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很快對面宿舍樓的樓頂大燈亮了起來,視野立刻恢複可見度。

“嗚嗚嗚我真的好怕怕的,這麽黑要是摔倒了怎麽辦~”

尤最低頭看着這個抱着自己緊閉着眼睛嘴裏說着害怕還不忘記摸腰的家夥,然後他看到自己頭發絲上的水珠滴在這家夥的後頸,水珠滴落在那節白淨的後頸。

“燈亮了。”他說道。

“……”安懿悄咪咪的睜開眼睛縫,果不其然對面宿舍大樓的燈打起來了,心裏惋惜了幾秒:“噢,是嗎?”

依依不舍的放開抱着尤最的手退後兩步,可能是因為有水腳底打滑,一個不小心他又撞回尤最的懷中。

這一下他感受到了尤最硬邦邦的胸膛還聞到與他身上相同的果香沐浴露氣味。

啊~

這該死的味道竟如此的迷人。

尤最立刻扶住安懿的肩膀,正想說小心點結果就看到安懿臉上像是‘飽食一餐’後的滿足,很享受很陶醉。

外頭的光線隐約打入陽臺,陰影籠罩着尤最的臉側,眼底的情緒看不清。

“……不是給我送毛巾嗎?”

安懿這會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要做什麽,擡頭看着滿臉水珠的尤最,身前的衣服也濕了,趕緊拿着毛巾踮起腳給尤最擦着臉。

尤最的臉上因為架着眼鏡不好用毛巾擦,他伸手想把眼鏡拿下來,就在要碰到眼鏡的瞬間手腕被尤最抓住,他對上尤最的眼神。

心底咯噔一跳。

微怔的看着尤最,只見尤最表情淡漠把他的手別開,自己把毛巾拿過擦着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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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高的差距他需要微微擡頭,就在外頭燈光依稀的照亮下,他看到了尤最的眼神,不像是剛才的平和,就像是夾着冰渣子的淡漠,帶着警告的意味,盡管表情還是淡淡,但一個眼神就感覺到尤最有些不悅。

“謝謝。”尤最淡淡說了句,擦着頭發側過身便走回宿舍裏邊。

安懿摸着自己有些水珠的後頸,疑惑又好奇的看着尤最走進裏頭的身影,為什麽呢?眼鏡不能拿嗎?

洗完澡出來就立刻戴上。

難道是度數特別特別高?

熄燈時間是十點半,也是宿管查寝時間,這個時間不允許裏頭有任何的燈光,宿舍門有一塊玻璃窗就是給宿管檢查用的。

“不許玩手機了啊!”

走廊上傳來宿管敲着其他宿舍門還有警告的聲音。

此時520宿舍十分的安靜,兩人也都躺在了床上。因為床位是豎着排着的,要麽頭對頭,要麽腳對腳,要麽腳對頭。

安懿抓着被子微微的擡起頭,他看到自己的腳對着的就是尤最的頭,想着今晚自己洗澡的時候有用沐浴露搓搓腳嗎?腳香不香?

于是他鑽進被子裏打算聞一聞自己的腳,要是不香的話他就再去洗一洗,要是給尤最聞到那就不好了,他的形象很重要,今天數學挂了,英語挂了,棉花糖挂了,剛才想試圖揩油也挂了,還剩個卑微的腳。

得香香的。

尤最還沒有摘下眼鏡,因為對頭那家夥一直在動沒睡覺,連帶着他的床都在震,擰着眉掀開被子轉過頭,依稀的他看到床上那坨拱着的被子挪動着,詭異的一下又一下。

“安懿。”忍無可忍的喊道。

“哈?”

突然間一個腦袋就從被子裏鑽出來,他對上了安懿近在咫尺的臉,眸底像是被吞沒了平靜眼波深處泛起漣漪,呼吸稍微急促了幾分,身體也僵了幾分。

顯然是被吓到。

回過神他擰了擰眉,這家夥為什麽總是一驚一乍,真是鬧騰。

安懿發現自己聞着腳聞着聞着轉了個頭,直到尤最叫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跟尤最是頭對頭的了。诶?頭對頭?

對啊,那他聞什麽腳,頭對頭睡就可以了啊!

太聰明了他!

于是他翻身坐起去拿自己的枕頭,然後放到尤最睡着的這邊,心裏喜滋滋的躺下。

尤最看到安懿一系列的動作後:“……”

安懿把頭微微擡起,然後就看到了尤最還在看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把臉埋在枕頭裏。

尤最:“……”為什麽突然笑得那麽詭異。

“尤最,你介意我跟你睡一頭嗎?”安懿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下,他幹脆翻身趴着雙手撐着臉頰看向對面的尤最:“如果不跟我對頭那我的腳可能就會對着你,然後我有腳臭。”

尤最:“……”

“可能你會想說蓋着被子聞不到,但是我喜歡踢被子,一踢被子腳一瞪,可能氣味就飄過去了,蹬一下氣味又過去了。”

尤最默默躺下,看着天花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算了,他睡覺一向聽安分,不摘就不摘吧。

