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岳紫狩要給我打電話了?

伏心臣為此感到相當緊張。

這份緊張中又夾雜着難以言喻的期待感。

就像是……

他一直在期盼這通電話一般。

“可以的,方便。”伏心臣發了這條信息之後,擡頭看了看眼前的白尋璧,陡然感到了心虛,就像是做了賊一樣。

白尋璧回應着伏心臣的視線,露出很客氣的笑容:“怎麽了?”

伏心臣咽了咽,說:“我去接個電話。”

“好。我在那邊坐着等你吧。”白尋璧指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張長凳。

說着,白尋璧就主動地走開了,留給了伏心臣一個可以接電話的私人空間。

伏心臣能感受到,白尋璧是一個作風正派又不失體貼的ALPHA。他身上散發的信息素也能讓自己勾起類似愛情的反應……如果沒有遇到岳紫狩的話,伏心臣可能就認可他了……

嘀嘀嘀——電話鈴聲有節奏地響起,伏心臣心跳卻亂了節拍。

他立即拿起手機:“您好?”

“您好,是伏施主嗎?”

——一把男聲響起,帶點青澀的稚嫩。伏心臣立即認出了這是小沙彌空梅。

不知道為什麽,打電話來的人不是岳紫狩,這讓伏心臣無意識地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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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你啊?”伏心臣說,“空梅,是嗎?”

“是我。”空梅的聲音裏帶着高興,“伏施主認得我的聲音?”

“嗯,是啊,空梅。”伏心臣點點頭,“打給我有什麽事情嗎?”

空梅回答:“是這樣的,住持在今天要做一場重要的法事,需要穿一套禮服。今天整理的時候發現禮服的腰帶不見了,說可能在您那兒,您有印象嗎?”

原來是因為臨時要穿所以才想起來啊……

——伏心臣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便用抱歉的口吻說:“是啊,是我疏忽了……所以住持是急着要嗎?”

“是的,可能有些急啊,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空梅問道。

伏心臣觑了坐在不遠處的白尋璧一眼,免得産生了虧欠之意,有些遲鈍地應着:“如果是急着要的話,那我也可以……”

“那太好啦!”空梅高興地說,“可以勞煩您把腰帶送過來嗎?”

伏心臣挂了電話後,一臉抱歉地對白尋璧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

白尋璧臉上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樣子,笑了笑說:“沒關系!你要往哪兒去?要不要我開車送你?”伏心臣原本想拒絕,怕這樣太麻煩白尋璧了。但白尋璧卻堅持。伏心臣考慮到腰帶是住持急着用的,現在下雨交通不便,如果白尋璧能夠載他的話,确實比較便捷。因此,伏心臣便一邊道謝一邊答應了。

于是,白尋璧開車将伏心臣送了回家。待伏心臣從家裏拿到了腰帶後,白尋璧又很殷勤地将伏心臣送去無名寺。

“去無名寺有什麽急事?”車上,白尋璧像是閑聊一樣問起。

伏心臣半遮半掩地說:“我有個朋友是無名寺裏的俗家弟子,他落了東西在我那兒,今天要做一場重要的法事,急着用。”

“那你這個朋友也太丢三落四了。”白尋璧笑着說,“如果是有什麽重要的法事的話,就應該起碼提前一天準備好啊,怎麽臨了才想起來缺了什麽呢?”

白尋璧這話倒是說到伏心臣的心裏去了。

伏心臣也覺得,岳紫狩不像是那種不周全的人,怎麽臨急臨忙才想起缺了一條腰帶呢?退一萬步說,就算岳紫狩臨急臨忙才想起腰帶不見了,也應該會有替代吧?總不可能整個無名寺只有一條腰帶能配禮服吧!

其實,聽到了空梅的說辭時,伏心臣也隐隐想到了其中的漏洞,但卻刻意不去想,現在細想,倒覺得岳紫狩是故意把他叫過去一樣。

如果是這麽想的話,伏心臣又覺得自己有點自視過高了。

岳紫狩為什麽要為見他一面費這個周章?

白尋璧将伏心臣送到了無名寺,問伏心臣道:“你要多久時間?要不我等你一起回去?”

伏心臣對白尋璧這份體貼十分觸動,又搖頭說:“不用了,這太麻煩您了。”

“沒關系。”白尋璧說,“我正好想逛逛無名寺。等你一起走也是順便而已。”

伏心臣仍婉拒了白尋璧,徑自進了無名寺內。他剛踏進門檻,就聽見空梅喊他了。但見空梅打着一把傘,笑吟吟地站在門口:“伏施主,來這邊吧!”

伏心臣見空梅的衣角是濕的,又擡頭看着飛雨紛亂的天空,只說:“你在這兒等很久了?”

“挂了電話後就在這兒等着了。”空梅說道,“怕您來了見不着人。”

伏心臣頓時覺得十分不好意思:“那太抱歉了,我沒想讓你等那麽久。”

“沒事,是我自己要等的。反正我也沒別的事情做。”空梅回答。

岳紫狩曾經說過,空梅是專門請來伺候伏心臣的。

伏心臣腦子裏忽然想起這件事,便覺得很尴尬。如果岳紫狩說的是真的,那自己和和岳紫狩斷了聯系,這小沙彌不就“失業”了?

伏心臣想着,又搖搖頭。

小沙彌應該是專門請來伺候住持夫人的。等岳紫狩匹配了新的對象,空梅便去伺候那個對象了,哪兒就至于失業呢?

等岳紫狩匹配了新對象……

伏心臣想到這個,又微微皺起眉來:國民婚配系統已經給自己匹配了新對象了,那岳住持是不是也應該遇到新人了?

