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隐婚(2)
走進卧室,鐘薇撲在大床上,頭發散落開,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發着呆。
23歲結婚,25歲離婚,算的還真神了。
竟跟沈臣聞結婚兩年了,還真是快啊。
兩年了,七百多天,她跟沈臣聞見面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十個手指頭就能數過來。沈臣聞總是出國出國出國的,她知道,他不過是在躲她而已。而且,沈臣聞就算回國,也不回這個家。他財大氣粗,房地産行業的佼佼者,在東城的房子多的是。沈臣聞不回家,這個大房子冷冷清清的,索性她也不回來了,直接搬進了教師公寓。跟很多老師打打鬧鬧說說笑笑,日子歡樂很多。
記得以前在新聞上看到過,說結過婚的女人還是處女,當時她覺得很扯很可笑,可發生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才恍然,這種情況真的會發生。
兩年前,她跟沈臣聞扯完結婚證的那個新婚之夜,沈臣聞在客廳坐了一晚上,吸了一晚上的煙,沒碰她一根手指頭。
她的婚姻就是場笑話,這兩年來,她跟沈臣聞沒有單獨吃過一頓飯,沒有認真說過一句話。
視線從天花板轉移到牆上挂着的婚紗照。婚紗照上,她笑的燦爛,沈臣聞則是拉着一張臉,明顯的告訴她,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看着婚紗照,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淚不知怎麽的就掉了下來,用手揩揩淚,鐘薇拿起枕頭蓋在臉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 = =
今天上午的前兩節課都是她的,她還沒備好課呢。早上五點鐘,鐘薇便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電腦開始翻閱資料,認真備課。備課做好的時候,剛剛六點鐘。做完,鐘薇松口氣,從床上起身,開始洗漱。
洗漱好,打扮好,鐘薇推開卧室門的時候,看到沈臣聞也已經起床了,他穿着純棉的衣服,居家而帥氣,此時他正在廚房裏忙碌着做早餐。看到她的時候,沈臣聞淡淡說了句:“吃過早餐再出門吧。”
鐘薇愣了一下,點頭,說了聲謝謝。
沈臣聞皮相好,有錢有勢,還有手藝,早餐是小米粥,還有他用電餅铛烙的蔥油餅,香噴噴的。
今天,是結婚兩年來,第一次跟他單獨面對面的吃早餐。
以前連做夢的時候都想着跟他面對面單獨的一起吃頓飯,今天願望實現,坐在他對面,她竟有些不自在了。比昨晚跟顧北淮一起吃麻辣燙被很多人看時還不自在。她拿着蔥油餅,一點一點的撕扯着,小口的吃着,生怕自己的吃相不雅,在他面前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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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慫,鐘薇你真慫。暗自罵了自己一句,卻見沈臣聞擡頭看她一眼,清清淡淡的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
撕扯着蔥油餅的手停滞片刻,鐘薇只覺得心尖顫了一下,看看他,鐘薇小聲說:“随時都可以,只要你有時間。”
對于她的回答,沈臣聞顯然很滿意,竟對她笑了一笑。自打結婚後,沈臣聞可是從未對她笑過,笑的讓她有些恍惚。
“那就下周一吧,這周我有些忙,忙的抽不出身。”恍惚中,聽到沈臣聞的聲音,鐘薇點頭。
說完話,屋子裏好像一下子就靜了下來,靜的只聽到餐桌上湯匙不小心碰到碗時發出的清脆聲。
牆上的布谷鐘咕咕的響起來,鐘薇看看時間,七點。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鐘薇看着沈臣聞:“對了,離婚協議上說這個房子留給我,我想不必了。我知道沈先生財大氣粗,不在乎這一星半點的東西。可是,一來我們沒有夫妻之實,二來,結婚兩年,我從來沒有幫襯過你什麽,從來沒有照顧過你什麽。咱倆好像除了結婚證,就是陌生人。所以,你的就是你的,不用把房子給我的,我受之有愧。”用紙巾擦擦嘴,對着沈臣聞禮貌笑笑,鐘薇起身,“沈先生,我要去上班了,你的早餐很可口,謝謝了。”
外面陽光不錯,不錯的晃眼。
出了門,鐘薇長籲口氣,只覺得眼睛酸酸澀澀的,揉揉眼,雙手插/進口袋裏,朝公交車站牌走去。
鐘薇所在的學校是市裏的重點高中,擁有一流的師資力量和教學設施。學校算是老校了,再過幾天就是學校建校40周年校慶活動。
鐘薇教高一,說不上壓力太大,但是教書育人,每天面對那麽多孩子,壓力也不小。
她們學校的綠化很好,走進校園,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小道上幹淨整潔,看着就舒心。
上午前兩節課都是她的,講了兩節課,她累得夠嗆。高一的小孩子,其實挺難管的,畢竟剛剛經歷過中考,忍着壓力升入高中後,難免心理上有些懈怠。講完課,剛回到辦公室坐下,手機卻響了一下,是條短信。
顧北淮:“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頓飯吧。”
鐘薇回:“抱歉,晚上有點事。”
她真的有事。外婆這段時間生病住院了,她得去醫院看外婆。
晚上下了班,鐘薇回家一趟,煮了粥,做了點開胃小菜,做好後搭公交車去了醫院。她到病房時,外婆正在跟一直照顧她的保姆劉阿姨說笑,看着外婆精神奕奕,狀态好了很多,鐘薇松了口氣,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俏皮一笑:“開飯咯。”
“薇薇,你工作忙,不用經常往我這裏跑,你劉阿姨照顧的我很好的,而且,醫生說,過幾天我就能出院了。”丁秀珍看看鐘薇,疼溺的捏捏她的手,“怎麽又瘦了?”
