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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回來，除了戚久，寝室裏的其他三人都黑了一圈。幾人圍着他啧啧稱奇，李資還伸手摸了幾把戚久的臉，而後感嘆：“比小姑娘還滑！”

躲過另外兩只爪子，戚久去衛生間打水。大半個月沒回來，床上掉了不少灰。刀更也跟着開始打掃起來。

“這幾天社團招新，校學生會還有院學生會都在告示欄上貼了招新海報，今天就開始了，你們去不去。”剛從外面回來的刀更手裏還拿着幾張小的宣傳單。

王建坤聽到，放下手裏的東西，說：“我也去，有什麽社團和協會啊？”

“給，你看看，這是一部分。外面很多學長學姐在擺桌子，單子還沒開始發。”刀更把宣傳單遞過去，“等下一起出去看看。”

躺在床上，李資了無生趣地說：“我是一個都不去，以前的興趣班都上夠了，到了大學還來找罪受？我又不傻！”

“那你去試試學生會呗，可以鍛煉自己，還能認識妹子。”王建坤建議道。

翻身滾了滾，李資把頭埋進枕頭，才說：“算了吧，A大不是普通學校，學生會和過家家一樣，有時候會關系到很多事。”

刀更轉頭問戚久：“小久，你呢？”

點點頭，戚久也跟着去了。但戚久對大部分的社團都不感興趣，對學生會也沒什麽欲望。只去看看有什麽。

路過其中一個地方，那裏挂滿了紙，上面全是用毛筆寫得字。戚久忍不住停下看了起來，眼裏閃過豔羨。他想學。剛上前，學姐學長們就熱情地圍了過來。戚久問了幾句，就在學姐給的登記表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圈下來，戚久也只報了一個書法協會。王建坤倒是報了好幾個社團，刀更則是想進學生會，不過還需要面試。

大一專業課不算特別多，除開大課，也有不少時間來熟悉周圍的環境。刀更順利進入了學生會，王建坤因為加了好幾個社團，三天兩頭到處跑。

那邊協會也發短息通知戚久去教室集合，他滿心期待地去，結果到那一看。上次軍訓那人好像也加了協會，戚久有點不知所措。

站在人堆裏，戚久再往那人看去，心瞬間變得冰涼：戴宏宇也在！只見他靠着那個人不知在說些什麽。睜大眼睛往後退了幾步，戚久忍住落荒而逃的沖動。

學姐已經在組織大家過來，戚久機械地站好。

“好了，現在學弟學妹們要上來自我介紹了，先從右邊的開始。”一位學長站上講臺說道。

看着戴宏宇在上面談笑風生，不像其他大一新生多少有些羞澀。底下的人要麽佩服鼓掌要麽欣賞地看着。戚久用力握住手，修剪圓潤的指甲仍是在手心留下一道道印記。深吸一口氣，他冷靜下來：不能退縮！

等輪到戚久上臺的時候，底下的人尖叫起來，猶以女生為主。戚久奇怪地望下臺，又是引起一陣騷動。這時學姐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還讓不讓人說話了，還想不想知道這位……同學的名字了？”

底下齊聲喊道：想-----------------

“那就安靜！”

在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年齡、家鄉。戚久就想下來，結果被攔住。被抓着問自己喜歡什麽之類的。

戚久長相過于清秀，光看臉很多女孩子也是比不上的。身材雖不高只有一米七六，但比例極好，又修長。整個人透着乖巧，女生看到覺得母性快要泛濫了。

戴宏宇也不例外，看着臺上的人，他覺得是老天爺要賜給他的，連頭發絲都合乎他的心意。

不像平常學生，他家境本身就好，通過各種渠道也知道自己的性向問題。雖然自己的性向不能放在明面上，但現在大學不正是要肆意的時候？以後的事再說吧。

心中下了決心，戴宏宇剛想在大學找個人談談，就看到這麽對自己口味的，當然不會錯過。

戚久下來了之後，注意到那人從頭到尾都沒上去，往四周看了看也找不到。可能他只是陪同學來的吧，想到那人和戴宏宇是朋友，戚久心情不适。

戴宏宇讓戚久很困擾，每次練書法的時候他都來搭話。戚久是一點基礎都沒有，戴宏宇又是練過的，學姐學長們忙不過來就叫他幫忙教一下。不算殷勤，保持着适當的距離讓戚久不能拒絕。只是指點寫字的問題，如果情緒控制不了，別人還以為他幹什麽呢。