說起來,岳住持雖然說對伏心臣以外的OMEGA都感到厭惡,但這也是信息素氣味所致。待系統給岳紫狩再配一個信息素契合的,岳住持自然就會接納新人的氣味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塞進了伏心臣的腦袋裏,讓伏心臣頭昏腦脹。

“伏施主,小心腳下。”空梅點頭帶着伏心臣往前走,一遍又一遍地叮囑伏心臣小心路滑。

伏心臣看着這小少年一臉老成地叮囑自己便覺得好玩。他想着空梅是個沒什麽城府的,便趁勢打聽道:“你們住持就只有一條腰帶能配禮服嗎?”

空梅聞言一怔,只說:“這我沒留意。”

伏心臣又說:“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法事?只能穿那一套禮服嗎?”

“我也不知道。”空梅雖然是心無城府,容易套話,但他又是一問三不知的,要套也套不出什麽來。

伏心臣有些失望地點點頭。

就在伏心臣以為在空梅嘴裏是問不出什麽的時候,空梅又想起什麽似的,自顧自地說起來:“不過我聽老師父說,住持做什麽事情穿什麽禮服都是有講究的,而且這些衣服都很費工夫。有些禮服還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可不是随手在成衣店就能買一套的。”

“是這樣嗎?”伏心臣有些訝異,但想了想,又覺得空梅說的是對的。伏心臣端詳過那條織金腰帶,做工什麽考究,是很傳統的工藝,放進博物館都能以假亂真的貨色。估計還真是件代代相傳的寶貝也說不定——只不過,既然是代代相傳的寶貝,怎麽就随意地給我收着了呢?

伏心臣幹咳兩聲,又問:“是了,既然這些衣服那麽貴重,那有人專門管理嗎?”

伏心臣這話其實是拐彎抹角地問“既然那麽重要,怎麽臨急臨忙才發現少了一條腰帶”。倒是空梅這個小孩兒根本沒聽懂裏面的意思,大大咧咧地回答:“岳住持獨居,不讓人伺候穿衣,并沒有專人管這些衣服的。可能最近住持太忙,一時忘了吧。”

“最近很忙嗎?”伏心臣又問。

“是啊,最近來了幾撥客人,可能是些大人物吧,住持花了很多時間接待他們。”空梅說。

伏心臣倒是覺得這說得通了:岳紫狩不喜歡別人的氣味,所以不讓別人動他的衣物。他最近又忙,所以一時失察,等今天要做法事了才想起來缺了一條腰帶。

想通了之後,伏心臣又暗暗覺得自己好笑:怎麽就覺得岳紫狩那麽重視自己?他居然還以為岳紫狩是拿腰帶做筏子請自己回來呢?這也太自作多情了。

伏心臣到底按捺不住,又想到空梅說最近來了幾撥客人,不知其中有沒有岳住持的新對象呢?

伏心臣倒是恨自己拿不起、放不下,明明提出換對象的是自己,等真有其事的時候,心裏介意的還是自己。

伏心臣又打聽道:“那你說這些客人有去紫臺嗎?”

空梅說過,紫臺是不讓旁人進的。但伏心臣第一次來就進去了,應該是因為他“信息素高度契合的匹配對象”的身份。所以,伏心臣猜測,如果有新匹配對象前來,也一定會去紫臺。

“紫臺?當然不會啊。”空梅果真是個孩子,知無不言,“那地方只有住持和您能進的。”

一路暢談着,空梅便将伏心臣送到了一座涼亭,讓他等着。伏心臣便坐着等待,看着空梅走了。

空梅跑到了一間茶室,告訴岳紫狩伏心臣已經來了。

岳紫狩只道:“他跟你有說什麽話?”

“他啊?問了我一些話。”空梅回憶了一下,便将伏心臣問過的話都一一報告了岳紫狩。

岳紫狩聞言點頭微笑,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這讓空梅也挺滿意的。這些天,岳住持總是不太愉快的樣子,唯獨現在才稍微提起了一點精神。空梅便想:果然是準夫人才能讓住持高興起來啊。

岳紫狩又問:“你是怎麽回答他的?”

空梅又把自己說過的話一一告訴了,說完之後,又自我批評:“我可沒有失言吧?畢竟,我嘴笨不會說話,也不太懂事,講話都不過腦子的……”

“就是這樣才好。”岳紫狩答,“你去告訴他等着吧。”

說完,岳紫狩又低下頭,靜靜看着心字香燒成了一寸寸灰。

空梅跑了出去,帶着伏心臣到了一間靜室。但見靜室裏有洗浴的設備,空梅解釋說:“您可以現在這兒沐浴淨身。”頓了頓,空梅又說:“住持讓您等着。”

伏心臣愣了愣:“住持在忙?”

空梅說:“他在焚香。”

焚香算不算在忙呢?

無論是空梅還是伏心臣,都不知該怎麽判定。

伏心臣又說:“那腰帶呢?他不是急着要?”

空梅搖搖頭:“我不知道。”

行了,一問三不知。

伏心臣嘆了口氣,說:“好,那我在這兒等着吧。”

空梅便告退了。

看着空梅離開,伏心臣便寬衣解帶,開始沐浴淨身。他泡在浴桶裏,看着旁邊搭着的那件浴衣很是眼熟,感覺像是那套他曾經穿過的浴袍。

而岳紫狩就在緊鄰的茶室裏,和伏心臣之間僅僅隔着一扇紙糊的木格門。

伏心臣坐在浴桶裏泡了好一會兒,才跳出來穿衣服,剛披上了浴衣,就聽見木格門被拉開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最近大家都說我短,我讓大家看一看,今天我長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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