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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輕輕拉着陸樂晗的手, 轉過頭來輕聲問:“景睿在宮中可住的習慣?”
抽回手捂着胸口輕咳兩聲,面色有些蒼白,眉宇間帶着病态,陸樂晗回道:“多謝皇上關心, 下官……”一句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來人, 太醫。”皇上沉聲對着身後的人喊道,也不顧及君臣之情,右手輕拍陸樂晗的後背幫他順氣,焦急詢問,“怎麽又咳嗽起來, 這兩天藥也吃了不少,怎麽就不見起色呢?”
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 陸樂晗拉着皇上的衣袖,說:“不用叫太醫了,下官乃是舊疾, 也只是咳兩聲罷了。”
慌慌張張要跑的太監聽到這話, 轉過身來有些疑猶。
“還不快去, 朕的話都不管作用了?”皇上龍威大怒。
那小太監腿一軟跪了下去, 嘴裏連忙叫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奴才這就去。”
當今聖上喜怒無常, 兇狠暴戾,即使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毫無半分父子之情,更何況這些人命猶如草芥的奴才了。
那小太監吓得半死,連滾帶爬地想要離開, 奈何手軟腳軟,腿上使不出半分力來。
這邊陸樂晗彎腰咳個不停,面色蒼白,就連嘴唇都失了血色,整個人輕飄飄地挂在皇上的胳膊上。
皇上面色愠怒,叫道:“十九,去找徐太醫過來。”
一個黑色的人影瞬間閃過,甚至不少人都不知道自己面前剛剛掠過了一個人。
冷冷看着地上還兀自掙紮的小太監,命令道:“拖出去杖責一百。”說罷趕緊查看陸樂晗的狀況,接過一邊遞過來的披風說道,“都怪朕不好,朕不應該拉你過來吹風的,我們回去吧。”
陸樂晗任由皇上将他攙扶着走向盤龍殿,迎面看見三皇子李成圖走過來。
皇上皺了皺眉毛,停下腳步裹緊了陸樂晗身上的披風,轉頭不耐煩地冷聲問道:“何事?”
李成圖行禮請安擡眼看了陸樂晗一眼,正準備說話,皇上上前一步防在陸樂晗的身前,擋住李成圖的視線,語氣冷硬,說:“有事稍後再說。”說完攙着陸樂晗的胳膊從他身邊匆匆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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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樂晗的肩膀碰到李成圖的身體,擡臉看了他一眼,咳了兩聲收回目光跟上皇上的腳步。
李成圖眸子暗了暗,雙手握拳緊緊攥住,手心被指甲劃出絲絲血跡,痛徹心扉這才松手,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定定站着。
自打這人進宮之後,原本就有些耽于政事,兇暴殘忍的皇上更是暴虐無度,甚至只要和這個人有關的事情全部親身上陣,若是有一點點不滿意的地方會直接取人性命,連一字解釋都不願聽,可見是将這人寵到了極點。
回到盤龍殿之後,許太醫已經氣喘籲籲地侯着了,也難為了許太醫五十歲的年紀竟然還要如此随傳随到,看這煞白的臉色想必又是被十九提溜着領子拽過來的。
皇上秉退了衆人,扶着陸樂晗靠在床邊,淡淡地擡頭對許太醫說道:“今日一直咳嗽,許太醫來把一把脈吧。”
身體有了依靠,陸樂晗立即甩開皇上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面容冷淡,看向正擦着額頭上汗水一個勁哆嗦的許太醫說道:“麻煩許太醫了。”
皇上也不惱,站起身來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走到一邊,說:“這都半個多月了,一點不見好轉,若是有腦無腦一個樣的話,那就不必浪費糧食了。”
許太醫渾身一抖,立馬跪下去,頭磕地砰砰響:“下官惶恐。”
陸樂晗冷聲說道:“不知三皇子适才尋皇上何事,還請皇上國事為重。”
皇上看着陸樂晗平靜的臉,低低嘆了口氣,說道:“景睿。”
陸樂晗撇過臉拒絕跟他說話。
良久,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出了殿門,站起身來去攙扶還跪在地上的許太醫,慢慢開口:“許太醫,連累你了。”
許太醫也不客氣,借着他的力道搖搖晃晃站起來,接過陸樂晗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聲音故作輕松:“沒事。”
陸樂晗抓着許太醫衣袖的手慢慢收緊,低沉着聲音說道:“許太醫,我恨啊。”情緒的激動又引起了他劇烈的咳嗽,兩眼上翻,即将暈厥過去的樣子。
拽着他的胳膊固定住他的身形,許太醫在他腕上搭了兩指,皺着眉頭語氣有些無奈:“徐大人胎裏帶的毒本就難解,現下憂思又重,這咳疾總也不見好。”拿下手指,嘆口氣說道,“景睿,不要為難自己。”
陸樂晗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聲音裏帶了無盡的恨意,咬牙說道:“為難自己,許太醫,哪裏是我為難自己。”
許太醫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扶他躺倒在床上,開口:“景睿,慎言。”
陸樂晗扯開嘴角苦笑:“許太醫,慎言?許太醫可見過我受罰?”