戚久不是不難受的，他性子軟，又和戴宏宇有過那麽一段過往。再勸自己豁達，也還是有些難受。明明已經盡量避着，但戴宏宇似乎還是對他有興趣，總是用各種理由來找他。

“戚久，有人找。” 同學站在教室門口喊着他，戚久皺皺眉頭，還是走了出去。“有事嗎？”戚久擡頭問來人。

“只是想找你出去玩，”戴宏宇帶着笑意打趣道，“就那麽讨厭我嗎？”

戚久握了握拳，答應了一起出去。

戴宏宇走在旁邊：“我是A市的人，你要是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找我，這裏還是有很多好吃的，前面那家小飯店在這開了十幾年，味道很好也幹淨。”說着就拉着戚久進了店。

望向對面的人，戚久已經忍不住了，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喜歡你。”

見戴宏宇想開口解釋，又厭惡道：“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來往，你別來找我了，我覺得你很煩！”說着也不管對方是什麽表情，就站起來回學校了。

走出餐館的大門，戚久狠狠地咬了咬唇，強壓下眼睛泛起的酸意。上輩子說要好好對他，到臨頭還不是任由他人欺負自己。

當天，戚久就退了群，和學姐說自己不想在協會裏呆了。學姐連忙問為什麽，戚久只說自己厭倦了，不想再練書法。他都這麽說了，學姐也只好讓他走了。還遺憾地說過幾天會有個學弟來指點他們寫字，那個學弟可是師出名家。戚久連聲抱歉說自己不能再去了。

可能是因為戚久激烈的反應，所以戴宏宇倒是沒再來找過他。

另一邊，戴宏宇也是疑惑不已。明明在協會裏戚久對自己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他才更加有把握追上戚久。不是他自信，無論樣貌還是家世，戴宏宇都覺得遠勝他人一籌。如果戚久不排斥和男生在一起，自己是一個好的選擇。

沒想到在餐館被他憎恨的眼神給弄糊塗了，戴宏宇高中交過女朋友，自己不來電，但是他女朋友算是真愛他，分手時差不多就這個眼神。難道戚久是喜歡自己的，只是因為某件自己不知道事而讨厭了自己？

不過很快，戴宏宇就把戚久忘得一幹二淨。有個外校的官二代看上了他，熱情的不得了，戴宏宇被家庭壓抑着，哪見過這陣勢。很快兩人打得火熱起來。

雖然不再看到戴宏宇，但戚久心裏藏着的事卻被勾了起來。不過幾天，整個人就瘦了一圈，看起來憔悴極了。刀更幾人擔心地問他是不是生病了，要帶他去看醫生。

戚久拒絕了，只說不适應這的天氣，等過段時間就好了，讓他們不要擔心。幾人只能作罷。

“小久，我喜歡你。”“小久，我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喜歡你的所有。”“對不起，小久，我們分開吧。”“恬不知恥！勾引我兒子……”“去死吧！去死！”

涼風吹開簾子，姣白月光透過宿舍窗戶……從窗口打在了床上睡着的青年身上，美好的臉龐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但青年卻像是被臆住，眉頭緊鎖，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床單。

突然！

青年睜眼從床上猛地彈起來，也不開床頭的燈，只愣愣地坐在那。雙眼無神地望向黑暗的地方，好像要從虛空處看出什麽來。漸漸地一滴一滴眼淚從青年的眼中滑下，沒有用手擦掉，只任由它掉落。

又做夢了，夢裏他還是原來的他。他那麽無用，不僅自己過得不好，還讓父親受苦。最後慘死！戚久捂住自己的嘴，不讓抽噎聲洩出來。室友全在睡覺，輕輕躺下，戚久呆呆地睜着眼。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