安懿見人躺下去自己也跟着躺下。

一下子宿舍就安靜下來。

因為特別安靜,又是頭對頭睡覺,安懿聽到了尤最平緩的呼吸,像是悠揚催眠的節奏,在耳旁溫柔的起伏着。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尤最覺得自己要睡着了,頭頂一個聲音像是幽魂那樣,帶着涼飕飕的感覺傳入耳裏。

“尤~最~啊,為什麽你連呼吸都那麽好~聽~呢~”

倏然間他睜開眼,眼底不再是簡單的掀起漣漪,而是巨浪。

安懿手枕着腦袋側躺着,他唇角揚着笑,因為聽着尤最平緩的呼吸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而在這樣寂寞的夜,撩起了他處男焦躁的心。

他以為尤最睡了,內心竊喜捂嘴偷笑着:“這麽快睡啦,果然是身強力壯,這個好這個好。”

微微擡頭眼睛瞄了過去,發現尤最沒動靜又高興了。

“人生不過如此,夜深人靜,美男在懷,暖暖的,壯壯的,聽着平緩的呼吸,就好像是催眠曲,伴我入睡。”安懿頗為深情的訴說着。

“假如美男蘇醒後嘤一聲,那便是對我愛的回應,我一聽便懂了,那是愛的叫喚。”

“假若美男蘇醒後看我一眼,我知道,那是求歡。”說着的時候還順便擡起頭看了眼對頭的尤最。

不看還好,這一看吓掉魂,因為尤最也在看着他,那眼鏡框還反光,冰冰冷冷。

這哪是求歡,是索命。

吓得他咻的坐起身,抱着被子瑟瑟發抖。

剛才色膽包天吟誦小黃詩的熊心豹子膽·安懿現在慫得跟只雞似的。

“安懿。”

“在、在的呢。”

“你知道什麽人不愛說話嗎?”

“什麽人?”安懿抱着被子小臉皺着看着對面擡頭看着的尤最,他看不清尤最的模樣但是那個眼鏡反光得滲人。

身體不由得抖了抖。

想他堂堂安家寶貝,竟然被一個眼鏡吓到了!

“死人。”

啪——

對面宿舍樓的大燈被關掉了,這下真的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見,而耳邊還剩下那倆字。

——死人。

因為很黑,安懿的腦袋裏瞬間浮現出無數的恐怖畫面,紅裙子無頭女鬼,天花板吊死鬼,從牆壁裏飄出的冤死鬼,身體突然打了個戰栗害怕的抱着被子緊緊閉上眼。

伴随的還有那倆字:

——死人。

哆哆嗦嗦~~

尤最躺下後發現安靜了,就在他以為真的可以安靜後,床又抖了起來,這回是哆嗦的動靜。

像是忍到極點,他捏了捏鼻梁翻身坐起。

“安懿。”像是極力隐忍着情緒叫喚着。

因為很黑,安懿壓根就看不到是尤最的動靜,加上這個聲音也不像是尤最的聲音,一下子他就吓傻了。

“嗚嗚嗚嗚媽媽,爸爸,姥姥嗚嗚嗚嗚……”他抱着被子坐在角落瑟瑟發抖眼淚直流:“觀世音菩薩,急急如律令,阿彌陀佛,阿門嗚嗚嗚嗚……”

尤最原本的怒意被那帶着哭腔的聲線瞬間撫平,更多的是訝異。

怎麽就哭了?

“安懿。”他喊了聲。

“嗚嗚嗚嗚見鬼了真的是,我又沒幹壞事……”

“安懿!”他又喊了聲想要打斷這家夥的胡思亂想。

“嗚嗚嗚嗚尤最你醒醒,有鬼。”安懿覺得危難當頭不能把美男給丢下了,于是他哭着鼻子匍匐前進。

床的動靜從哆哆嗦嗦變成嘭嘭嘭。

适應了黑暗後便可以依稀看到對床的情況,尤最看到對床那家夥是爬着過來的,模樣看不清,但是聽着那嗚嗚嗚的聲音可以想象得到。

被吓得不輕。

明明他也沒做什麽,膽子真小。

就在這時一只手摸了過來,顫顫巍巍的,還有點涼,尤最微怔看着伸過來摸他臉的手,突然鼻子就被捏住。

他:“……”

“嗚嗚嗚尤最你快醒醒。”安懿瞎摸着,因為他夜盲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瞎摸。

就在他說完後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瞬間他吓得整個人呆滞,靈魂好像飛走了。

“安懿,我沒睡。”

“啊?”安懿聽到是尤最的聲音靈魂稍微回來了點。

“剛才叫你的是我。”

安懿眨了眨眼睛。

“我不是鬼。”

安懿咬着被子,那他剛才在做什麽,好像表演了一場大戲。

“你這麽怕平時一個人怎麽睡的?”

“你是在關心我嗎!”安懿聽到這話後立刻抱住尤最的手臂,感動的蹭了蹭:“我就知道,你在關心我,以前我很怕,但是現在我不怕了,因為我有你~”

尤最:“……”他就不該說話的。

※※※※※※※※※※※※※※※※※※※※

安懿:我就知道尤最其實也對我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然後我們進入洞房,嘻嘻嘻好開心呀~

尤最:……這家夥真的戲好多。

--

感謝小可愛們的營養液鴨,嘻嘻嘻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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