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反目（10） (3)

大調夜曲緩緩流出。看看時間，現在不過淩晨三點半。下了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向窗外，沈臣聞點燃一支煙，吸一口，若有所思。

該怎麽說呢，他其實一直都不怎麽了解鐘薇。

以前的他，是懶得去了解她。而現在的他，雖然跟鐘薇接觸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鐘薇在他面前一直壓抑着性子，他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桌子上的電腦一直在亮着，瞥一眼電腦上的照片，沈臣聞走到電腦前坐下，怔怔的看着電腦上的照片發着呆。

兩張照片，一張是鐘薇的號碼發的短信，另一張是鐘薇跟蘇潔的合影。

看了照片好一會，沈臣聞揉揉額，微微閉上眼。

他不是很了解鐘薇，所以現在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鐘薇爆的料。

但也不能肯定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是不是有什麽人在搞鬼。

所以，他只能等鐘薇給他一個答案。

微閉了會眼，沈臣聞好像想到了什麽，睜開眼睛，坐好身子，手按在鼠标上打開了網頁。雖然網上關于言又清插足他的婚姻導致他婚姻破裂的新聞已經撤掉了，但是新聞出現過，在很多網友的心中留下過印記了。現在，網友們關于此事的議論還是挺白熱化的。滾動着鼠标看看議論，大都是在那裏罵言又清的。

“什麽女神，就一小婊砸。”

“真是眼瞎喜歡她那麽久。”

“……”

“對了，我聽說，聽說言又清在新加坡被人那啥了。”

“這算不算是惡有惡報，讓她插足別人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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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很多特別難聽的話，看着大家的議論，沈臣聞撥了電話給公關部經理Alisa。現在還是淩晨，Alisa還在沉睡，聽到電話響起時，Alisa迷迷瞪瞪從桌子上拿起手機想要破口大罵的，可是看到手機上顯示是沈臣聞來電時，她頓時驚醒。戰戰兢兢接起：“沈總，您好。”

“明天早上，七點之前，我不想再看到網上有任何關于言又清不好的傳聞了，明白嗎？”

沈臣聞的聲音有些疲憊，Alisa點頭：“明白明白，我會處理好的。”

最好能處理好。

他真的覺得自己挺對不住言又清的。言又清這次的遭遇是因為他。現在在網上被罵作小三也算是因為他之前沒什麽作為，對緋聞不屑一顧置之不理的結果。

看着卧室裏昏暗的燈光，沈臣聞心底一沉，愧疚難安。

該怎麽定義他跟言又清的關系呢。

之前，跟鐘薇離婚後，他曾有個念頭，有想找個女朋友的念頭。他身邊沒多少女人，言又清算是跟他合得來的女人，他也就想着也許可以跟言又清發展一下。

其實，有想發展的念頭，并不代表他就喜歡言又清，他只是覺得言又清各方面跟他匹配而已。

要發展總得相互了解，他就想着跟言又清先從普通朋友做起，如果哪一天對她了解多了，還覺得她适合他，他就表白。

所以，自然而然的，緋聞的事情也就聽之任之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事情太多了。畢竟，生活不是按照他的思路與軌跡走的。

外面還在下雨。沈臣聞合上電腦，突然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子，讓小風吹進來一點。也許是下雨的緣故，小風涼涼的，夾雜着點潮氣，吹在身上倒是挺舒服。舒服的讓他焦頭爛額的心緒漸漸趨于平和。

活了快三十年了，今天真的算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體會到焦頭爛額這四個字到底是怎麽一種感覺。

現在才淩晨三點半左右，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雖然真沒什麽困意，但是在窗邊站着吹了會風後，沈臣聞還是回到了床邊，上床睡覺。

他挺愛肖邦的夜曲的，此時聽着升F大調夜曲，沈臣聞迷迷糊糊剛想睡過去，卻接到了言又清經紀人打來的電話，告訴他說，言又清看到網上的新聞了，知道她被三的事情了。

= = =

要知道，害怕言又清再受什麽刺激，Camille之前已經把言又清的手機電腦什麽的能接觸外界的東西都收起來了，病房裏的電視，甚至都被Camille直接切斷了信號。

這兩天，Camille一直都是在病房裏陪着言又清睡覺的，今淩晨四點，Camille醒來想去洗手間，看看言又清，睡得正酣，什麽都沒多想，就趿拉着鞋子進了洗手間，等她出來，看到言又清坐起身正在拿着她的手機看着什麽。

“Camille姐，我就說呢，為什麽要藏起我的手機還要藏起我的電腦，原來是害怕我知道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新聞啊。呵，我是小三？呵呵，沈臣聞結過婚？呵呵。”Camille出來洗手間後，言又清跟她說話歸說話，卻沒有擡頭看她一眼。

Camille慌神：“又清，你不要想太多。”

