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糕點師

秦歸璨從一樓上來做午飯,剛上樓梯,見到泳池水花翻湧,狀如血水四濺,一時心髒有些受不大了。她趴在扶手上喘了幾口,随即快步跑到泳池邊,聲嘶力竭地吼道:“住手!快住手——”

她從道具箱裏抓起一塊浮板,守在岸邊,準備用力拍暈一個人,然後把人撈上岸來。幸好她的擔心沒有成真,她剛一勸阻,泳池中兩人立刻停下動作,其中一個抹了把臉,踩着梯子爬上岸。

“秦姐,別擔心,我剛才和他鬧着玩兒呢。”魏子虛笑着說。

秦歸璨又看向年未已,她剛剛見到魏子虛摁着年未已的頭往水裏拍。年未已還留在水池裏,他從鼻孔和嘴裏往外吐水,咳嗽着說:“鬧,鬧着玩的。”

“是嗎?”秦歸璨的視線在禮貌的魏子虛和狼狽的年未已之間徘徊,最後落回到魏子虛身上,對魏子虛說道:“你和別人鬧着玩要有個限度,要問問別人樂不樂意,你看看小年多不舒服了!”

年未已大概真的嗆了水,咳個不停,看起來很羸弱。

“快點過來。”秦歸璨把浮板丢給年未已,招呼他盡快上岸:“給你拍拍背就不咳了。”

年未已爬上岸,他的黑襯衣西裝褲全都粘在身上,顯得身材瘦長,秦歸璨要擡高手臂才能拍到他後背。年未已咳出了積水,總算呼吸順暢,但濕着身子被女人拍背讓他有些尴尬。年未已擡眼看魏子虛,後者赤裸上身,體表反射水光,身材遠比年未已穿衣顯瘦脫衣排骨的身板有料。魏子虛內褲都濕了,胯下二兩肉形狀明顯,但他一點沒覺得難為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兩個。

“小年,好點沒有?”秦歸璨問道。

年未已趕緊回答:“好多了,謝謝秦姐。”

秦歸璨不太放心,叮囑年未已道:“你們年輕人相處就是不太體諒人。小年,下次跟你隊友溝通好,別再傷着自己了。唉,我兒子也像你這麽老實,就總是被同齡人欺負,害我擔心他。”

“秦姐有兒子啊?開始上學了嗎?”魏子虛自然地問起:“哎呀,那秦姐您攤上這種事,小孩有人照顧嗎?”

“還開始上學呢,都大學畢業兩年多了,在家附近做公務員,我失蹤了兩天,估計都急瘋了吧。”秦歸璨擔心地說。

魏子虛吃驚:“孩子那麽大了?完全看不出來啊,秦姐您保養得真好。”

年未已在一邊滴着水,看魏子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待別人的态度跟對待年未已截然不同。年未已想自己要是有他那麽油嘴滑舌,也不至于得罪人以至于蹲局子。但是學不來的東西不能強求,年未已現在只想洗個澡換上幹淨衣服,跟他們告別後匆匆走下樓梯。

年未已吹幹頭發,打開衣櫃,從一排黑襯衣中挑了一件穿上。他知道魏子虛是無心的,但秦歸璨似乎誤會了什麽。昨天和魏子虛演戲給周僮看,正好被秦歸璨撞見,魏子虛那麽在意形象,也許今天會借機探探秦歸璨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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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游戲結束了,四樓還可以去嗎?”年未已突然想到,昨天三樓以上不開放,今天開放了四樓,看來這些未開放區域是游戲專用區,不知道游戲時間外是什麽樣子。

電梯裏一到四樓的指示燈都亮着,年未已按下四樓,電梯門開啓後,他進入由顯示屏組成的樓層。現在所有顯示屏處在待機狀态,年未已踩上地板也沒有反應。他走到等候區盡頭,游戲區的門鎖着,附近也沒有按鈕或識別裝置,整個樓層看起來完全廢棄了,派不上什麽用場。

這幅場景比想象中無聊,年未已總感覺director不會浪費一個樓層的游戲環境。這些顯示屏和游戲區的“陷阱”表演,應該是可以二次利用的,但是需要找到控制中樞。

年未已目前束手無策。他乘電梯下到二樓,一出門就聞到濃郁的烘焙香氣。

徐啓祥正在給奶油調色,往一塊海綿蛋糕上做精致的裱花。年未已循着香氣,自來熟地貼上去:“哎,今天做了蛋糕啊?”

