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重回高一

自從許明月開始做夢後,就像找到了一個發洩口,她那些關于末世的片段全部都在夢境中重新播映。

第一次月考剛結束,有一下午的假期,許明月和劉清歌約好了逛了一下午街,明明是放松開心的事情,可是晚上回去她就夢到她和劉清歌背對着背躺在床上,黑暗的夜裏誰也沒有說話,可是那難過的氣息像塵埃無孔不入,她睡到半夜哭醒,打電話給劉清歌,當劉清歌迷蒙溫柔的嗓音透過電話線傳來,許明月才知道她又混淆了夢境。

周六張淏壹來找她一起學習,晚飯時候許媽媽熱情的留住張淏壹一起吃晚飯,飯桌上許媽媽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到張淏壹的碗裏,許明月卻下意識的想起有人不吃甜食。晚上,他又夢到那個低沉好聽的聲音不斷徘徊在她耳邊說着:哦,我也不吃甜食,以後也不用給我做了。

就連天氣轉冷,她坐在屋裏打噴嚏時,晚上都會夢到有個人溫柔細心的給她擦着鼻涕。

到底是誰,是誰有這麽多記憶強塞進了她的腦子裏,她也覺着她魔杖了,長時間無法好好休息讓她的精神萎靡,她跟許爸許媽說:“爸,媽,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感覺特別累,我想去看看心裏醫生開導開導。”

許媽媽擔心地說:“今天我請假吧單位,下午媽媽陪着你一起去。”

心裏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上去很親切,她問了許明月一些常規的問題,壓力感來自哪裏?

“自從某一天早上醒來後,就經常夢境與現實分不清楚,那種感覺真實的像剛剛親身經歷過。”

醫生讓她放松,打算催眠她試着找出是什麽原因讓她精神産生錯亂。

“現在躺平,盯着我手裏的懷表,當我說閉眼時,就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昏暗的屋裏異常安靜,每一分每一秒漸漸變得沉重,好像在拉扯許明月的身體,她的眼睛慢慢變得無焦距,在她聽到‘閉眼’時,全身的每一個汗毛都像被什麽吸附拉扯,使身體瞬間站在一面城牆上。

夕陽照耀,她突然想起《大話西游》裏面至尊寶和紫霞仙子也是在這樣的黃昏,這樣廢棄的城桓一眼萬年。等她回神,對面真的出現了個男人,她聽到她說:“你來了,我一直在等你接我。”

男人說:“也許你留下更好。”

許明月像是被人丢棄在路邊的小狗,無措地說:“你不想帶我走了嗎?你不要我了?”

“我怎麽舍得,可是我不想讓你面對更糟糕的情況。”

“沒有你才是最糟糕的。我每一天都無法入睡,在逃離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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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想摸摸她的頭頂,但是終于還是收手:“明月,好好替我活下去。”

說完,他跳下了城牆,在落地後變成了一只黑色的狗。許明月想去追,卻突然多出來好多人,每個人都重複着:“那個人變成了條狗诶。”

許明月在這無限循環的聲音中越聽腦袋越痛,城牆倒塌開始地動山搖,最後她猛地一下醒了過來。

睜開眼就看到張淏壹慌張的在搖晃她,許明月奇怪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張淏壹拽着她的兩個胳膊問道:“你有沒有想起什麽?”

許明月皺皺眉:“沒有,可能被你打斷,什麽都沒看到。”

張淏壹似松了一口氣,說:“不過是睡眠不好,我有安眠的香,特別好使,以後不要看心裏醫生了。”

許明月沒什麽表情地回道:“哦。”

從那天起,許明月沒有表現的什麽異常,但是她晚上寫完作業經常看着月亮發呆,時間長了,竟然也被她看出了哪裏不對勁。是了,從她盯着的這兩個月來,月亮從來沒有陰晴圓缺,每一天都是一樣的。許明月的心跳的有點快,難道他讓她留在這裏,真的是個虛拟的世界。

許明月開始留心觀察,在她身邊,除了常常接觸的人看上去正常外,街道店鋪往來的客人,甚至十字路口指揮的交警從來都沒有變過。

許明月終于意識到不對。

這天放學,張淏壹一如既往的送她回家,走到半途許明月突然對着張淏壹說:“淏壹,我知道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張淏壹本來聽着許明月喚他的昵稱而高興,下一句徹底把他打入谷底:“你……你都想起來了?”

