給謝季萌夾了塊肉,“小季多吃點,你這麽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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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季萌惶恐地點頭:“好。”

“我可以在房間裏不出來,或者讓他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姜鴻榮擡眼看了他一下,道:“這次不是他一個人回來,還帶了個人。”

提到帶人,姜才哲心裏就明白了,他爸這次回來恐怕是帶了新歡,這樣還想讓他好臉相迎,真的是癡人說夢了。

“那我就更應該當做看不見了。”姜才哲擱下筷子,“我飽了。”

他站起身,拉了一把謝季萌:“你要上去嗎?”

謝季萌搖搖頭,安撫道:“我沒關系的,你先上去吧,待會我去找你。”

“好,多吃點。”摸了摸謝季萌的頭,姜才哲直接回了二樓的房間。

謝季萌收回視線,很誠懇地對姜鴻榮道:“您好,我替他向您道個歉,他脾氣上來了有些收不住。”

姜鴻榮輕笑了下,似是有些無奈:“我孫兒生氣了,倒是孫媳婦來給我道歉了。”

“孫媳婦”謝季萌很緊張,他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姜鴻榮。

“我沒事,他就這脾氣,從他媽媽走了之後就這樣了。不過這次倒是讓我大開眼界,沒想到他能憋着自個兒生悶氣去了。”姜鴻榮想了想,道,“果然還是你的功勞。”

不知道自己是被誇還是被怼的謝季萌更不敢講話了。

“你別看他平時隔着電話挺怕我,見了我看起來也挺怕我,但其實他心裏叛逆起來也是很厲害的。”姜鴻榮似乎把謝季萌當成了一個可以倒豆子說說話的地方,“他現在脾氣收斂很多了,以往我只要提到他爸,他就跟我翻臉,一點都不怕我罰他,就算我罰了,他也梗着脖子不服輸。”

謝季萌對這樣的姜才哲沒什麽實感,不過倒是讓他想起了兩個人第三次見面那會兒,為了給姜才哲包紮個傷口,他還被對方給怼了,一點都沒留情。

“你是叫謝季萌對吧?我應該沒記錯。”姜鴻榮放下筷子,也沒了食欲。

謝季萌點點頭:“對,您沒記錯。”

“那我叫你小季吧,你也別老是您來您去的,直接叫我爺爺就行了,反正我們姜家的戀愛宗旨就是一輩子只認準一個人的。”

“好。”

姜鴻榮滿意地點點頭:“你是不是覺得我也錯了?”

“爺爺你是指哪方面?”

“關于他父親和他母親這件事情上,我挺希望他原諒他爸爸的,誰不想有個完整的家庭對不對?”

謝季萌搖搖頭:“并不是這樣的。”

“什麽?”姜鴻榮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并不是每個人都想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家庭就算完整,不幸福也是沒用的,應該說每個人都希望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在幸福面前,人全與不全,就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更何況,姜才哲的媽媽已經去世了,他心目中的家庭注定是不完整的,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去接納另一個女人做他的母親。”

“他不認其他女人也沒事,畢竟不是親生母親。但是他爸爸……”

“爺爺。”謝季萌突然打斷姜鴻榮的話,“爺爺,很抱歉打斷您,但是我想說,對于姜才哲來說,從小到大,生他養他的,只有他的母親,他的父親如果在撫養這方面沒有付出過任何,那麽我認為,他就是不值得原諒的存在。”

姜鴻榮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得出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謝季萌說的是對的,姜東盛從未盡過撫養教育的義務,也從未對這段婚姻負責。

謝季萌摸了摸碗沿,道:“我也不知道說這麽多對不對,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從我了解的有限內容裏,我覺得姜才哲的父親是将聯姻的憤怒發洩到了姜才哲母親身上。”

“……對。”

“而一個家庭,最不該做的,就是把個人憤怒發洩到家人身上。”

謝季萌被允許回房間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姜鴻榮拉着他說了很多,但都沒提到姜才哲的父親這件事,而是跟他講了很多部隊發生的故事。

關上房間門,謝季萌一下子腿軟坐到了地上。

“沒事吧?”姜才哲擔憂地把人抱起。

“沒事,我就是擔心自己說得太過分了,因為那畢竟是你爺爺。”

“不會,你說出了我一直想說卻沒敢說出口的話,謝謝你。”姜才哲靠着他的肩,喃喃道。

謝季萌貼着他,拍了拍他的背:“姜才哲,我一定會和你組成一個完整而又幸福的家。”