言又清笑，冷笑，卻沒說話。扔掉手機，捂上被子鑽進了被窩。

= = =

沈臣聞趕到病房時，言又清正蒙着被子在哭，小聲的嗚咽。

他正想着開口第一句話該說點什麽比較好時，卻聽到被子裏傳來言又清甕聲甕氣的聲音：“沈臣聞，你是不是結過婚了？”

沈臣聞點頭：“是。”

“鐘薇是你前妻對吧？她根本不是你堂妹，是你前妻對吧？”

沈臣聞再次點頭：“是。”

“你們離婚了？”

“對。”

“那你愛她嗎？”

愛她嗎？他也不清楚到底什麽是愛，有沒有到愛的程度，但是他前些天真的是想跟她複婚，想過一輩子的。

“為什麽不說話？你愛她嗎？”聽不到沈臣聞的答複，言又清從被窩中鑽出來，猩紅着眼睛看着他，情緒激動，“你到底愛不愛她？不回答，那換個問題，你愛我嗎？你喜歡過我嗎？哪怕有過一丁點的喜歡我嗎？”

沈臣聞抱歉：“對不起。”

言又清絕望：“連一丁點的喜歡過我都沒有是嗎？”

沉默半晌，沈臣聞看着她，緩緩開口：“又清，對不起。”現在言又清這樣，他真的不想刺激她，但是，有些事情，特別是感情，如果當斷不斷，黏黏糊糊的，總是會出事的。譬如這次，算是個教訓吧。

看着沈臣聞，言又清點頭：“我知道了。”壓抑着情緒，言又清指指門口，聲音有些顫抖，“沈先生，拜托您出去好嗎？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 = =

有誰相信一見鐘情嗎？就是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你就發現自己深深深深的迷戀上了他。而後，他的一舉一動，輕而易舉的就能印在你的心上。

等沈臣聞出了病房，言又清顫抖着嘴唇，眨眨眼，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擦着眼淚，言又清看看Camille：“Camille姐，把我手機還我吧。”

Camille點點頭，把手機遞給言又清。

接過手機，言又清翻開了相簿，相簿裏，有張沈臣聞的照片。淺淺微笑，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卻頗具味道。

還記得跟沈臣聞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巴黎。

她在巴黎取景拍電影，等到影片殺青的那天，沈臣聞作為制片人，舉辦了答謝宴，請劇組人員吃飯。

沈臣聞這人不怎麽愛說話，你不跟他說話，他幾乎就不開口。但是當你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會先淡淡笑，而後便會微笑着回應你。給人的感覺真的特舒服特有涵養。

所以，她才會一見傾心。

手機裏的照片是她偷拍的，偷拍的呢。看着照片，言又清自言自語：“他只要說喜歡過我，哪怕只喜歡過我一點點，網上怎麽罵我我都不會介意的，罵我小三也好，狐貍精也好，我都不管，都不會覺得委屈。但是，他沒喜歡過我啊。”看看Camille，言又清說，“明天發通告吧，說言又清從此退出娛樂圈。我實在讨厭死這些負面新聞了。”

Camille訝異：“又清，你就因為這件緋聞放棄自己的事業？你這樣放棄了事業，不是讓那些看笑話的人得逞嗎？”看了看言又清，Camille咬咬唇，“我知道我不該亂嚼舌根，但是，又清，我聽說，爆出這次負面新聞的是沈先生的前妻，你真的就這麽甘心放棄自己最愛的事業，甘心放棄沈先生？”

= = =

沈臣聞讓她給他個解釋。

下了班，鐘薇并沒有回家，而是搭乘公交車去了江邊。站在江邊大橋上，扶着護欄吹着小風，煩躁不安的心情漸漸得到了平緩。

短信應該是于笑語的媽媽發出去的吧。沈臣聞給她的短信照片上，發件時間跟那天于笑語的媽媽借她手機用的時間是相吻合的。

于笑語的媽媽用她的手機故意發短信給蘇潔要爆料，而後蘇潔又故意問路取得她倆碰面的照片。她們還真是能算計她。

不過，為什麽要算計她呢？而蘇潔又是怎麽跟于笑語的媽媽聯合起來的？她們又是怎麽知道她跟沈臣聞曾經離過婚的事情的呢？

問題有點多，答案她想恐怕是想不出來。整理着被小風吹得淩亂的頭發，鐘薇吐口氣，她如果把事實告訴沈臣聞，沈臣聞會相信她嗎？不會以為她瞎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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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北淮，你開車精力集中開，你不要命我還想要命呢。”

現在是晚上八點。韓江搭乘着顧北淮的順風車回家的路上，途徑某個江邊，顧北淮走神，開着車差點給別的車子撞了，韓江驚魂甫定，皺眉哀嘆，“北淮啊，我前些天剛出了車禍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現在承受不起車禍了，您悠着點啊。”說話間，韓江突然看到江邊大橋上站着一姑娘，身影像極了鐘薇。

再看看顧北淮，韓江好像知道顧北淮為什麽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