許明月其實只是試探,沒想到關鍵真的是在他這裏,她看向別處:“該想的總是會想起來,何必呢。”

“我不這樣做你又怎麽能平靜的和我相處,我們現在魂魄被我帶進到大地之源裏面,出不去也不能出去,外面已經是比末世更可怕的存在。”

許明月聽到張淏壹這樣說,倏地盯着他:“果然是你。”

張淏壹看沒什麽好隐瞞的了,就在許明月的注視下,四周房屋空間開始扭曲,最後他們就像水晶裏的透明人,四周能清楚的看到阻隔的屏障。

随着場景變換,許明月什麽都想起來了,張淏壹有植物系異能,最擅長自欺與欺人。這次她沒有大吼大叫,只是仍然平靜地說:“我們都放過彼此吧。”

張淏壹到寧願許明月恨着他,起碼恨着也是一種關注,也是一種無法忘記與刻骨銘心,可是在他傷害欺騙她後,她這樣平靜地和他說‘放過彼此吧’,是徹底的不在乎與無視,他就像一個小醜,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最後卻仍然沒有得到關注。

張淏壹開始捶打屏障發洩,既然虐人沒用,他只能通過自虐,來得到內心片刻的舒緩。他用盡全力,一下一下,鮮血自手指留下來,手爛成一片。許明月只是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既沒有看張淏壹的自殘,也沒有想阻止的意思。

張淏壹直到打到整條胳膊都血肉模糊,仍然沒有停止,他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割進他的大腿裏面,像為了使魚入味時的片魚,他腿上的肉也被他片開,而他就像體會不到這蝕骨的疼痛般麻木。

得不到,他永遠都得不到卻不想放手忘記不掉的人卻不得不放手。有些錯誤一旦發生了,即使如何後悔也是改不了彌補不了的。他現在已經無法死去,意味着再也無法掙脫開,既然自虐與虐人都得不到半點慰藉,他也不想在這樣累下去。

他走到許明月面前說:“我帶你出去。”

張淏壹和許明月從大地之源裏出來的一瞬間,玉又重新的落在張淏壹的手裏,他把它放到許明月的手中說:“對不起,世界已經變成了這樣,這也是我不想讓你出來的原因之一。”

許明月握着重新回到她手裏的玉,看着四周,無盡的白茫,晶瑩剔透的雪花,多麽純潔的世界,她打了個哆嗦。

這看上去像是進入了冬季,但是卻要比她度過的任何一個冬季都冷的多,是能冷到骨子裏的寒意,只在外面站了這麽一會,她就開始打顫。

張淏壹解釋道:“沒有外界巨大的能量就啓用了大地之源,所以外界得到了反噬,溫度驟降,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已經全部被冰封了。”

張淏壹說着想牽住許明月的手帶她走,被許明月躲開了,他有一瞬間的失落,只得說:“跟好我。”

許明月一邊在後面跟着,踩着前面張淏壹踩好的腳印,一邊問道:“你是說普通人都死了?”

“也許有一天冰雪化了,他們還會活過來?誰知道呢。總之現在只剩下喪屍和一部分異能者還活着了,我現在帶你去他們的聚集地。”

許明月知道這樣的後果全部是張淏壹一手造成的,可是她無力去憤怒了,她現在只想得到陳烨堯一個擁抱,真實的擁抱。

于是,許明月問道:“陳烨堯也在嗎?聚集地的意思是剩下的全部的異能者?”

張淏壹停下來回過頭:“沒錯,剩下的全部的,至于陳烨堯,你看前面。”

許明月的前面就是一個拱形的洞,她沒有看出什麽特別的。

“存活的人都在裏面?”