☆、掃墓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忙到忘記定時了_(:з」∠)_

在姜家一直待到二十七號,姜鴻榮沒再提起過姜才哲的父親,白天也幾乎見不到人,似乎一直泡在部隊沒回來。對此,姜才哲倒是舒坦了些。

二十七號上午九點剛過,小木屋的門被敲響,正和姜才哲一起下棋的謝季萌轉頭,便看到一個約莫五十歲的男人帶了一個很年輕的女人走進來。

姜才哲只看了一眼,便收攏了棋盤,牽着謝季萌上了樓。

當時謝季萌只隐隐約約聽見,那中年男人說了句:“什麽不倫不類的,偏要找個男的。”

在心裏嗤笑了一下,謝季萌對姜才哲父親的第一印象可謂差到極點。

在這個同性婚姻合法的年代,還敢說這種話,真的不怕被吊打嗎?

關上房門,姜才哲緩了緩臉色,問道:“生氣嗎?”

“生氣,他說什麽鬼話呢?”謝季萌頭一次這麽來火,“都什麽年代了,還搞戀愛性別歧視?我還沒說他跟個小姑娘談戀愛是欺騙未成年呢!”

“未成年鐵定不至于,他肯定不會知法犯法,不過欺沒欺騙就說不準了。”姜才哲把人摟着順毛,“別氣了,跟這種人有什麽好氣的。”

謝季萌火氣撒完了,才想起這畢竟是姜才哲的父親,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于口無遮攔:“我剛說的那些,你不會生氣吧?”

“我不認他做我爸,還有什麽好生氣的。”姜才哲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你覺得是我之前一直稱呼他為‘父親’這類,那只是出于順口,并不是什麽殘留的期望。”

謝季萌看着姜才哲,最後只是選擇親了親對方。他直覺姜才哲其實是有些生氣的,不過不是在氣自己說的那些話,大概是在氣他父親的出現吧。

姜鴻榮從部隊提早回來,在進家門前,他就做好了家裏氣氛會很不和諧的準備,推開門,果不其然,姜東盛正和帶回來的女人卿卿我我,而乖孫子和孫媳婦兒則不見了蹤影。

“小哲和小季去哪了?”姜鴻榮問祥叔。

“在房間,上午進去之後沒出來過。”祥叔端了一杯龍井茶到姜鴻榮面前。

姜鴻榮擺擺手:“算了,不喝了,火氣大。”

“是。”

走到沙發邊,姜鴻榮很不客氣道:“給你這機會回來,你還帶了個小姑娘?怎麽着?剛認的幹女兒?”

姜東盛沒想到他爸會這麽直白地怼他:“爸,你在說什麽?這是我女朋友!我們已經打算結婚了!”

“你多大年紀,她多大年紀?結婚?小姑娘從學校畢業了嗎?”

大概察覺到這位白發蒼蒼卻精氣神十足的爺爺語氣充滿敵意,小姑娘本來還依偎在姜東盛懷裏,這會兒連靠都不敢靠了,小聲道:“我今年二十四了,大學剛畢業。”

“學的什麽專業?”

“醫學護理。”小姑娘支吾道,“現在專門給東盛哥做營養測評。”

“兔子不吃窩邊草。”姜鴻榮說完這句話,諷刺地看了一眼姜東盛,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姜東盛臉色很難看,他身旁的小姑娘小聲問道:“剛剛那是誰啊?”

“你廢話那麽多?八婆?”姜東盛惡狠狠地吼了一聲。

小姑娘被吼懵了,怒道:“你怎麽說話呢?”

“就這麽說話的!有問題嗎?”

“你!”小姑娘用手指着姜東盛,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姜東盛冷笑一聲:“你什麽你?你工作還是我給的,不然就你那專科學歷,還想進部隊做營養師?跟我在這兒搞笑呢是吧?”

“工作我不要了!婚也不定了!你一個人孤獨終老吧!”小姑娘氣得拿起包就走了。

原本進了屋子的姜鴻榮隔着門聽到樓下的動靜,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的兒子,年過半百,卻沒個正形,若是自己不保着他,這部隊他都待不下去。現在更是隔三差五換個戀愛對象,那哪叫戀愛,說不好聽地就叫約炮!

