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

草莓味的甜在吐息間圍繞。

安懿見自己的陰謀得逞,故作若無其事那般:“哎呀,不好意思哈,一時沒站穩。”

正想着站起身,結果腰身被一雙手扣住,力度強勢又無法逃脫。原本已經拉開的距離再一次貼緊,胸膛緊貼在一塊的瞬間像是對這個動作的詫異,擡眸對上尤最。

臺階一高一低,讓他和尤最的高度維持在同一水平上,直視都不費力,但那種被尤最視線捕捉的感覺是那麽強烈,頭一次那麽清晰的感受到尤最這樣的情緒。

尤最的神情依舊是不溫不熱,但他看見了尤最眼鏡底下略有些變化的雙眸,不再清冷的神色染上了其他的情緒,宛若濃墨般眸子鎖定着他,雖然平靜但他卻有種要被尤最吞沒的感覺。

極具侵略性。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狹小的空間讓暧昧彌漫開來,帶着草莓味的甜。

緊貼的胸口的跳躍節奏完全撞在一塊,他感覺到尤最心跳得很快,快得仿佛撞在他心尖上,熱得發燙。這大熱天的兩個男生貼在一塊,身熱心也熱。

本是他撩撥尤最卻有種反被撩的感覺。

勾唇笑了笑覺得有意思,擡手想要碰尤最的臉卻被尤最抓住手腕,就把他的手摁在胸前,另一只還扣在他的後腰上。

隔着單薄的校服,那只手熱得發燙,惹得身體戰栗。

“想做什麽?”

湊近耳旁的聲音震得耳朵有些酥麻,發癢得偏了偏頭,他聽到尤最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聲音,低沉又顯得暗啞,卻又特別性感。

他坦然的對上尤最的視線,滿目笑意,甚至帶着幾分故而為之的挑釁:

“我問你甜嗎?”說着舔了舔嘴唇,他嘗到唇上殘留的棉花糖甜味,草莓味彌漫,看着尤最笑得很是燦爛。

肆無忌憚,且是光明正大的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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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最見少年鮮紅的舌尖再唇上掠過,這個顏色仿佛刺激着視網膜,心髒因此急促的跳躍,每一次都是對自己的考驗。

被安懿這般過分率真的目光看得渾身發燙,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的看着近在咫尺安懿,從未有過這麽近的距離讓他內心深處的情緒像是瘋狂滋長的藤條,一點一點的往上纏繞,繞得他暈頭轉向,在沒有搞清楚這樣的情緒時還想把安懿纏繞入心。

那個吻……

他不是傻的,完全能感受到此時心悸的強度。

不是問他甜嗎?他沒有回答。

他回答不上來,因為他能夠正确表達情感的能力在尤其身上,但心跳得很快心裏已經作出回答。

好甜。

安懿自然知道尤最的性格,含着笑站直身友好的幫尤最撫平衣領,輕笑哄道:“我的錯我錯的,我不該拉屎還搞小動作,下次我肯定不會這樣了,不過……”

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着尤最的表情,然後他就看到尤最像是期待自己的回答那般,不由得笑出聲:

“是不是很甜?”

也沒等尤最回答,因為他知道尤最肯定不會回答,但是尤最肯定會想,那他就讓尤最慢慢的想。

說完笑得宛若得逞的小狐貍,眉眼帶笑,側身走下臺階,也不管尤最怎麽想,反正他已經撩完了,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心情特別好,甩着洗幹淨的手一瘸一瘸走出廁所。

今兒的天氣真正好~便秘那都不煩腦~一顆糖呀一顆糖~撩得尤最像傻帽~

殊不知身後的尤最眼鏡底下的波瀾不興被徹底掀翻,像是壓抑許久的情緒因為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動作徹底解放,草莓味的甜,勾得心弦徹底繃斷。

擡手撫着唇,仿佛草莓味在殘留在唇上,視線落在安懿的後背,眼底的炙熱仿佛想把這人吞沒。

清冷的面容已然發生了變化。

很甜吧?