徐啓祥見到他,警惕地擋住蛋糕:“這是給尚尚的,你別搶。”

“我什麽時候搶過了?”年未已無辜地說:“昨天那不是因為你後悔打了我隊友,非要我收下嗎?我還怕你投毒害我,不想收呢。”

“你這人......有點不要臉啊。”徐啓祥驚訝地看着他:“而且投毒根本就不可能。這裏沒法弄到致命藥,那邊房間裏的毒品異味大,一聞就聞出來了。要是能給食物下毒,現在絕對沒人敢吃飯。”

“你別太緊張。你昨天做的曲奇很好吃,能不能教我怎麽做?”年未已繞到烤箱前。

徐啓祥立刻拒絕:“‘瑪格麗特’是我給尚尚原創的曲奇,不能教給你。”

“哦,”年未已不屈不饒:“那教點別的也行啊,我特別喜歡甜點,自己不會做太可惜了。你是專業的,我相信你的水平。”

徐啓祥嫌煩:“自己找書看。”他低頭幹活,這時一根手指伸到他眼前來,年未已搖動着手指說:“我用1積分來換。怎麽樣,你的隊伍現在很缺積分吧?”

“什麽?”徐啓祥難以置信。

年未已誠心實意地說:“我想跟你學點東西,肯定不會讓你白費力氣。在這裏錢也沒有用,我就給你你最缺的東西吧,誰叫我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呢。”

徐啓祥滿腹狐疑,他昨天搶奪“惡魔”小隊的積分失敗,讓他明白靠暴力逼迫魏子虛認輸是十分困難的事。現在年未已主動送分,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徐啓祥擡手發起了“積分搶奪”,不管年未已會不會真的讓分,他收拾年未已還是很輕松的,這瘦弱醫生一看就不擅長打架。

“收到了。”年未已說道:“那就先從簡單的開始吧,紙杯蛋糕怎麽樣?你教我做出來一盤,我就認輸。”

徐啓祥還是不相信年未已,不過制作糕點是他的工作,輕而易舉,他完全可以先教年未已做,如果年未已失信再胖揍他一頓。于是徐啓祥一邊做着手頭的事,一邊教年未已和面。徐啓祥是專業糕點師,他的方法比網上的好用。年未已按照他的話烤了一盤紙杯蛋糕,放涼後,年未已咬了一口,眼睛發亮:“這比我以前做的口感好多了。”年未已擡起右手,毫不猶豫地送了徐啓祥1積分。

這1積分讓徐啓祥和晉爵隊、陳路遙隊拉開了差距,現在是第三名了。

徐啓祥沒有料到“積分搶奪”這麽輕松,對着終端機檢查了好幾遍。

年未已在他身旁說道:“放心吧,積分退不回去,這樣你的排名能稍微安全些。”徐啓祥皺着眉看他:“你為什麽......”

“排名最後的人會被殺死,我覺得你這人還不錯,死在這裏太可憐了。照目前來看,我們隊排名安全,讓出1積分也能承擔。”年未已說:“而且我确實想跟你學做甜點。這次的成果還不錯,你要檢查一下嗎?”

“哦...我以為現在所有人都想多拿點積分。”徐啓祥猶豫地說。他試吃了一個紙杯蛋糕,建議道:“蛋糕發的不錯,有些偏甜了,這頂上你加了糖霜嗎?還撒了糖塊,這是碳化了嗎怎麽這麽硬?”

“硬嗎?”年未已撓頭:“是冰糖啊,那下次我換成蔓越莓好了。”

“嗯。”徐啓祥又吃了一個,看來比較滿意年未已的成果。徐啓祥的裱花蛋糕也完工,他端出廚房,年未已跟上:“你去一樓嗎?一起走吧。”

年未已和徐啓祥坐電梯下到一樓。一樓大廳很空曠,有人在低聲聊天,年未已見游樂場對面影影綽綽,倪尚獨自走過來。他剛要開口叫倪尚,被徐啓祥制止:“噓!”

倪尚走出幾步,年未已才看見魏子虛跟在她身旁,兩人正談笑風生。倪尚面色紅潤,看起來比今天上午氣色要好。她到這裏後一直擔驚受怕,很少露出這麽放松的表情。但是年未已并不吃驚,他見多了魏子虛和女人周旋。魏子虛擅長哄人開心,他話裏拌蜜,比年未已做的甜品還甜,只不過吃下去會帶來什麽副作用,他們兩個就都不負責了。

徐啓祥靜靜地看魏子虛和倪尚走過。

年未已壓低聲音,對徐啓祥說道:“我隊友可厲害了。我聽他說,他追女人從沒有失敗過。你要不要提醒你女朋友注意一下?”

