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二重世界

“的确,”魏子虛接話道:“連續兩天都用了同一段錄音,确實有點奇怪。”

年未已:“不只是同一段錄音。我們直接向小呆問話,他常常沒有回應,好像他不是實時在線的。”

魏子虛提醒道:“可是,你別忘了第一天的游戲中,我們一起抵抗director,說的每一句話director都回答了,至少那個時候他應該在線。”

年未已一邊跟魏子虛交流,一邊循着線索去解謎。他把神秘符號記錄下來,理清順序,把各種花裏胡哨的小道具安插進合适的地方,循序漸進地打開所有帶鎖的抽屜。魏子虛提起第一天的事,年未已仔細回憶一遍,那時候director有問必答,向剛被綁來這裏的衆人解釋現狀,雙方交流沒有任何不流暢的地方,确實不可能是提前錄好這麽一大段話。

“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director提前準備了很多錄音,根據玩家的反應選擇性播放,營造出一種互動的假象。”

“按你的說法,DEATH SHOW的幕後除了director,還有其他人在控制游戲?”魏子虛幫年未已一起整理道具,同時對DEATH SHOW的組織者進行猜測。

“這是肯定的啊,你看這些游戲設施,還有死亡劇場的舞臺效果,一個人可做不到這些。但是DEATH SHOW的組織是什麽情況我沒法猜,我只能從我們唯一能接觸到的導演開始分析,希望能找到離開這裏的線索罷了。”

“嗯,我想也是這樣。我找到一個密碼鎖,把你剛才記下來的符號告訴我。”魏子虛說道。

魏子虛輸入密碼後,密碼鎖開啓,箱子裏是一個收音機,魏子虛挑眉:“有收音機了,把那盤磁帶給我。”

魏子虛插入磁帶,收音機開始播放一段輕音樂,播到最後也沒有任何異常。魏子虛仔細聽了三遍,然後倒放三遍,聽出一些連貫的低頻音符,然後他按下快進,調試到合适的倍速,把低頻音符快進成正常頻率,于是輕音樂中便清晰地插進來一句話“channel 33.5”。魏子虛取出磁帶,把收音機調到頻道33.5,順便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但是我不明白,你說director不在線,那他去哪兒了?他說DEATH SHOW是他導演的殺人游戲,能有什麽事兒比人命攸關的死亡游戲更吸引他?”

“你問到點子上了。”年未已看向魏子虛:“小呆去哪兒了呢,他能去哪兒呢?如果說他不得不用錄音來假裝自己在游戲外,轉移玩家的注意,那他本人很有可能就在玩家中間。你知道嗎,我甚至異想天開地猜過你就是小呆。但是小呆沒道理親自參加DEATH SHOW啊?小呆設計這個游戲,就像我設計實驗一樣,我肯定想站在邊上觀察實驗鼠的反應,怎麽會想要跟實驗鼠們一起被實驗呢,那樣視角會被局限,設計不就白做了嗎?”

“噗——”魏子虛聽他這麽說,忍不住笑出聲來:“什麽,你還猜過我是director?那我現在還費力游戲幹什麽,直接打電話叫我經紀人把我接出去不就完事了嗎......哦對了,director不混娛樂圈,可能沒有經紀人吧。”

頻道33.5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魏子虛和年未已兩個盯着收音機,盯了5分鐘,收音機咔噠一聲停工了。魏子虛上去查看,原來收音機的電量已經耗盡,自動關機了。

魏子虛:“看來電量設定的就是只夠我們聽完磁帶找到頻道的。現在怎麽辦,找電池?——不不,這收音機沒有電池槽,看來是重啓不了了。”

于是線索中斷,游戲卡殼在這裏。年未已說着“不對,肯定有什麽機關被觸動了。”反複檢查密室內的設施。他找了不一會兒,“嗯?”了一聲,招呼魏子虛過來看。

“這個抽屜的鎖孔變了,我記得之前是黑色長條形,現在裏面在閃紅點了,你看這個像不像掃描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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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未已說的不錯,但這一點變化實在太不起眼,虧他能記得這麽清楚,魏子虛想道。

年未已問:“我們有什麽能掃描的東西嗎?拿過來試試。”

兩人把能移動的道具試了個遍,也沒能打開這把鎖。

“這個機關還挺神奇,你說收音機是怎麽隔空控制這把鎖的呢?”年未已倒是不着急,他雙手把玩着道具,開口問魏子虛。

魏子虛:“聲控吧。我們沒聽見聲音,也許那個頻道播放的是次聲波之類的。”

“哈,還真是厲害啊。有了,我把這個拆出來看看。”年未已拿着磁帶,用指甲摳出裏面的黑色膠條,卷出來一大團,果然在膠條末尾發現了一段條形碼。

年未已把條形碼沖着掃描儀,識別成功,抽屜彈出來,裏面是密密麻麻的檔案袋。

“哇,我們有的忙了。”

兩人把檔案袋倒出來,逐個檢查其中的內容。

“其實在DEATH SHOW裏,我最享受游戲時間。”年未已埋頭在檔案裏,同時說道:“游戲有明确的規則,明确的目的,可是在游戲時間外,其他人的行動沒法預料,我也搞不懂小呆是什麽情況,可能性有太多,分析他真累。在這裏時刻都要繃緊精神,還是進行游戲最讓人放松。”

“那就不要分析他了。”

魏子虛輕輕說道,語氣帶着一絲戲谑:“你老是自作聰明地分析別人,要不反過來,讓我來分析你吧。你們的精神分析鼻祖弗洛伊德,能把人的所有欲望都歸結為性欲,你一直壓抑着自己的動物本能,在別的方面倒是精力旺盛,你應該知道,那其實是變了質的性欲,驅使你做這些事情的是你一直沒有得到滿足的性欲。”