另一邊的姜才哲和謝季萌也聽到了這大動靜,微微開了些門透過門縫看樓下的吵架盛況,看到最後都看笑了。

關上門,姜才哲忍不住道:“幸好我遺傳了我媽的聰慧,不然憑這種智商,怎麽能活下來?”

“我總覺得他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想這些有的沒的,他不管如何都不關我們的事,收拾一下,待會出門去墓園吧。”姜才哲揉了一把謝季萌的頭發,似乎心情好了很多。

姜才哲的母親離開人世後,走的是很常見的火葬形式,骨灰盒被埋在C城郊區的墓園中。

墓園的名字叫“天堂之路”,倒也符合它存在的意義。

祥叔除了作為管家,還兼職司機,他開了一輛吉普車,副駕駛坐着姜鴻榮,姜才哲和謝季萌坐在第二排,而姜東盛坐在最後一排。

眼不見為淨是他們選擇第二排最重要的原因。

到達墓園後,姜才哲先用身份證去做了登記,謝季萌則被姜鴻榮拉着聊天,獨獨只有姜東盛沒人理。

進了墓園,便可以看到四四方方一個一個的墓碑整齊有序的排列着,有的上滿已經放了照片刻了名字,有的還是空的,還有左上角貼了個标簽的,那代表已經被預定。

姜才哲母親的墓碑在最後面朝南的一個位置,此時正好有陽光灑下來,讓那墓碑看起來無比神聖。

墓碑上刻着“華舒之墓”四個字,上頭還有一張照片,那照片哪怕是黑白的,也掩蓋不了華舒獨特的氣質和美麗。

幾人點了香拜了三拜,然後把香插到供奉用的香爐中。

“媽,我來看你了。”姜才哲跪坐在鋪好的墊子上,笑着說道。

謝季萌陪他一同跪着,姜鴻榮有些受不住這場景,揮了揮手滿臉悔意與遺憾地回了車上。姜東盛本就不想來祭拜,更是懶得留下,頭也不回地自己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姜才哲拉過謝季萌的手,對着墓碑道:“媽,這是我的愛人謝季萌,你可以叫他萌萌,我們已經訂婚了,不出意外等萌萌滿了結婚年齡,我們就會登記結婚。萌萌人很好,又乖又可愛,您一定會喜歡。”

謝季萌反握住姜才哲的手,認真道:“我會好好守着姜才哲,所以希望伯母可以保佑我們平安順遂,幸福安康。”

姜才哲以往祭拜母親,都是要一個人在墓碑前待至天黑的,所以他都會為這一天準備好便當,今天有謝季萌在,便當的分量也變成了雙份。

“便當倒是做的不錯,賢惠的姜才哲先生。”

這便當是姜才哲一大早起來做的,烤雞胸肉搭配沙拉,還有切成小章魚形狀的香腸,新鮮炸出鍋的魚丸,很是豐盛。

“味道怎麽樣?我沒來得及嘗。”

“很好吃啊!”謝季萌一點也不吝啬誇獎。

“喜歡就好。”姜才哲笑笑,夾了一個香腸吃掉。

謝季萌盯着墓碑上的字,問道:“伯母墓碑上為什麽只有自己的名字,一般不是都會帶上某某某的女兒這種字樣嗎?”

“因為她去世得早,在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不要留下她父母的名字,她覺得讓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很讓人難過的一件事情,對我的外公外婆更是一種巨大的傷害。”姜才哲解釋道。

“那你的外公外婆現在在哪裏?”

“在國外,我媽的家族是專門做建築設計的,本就在國外成名,他們很忙也很少來國內,自從我媽去世之後,更是不願來了。”姜才哲回憶道,“當時我外婆很傷心,外公是個比較果斷的人,我大姑父車禍去世後,他立馬斷絕了與姜家在建築事業上的來往,帶着外婆走了。”

“情理之中,女兒都這樣了,就是苦了兩個老人家。”謝季萌還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以前他覺得一個人死那就是死了,什麽也帶不走,也什麽都不會留下,但現在再看,就會發現,其實人一死,帶走了愛他/她的人的全部,留下的只剩遺憾與唏噓。

“要說老一輩,其實我爺爺也很辛苦,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他一個人獨自支撐着整個家族,也沒人陪他,要指望我爸那個人,根本是異想天開。所以我只有多回來看看他,但是我自從上了大學,遠在他鄉也很少回來了。”姜才哲想起早上他爺爺跟他父親的對峙,心裏覺得很是難受。

謝季萌拉過他的手:“以後我可以陪你一起回來,我們可以找C城的工作,留在這裏。”

“那你呢?”