許太醫一愣,面上沉重起來,曾在禦花園被叫去診脈,那時徐景睿與聖上争吵,氣急之下喊出了不敬的話語,自己當時駭得幾乎要驚呼出來,最後竟然是皇上低三下四跟着徐景睿身後賠禮,看周圍人平靜的表情,顯然這種場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景睿,我與你父親交好一場,你若是有……我定會站在你這邊。”許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看外面湊近陸樂晗低聲說道。
陸樂晗疲累地閉上眼睛,說道:“許太醫自行出去吧,恕景睿身體不适就不起來相送了。”
許太醫拍了拍陸樂晗放在被子上的手,輕輕說了句:“景睿,我會再開些藥給你的。”說罷看了看陸樂晗憔悴的臉頰,還是轉頭離開了,這裏畢竟是皇上的寝宮,他不能多呆。
等到周圍沒有聲息之後,陸樂晗慢慢睜開眼睛,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真累啊。
“你确定沒有拿錯劇本嗎?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像是讓我扮演白蓮花?”陸樂晗問道。
【哪有,我也檢查了好多遍呢,可能是因為已經完成了兩個世界,所以任務難度提升了吧。】
009有些委屈 ,最近人家有升級,還下載了很多資料,為什麽就是不信任人家呢?
雖然009每次都是這一副無辜的表情,但是陸樂晗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再确定一遍,畢竟太沒有可信度了,又回憶了一下劇情,撓了撓頭發,還真是不好辦。
許太醫沒走多久,就有一個小宮女手捧着藥碗低着頭小心翼翼走進來,跪在床邊低聲說道:“徐大人,您該喝藥了。”
你才該喝藥了,你全家都該喝藥了,只是這個世界的身子确實弱到不行,稍微吹一吹風咳得就跟肺痨一樣,慢慢坐起身子擡起手。
那宮女站起來低着腦袋将藥碗遞到陸樂晗的面前,後退幾步,甚至都不敢看陸樂晗衣服的衣角,這位許大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這寝宮裏,只是自己調來之前就聽說已經有很多奴才丫鬟們因為多看了許大人幾眼就被皇上直接拖出去杖斃的。
陸樂晗也已經習慣了丫鬟們這般小心翼翼,咧着嘴喝完碗裏的藥,說:“下去吧。”
那丫鬟微微擡頭,想要看清楚碗放在何處,視線上移頓時呆愣住,只知道徐大人身為男子卻具有那傾國傾城之貌,沒成想竟是如此脫離于塵世間的一個人,膚若凝脂,面若桃花,眉若細柳,眼若水波,神情慵懶,隐隐有種病态的美,這難道真的不是天上下來的仙或是哪裏化得精怪嗎,小丫鬟只覺得自己才疏學淺,滿肚子裏也沒有一個合适的詞語可以描述這種美,怪不得皇上不顧群臣進谏,執意要将徐大人幽禁在此處,若是得了這樣的美人那裏還舍得放手。
看到那丫頭呆怔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被自己身上的白蓮花光環影響了,捂着嘴巴咳了兩聲,厲聲說道:“不想活了嗎?”
丫鬟立時打了個激靈,皇上暴虐無常,徐大人的脾氣也不是好相與的,聽下邊的人說徐大人對于自己被囚禁本就耿耿于懷,對那一張臉簡直是痛恨到極致,平生最不喜旁人看着自己的臉發呆,哪知道自己千般小心竟然還是忘記了這一點,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徐大人饒命,徐大人,饒命。”
“滾。”陸樂晗重重将藥碗放在床邊,發出彭地一聲,那丫鬟渾身一顫再不敢耽擱拿起藥碗轉身跑出了殿門,甚至連一句叩謝的話都沒有來得及留下。
“唉。”陸樂晗躺下深深嘆了一口氣,自己對于009簡直是無語到了極點。
還記得那天覺得衆人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像很不對勁的樣子,如果眼神有實質的話,陸樂晗覺得自己肯定已經被扒光按倒在朝堂之上了,畢竟那些大臣眼底的貪婪欲望甚至都沒有隐藏,連忙問道“小九,你是不是又用上個世界的指數點給我兌換什麽光環了?”
【沒有啊。】009的聲音何其無辜。
陸樂晗放下心來,說道:“那可能就是我想錯了。”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009接下來的話弄得一口老血卡在胸口。
【我當時兌換的是自動升級的白蓮花光環哦,所以不需要續費的,我還用上個世界的白蓮花指數買了前輩們推薦的改善樂晗體質的一種産品,很好用的,前輩說用了這個産品之後白蓮花指數是噌噌地上漲呢。】
陸樂晗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麽了,壓根就不想問它到底買了什麽,也可能是因為自己身上光環的作用,也可能是因為劇情自動補全的原因,當初剛剛穿過來第一次上朝的時候便被昨早大殿智商龍椅上的皇上關在了此處,幸好皇上每次也只是癡迷地看着自己那張臉,從來還沒有碰過自己,不然陸樂晗覺得自己根本就不用完成任務了,找一根繩子直接吊死在盤龍殿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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