徐啓祥面色鎮定:“沒關系,倪尚心裏有數,我相信她。”

年未已注意到,徐啓祥第一次叫了倪尚的全名。

“我也相信你女朋友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年未已說道:“但那是在正常情況下。人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脅時,很難保持理性,更別說保持道德觀念了,更多是按照本能行事。你不知道我隊友的本事,再加上吊橋效應,你還是別太松懈吧。”

徐啓祥皺着眉,很厭煩年未已這番話,他剛要回嘴,便被魏子虛和倪尚的對話打斷。

魏子虛:“然後那個中日混血的男人就放棄了比賽,最後被男公關殺掉了。”

倪尚:“哈哈哈,那人好傻啊。這故事挺刺激,你從哪兒看來的?”

魏子虛:“一個網文劇本,我拍成電影了,不過票房不怎麽樣。”

“電影啊...”倪尚向往地說:“真好,聽上去就很有趣。比我們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過得有趣多了。”

魏子虛謙虛道:“跟錢挂鈎,就不有趣了。”他伸手摸兜,摸了一會兒,突然問倪尚:“奇怪,我昨天剛打開一包煙,怎麽不見了,我是不是忘到你房間了?”

“沒有吧?”倪尚不确定地說:“我不記得了。等我回去找找,要是找到了就給你送去。”

那兩人邊走邊聊,快要繞到電梯這一面來了。年未已聽見身邊的響動,轉頭發現徐啓祥啓動電梯,離開了一樓。

“咦,他不是來找倪尚的嗎?”年未已奇道。不過徐啓祥走了,他在這躲着也沒意思。年未已在游樂場掩蔽下,走向與魏子虛相反的方向。經過魏子虛房間時,年未已想起還有件事情要告訴魏子虛,便徑直走上魏子虛門前,自覺掃碼入室,當成自己房間一樣。

年未已等了不多時,門外傳來魏子虛聲音,同時還伴随着女人的聲音。“倪尚?”年未已認出來人,突然有種微妙的預感,似乎他呆在這裏會壞了魏子虛好事。于是年未已拉開衣櫃,熟練地鑽了進去。

門開了,魏子虛走進來,而倪尚說了一句“你等下。”後跑下樓梯。魏子虛倚門目送她回到自己房間,然後魏子虛轉向落地鏡,仔細整理了一遍頭發和衣服,在耳後噴了點香水,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魏子虛打開門,在他背後,年未已也悄悄推開衣櫃門,努力從縫隙往外看。

“确實在我那。”倪尚把一包煙遞給魏子虛,魏子虛伸手接過,手指覆上她的手指。倪尚觸電一般抽回手,臉有點紅,退後一步準備走。

“喝杯茶再走吧,我都泡好了。”魏子虛禮貌地笑着,順手關上了門。年未已根本沒見他泡茶,腹诽魏子虛滿嘴跑火車。

倪尚并不看他,手伸向門把手:“算了吧,改天......”

“你這裏沾了什麽?”魏子虛盯着倪尚臉頰,突然問道。“哪裏?”倪尚習慣性地問道。

“這裏。”魏子虛指尖碰到倪尚臉頰,似乎有些癢,倪尚控制不住微笑起來,加深了右臉的單邊酒窩。魏子虛不經意地戳了戳,輕笑道:“原來是酒窩,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化妝化上去的,看起來真可愛。”

原來魏子虛喜歡臉上有洞?年未已摸着自己的倆梨渦,他這倆比倪尚的深多了,怎麽魏子虛從來沒點名表揚過。

“謝謝......”倪尚遲疑地道謝。魏子虛的手指從她臉頰滑到下巴,在她開口說話時,魏子虛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把她還沒說完的話封在口腔裏。

突然逼近的男性荷爾蒙讓倪尚身子一僵。魏子虛身體并沒有貼近倪尚,保持在她随時可以拒絕的距離,手掌紳士地搭在她肩上。魏子虛舌頭受傷,這次觸碰與其說是吻,更像是嘴唇間的輕柔摩擦。魏子虛用幹燥嘴唇磨蹭她敏感的唇珠,鼻息拂過她側臉,時斷時續,帶着撩人的熱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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