“我爸媽常年在外,都不見人影的,就算我留在家鄉工作,也沒有什麽特別能追求的,還不如陪在你身邊。”謝季萌笑了下,“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我爸媽回來一次,這樣我可以把你介紹給他們。”

“好,肯定會有這樣的機會。”姜才哲拉過謝季萌,摟着他聊着些日常。

不遠處,正買了瓶水準備離開的姜東盛發現自己把放在口袋的懷表給弄丢了,順着一路找了回來,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嗤笑一聲,直直走了過來。

☆、可愛

“大庭廣衆的,丢不丢人啊?”姜東盛站着,陰陽怪氣道。

姜才哲摟着謝季萌的手一頓,眼神冰冷地刺過來,連一句話也懶得跟他說。

謝季萌聽他這麽說,更是不樂意了,當着他的面親了一下姜才哲,問道:“有意見?”

“不知廉恥!”姜東盛氣得指着謝季萌罵。

姜才哲護犢子般把謝季萌往懷裏抱,謝季萌拉了拉他的手:“不在這兒鬧,你繼續坐在這兒,我去跟他聊聊,不介意我說重話吧?”

“不介意,快點回來,還等你吃飯呢。”姜才哲在謝季萌額頭上落了個吻,松開了手。

“走吧,不是想罵我嗎?到那邊任你罵,這邊當着伯母的面,落得不清淨多不好。”謝季萌朝姜東盛使了個眼色,率先往墓地外走。

姜東盛沒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竟敢跟自己嗆話,氣得紅着臉跟了上去。

手心冒出冷汗,姜才哲還是有點擔心謝季萌的,畢竟他爸不是個善茬。

這邊的謝季萌倒是淡定很多,已經腦內了無數能怼姜東盛的話了,站定在一棵樹下,等着姜東盛走到他面前。

對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上來就罵:“長得倒是白白嫩嫩的,怎麽就走了這條路?姜才哲那小子脾氣又壞,又沒女人緣,你看上他哪了?”

謝季萌冷笑一聲:“您做了他這麽久父親,都對他如此不了解,你從哪裏覺得他脾氣壞沒女人緣?至少在我看來,他脾氣比你好得很,另外他也不需要女人緣,他有我了。”

“你!”

“如果不是看在您是他父親的份上,我根本不用對您這麽客氣。”謝季萌冷着臉道,“作為一個父親,你連最起碼的撫養教育責任都未盡到,還把來自聯姻的憤怒發洩到孩子和他的母親身上,你以為傷害了他們你就能獲得成就感嗎?你以為他們會哭着求你嗎?”

“關你什麽事?”

“姜才哲是我的愛人,是我未來的結婚對象,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現在你嘲諷他和我的感情,憑什麽不關我的事?就算不關我的事,我也想要反問一句,那我們兩談戀愛,又關你什麽事?我又沒跟你談戀愛,你未免管得太多。”

“他是我兒子!我說他怎麽了!”

“哦,你還知道他是你兒子,那麽問題來了,你什麽時候教育培養過他?”謝季萌将問題帶回了最初。

姜東盛張了張口,臉憋得通紅卻一個字沒說的出來。

謝季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姜才哲跟我說過,他再也不願意把你當做他的父親,但他曾經是對你有所期望的,所以我才本着他曾經的期望,跟你說這些話。不然,我真的懶得跟你浪費口舌,一個年過五十的人了,活了大半輩子,連做人最起碼的道理都不知道。”

“你算什麽東西?跟我在這裏講人生道理!”

“我當然不算東西,我是人,怎麽能稱之為東西呢?”謝季萌很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我勸告你一句,你不要有任何對姜才哲的壞想法,否則我絕對是第一個弄你的人。”

姜東盛直到謝季萌走得看不到身影,都沒回過神來,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剛剛謝季萌的眼神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回來了?”姜才哲坐着伸出手。

謝季萌朝他笑了下,伸手與對方交握:“我發現你其實挺可愛的。”

“為什麽?”姜才哲不明白他的結論從何而來,更何況他更希望自己是帥氣,當然愛人眼中自己可愛也無可厚非。

“因為……你真的是我見過最棒的人。”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雖然沒有任何行為上的動粗,卻要忍受來自父親的冷暴力和嘲諷,甚至失去了摯愛的母親。姜才哲一定不止一次的被他父親質疑過他為什麽要出生,但他卻從未質疑過自己的存在,而是一直帶着所有愛他的人的期盼生活到至今。

真的是非常勇敢了。

而這個世界上,勇敢的人永遠都很可愛啊!