“瘦了嗎?”鐘薇從丁秀珍手裏抽回手,起身從保溫飯盒裏取出粥倒進碗裏,倒好,在床邊坐下,舀一勺吹吹送到丁秀珍嘴邊,“外婆,我親手煮的,是不是很香?”
丁秀珍笑,喝一口:“不僅很香,還很好喝。”
“好喝就要多喝,我可是煮了很多的。”
看着鐘薇很認真的給自己喂飯,丁秀珍欣慰的笑笑,盯着鐘薇看了許久,丁秀珍問:“臣聞出差還沒回來嗎?我好像都大半年沒見過他了。”
鐘薇擡頭看看她:“對啊,臣聞他還在出差呢。他工作忙的要命的。”
丁秀珍點點頭:“薇薇啊,好好照顧臣聞,我這次住院得花了不少錢吧,多虧臣聞墊付了。”摸摸鐘薇的頭,丁秀珍溫柔看着她,“臣聞雖然性子冷淡,少言少語的,不過,他心地不錯,外冷內熱。他照顧你,我走的也放心。”
聽着外婆說走這個字眼,鐘薇只覺得鼻子酸楚的厲害,呶嘴瞪着丁秀珍:“外婆,你說什麽話呢,你會好好的,長命百歲的。”
跟外婆相依為命長大,外婆就是她的天。
喂丁秀珍吃過飯,丁秀珍說累了,揮揮手讓她走,說想睡覺了。等丁秀珍睡下,囑咐劉阿姨幾句,鐘薇出了醫院。
秋末冬初,換季的時候,街邊的店鋪裏都換上了冬季的單品。走在街上,透過玻璃櫥窗看着琳琅滿目的衣服,鐘薇只有眼饞的份兒。
其實一直以來,她的生活挺小資的,沒有車貸和房貸,每月發了薪水,存起來一部分,給外婆一部分,再留一部分給自己和外婆買東西,生活倒真是美好輕松的很。不過,前些日子,外婆突然病倒,她算是傻了眼了。
外婆住院,冠心病,得做支架介入治療,住院費,手術費,雜七雜八的,錢跟打了水漂似的往外流。她工作才三年,也沒存多少錢,銀行賬戶裏的錢,幾天前,突然就花光了。
她不知所措時,突然遇到了顧北淮,她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大土豪。以前在學校時,兩人私交甚篤。不過,後來顧北淮出了國,他們漸漸失去了聯系。
在得知她需要錢時,顧北淮很是豪爽的說借錢給她,她就借了15 萬。
15萬啊,對顧北淮不過九牛一毛,可對目前的她來說,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還清呢。光靠老師那點薪水是不行了,所以她最近開始忙副業,給雜志社,出版社什麽的做插畫設計,每晚幾乎都是淩晨才睡。
所以,外婆這陣子住院的錢,都是她的,不關沈臣聞一分錢的事兒。
不過,她不能告訴外婆,就像不能告訴外婆,自打結婚以來,沈臣聞從未碰過她,一心只想跟她離婚。
假裝很幸福,雖然很心酸,不過,是她作繭自縛,自作自受。
= = =
鐘薇沿街走了一段路,來到公交站牌前搭車回家。到達公寓門口,下了車,遠遠地,她就看到了顧北淮的車子,很拉風的寶馬760Li,白色。
看到鐘薇回來,顧北淮下車,急急上前,語氣有些責備,還有些惱怒:“幹嘛去了,打你手機也不接?”
鐘薇一愣,卸下肩上的包包開始翻手機,翻出手機後,看手機上20通未接來電,抱歉一笑:“公交車上太吵,沒聽到。”
看鐘薇抱歉的對他笑,顧北淮頓時沒了脾氣,語氣軟了好多:“你吃飯了嗎?”
鐘薇很誠實的回答:“吃過了。”
“可我還沒吃。”顧北淮說着,已經抓住了鐘薇的胳膊,“現在陪我去吃飯,權當彌補我擔心了你一晚上的精神損失。”
今晚吃的,依舊是路邊攤上的麻辣燙,托腮看顧北淮吃的津津有味,鐘薇只覺得好笑:“顧公子,麻辣燙就這麽好吃?”
顧北淮沒接話茬,只是往她嘴裏塞了個甜不辣後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今晚還是你請客。”
鐘薇爽快地點頭:“我請就我請。”
顧北淮為人風趣幽默,以前在學校裏的時候,他那一套一套的花言巧語和好皮囊好背景沒少讓女生淪陷。此時,吃着麻辣燙,他還不忘給她講笑話,逗得鐘薇眉開眼笑。
沈臣聞開車經過時,看到的畫面就是鐘薇正在托腮對着顧北淮笑的燦爛。
印象中,在他面前,鐘薇從來不會大笑,不會笑的那麽燦爛晃眼,只會抿嘴淡淡的淺笑,很溫順很娴靜也很溫婉,娴靜溫婉的讓他想恨她,卻恨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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