心裏反複琢磨着這句話,仿佛想從這幾個字再從中提取出讓他感受到洶湧情緒的甜味。

草莓味的……

好甜。

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沒錯,要這麽想就對了,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尤其具有蠱惑性的聲音更讓腦海裏若隐若現的想法愈發清晰,眼底倏然湧現的占有欲瘋狂的滋長着,已然是一發不可收拾。

口袋裏的棉花糖仿佛被他燙融化了。

慢悠悠的走在安懿身後,甚至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棉花糖放入嘴中,草莓味的甜在口腔裏鋪天蓋地的湧來,就如同剛才那個吻那般,甜得暈頭轉向。

幾乎淪陷。

這個小插曲在安懿這裏很快就過去了,他感覺到尤最對他稍微熱絡了些,果然啊,親一下就開竅了啊!

直到中午放學後他更清楚的感覺到尤最的變化。

因為腳一瘸一瘸能走他就不讓尤最背了,畢竟他也不輕,反正就扶着尤最手臂走就是了,之前都是他纏着尤最,但這次尤最顯得非常主動。

“挽着我。”

他們是在教室刷題刷到十二點才離開教室,正好人也少了,飯堂也不需要排隊,所以下教學樓基本上沒有什麽學生,加上他現在是鐵拐李也沒有人看到他笨拙的一瘸一瘸,正準備扶着扶手下樓梯,就看到尤最朝着自己伸出手。

他愣了愣,挽手?

可是挽手好像并沒有扶着扶手好走啊?

但是尤最要挽就挽吧,摸手的機會難得瘸就瘸一點吧!

笑嘻嘻的挽住尤最伸過來的手,把身體的重量靠在尤最的身上,然後就聽到尤最在耳旁輕聲說了句:

“抱緊我。”

他沒敢表現得太像個癡漢,抿着唇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意,在感覺到緊貼的手臂時心裏頓時樂開花了,果然啊,尤最就是一個這麽別扭的人。

尤最的視線落在安懿的側臉,看着唇角的酒窩深陷,他感覺到心跳再次淪陷。

他們沒去五樓飯堂,随便找了個一樓的飯堂吃飯,而飯堂這個點已經不需要排隊,打飯很快就能打到。

“你坐着,我去打飯。”尤最把安懿扶到最靠近門口那張桌讓他坐下,免得讓人多走。

“那你知道我要吃什麽不?”

“嗯。”尤最輕聲應道便轉身往窗口走去,他當然知道安懿要吃什麽,除了洋蔥胡蘿蔔不吃其他全吃,就很乖。

安懿用手撐着腦袋迷戀的看着尤最離開的背影,哎呀,他真的是沒救了,這是什麽男生讓他這樣癡迷哦,簡直就是非他莫屬。

“癡漢懿。”

“妥妥的癡漢臉。”

就在這時兩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裏,簡直就是打擾了他看尤最打飯的帥氣模樣,沒好氣的轉回頭,果不其然是駱飛和顧澎易。

駱飛抱臂靠在椅背上唇邊噙着玩味的笑,桌底下碰了碰安懿的鞋:“安小懿啊安小懿,你也有今天。”

安懿見他碰自己的鞋突然像是想到什麽可以分享的,他把自己的鞋子擡起來:“快看!”

駱飛瞥了眼:“限量版的,怎麽了?”

“我跟尤最穿情侶鞋了!”安懿仰着下巴略有些神氣,然後靠近他們壓低聲音說道:“我還跟他穿情侶襪呢。”

顧澎易有些意外:“哦?你們在一起了?”

安懿:“……沒。”他撇了撇嘴:“尤最好像還不怎麽懂我的意思,但是他接受我的靠近。”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子想到跟尤最貼在一起時的感受,那感覺四舍五入就是在一起了啊!

剛才還親親了!

駱飛‘啧’了一聲,他看着安懿湊近跟他們講小秘密臉上帶着的神氣,眉目間無不是甜蜜的狀态,手癢的雙手捧住安懿的臉擠壓着:“這個尤最看不出也是個會玩暧昧的,你可別被他騙了,人家可是學霸,腦子比你好使的老弟。”

“別嫉妒兄弟比你早脫單。”安懿被他的手擠得臉疼,沒好氣的掰開他的手:“尤最是真的不懂,我可以感覺到,反正我不着急,他遲早是我的。”

顧澎易若有所思着,像是想到什麽而後緩緩說道:“有些人的喜歡不動聲色,心裏卻誰都要瘋狂,這樣的人一定要注意。”

因為一不留神就會被吃掉。

殊不知這個動作被某人看得一清二楚,微抿唇弧度清冽,左右拿着餐盤的手因為拿得用力可以看到餐盤在顫抖,上邊放着的湯微微灑出濺到手上也感覺不到。

眸色一沉,往那邊走過去。

男生間玩得好顯得基,十個中有八個是這樣,當事人什麽感覺都不會有,還能旁若無人,但是某人卻不是這麽覺得。

駱飛看着安懿被自己玩的發紅的臉沒忍住笑出聲:“這樣好看,完美,帥氣!”