晚上回到車上,姜鴻榮正在閉目養神,姜東盛早已不見了蹤影。

謝季萌和姜才哲一起上了車,姜鴻榮睜開眼問道:“好了?”

“嗯。”

“小哲,你爸走了。”姜鴻榮道,“中午一臉喪氣的走掉了,你跟他聊了什麽嗎?”

姜才哲愣了下,點頭:“對,罵了他一頓,把他趕走了。”

“……嗯。”姜鴻榮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車開回小木屋,姜才哲和謝季萌一起幫着做了晚餐,吃完之後姜才哲因為要收拾點衣服帶去學校,所以先回了房間,而謝季萌被姜鴻榮拉着坐在院子裏納涼下棋。

“今天感覺如何?”

謝季萌答道:“挺有感觸的。”

“比如?”

“不太好說,但是這是我第一次進墓園,也是第一次祭拜已經離世的人。”謝季萌想了想,“總覺得這次死亡的感覺離我非常近。”

“嗯,今天……和東盛聊天的,是你吧?”姜鴻榮随意擺了顆棋子,似乎不太想下了。

謝季萌端着白子的手頓了下,點頭:“對,您是怎麽辨別出來的?”

“小哲不會願意跟他爸講話的,也就只有你了。”姜鴻榮笑了下,“不過我沒想到你能把一向心高氣傲,什麽都看不入眼的東盛說的垂頭喪氣。”

“我也沒說什麽。”謝季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我就是跟他說了一些大家都明白但是他不明白,又或者明白了卻當做不知道的大道理,然後希望他以後不要……來找姜才哲了。”

姜鴻榮被謝季萌這話給逗笑了:“你倒也敢說,關鍵是還敢在我面前承認,不怕我怪你嗎?”

“……就算我撒謊,日後也有被揭穿的風險,還不如老實承認。”謝季萌摸了摸鼻子,“您很介意嗎?要是介意,下次我見到他稍微委婉一點。”

“小哲沒問你跟他爸講了什麽?”

“沒問。”

“他倒是對你信任。”姜鴻榮嘆了口氣,“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啊?”謝季萌感覺很惶恐。

“謝謝你罵他,當然也有可能是教育他。東盛現在這樣,有八成都是因為我教育上的失敗,但我作為他父親,是狠不下來心罵他的,真的謝謝你替我教育了他一次。”

“并不是這樣。”謝季萌反駁道,“一個人的世界觀與性格的養成,有先天教育的影響,但也有他接觸的人給他帶來的影響,如果您的教育方式失敗的話,就不會教出姜才哲這麽好的人了。您不需要為了他個人人生的失敗,來責怪自己。”

姜鴻榮聽了謝季萌的一番話,一直盯着他沒開口。

謝季萌這才回過神來,懊惱道:“對不起,我有點話多,希望您不要介意。”

“話多也有話多的好處,起碼你分得清是非曲直,也懂人心。”姜鴻榮露出了這一天以來第一個開心的笑容,“小哲能認識你,真的太好了。”

“沒有沒有!我認識他也很幸運,而且一開始其實算是我半追他的。”謝季萌想起以前,自己暗戳戳地給對方使眼色,刷好感,本來只是為了耍耍姜才哲,哪知道就把自己給耍進去了呢?

“哈哈哈哈,趕緊去樓上吧,不然他又要急了,我可不敢背上霸占你的罪名。”

“他才不敢這麽說,陪您聊天是我應該做的。”謝季萌站起身,鄭重地鞠了一躬,“謝謝您,把姜才哲撫養成人。”

回到房間,姜才哲正往背包裏塞最後一件東西,謝季萌湊過去看了一眼,才發現塞得是一包面紙,那面紙都快被捏走形了。

“你幹嘛呢?”謝季萌笑着問道。

有些尴尬,姜才哲清了清嗓子:“收拾東西。”

“哦~我和你爺爺說話,你都聽見了對不對?”

完全掩飾不住情緒的姜才哲幹脆放棄,老實承認了:“對,我剛一直在偷聽。”

“哈哈哈你這個反應,真的好可愛哦!”謝季萌擡手揉了揉姜才哲的臉,“你怎麽能這麽可愛啊?”

