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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緩緩走進來的,就是燕然,外加旁邊的離秋同學一枚。

燕然一身月牙白長衫,腰間天青玉環,旁邊的離秋錦緞的黑衣,繡着暗紋。兩人一進這院子,就把其他人映照的無比簡陋。

穆小天覺得,他們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一樣。不過其實算起來,她跟別人也的确是兩個世界的人。

“起吧。”進來之前,燕然聽那個家丁說起王姑娘,就已經想起來,這個就是那個愛吃包子,有些意思的姑娘,閨名妞妞。

“是。”

還不知自己已經被改名叫妞妞的穆小天,聽了這話,才緩緩起身。

穆小天起身後一眼跟燕然對視上了,因為運動着,小臉變得紅撲撲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燕然瞧着一身活力的穆小天,心中不禁也跟着被影響到了。

他甚有趣味的問道:“剛碰到這小子急匆匆過去,便叫住了。說是,你們要鏟子?”

“并不是的,我,妾身準備種葡萄苗呢。”穆小天其實特想問一問他燕然怎麽就有閑心忽然來這裏,但是她不能問,她沒這身份,沒資格質問主子為何在這裏。

“葡萄?”燕然打小在邊關長大,因為本是外邦傳入中原,這葡萄小時候倒是沒少吃,卻是不知道這葡萄怎麽種。

“恩恩,妾身曾聽爺爺說,葡萄是要用架子架起來的,只是妾身這裏的葡萄還是個小苗,所以只是先種下來,長一長在架上架子。”穆小天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順便編上一兩句謊話。

燕然聽了後,提起了興趣來,看了一眼旁邊一直并未言語的離秋:

“院子裏種的可有?”

離秋被這麽一問有些懵,他管着院子裏大小事務,這花花草草哪有時間關心:“這……應是有的,只是未見有過果子。”

“哦?”燕然聽後,信步走近。

可樂和小花早就退在了穆小天的後面,穆小天只得自己動手接過那棵葡萄苗來,沖着走進的燕然舉起手:“要種的便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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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細細看了一番後:“怎麽和一株野草無異?”

“恩……妾身剛看到也是這麽想的,估摸着是不是長大了結出來葡萄就不像了吧。”

“估摸着?”

“妾身,妾身讓侍女去尋來的,自己之前也并未種過。”

“你喜歡這水果,到了時令可叫人送來,怎會缺了你的。”

穆小天猶豫了,她的确喜歡吃,不過也不是怕缺了自己的。更多她也想給自己找點樂子。秉着謊話不能總說,不然還要編謊話來圓謊的原則,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妾身,喜歡是喜歡吃,妾身還想自己種來玩玩的,也是圖個樂趣。”

“樂趣?”燕然笑了,這才想起來,這個姑娘不光是很喜歡吃,還有趣的緊,他壓住自己的笑意,轉頭吩咐:“離秋你去找把鏟子,恩,不,還是去把花房的匠人找來,再帶一棵葡萄苗來。”

接着又跟穆小天道:“我雖也不認識,但卻見過這類野草,你這,估摸着是個贗品。”

聽到燕然說贗品後,穆小天就吃了一驚,她再次看了看手裏的小苗苗,嘴巴長的老大:“贗品?”

“恩。”燕然又再次不厭其煩,帶着笑意看着她點點頭。

穆小天咬咬嘴唇,還是說道:“且,且等等,匠人來了再看看。”

許是離秋親自請,那兩個花房的匠人一大把年紀,抱着一堆東西硬是跑着來的,不到一會就到了,氣喘籲籲的就要下跪請安 。

燕然輕聲攔下,便叫了過來,讓他們仔細看看穆小天的小苗苗。

可樂十分有眼色的接過來捧到匠人前面,匠人細細看了半天,才猶猶豫豫開口:“主子,這只是一株觀賞的小草。”

一語道破,這會兒輪到穆小天委屈了,自己以前也是見過的,只不過沒太在意,讓可樂去找,也沒想那麽多,以為一下子就找到了,卻不曾想別人就算有心幫忙,可是除了花房的匠人外,都不過是說出個大概而已。

“這若不是被我看到,你豈不是要空歡喜一場?”燕然瞧着穆小天尴尬的神色,又忍不住打擊他一句,想看看這女孩子還能有什麽表情出現。

穆小天到底不是正經古代的小姑娘不是,在現代,什麽尬聊沒經歷過,一下子就緩過來了:“空歡喜倒是肯定的,但想必那種的過程一定也很有意思。”

随即穆小天忍不住的往匠人身邊的那顆小苗身上瞅,邊瞅邊說:“不過妾身先謝謝爺替妾身打眼了,而且還替妾身尋來了真品。”

燕然自然是看到了她的那一點小動作,按捺住自己的笑意後才道:“離秋。”

他并不接話,而是轉頭吩咐道:“找人幫王姑娘在院子裏種了這葡萄苗。”

“是。”

離秋這次接到任務後,卻沒有親自出去,反而是得後面的家丁使了個眼色,而後依然在燕然身邊默默跟着,心裏卻明白,這王姑娘以後在這少将軍府,怕是有大出息了。

“爺還記得爺請你吃過一頓飯”