安懿:“……傻逼。”

下一秒餐盤‘啪’的一聲放在桌面吓了他們一跳,安懿擡頭發現是尤最來了,正準備笑卻看到尤最黑着一張臉,看着相當恐怖。

唇邊的笑一時間卡住。

尤最看到安懿被駱飛弄得發紅的臉,白皙的臉上就像是因為害羞泛起的桃花般的紅暈,眸色隐晦染上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怒意,但他忍得很好。

坐到安懿身旁,把筷子勺子放在安懿餐盤上,對着面前的兩人颔首示意後便沉默着自己吃着飯。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尴尬。

安懿茫然的看着駱飛和顧澎易,眼裏像是在求助那般。

他:【兄弟,啥情況啊?】

駱飛:【你問我?不知道啊。】

他又看向顧澎易,因為他發現顧澎易似笑非笑好像懂的樣子:【大易!!!救我!!】

顧澎易勾唇笑道:“二飛,我們走吧,去買喝的,不打擾你們了。”說完拎起駱飛就走。

“诶诶诶诶別動不動就拎老子。”駱飛沒好氣的甩開顧澎易的手,而後搭上顧澎易的肩,他看了眼安懿笑了笑:“走了啊。”

他:“……”哦,就這樣走的嗎,兄弟好紮心。

悄咪咪瞥了眼尤最,發現尤最還是沒有要理他的意思,拿着筷子攪拌着碗中的湯,面露困惑,尤最又怎麽了?

他發現尤最真的越來越難懂了,但有時候又好懂,一向習慣直來直往的他對這種方式很是困擾。

“別讓他碰你。”

“什麽?”他聽到尤最終于說話了眼睛倏然一亮,側過頭看着尤最。

直直撞上尤最的視線,深邃得炙熱。

心底咯噔一跳。

然後就感覺到尤最撫上自己的臉,指腹的熱蹭的他臉有些癢。

“我會生氣。”尤最摩挲着安懿臉頰泛紅的位置,這樣的紅暈到現在都沒有退下去,想到駱飛對安懿這樣的動作他就遏制不住心裏的嫉妒,對,嫉妒,他很嫉妒。

安懿瞬間就明白了尤最在說什麽,笑意剎那間鋪滿心房,那種守得雲開的喜悅啊。

這是明晃晃得吃醋啊!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他抓住尤最摸着自己的手本想着來個親密接觸,可拿下的時候就瞥到尤最手背上的紅,喜悅被擔憂弄得戛然而止,皺着眉頭:

“怎麽弄的?”

尤最以為他是在岔開話題眼底倏然一沉,沒有得到回答的失落在心口彌漫,剛才被湯燙到的疼這會感覺到了,仿佛痛感因為這樣的心情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扯回自己的手。

安懿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臉困惑的看着尤最,這又是怎麽了,哎喲喂他真的是……話說這個跟智商有關嗎?

伸手戳了戳尤最的手臂:“又怎麽了啊?”

又?

尤最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死胡同拼命沖撞着就是找不到出口,憋得他頭腦發脹,最近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是強烈他就覺得越是棘手,就好比怎麽都走不到盡頭的路,一直找尋一直無解。

就像上午在廁所的時候他已經想好,可現在又因為轉牛角尖矛盾了。

之前他不是這樣,是尤其的存在分走了他本可以準确感覺到存在的共情能力,就是他能夠感知到旁人的情緒,但是自己卻無法快而準确的分析出是什麽,就像是個死胡同他被困在裏頭。

答案明明就要脫口而出可他偏偏說不出,這種可怕的窒息感讓他愈發焦慮,是遇到安懿後才有的感覺,就在剛才看到駱飛那麽碰安懿心口跟氣球漲到一定程度瞬間爆炸,可是他還是無法說,因為尤其壓制着他無法正确表達。

之前接受心理輔導時嘗試喚醒過尤其,尤其當時很配合醫生,最終醫生确定尤其這個人格患有雙向情感障礙。也就是在他們的身體裏有非常複雜棘手的交錯情感障礙存在,他不僅分裂了第二人格,并且第二人格身上還患有雙向情感障礙,這樣的情感絕大多數都被尤其一個人所承擔,但是他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共情能力被削弱。

可人格融合必須在尤其情況好轉後才能進行,也就是說他的能力暫時沒有辦法恢複。

除非……他和尤其共同感知到強烈的刺激。

——尤最,你吃醋了。

可現在自己無法分析的情緒只有尤其懂,眼底閃過愠怒,頭一回為自己無法分析感到無措。

他可以表達自己在生氣,但是他已經無法正确表達自己為什麽生氣。

而尤其知道。

“尤最?”