“今天是你第三次說我可愛了。”姜才哲一把抱起謝季萌,将人壓倒在床上。

“是嗎?你怎麽記這麽清楚?”

“因為是你說的,為了證明我可愛,我必須記住。”姜才哲拉着他的手貼上自己的重點部位,“這裏可愛嗎?”

謝季萌笑開,湊到姜才哲耳邊,呼出一口氣:“可愛,長得可觀,可以好好疼愛我。”

“你這樣的行為很危險。”姜才哲嚴肅道。

“哪裏危險?”

“後門。”

“那不危險,已經準備好了。”

徹底聊不下去的姜才哲直接破功,笑得趴在謝季萌身上:“寶貝,謝謝你。”

“嗯?謝我什麽?”

“謝謝你幫我,謝謝你能理解和支持我,謝謝你永遠站在我身邊。”

“不用謝,更何況這些也是我該謝你的。不過,我們是一家人,所以這種事情,用不着說謝謝。”謝季萌摸了摸他的耳朵,“真要謝我,不如來點實際行動更實在?”

姜才哲悶聲笑答:“還好我家房間隔音效果好,不然怎麽扛得住你這個小妖精折騰?”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回學校啦!

☆、沖突

謝季萌和姜才哲在二十八號上午坐飛機回到了B城,姜鴻榮本來想送他們,但因為太遠,被姜才哲拒絕了。作為替代,兩個人回到學校時,收到了姜鴻榮寄來的C城的特産,足足裝滿了四大箱。

“這些都送給你們了。”謝季萌搬了一箱回到自己宿舍,把特産分了分。

“你去哪兒搬了這麽多回來啊?”李昊驚呆了,随意拿了一包特産拆開嘗了口,覺得味道非常不錯。

“姜才哲爺爺送的。”謝季萌舒了口氣,“我待會兒再搬一箱去學生會,給鄧文他們分一分。”

“你不會這個星期去他家了吧?你們這速度夠快啊,這就見家長了!”石智問道,“怎麽樣?他家裏人如何?”

“爺爺挺好的。”謝季萌對于另一位智障家長不做評價,“我先走了,今天剛回來就要給女籃訓練。”

朱佳佳從廁所出來,嚷嚷着:“等我一起。”

“啊?你要跟我去操場?”謝季萌不确定地問他。

朱佳佳一邊點頭,一邊把單反背上:“對,我要拍點照片,做新聞稿的素材。”

“你拍新聞稿素材?這不是新聞社的事情嗎?”

“小季,你最近都不在,佳佳他看上了新聞社的一個小姑娘,現在卯着勁兒在追人家呢!”李昊笑着調侃。

“去去去去!你一個已經脫單的不要在這兒多嘴,我那哪是卯着勁兒,我要真使上勁了,人早就是我的了!”朱佳佳一把摟住謝季萌,“走,季哥!這段時間你不在,我真是想死你了!”

謝季萌哭笑不得:“你是想照片吧?說吧,觊觎多久了?老實交代我還能允許你多拍幾張。”

“別呀,這不就剛開始麽?人總要先從第一步開始努力嘛!”

謝季萌推開門,姜才哲正靠着牆等他:“你沒上去拿東西?”

“好了。”姜才哲視線落在謝季萌肩膀上的手上。

朱佳佳立馬收了回去:“沒碰!什麽也沒碰!都是你的!”

“嗯。”姜才哲滿意地點點頭,伸手牽過謝季萌,“你怎麽也一起出來了?”

“他要追新聞社的一個女孩子,跟我去給我們籃球隊拍幾張訓練的照片。”

姜才哲點點頭卻沒講話,導致這個話題徹底終結。

操場上,幾個女孩已經等着了,上一周因為謝季萌缺席,她們在宋清的帶領下,自發訓練了很多內容,并且和謝季萌進行了遠程交流,最後還和外國語學院的球隊再次打了一場練習賽,成績比上一次有所好轉。

宋清請朋友錄了當時比賽的視頻,在空閑時傳給了謝季萌。

謝季萌看過視頻,今天主要就是針對視頻中出現的問題進行糾正和練習。

“中鋒咱們沒有替補,所以你非常重要。”謝季萌道,“在傳球的時機上沒有大問題,搶籃板對于你們女生來說要求太高,你們身高是肯定夠不到的,所以現在不要求你們搶籃板,但是你要搶落下來的球。可能你自己比過也清楚,比起外國語學院的中鋒,你不能更快地判斷出球彈出籃框後的軌跡,就算判斷了,反應也比別人慢上一步,待會姜才哲投砸框球,你來搶斷,好好練習反應能力。”

