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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撐着半邊面頰,表情懶散地坐在小酒館的角落裏,銀發青年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努力壓制着那根頑固不化依然翹起的銀發。“亂菊,你拉我到這邊來,只是為了請我喝東西幹坐着嗎?”從來到這裏起,松本亂菊就沒再對他說過一句話,不,正确來說,是這一路上來,她都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懶。
橘發美人放下手中的酒盅,睫毛微微抖動,擡眼看了對方三秒左右的時間,她移開視線,将自己所有的焦點聚集在屋外。“你啊,總是在我的視線中越走越遠,總是這麽一聲不吭地離開,你為什麽從來不問問我要的是什麽呢?銀。”
身形一頓,撐着半邊面頰的手放下,市丸銀睜開那雙一直眯成一條縫隙的眼眸,認真地凝視着坐在他對面的女子。多少年過去了,差不多一百多年了吧,他們認識了那麽久,熟悉了那麽久,卻是第一次發現曾經一直追逐着他身影的少女長大了,變成了靓麗耀眼的存在,她的一颦一笑牽動着很多人,她的溫柔和堅強感染着認識她的每一個人,就是她,讓他在意了。
回憶就如默片播放,一幕幕在腦海裏掠過,快得無法捕捉到,除了眼前這人的灰藍色眼眸深深印刻在心底。
扯唇,望着她,市丸銀低聲道:“亂菊,我只想保護你。”
“我已經不需要你保護了,銀,我不再是追逐着你身影的那個少女了。”松本亂菊說道。
市丸銀一怔。
是啊,松本亂菊已經不需要他保護了,她強大了,成長了。
拿起酒盅,想要喝一口酒,卻被市丸銀的手給按住了。頭一擡,直視着他,眼底掠過一絲訝異。“別喝了,多喝酒傷身吖,亂菊。”他說,青藍色的眼眸帶着一絲暖意和少見的只有對她才會顯現的溫柔。
“不喝就不會醉,不醉就不會忘。”風從栅欄窗口裏吹進來,将她的發吹起,發絲掠過額前,使他的視線無法清晰撞進她的眼底。
市丸銀心頭一震,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卻說不出何種滋味。
“亂菊,我們在一起吧。”他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着松本亂菊,一百多年來,一直以保護者自居,靜靜的,遠遠的,盡量保持距離看着她。現在,那個傷害她,奪走她東西的人不會傷害她了,他已經不需要去保護她了,因為現在的松本亂菊有能力保護她自己。
睫毛微閃,嘴唇抖動,松本亂菊的心跳的厲害。
“好。”她聽到自己用暗啞的聲音回答。
******
十番隊隊長待的辦公室內,日番谷冬獅郎站在門口,目光詫異地看着沙發上那只泛着白光的小白狐貍。将睡着的千葉放在沙發上不久,她的身體就開始在泛光了,不明原因,奇怪的力量自它的身體內一絲絲洩了出來。
這是一股熟悉且陌生的氣息,他記不起在哪裏曾經感受過,每次想要去記,頭就會痛到令他失去短暫的意識。現在,他學乖了點,他不再去努力回憶那些腦海裏模糊到無論如何捕捉也捕捉不到的記憶,他只想把握現在。
白光一點點擴大,強烈到刺目,他暫時閉上眼睛,想等白光消散後在看看小白狐貍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時間過去約莫一分鐘左右的時間,但對日番谷冬獅郎來說,卻好似過去了一個小時那麽久,他再度睜開眼眸,發現小白狐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長了狐貍耳朵和狐貍尾巴的少女。
是的,一個穿着現世衣服的女孩子。
她依然在睡覺,似乎沒因為剛才的變化有絲毫要醒來的意思。
盯着熟睡中的少女,日番谷冬獅郎腦海裏有個名字呼之欲出,當脫口的那瞬間,他發現自己似乎很執着千葉這個名字。“千葉?”為什麽會認為她就是那只小白狐貍,不單單因為獸耳和尾巴,他就是知道她叫千葉,沒有任何原因。
擡腳,邁出去,來到沙發前,他蹲下,伸手試探性地揉了揉她的黑發,直順的黑色長發随意散開,将她的大半張臉都遮住了。撩開落在臉上的發絲,少女的模樣清晰地印入他眼簾,陌生的模樣,卻無比熟悉,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是認識她的。
“chiba?”日番谷冬獅郎叫着她的名字,卻透着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
睡着的人的睫毛微微抖動,接着就看到她睜開了那雙黝黑的瞳眸,少女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模樣很可愛。“冬獅郎?”不确定叫着銀發少年的名字,此刻的她并沒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人的模樣了。
“醒了。”他說。
“恩,怎麽……”剛想說什麽,卻停頓,低頭看了眼自己,她在一剎那間愣住了,緊接着又擡眼直視着日番谷冬獅郎的,在對方那雙漂亮的祖母綠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她變回了人的模樣,只是……還是半獸化狀态。
狐貍耳朵和狐貍尾巴沒有消失。
“我……”變回來了。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看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開心。
“冬獅郎!”伸出手,開心地一把抱住銀發少年。
眼淚不自覺從眼眶中滑落,這是喜極而泣。
本來以為自己能以現在這個姿态觸碰到少年的幾率是零,沒想到神還算眷顧她的。“冬獅郎……冬獅郎……”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少女把自己的下巴墊在對方的肩窩處。
被她緊緊抱着,日番谷冬獅郎怔愣,卻沒有推開。
肩窩處有些濕,她是哭了吧?