“呃,妾身都是主子在養活的。”穆小天小心翼翼的說着自己的心裏話,這倒确實如此,不光靠着燕然養活,連她自己,也都是被她的便宜老爹當作物品抵押過來的,她深知自己的地位出境,說那些漂亮話,也都無法改變的了。

這直白的話卻在燕然耳朵裏聽着,十分的有趣:“噗……按照你這道理,卻也無錯,走吧,進屋爺請爺自己喝杯茶。”

穆小天眨巴着眼睛聽燕然說完話後,俯下頭,乖巧的應下,仿佛剛才那直白的歪理,不是她說的一樣。

燕然就走在佳人側邊,女孩子本就沒有男孩子的身高,況且小天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也就是十幾歲的年紀,還在發育階段,身高更是低。

順着比她高一點的方向看過來,剛好看見小天如瓷如玉的小耳朵,順着風幾縷發絲不老毫瑕疵。

可是就在燕然裝作漫不經心卻又在悄悄窺探時,一只灰不溜秋的爪子打斷了燕然思緒,他下意識的,抓住了這個破壞情境的東西。

“爺?”

“……”

穆小天如剛才一樣,眨巴着眼睛,乖巧柔順的看着燕然等待他說話,只不過這次穆小天自己的手,在身邊這個人哪兒。她不過是覺着脖子忽然有些癢癢想撓撓而已啊……

她這個想法,回過神來的燕然明顯也是想到了,但卻沒松開自己的手:“怎弄這一手泥來?剛才着急的自己去撅土了?”

“呀!還真是。”這下穆小天才注意到自己的爪子早就灰不溜秋了

“只沾了一下,妾身就沒注意。”

松開手的燕然又悄悄看了一眼白淨白淨的小耳朵說道:“下次注意。”

進屋後小花第一件事,就是伺候了穆小天洗爪子,然後趕忙退了出來,可樂這才端了茶水進去。

平時看書拿筆的一雙手端起茶杯真是好看啊,穆小天暗暗瞄着燕然,不敢有大的動作。

“爺來看你,你不高興嗎?爺上次見了黃姑娘,她就很開心。”

剛進嘴裏的一口茶水,差點就被穆小天一口給噴出來,她艱難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心中默念寄人籬下四個字好幾遍,才在咽下去後,恢複了一貫的溫柔,就在燕然以為這姑娘要辯解的時候,穆小天說道:“爺不是來看葡萄苗苗的嗎?”

“……誰跟你說,爺,是來看一棵草的?”

“妾身自己看到的呀,事先說好,一會花匠來種苗苗,妾身絕對不會跟爺搶,爺放心,妾身很通情達理的。”

穆小天堅定的眼神,引得側面站的跟個木頭一樣的離秋,有些站不穩當……

“通情達理?那你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我還是不知道。”燕然卻沒在意這些,卻是在那堅定不移的眼神下,覺得這個姑娘真是好玩極了,也好看極了。

為什麽,糾結這種問題。“當然高興,爺給我種了葡萄苗苗,葡萄苗苗以後是可以長葡萄的,吃着更高興,非常高興。”

側面的離秋,似乎晃動了一下……

“除了葡萄呢?”

“啊?那還有桃子,蘋果,還有一種叫做無花果的樹很适合家裏養哦,而且結出來的無花果特別好吃,我好久都沒有吃到了,啊對,還有一些……”

這一次,連旁邊懵懵懂懂的可樂,也開始站不穩了。

“哐當——”

可樂手裏端茶用的梨花木托盤掉了下來。到底還是練過武功的離秋定力更勝一籌啊……

緊張的可樂姑娘急急忙忙跪下來,穆小天十分奇怪,平時比小花穩重的可樂,忽然手滑是怎麽個情況?在穆小天疑惑不解的眼神下,離秋默默替這個丫鬟嘆了口氣。

“伺候爺也這般不小心,還不快退下。”

面對離秋突然的解圍,可樂顫顫巍巍點頭退下,穆小天卻更加疑惑不解,這平時除了在燕然面前,喘氣都帶冷氣的大主管,怎麽忽然如此好心,莫不是這少将軍府,也有潛規則??

并不知道穆小天心裏想的什麽的離秋大爺,卻在開口後接着在旁邊站成木頭了。

一心關注可樂的穆小天,一扭頭,又看見了一直盯着自己的燕然。

“你剛才說到那兒了?”燕然依舊仙氣十足,語氣平和。

這麽一問穆小天懵了:“???”

也偏巧,花匠過來了。

有了內行在,當然不會再讓穆小天動手,等花匠忙活完,穆小天一臉滿足樂樂呵呵看着那還沒長大的小苗苗,就仿佛看到了未來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

始終也沒有問到想要的答案的燕然,片刻後離開了逸翠園。

路上,他問離秋:“府裏可曾克扣過飲食?”

早就料到自家爺會開口的離秋,卻沒料到會問的是這個。

“不曾。”

“瓜果類呢?”

“……不曾。”

“哦,平時多注意王姑娘哪兒,沒什麽依靠,別委屈了她。”

“是。”

此刻怕被委屈了的王姑娘已經坐在懶人椅上,開開心心幻想以後的一院子葡萄架的盛況,然後魚肉可樂小花給自己剝皮兒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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