“好。”

“接下來就是你,作為控球後衛,你的跳投練習還不到位,其實這個對女生要求有些高,但你本身就比較有天賦,所以再練一練一定可以成功。”

……

謝季萌把每個人都一一點評了,然後給她們分配了各自的訓練場地,傳達了訓練方式。基本沒什麽問題的宋清作為協助教練,在一邊共同幫助隊友進步。

其實謝季萌一個星期的假期留下的漏洞還是不少的,但留給他們的時間卻不多了,籃球賽初賽是從周三下午兩點半開始,采取巡回積分制,每個學院的球隊都要和其他所有學院比一次,贏積一分,輸不計分,以一局進球數差距作為淨積分,來區分同積分的學院。

一天的訓練下來,每個人多多少少有了些進步。

謝季萌很幹脆地請大家吃了頓飯:“首先,要跟大家道個歉,上個星期一直不在耽誤大家訓練了。”

“沒關系啦!”

“就是啊,人之常情。”

謝季萌點點頭:“謝謝大家,為了周三大家可以發揮的更好,明天就不訓練了,大家在宿舍好好休息。周三我們直接在操場集合,這樣大家覺得可以嗎?”

“沒問題!”

周三非常晴朗,氣溫回暖許多,謝季萌在外套裏面穿着那件粉色的“0”號上衣,姜才哲因為下午也要比賽,直接是穿了球衣,上半身還套了外套,下半身幹脆只穿着大短褲。

“你冷不冷?”謝季萌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腿,忍不住有些發抖。

姜才哲搖搖頭:“不冷,待會打了球就會暖和起來了。”

“嗯,別再凍感冒了。”謝季萌拉過姜才哲的手,發現他跟小暖爐似的,就不擔心了,“你還真是不怕冷啊。”

“對啊,畢竟我大冬天還我爺爺丢進部隊訓練呢。”姜才哲提起部隊,心裏有了絲遺憾,“這次回去都沒帶你看悍馬,下次再回去咱們去看。”

“好。”謝季萌指了指球場,“我先過去,你待會兒也去訓練吧,比賽錯開的時候,我去看你。”

“嗯,去吧。”

本科生和研究生比賽的場地是分南北操場的,中間恰好隔開。宋清她們早早就在熱身了,見謝季萌到了,立馬整隊立正。

“你們這麽嚴肅幹嘛?”謝季萌笑了下,“都自己熱身吧,待會做幾個三步上籃,我周一說的那些幾個人再練一練。”

“好!”

衆女生應了話,乖乖熱身去了。

謝季萌脫下外套,做了幾個深蹲跳,拉伸了一下手臂,等幾個女生都練得差不多了,帶着她們繞球場跑了五圈。

“都休息一下吧,補充一點水分,馬上就要比賽了。”謝季萌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比賽還有十分鐘,文學院女籃第一場對上的是體育學院,不是好打的,而且體院女生身體素質就要比其他女生好。

但好在籃球賽采取積分制,只要盡量縮小進球數,哪怕輸了也不是很影響後面的比賽。

從包裏将一碗早就打包好的檸檬蜂蜜端出來,謝季萌往北操場走,剛過了南北操場中間的界限,就被人給攔住。

“這不是文學院的‘女神’嗎?”

“對,校論壇上那照片是他吧?叫謝季萌來着?”

“有事?”謝季萌皺着眉,一臉不高興,面前這幾個流裏流氣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其中一個人哈哈笑了下,似乎碰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你男人看上你哪裏了?”

“腿吧?那腿跟女人似的。”

“那豈不是屁股也像女人?”

“哈哈哈哈不知道啊,畢竟是穿了短裙跟男人約會的呢!”

謝季萌總算聽明白了,應該是自己穿裙子和姜才哲約會被人給拍了傳到了校論壇上,結果這群傻逼腦子灌了漿糊似的伸長手多管閑事。

“關你屁事?”謝季萌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要繞過幾人離開。

個子最高的那個立馬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力氣大到有些疼:“去哪兒啊?話還沒說完呢!”

謝季萌眼神逐漸冰冷,松開端着檸檬蜂蜜的一只手,死死捏住那搭在他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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