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夏狩并不是一般的,出于經濟目的的小打小鬧,更多是一種展示統治力的炫耀行為,其中涉及的獵場規模,日常維護,協助狩獵需要征集的軍隊和普通民衆人數,無不需要巨大的資源組織和調度能力。

而且身為皇家狩獵的五阆山圍場,本身就承擔着展示功能,象征着皇家的權力向郊野的延伸,也通過夏狩來展示權威和武力。

往年在結束之後,在圍場獵到的各類東西,都會适當在巡查時候分出去一些,可是由于今年皇上臨時起意,不再巡視五阆山周遭,還給了朝中大臣一個重擊,而是在民間選取年輕力壯者,親自參與到狩獵中,除了狩獵之物,如果成績優秀,還會得到賞賜。

真是皇上動動嘴,下面跑斷腿,這個選人的艱巨任務,就安插到了尚書部的身上。

其實也好選,讓下面各個地方官員去選了,尚書部再進行挑選就是了,可是讓人發愁的是,安保問題實在是又加大了一層難度,無奈之下,楊萬裏才請了幾位大臣來給自己想法子,順便把活兒分出去一些。

直到天昏暗下來,楊萬裏家裏來的各位大人都散了,燕然才帶着離秋騎着馬緩緩往家走着。

莫宗傑下午跟莫大人一起來的,剛結束的時候正要跟自己勾肩搭背,就被莫大人一個眼神給掃了回去,只好灰溜溜跟在後面先回了家。

跟來的時候不同,燕然沒那麽着急了,他們悠悠達達走過夜市攤子,走過茶館青樓,引了不少市井百姓的側目和姑娘家的注視。

回到府裏,天色更加昏暗了,燕然一進門,就瞧見前院西側面的一個院子,亮着暖黃色的光。

“走吧。”沒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徑直朝着那片亮着光的地方走去。

一進院子,馬上大大小小一片行禮問安聲。緊接着就看見一個穿着天青色秀裙的小人着急忙慌的跑了出來:“給爺請安。”

“起吧。”燕然下意識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竟然親自走過去,不過也只是虛扶了一把,就勢把穆小天扶了起來。

“爺來的突然,妾身可什麽也沒準備,若是爺提前說,妾身肯定提前準備,等着爺呢,”穆小天眨巴着眼睛,起身後擡頭望着燕然。

明明是是在說自己什麽都沒準備,可這口氣為帶着些撒嬌的意味,尾音輕飄飄的打在了燕然的心上。

“是爺沒有着人跟你說,你可吃飯了?”燕然環着她,朝着屋裏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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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說話?”

“妾身,妾身剛要拿起筷子,就聽見爺來了。”

“那是在說爺擾了你吃飯?”

不是,是怕你搶我的飯……穆小天默默腹诽,然後像只雀兒般跳離了燕然的胳膊,在兩人要進屋前趕忙說:“不是不是,爺可吃飯了,要不要跟妾身一同吃?”

“回來前吃了些,但是爺不介意跟你一起再吃點。”

“那妾身這就叫小花再去廚房,爺想再吃些什麽?”

眼前的這個小人說來說去,就是非要堵在門前,燕然看她叽叽喳喳,跳來跳去,忽然有了一個邪惡的想法。

無辜的穆小天卻還在眨着眼睛希望問出來燕然吃什麽,再叫廚房添菜。

今天她第一次大着膽子向廚房要了紅燒肉,做好了送來一看,精精致致的一小盤子,是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的塊兒數,可一口沒吃呢。

燕然已經越到她的身邊,從正面環住了穆小天,輕輕摩挲着那說個不停的嘴唇:“爺想吃的,廚房可沒有。”

穆小天身體一僵:“廚房師傅可厲害了,爺要不你,你還是問問看,萬一有呢?”這個小奶狗怎麽感覺學壞了呢?有話好好說行不行,肉再不吃就涼了……

自然這只學壞的小奶狗并不會關心那盤肉涼不涼的問題,燕然現在一心想的就是怎麽這小家夥這麽香,平時從未注意過她塗過多厚的香粉。

想要聞清楚到底是什麽味道,燕然忍不住湊得更近了。

果然是初嘗人事,要不怎麽這般泰迪……院子裏的下人知趣的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不存在,可穆小天的臉就是紅的比昨天還要徹底。

頸窩裏嗅了半天的燕然感受到這股溫度,擡頭才看見穆小天小耳朵都跟快要熟透一般,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了人。

“走吧,爺看看你吃的什麽,不必再去找廚房了。”