張淏壹點點頭。

許明月難得有點笑意,她迫不及待的趕過去,即使心裏在怎麽想飛奔過去,可是沒腿深厚的雪阻緩了她急切的心。

她顫巍巍的開門,裏面很簡單,沒什麽裝飾,人們用僅有的棉被棉衣鋪在地下打着地鋪,這就像個逃難集中營。

門被開的吱嘎聲引起了裏面人的注意,但是誰也沒有過多的熱情表示歡迎,劉清歌和董源也向門口望去,意外的看到了張淏壹和許明月。

劉清歌驚喜的想起身去迎許明月,可是長時間沒有吃過一點東西讓她沒有力氣。

許明月也看到了她,走過去抱住她:“清歌,見到你真好。”

劉清歌也很高興,無力的對着許明月笑笑。

“你怎麽這麽虛弱?”許明月看出了她的無力。

董源身體素質好,比劉清歌強一點,搶着說道:“餓的呗,你快別讓她說話省省力氣吧。末世本來就食物少,現在是幹脆除了冰和雪什麽都沒有了,我看在這樣下去就要人吃人了。”

張淏壹挑了董源旁邊的角落坐下來,董源困難的挪了挪身子,刻意的要離張淏壹遠一點。

“圈兒?”

“別這麽叫我,好像咱倆多熟一樣,我兄弟才不會心理變态,做這種報複社會的事,你肯定不是耗子。”

張淏壹失落的沒有再說什麽。

“清歌,陳烨堯呢?”許明月自進來就沒有看到他,便問道。

“明月,我說出來你別難過,那日之後突然溫度驟降,一切都被冰雪封了,外面的溫度你也知道待上半小時就連異能者都會被凍死,陳烨堯,這個最後的避風所就是他變的。”

許明月呆住了,怪不得那時候他讓她留在那裏,怪不得張淏壹讓她向前看,本想着也許陳烨堯有辦法融化冰封讓她的父母活過來,原來他早就把自己也搭出去了。

許明月站起來一點點摸着牆壁,跟陳烨堯平時溫熱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一直以來被折磨的情緒在得知沒有了支撐的情況下開始崩潰。許明月一直哭,卻沒有聲音,無聲無息的難過更讓人悲傷。

就在她的眼淚流到地面會聚成小小的淺灘時,水波的表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身影,而且兩人歡快的過去。

“那你說你喜歡我。”

“你喜歡我。”

“啊,不對,是我喜歡你。”

“恩,我知道。”

那是兩人第一次把心意說開,是許明月從來沒有過的快樂,水波裏一幕幕重演着過去。

這奇異的景象讓董源的腦袋也湊了過來,他驚訝的說:“這是過去重演?沒記着有這段啊。”

畫面裏是前世許明月對張淏壹的每一個讨好,她送過的每一個珍之又珍的禮物,她的每一個笑容因為張淏壹的笑而笑,每一個愁容因為張淏壹的愁而愁,以及最後許明月的死和他的冷漠。

張淏壹對前世只是有為數不多的印象,這是第一次清楚的目睹了過去的一切,震驚的不敢相信他渣的這麽徹底殘忍。

董源和劉清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張淏壹,誰也沒有說什麽。

接下來就是許明月怎麽重生的經過,她重新睜開眼時和陳烨堯變成重傷的神獸是那麽強烈的對比。原來不是老天眷顧,她能重新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因為這個叫陳烨堯的男人舍不下她。

許明月看到這裏哽咽的喘不上氣來,越來越覺的憋悶的難以呼吸。

“明月,呼吸,呼吸。”劉清歌拍打着許明月的後背。

董源真想上去給張淏壹一拳,奈何他還得省點力氣活命。他以為他夠了解他的哥們,可是混到現在比末世都慘,全身因為他。

張淏壹看到經過也是心痛的無以複加,他想像許明月解釋什麽,可是根本沒人理他,此刻他就像被忽略的空氣,被所有人無視着。

許明月抽噎完緩過來,目光堅定地對着劉清歌說:“清歌,我要去找結束冰封世界的辦法,他為我付出這麽多,我必須要為他做點什麽,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劉清歌下意識阻止,董源也怪叫道:“瘋了吧你,還沒等你出去走幾步,就得被凍死,沒看到外面那麽多姿勢各異狂妄不怕冷的,最後連返回都沒回來,全部對着這個回程的方向凍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查了考試成績,差了12分沒過,回床哭會,心情好差怎麽破~~~

哎,我只想說還能堅持看到這裏的親們是真愛啊~~~

不敢要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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