安懿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伸出手戳了戳尤最的手臂,但是尤最并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他感受到尤最身上非常強烈的低落和焦慮,不知道為什麽讓他滿腦都是困惑,可尤最又不理自己,垂眸扒拉着盤中的飯完全沒了胃口。

他怎麽了嗎?

不就是看一下尤最哪裏受傷了嗎?

……還不能看了啊。

這頓飯兩人吃得素然無味。

回到教室後這樣的沉默還在繼續,這跟之前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一場猝不及防就開始的冷戰十分莫名其妙,誰都沒有開口。

安懿趴在桌上玩着手機,現在也不想學習,哪裏還有心情,從飯堂回來就一直保持這樣的莫名其妙讓他很是煩躁。手機也是玩得心不在焉,餘光瞄着尤最,發現這人還有心情在刷題。

眉宇間染上了許久未見的煩躁。

這究竟是怎麽了啊,本來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不說啊,頭一回因為尤最不說感覺到異常煩躁。

低頭時正好看到手機彈出的消息框,看到是京鵬的信息。

——我來學校了,在星巴克。

他哪裏是能夠忍耐莫名其妙的人,看着尤最什麽話都沒說也沒有想說的意思,突然很氣自己,在教室裏坐了一會實在是忍不住站起身,拉開凳子的動作都因為心情染上不耐,凳角摩擦過地板的聲音發出尖銳刺耳,他也不管,這裏壓根坐不住了。

還不如去找他們聊天算了。

就讓尤最一個人氣飽吧!

煩躁,憋屈!

莫名其妙!

尤最感覺椅子被撞了一下,尖銳的椅子拖拉的聲音像是橫沖直撞在心頭上,他擡眸看着安懿離開的方向,眼底的淡然早就因為理智繃斷被吞沒,握着筆的手不斷收緊,指尖泛白。

“安懿!”

走出教室的安懿腳步一頓,而後他也說說了一句:“我也生氣了!”

哄不好的那種。

尤最看着安懿離開,頓時間胸口蔓延開來的複雜情緒讓他亂了分寸,因為他沒有看過安懿生氣,可現在安懿真的生氣了。

他.....

說不出口。

——尤最啊尤最,你說你,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對自己喜歡的人能這樣的嗎?你看看我是怎麽對你的,是不是應該學學?

尤其的聲音在腦海裏像是添亂那般讓他覺得愈發煩躁,就是這家夥弄得他現在這樣的。

“尤其,別煩我。”聲音暗啞低沉,滿是戾氣。

他頭一次對尤其發火。

尤其的聲音戛然而止。

兩個人格突然陷入僵局。

相互幹擾的情緒像是倏然間撞破了一直擋在他們中間的安全帶,現在因為安懿,盡數崩斷。

放學後的星巴克總是有着很惬意的學生們坐在聊天,某張座坐着的三個男生格外的吸睛。

出衆的外表以及富家子弟的氣質總是格外惹眼,但穿着紅色衣服的男生更加惹眼,因為這個顏色。

京鵬玩着手中的骰子面無表情。

顧澎易把拿鐵推到京鵬面前:“安懿在吃飯呢,應該沒那麽快過來,他跟你說了吧?”

“說了。”京鵬淡淡應道,單眼皮狹長的眼微微眯起,漆黑的雙眸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帶出幾分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薄唇勾起清冷的弧度:“怎麽,那個尤最有那麽好嗎,我難得來一回學校都不樂意出來見我了?”