已經僵住的穆小天聽了這話松了一口氣,院子裏的下人們也瞬間複活,各忙各的,有眼色的還趕忙給屋裏又送了一副碗筷。

不知是回來路上耽擱太久,還是沒有看着美人太過于下飯,燕然就着幾份簡單的小菜,下肚了兩碗的山藥棗泥粥。

當然,小菜中包含着曾經讓穆小天半夜都流哈喇子的紅燒肉。

什麽是心裏mmp,表面笑嘻嘻,穆小天今天算是徹底理解了。

吃完飯,自然是要消消食的,俗話說什麽來着?飽暖思□□,燕然就借着這句昨天穆小天親口說的名言警句,把她帶到了床榻上。

夜深人靜,唯有穆小天的卧房裏,動靜不斷:

“爺厲害嗎?”

“……”想起自己的那盤想了很久的肉,自己可是從進府到現在盼了整整幾個月啊!越是穆小天報複性的咬牙張嘴:“還行。”

“??”好,還行,這可是你說的。燕然昨天看着那雙迷蒙似鹿的眼睛,到底還是沒狠心再來一次,既然今天已經覺着還行了,那就試一試什麽時候不行吧。

于是——一個時辰後:

穆小天:“不行了不行了QAQ”

燕然:“乖乖剛才不是覺得還行嗎?”

穆小天淚奔:“我錯了!!”

早上,燕然神清氣爽,連個黑眼圈都沒有,身心都甚是愉悅的起了床練功。其實他是先試探着動了動,發覺穆小天并沒有被他影響,才決定起來的。

燕然感覺,似乎這個小家夥在自己心裏越來越嬌氣了,一點難受的地方,就叫他心疼。

等穆小天悠悠醒來,燕然已經跟離秋在屋外的院落裏切磋過一回合了。

她感覺昨天晚上比前天還要累,沒有力氣的穆小天喚來小花可樂幫忙穿衣服,等一切收拾妥當了,穆小天叫可樂幫自己绾了個利落點的頭發。

院落外面,燕然跟離秋的切磋聲響不斷,顯然離秋是在讓着燕然,處處給他喂招兒,燕然只是會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

斜靠着半扇門,穆小天忽然有種家的感覺,伴侶在院子裏練武,自己晚起了一會,正要去做些家常小菜,不僅有種家的溫馨,穆小天還有一種熟悉感,就像……

就像上次燕然摸自己腦袋的時候感覺一樣,是什麽呢……上次就沒有想到,這次要好好想想,自己剛從高樓林立的現代都市穿越到這個時代,為何總覺得這裏又有一絲熟悉感?

“想什麽呢?!”

“诶喲。”穆小天捂着額頭。

原來燕然完事了看見穆小天站在自己的一旁,卻看着別處發呆,忍不住的過來彈了她的額頭,就像自己小時候被娘親發現偷懶,娘親彈自己一樣。

可是見穆小天反應這麽大,燕然有點急,怎麽忘了娘親是婦道人家,而自己是個老爺們呢?趕緊問道:“可是用力大了?這是我娘親小時候對付我招數,爺一時忘了你是姑娘家……”

娘親?穆小天腦海裏像什麽東西炸了一般,眼前一黑,還未倒下,就被燕然接到了懷裏。

燕然本是有一點急的,但也并未覺得有什麽大不了,可眼見這一幕,有些慌,一把抱起穆小天,慌張的抱回了卧房。

而穆小天卻只是感覺自己落在了一個人的懷抱裏,剛才腦海中炸的那一下,讓她一直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娘親,好熟悉的稱呼啊,聲音也好熟悉,是誰在喊自己娘親嗎?可自己肯定是沒生過娃的啊,又是誰在用寬厚的手掌摸自己的額頭,好像是個男人的手,那男人開口說:

“天天……天天你快走……”

走?去哪裏?你是誰?我不是天天,我是穆小天啊。

你到底是誰?我,又是誰?是穆小天,還是天天……

猛地驚醒,穆小天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人擔心的望着自己,很漂亮的尖刀眉,一個男人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眉毛,像是修過一樣整齊,可是,她深知這個人,是不會做出修眉毛這種事兒來的。

“天天你醒了!”

天天?難道剛才是你在喊我天天,是啊,天天和穆小天不都是我嗎,穆小天忍不住伸手握住眼前人的手掌,不對,燕然的手是握筆的,修長幹淨,那個人不是的……

燕然瞧着穆小天醒了卻不說話,還拿起自己的手瞧來瞧去,再次試探着喊道:“天天?”

這時候穆小天才真正回過神來,輕聲道:“爺,妾身,妾身沒事了。”

這是她的主子,她是他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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