這麽想着,他無意識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這是在安撫她。
******
日本,東京。
院子裏,飄散着一瓣瓣的櫻花,花瓣伴着風在半空中打着轉,然後飄落,重歸地面,與其他花瓣一起鋪墊成一條踏在上面軟綿綿的花瓣路。
少年坐在院子裏,穿着大大寬松的和服,神情略帶慵懶。旁邊放着一個小案幾,上面放了一壺酒和四碟小菜,他拿起酒杯,輕啜一口。庭院裏,櫻花花瓣紛飛,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嬉鬧着,她們跑來跑去,臉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坐在少年旁邊是一只黑色的饅頭,它的名字叫摩可拿。
吃着點心,摩可拿側頭看了眼少年,緩緩道:“四月一日,千葉她已經恢複人的模樣了吧?”自從那件事結束後,每一個與越前千葉有關聯的人都不記得少女了,除了它和身旁的少年,也是繼承了壹原郁子這家店的四月一日君尋。
“時間正好,她是該恢複人的模樣了,但……有那麽點差異,她的獸化狀态并沒有消失。”四月一日一手捧着酒杯,明亮的眼睛裏透着溫柔的光芒。
“怎麽會這樣呢?照道理說……”想要說什麽,卻突然戛然而止,當初越前千葉會時不時變成狐貍的狀态,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那個時候,越前夫婦來這家店求助壹原郁子的時候,郁子也說過,她沒有辦法消除越前千葉的獸化體質,這是因人而異,她的母親——越前紗月的血統裏帶了妖的基因,因此到越前千葉這一代,出現了返祖的現象,只不過……越前千葉的情況有些特殊,她身上沒有繼承到祖先的妖力,她被強迫接受外來的魔力,以至于返祖的基因與魔力融合,才會致使她因魔力不穩定或是……情緒問題,時不時出現獸化形态。“啊,差點忘記了,她的獸化狀态本身就沒辦法解決,她的祖先裏有人類與狐妖結合,以至于到她這一代,出現了上幾代都沒出現過的返祖現象。”
“這次,算是郁子小姐送她的謝禮,畢竟沒有她的代價,父親和母親也不會存活下來……”四月一日君尋知道複制體小狼和小櫻是他的父親和母親,只是……他付出去的那些記憶,是不可能在回來了。
“她接下去還會經歷當初經歷的事,不過……這一次……”過去出現了改變,未來會不會按照那個時候重來一遍,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千葉是個堅強的人,在她的心裏,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記得她,只要那個人還在她身邊,她就會變得比誰都強大。”四月一日君尋将手裏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酒的味道充斥在喉嚨裏,令他不自覺想起了那個叫壹原郁子的女人。
“摩可拿有點兒想念她了。”吃着吃着,摩可拿耷拉着一雙耳朵,看上去有些沮喪,它真的很喜歡越前千葉。
“總會有見面的機會。”伸手将摩可拿抱起來,四月一日君尋揉了揉它的腦袋瓜子,在對方看不見的情況下,眼底掠過一絲寂寞。
他用時間和自由的代價換取了等待壹原郁子歸來,雖然年齡不會增加,但依然會死亡,只是……在沒見到壹原郁子前,他不會死的。
所以他有很長的時間去等待她們。
無論是壹原郁子,還是有可能沒機會見到的越前千葉。
“摩可拿,晚上我煮好吃的給你吃。”
他聽到自己用歡快的聲音掩飾了心底最深處的落寞寂寥。
——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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