指腹摩挲過骰子面像是在借此撫摸着什麽,眸底愈發的深沉。

“我反正是沒見過安懿這麽有沖勁,他喜歡尤最得很,為了尤最還要考清華北大的。。”駱飛校服的領子微敞,側坐着将手撐在椅背上頗有幾分不羁,另一只手放在顧澎易的椅子後背上:“支持他吧,我覺得也挺好,讀書好啊。”

聲音裏還有些感慨。

顧澎易無語的笑了笑:“說得你好像要畢業了一樣,你不也在讀,不就是坐在學校裏,傻逼。”

駱飛瞥了他一眼:“我們現在就是在混不是嗎?”

“那你讀啊。”

“……沒動力啊,又不是像安懿那樣找到了前進的明燈,你都不知道現在安懿有多努力多聽話,比賽車和踢球都要認真,我覺得他真的是想拼了。”駱飛感慨道:“我怎麽就沒有找到這麽一個讓我一見鐘情的人呢,我也想上清華北大。”

京鵬聽他們說着輕蔑的低聲笑出聲:“怎麽,你們覺得安懿是認真的?”

駱飛見他又是這幅樣子:“安懿就是這樣的,最清楚的不是你嗎?”

京鵬微抿着唇,因為過于用力咬着的舌尖嘗到腥甜,他盡數吸吮幹淨,随後搖了搖頭:“安懿不會是全神貫注的人,他的眼神不會輕易追逐一個人,我知道的。”

他能不清楚嗎?

他很清楚。

駱飛和顧澎易對視了一眼,了然又無奈的把想法掩下,也不想太打擊京鵬,因為他們知道京鵬很在乎安懿,也知道安懿的眼神真的追逐着尤最。

是帶着光很炙熱,所向披靡無所畏懼的那種。

京鵬拿着骰子輕輕敲着玻璃桌,仿佛敲在人心間卻不帶任何感情,冰冷至極,他的視線落在滑落水珠的杯壁上:“我會告訴他有的人是他一輩子都無法觸碰的人,因為沒有資格。”

不同于少年的清亮的嗓音,京鵬的聲音有些暗啞,帶着成年人久經社會的成熟,但又像是過分成熟的僞裝,目光中略有些不可一世,也是環境縱容他的目中無人。

顧澎易and駱飛:“……”又來了又來了,想溜,壓力好大,果然只有安懿才能配合這位演出。

但是要是讓安懿聽到京鵬說尤最估計就是打架了。

“你們了解尤最嗎?”京鵬彎腰将雙手放在桌上,他嚴肅的看着他們兩人:“你們可以幫我盯着尤最嗎?”

顧澎易無語的撸了把頭發:“盯着尤最幹嘛,人家是好學生,斯斯文文的,不就是安懿喜歡尤最嗎,至于那麽——”

他還沒有說完話就被京鵬陰冷的眼神盯得背後發涼,話音戛然而止。

“安懿不會喜歡尤最的,那個人我一看就知道跟安懿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安懿怎麽可能會喜歡這樣的人。”京鵬的指尖劃過杯壁上水珠:“應該就是玩玩而已,只是對這樣的人充滿好奇和憐憫而已,我知道安懿一向很心軟,就是玩玩。”

眸光順着水珠落在桌面上,指腹抹開水珠,然後拿起骰子重重摁在水面上,眸底倏然深沉帶着幾分警告。

敢碰他的人?

還真的沒有人敢這麽跟他作對,不就是個窮人,有資格嗎?

弱肉強食的世界就是這麽現實,有權有勢只手遮天。

顧澎易和駱飛:“……”

果然安懿跟了尤最之後變聰明了,懂得怎麽完美的避開京鵬這家夥,學習這個借口真好用,不愧是要考清華北大的人,他們也要考清華北大。

而在不遠處的一桌也在讨論着。

靠在沙發上的孟子晴不緊不慢的抹着指甲油,姿态盡顯大小姐氣,卷發披肩口紅染唇,但因為面容還略帶青澀,加上穿着學校制服一切的打扮看起來都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很突兀。

坐在她旁邊的女孩模樣很清秀,紮着幹淨的馬尾戴着牙套,顯得有些唯唯諾諾,并不是很起眼,而且現在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

“子晴,這樣做不好吧?”

孟子晴擡眸看着程曉,眼裏有幾分嫌棄:“就是讓你喊一下尤最而已那麽怕?真慫。”手一抖指甲油不小心塗出外邊:“啊!都賴你,程曉!!”