“額......你說的有道理。”年未已愣了一下:“但我不信你的。”

“我有個簡單的辦法能治好你的毛病。”

年未已突然感到一陣酥麻,原來是魏子虛從背後貼近他,低聲在他耳邊說話。魏子虛比他稍矮一點,鼻息呼在他脖頸一側,從皮膚癢到深處。魏子虛伸出兩根手指,壞心眼兒地從他腰上跑過去,同時用氣音說道:“等這場游戲結束,你出去随便找個人,晉爵也好,徐啓祥也好,求他們**一頓,操到你雙腿發軟,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噫!”年未已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立刻跳開去,離開魏子虛一臂遠,年未已的心髒還是咚咚直跳。魏子虛笑着收回手,臉色如常,認真說道:“怎麽樣,我不光分析你還給了你建議,比你靠譜多了,你就按照我說的辦吧。”

魏子虛說完,若無其事地繼續檢查檔案。年未已背後雞皮疙瘩沒消下去,甚至鼻腔裏還殘留着魏子虛的味道,讓他一貫冷靜的頭腦産生了片刻的混亂。年未已沒有性經驗,對這個也不上心,而魏子虛擅長撩撥,輕而易舉就戳到他的軟肋。魏子虛這一手讓年未已猝不及防,十分失态,而魏子虛顯然對這方面很在行,年未已看他游刃有餘的樣子,內心産生了極大的不平衡。

“這些檔案都是個人檔案,我看到幾個名字大寫加粗了,看起來很眼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線索。”魏子虛看完一沓檔案,整理好放在一邊,他擡頭看到年未已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不悅地說道:“我不是說了你偷懶就揍你嗎?快點過來幹活。”

年未已點了下頭,拿過一沓檔案來拆,同時警惕地遠離魏子虛。魏子虛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心中好笑,但還是很給年未已面子的沒有戳破。

“這些名字,”年未已列出一個名單:“你覺得眼熟,是因為他們跟一些著名作者重名,我剛才檢查過書架,上面擺的所有書目我都記下了,那些作者名字跟這個名單一樣,我們按照檔案的順序擺放那些書試試。”

魏子虛擺好書籍,從天花板的方向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他們二人向出聲的地方看去,燈泡的光很暗淡,只能看到十字架上方出現了一個凹槽,呈一字形狀,中間凹陷的深度不同。

魏子虛眼尖,他捏起桌上的十字架吊墜看了眼,說“那是個插座,我覺得應該是把這個豎着插進去。”

“可是太高了,我和你兩個人疊起來也夠不到啊。”年未已眯起眼睛:“我看那十字架凸出牆壁外,你可以攀着爬上去嗎?”

魏子虛:“可以是可以,但是需要你先把我舉上去,你能做到嗎?”

“我......不能。”年未已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于是解謎再一次卡住。密室裏沒有計時工具,一分一秒都顯得很漫長,魏子虛望着插口,找不到頭緒,只能繼續去翻檔案。他才翻了幾頁,聽見旁邊傳來叮呤當啷的碰撞聲,年未已正用吊墜瞄準插口,像射飛镖一樣射出去。魏子虛剛要制止他,卻發現吊墜打在十字架上真的觸發了什麽,側面牆上伸出一個平臺,上面有一瓶液體。

年未已驚奇道:“咦?難道我歪打正着了?”他拿起瓶子,瓶子裏盛着滿滿的黃棕色液體,而瓶身上只有一個标簽:“Drink me!”年未已便笑起來:“哈,這是愛麗絲的縮小藥嗎?是不是縮小了我們就可以從這裏逃出去?”

“你可別真喝啊?”魏子虛開口道:“至少得等我們找到提示,知道了這裏面是什麽成分再說。”

“我被我愛的人背叛,他剝去我的皮把我扔進了井裏。”

魏子虛驟然睜大眼:“你剛才說什麽?”

“愛麗絲和縮小藥嗎?”年未已回過頭:“不會吧,這個梗我都需要給你解釋啊?”

當年未已否定的時候,魏子虛清晰地感覺到涼意從他的腳底升上脖子,他猛然轉頭,只見一角大紅衣裳縮進書架後面,碰倒了一本書,呼啦一聲掉在地上。

“你看見了嗎!書掉了!”魏子虛指着書架,呼吸急促。

年未已不明所以:“啊,對啊,書怎麽掉了呢?”

魏子虛見年未已根本沒理解他的意思,心急地沖到衣櫃前,扒開剩下的書,企圖揪出那個藏匿的女人。一整個格子的書被他掃到地上,露出書架後面的一個空洞,魏子虛伸手進去,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魏子虛呼吸一滞,一把拉出那個物體。被緊緊抓在他手心裏的是一個鏡筒,上面還貼着一張紙條:“不要被困在這個盲目的世界。”

“你怎麽回事?”年未已走過來:“你從早上開始就很奇怪,你看見什麽了?”

“這個......是什麽意思?”魏子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這張紙條背面有新的符號,你看看怎麽破解。”

年未已接過鏡筒和紙條,檢查過後說道:“這鏡筒缺少目鏡,不能用。紙條上那句話,應該是說用這個鏡筒看出去能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吧。”

“那就快點去找目鏡!”魏子虛煩躁地說,他頻頻見到的東西令他心神不寧,那東西碰倒了書,一定不是單純的幻覺,可是她行蹤詭谲,讓不信邪的魏子虛也有點打怵。與他相反,年未已渾身輕松,完全投入到破解新的謎題中去,無視了魏子虛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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