程曉被她這麽一吼身體抖得厲害,眼裏盡是膽怯,她趕緊低下頭:“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的交握着。

“那就去喊尤最。”孟子晴把指甲油蓋上後拿出卸甲巾慢慢擦掉邊邊塗抹出來的指甲油,語氣緩緩:“而且不就是幫我遞一封情書嗎?那封信給我拿好了,反正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記得把他帶到美術樓三樓的女廁知道嗎?”

程曉幾乎要哭出來那樣,說話都有些不清楚:“……美術樓那麽黑,我害怕。”

像是想到什麽事情身體抖得更厲害,她死死的掐住掌心讓自己不要再抖,可是完全無法抑制住心裏湧出的恐懼。

從天而下的冷水還有殘忍無邊的嬉笑,就像是惡魔的聲音在耳邊萦繞,一切都發生在洗手間,還是那個老地方。

孟子晴用腳踢了踢她的小腿,身體前傾嘴角噙着笑:“诶,是不是想到以前啦?也是,初中的時候确實把你欺負得太厲害了,但現在你熬過去了啊,你可以唯一在我手下熬過去的呢,厲害死了。”

帶着嘲諷和攻擊的話語讓程曉抑制不住的想要哭泣,這樣漫無邊際的恐懼究竟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為什麽……人善被人欺,那善良究竟要怎麽用?

“……好,我知道了。”低垂着腦袋不敢看孟子晴,仿佛這是洪水猛獸,看多兩眼就會把她生吞活剝。

孟子晴把卸甲巾随意丢在程曉的身上,然後站起身:“走,陪我去吃飯。”

程曉看着這油膩的卸甲巾上邊紅色的指甲油,刺眼的像是曾經在身上留下的傷痕,為什麽每一處都帶着無法忽視的傷痛,看到什麽都可以想到以前。

把垃圾放進掌心,用盡全力忍下屈辱咬牙站起身,跟着孟子晴走出星巴克。

顧澎易耳尖的聽到什麽尤最什麽情書的,視線落在從身旁經過的女生,鼻間傳來略有些嗆鼻的香水味,只見這女莫還擡着下巴走路,趾高氣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優越感。

興許是孟子晴感覺到視線的打量,轉過身正好對上顧澎易的眼睛,唇角立刻揚起一抹笑,鮮紅的唇讓青澀的面容染上幾分豔:

“顧少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顧澎易立刻把視線收回,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生怕這個女的撲上來。

孟子晴的眼神有些輕挑,她略過了顧澎易也略過了駱飛,緩緩落在京鵬身上,眼裏浮現出幾分驚豔,可最後像是在比較着什麽慢慢把驚豔掩下。

她可是要找好欺負的,難搞的不要。

想着笑了笑走出店裏。

程曉很抱歉的朝着顧澎易點了點頭:“不好意思。”說完便小跑去追上孟子晴。

顧澎易看着前邊這個紮馬尾的女生蹙了蹙眉,像是在想什麽。

駱飛見他一直盯着女生用手肘碰了碰他,帶着笑:“幹嘛一直盯着人家看啊,喜歡她?”

“不是,我剛才好像聽到她們在讨論尤最。”

駱飛撇了撇嘴:“尤最真的很受女生歡迎,特別是在我們學校,這樣的學霸真吃香,長得又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禮的,也怪不得安懿這個學渣會喜歡呢。”

顧澎易心中有些疑惑。

既然是要告白,那為什麽要在女廁?

視線落在她們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想着什麽,不過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只能作罷。

不一會就看到門口安懿氣沖沖走了進來,就算是瘸着也很有氣勢。

駱飛見氣沖沖走進來就坐下的安懿有些疑惑:“吃完飯啦?”

像吃了炸……藥多一點。

安懿看到駱飛面前的冰拿鐵,二話不說拿過直接打開蓋章仰頭一口氣喝光,就連裏頭僅存的兩塊冰塊都不放過在嘴裏咬碎。

仿佛咬的就是那個尤最。

“跟尤最吵架了?”顧澎易試探的問道。

“我就不明白了。”安懿把杯子‘啪’的放回桌面,而後雙手放在桌面上身體前傾,像是一幅要訴說衷腸的模樣,于此同時還憤憤然的用手戳着桌子:“你們說我對尤最還不好嗎,我還不聽話嗎?你們給我評評理。”

“好啊,反正我覺得你對他比對我們都好。”駱飛難得看到安懿氣炸的樣子覺得有點意思,湊近問道:“他怎麽你了?拒絕你告白了?”

安懿聽到這話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又想把顧澎易的冰飲搶過來,正好京鵬把他的推過來,他也不嫌棄的打開蓋子仰頭灌了口。

冰涼似乎刺痛着腸胃,但是稍微緩解了他此時的難受和憋屈。

喝下後他把杯子放下,雙眸略有些惆悵:“我知道他有些遲鈍意識不到我喜歡他,但他總有感覺吧,難道還有另一個人對他那麽好過嗎?”

“還真的不好說。”駱飛潑了盆冷水。

安懿剮了他一眼,冰冰冷冷的,莫得感情:“我才不信,他這樣的人如果能遇到一個像我這樣的能不開竅嗎。”

“還真不好說,也許他受過情傷所以不敢再次敞開心扉。”顧澎易精彩補刀。

安懿咬牙切齒的瞪着這兩人:“就算受過情傷我這樣的還不能撫慰他?”他看到這兩人又要說話伸出手警告的指着:“不許說!”

駱飛和顧澎易對視一笑不再說話。

安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重複一遍給他們聽,聲情并茂,可憐吧唧的。

“你們說,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太莫名其妙了吧,我也沒有怎麽他啊,說不理我就不理我,他真的是越來難懂了。”他說出自己跟駱飛玩鬧的事情讓尤最不高興的事情。

駱飛摸着下巴分析着,了然是自己的鍋:“我的錯我的錯,不過也不算莫名其妙吧,說明他吃醋了啊,就是學霸的醋可能比較難分析。就跟你說的那樣尤最對感情很遲鈍,他可能分不清楚你這麽對他是單純因為朋友還是因為其他,但可以明确的是他對你有占有欲了,只是他自己意識不到。還有些意外像尤最這樣不溫不熱的人還會表現出霸道?是霸道吧,有點想象不出來。”

安懿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感情問題跟兄弟們讨論,煩躁的揉着腦袋:

“我雖然沒有正式跟他告白,但我覺得我做的事情已經夠清楚了,而且我們還穿着情侶襪情侶鞋,我還把我的專屬護腕送給他,他都沒有拒絕,那如果他對我沒什麽他為什麽要接受?他不會覺得我莫名其妙?太遲鈍了!生氣!”

一想到剛才尤最看着他都生氣了追也不追,哄也不哄,就什麽表達都沒有,心好痛,玻璃心粘不好了。

捂着心口難受的靠在椅背上。

顧澎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追人确實需要耐心,你也說尤最很遲鈍,他不明白自己對你的心意,那你就讓他明白他自己在做什麽,讓他去對比他會對其他人做對你做的事情嗎?如果不會他會慢慢懂的。大不了你每天都跟他告白,用洪水猛獸的強勢攻略,征服這個冰美人。”

“每天告白嗎?”安懿想了想:“我每天都親他呢,他都沒有什麽反應。雖然親的是臺歷,但也是在尤最面前啊,他觀察過的尤最确實沒有什麽反應。”

駱飛一想到這個臺歷就想笑:“你有本事親他本人啊,親臺歷算什麽。”說到一半頓了頓:“哦也是,尤最的個子很高哦,我們的安小懿可能親不到呢,哈哈哈哈哈……”

安懿看着駱飛眼神透露出哀怨:“還是不是兄弟了!”

“對了,我剛才聽到一個女生說要對尤最告白啊。”顧澎易突然想起這事:“說是一會在美術樓女廁?要不你去觀察觀察?看看尤最是什麽反應,調整你的攻略。”

“告白?!!!!”安懿蹭的站起身眼睛瞪得老大,眼底那團火直接燃了:“哪個孫子敢動我的人?!”

他都沒有告白呢!

※※※※※※※※※※※※※※※※※※※※

安懿:氣得我單壓雙壓都出來了!

尤最:……對不起。

尤其:呵,他也跟我發脾氣了,好啊,那我就出來,安懿你別怕,我們一起罵他,然後再帶你去玩,不讀書了,一點都不快樂對吧。

安懿:好的!!

尤最:……(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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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尤其還有兩章出來,一定會是驚豔登場。

請大家務必記住,尤最和尤其是同一個性格分裂出來的,就是相當于人的兩面,不同的是他們有自己獨立的意識但又相互感知到存在,所以不同于其他人格分裂。

最後的人格叫尤最,但是尤其還是存在的,只不過不會以獨立人格存在,而是會成為尤最的另一面在尤最身上表現出來。(比如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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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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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