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因為是顧澎易家的産業,海景套房一人一間都不是問題,拿到房卡時确實也是一人一間,到了晚上那就不一定了。

在餐廳用晚餐後駱飛和顧澎易兩人打算回房間打游戲。

“安小懿,去不去打游戲?”駱飛吃飽喝足靠在椅背上摸着肚子,一只手搭在顧澎易肩膀上,他看着對面的安懿也就是意思意思的問一下。

安懿看了眼身旁一頓飯都沒有說話的尤其:“不了,你們去打吧,我陪尤其。”

顧澎易聽到安懿喊‘尤其’面露疑惑:“話說,你為什麽要喊尤最叫尤其?之前也聽你喊過。”

駱飛把可樂放回一旁,雙手放到桌面身體前傾,聽顧澎易這麽一說讓他感覺到尤最的奇怪,他打量着面前的尤最:

“尤老師,為什麽今天不戴眼鏡,你戴隐形眼鏡?”

坐在對面的尤最似笑非笑的模樣,因為基本上沒有看過尤最沒有戴眼鏡的模樣,這眼鏡一摘下來整個人就變了,明明這張臉無比熟悉但是氣質卻截然不同,此時似笑非笑的模樣,勾着眼尾的紅痣,有點帶着邪氣?

安懿表情一僵,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看向尤其,這事情不能讓他們倆知道吧,在桌下握住尤其的手掐了把暗示着什麽。

尤其把安懿的手反握住,指腹摩挲着安懿的手背像是撫慰,他看着駱飛笑着回答:“出來外面就不想戴眼鏡了,怎麽,不好看嗎?”

眼尾的紅痣被這笑牽動得愈發冶豔,有種說不上的感覺,就像是禁欲之色被徹底解放。

駱飛被他笑的模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抓着顧澎易的手臂呵呵笑着,笑得傻乎乎:

“好看。”

安懿的小眼神警惕的殺了過去:“二飛同志,請注意你的眼神,往哪瞄呢,看誰男朋友呢,笑什麽呢,控制好你的情緒,做好表情管理,謝謝!”然後擡手捂住尤其的臉瞪着他:“不許瞎笑,誰讓你笑了,笑什麽笑,收起來!”

尤其感覺到安懿的身體緊貼着自己的手臂,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讓他有些喜悅,再對上安懿略顯吃味的表情,眼睛透亮瞪得渾圓,裏頭警告自己又委屈的樣子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狗,不由得笑出聲。

與尤最雙倍的情感讓他對安懿的感覺慢慢淡化了一開始的玩味和複雜,純粹的變成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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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輕輕貼在安懿的掌心,十分溫柔,連帶着眸色也染上深情。

原來這就是喜歡。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尤最要跟他融合的原因。

安懿感覺到掌心嘴唇清楚的溫熱,吐息像是撩着掌心那樣,對上尤其朝他笑着的模樣,真的是溫柔得不像話,那雙眼睛足以讓人沉醉。

此時他不覺得矛盾,在他把尤最和尤其放在一起後他就覺得這其實就是同一個人,尤最也溫柔,尤其也溫柔,這兩人卸下身上的戒備後他感覺到非常相近的氣場,就是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能夠清楚的分辨出尤最和尤其。

現在面前的人,就是他喜歡的人。

忍不住彎下眼梢也笑了起來。

駱飛和顧澎易:“……”問那麽多做什麽,他們就應該吃飽就走的,現在是吃飽了撐着再吃一波狗糧堵胃。

單身的人好卑微。

“走了走了。”駱飛選擇不再問,戴眼鏡不戴眼鏡也不關他的事情,還差點把他撩到,這個尤最簡直有毒。

顧澎易對面前這兩人簡直感慨的嘆息:“戀愛真是了不起,這麽高冷的尤老師都會陷入熱戀,想當初安小懿因為你遲鈍被氣得半死,現在一眨眼說在一起就在一起。”敬佩的豎起大拇指:“牛。”

說完兩人趕緊溜,此地不宜久留,打游戲才能讓他們快樂,單身快樂!

安懿見兩個電燈泡終于走後放下捂着尤其嘴的手,然後湊前在人唇上親了親,動作快速,光明正大的揩油。

尤其對他的動作笑而不語,吻畢後擡手撫上唇,指腹摩挲着仿佛是在留戀着剛才一觸即離的溫度,但在下一秒眉角頓了頓,眉宇微乎其微的蹙着。

像是在強忍着什麽疼痛。

“尤其,你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嗎?”安懿被他這個摸唇的動作酥得後脊梁發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你別總是瞎勾引其他人,以後戴眼鏡知道不?”

就應該要戴眼鏡,不戴眼鏡那真的是……

勾人魂要人命。

他寧願是斯文敗類也不要明晃晃的誘惑,這不是讓人浮想聯翩嘛。

“好。”尤其揉了揉他的頭發。

安懿感覺到尤其愈發沉穩溫柔的氣質,他想也許這次出來真的可以讓尤最和尤其兩人之間的溝通更為融洽,他也不會再去把這兩人分開。

兩人牽着手回去房間,在站在各自房門前安懿不舍得放開手。

“要不我倆一塊睡?”他看着尤其眨巴着眼睛問道。

其實他是不放心,他擔心尤其的狀态不穩定。

尤其笑道:“怎麽,那麽想跟我睡不怕我吃掉你?”

“不怕啊!”安懿笑嘻嘻張開雙臂:“我,無所畏懼!”

尤其看着面前安懿眉開眼笑的模樣眸底閃過隐晦的情緒,不知為何他感覺身體有種很微妙的感覺,有種很強烈要被抽離的感覺,連帶着胃部的不适被拉扯着,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也不想讓安懿看到了擔心:

“你還小,長大了再說,快回去睡覺吧,我有點困了。”

安懿聽到尤其這樣的語氣愣了愣,奇怪了,尤其的聲音怎麽變得那麽沒勁?

沒有來得及多想就看到尤其刷卡進房間,房門關上的瞬間他皺起眉頭,摸着心口,為什麽他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積累了一整天的快樂在關門的瞬間全部消失。

他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腦海裏回想今天白天的事情,尤其與昨天截然不同的表現就是一念之間,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尤其身上慢慢有了尤最的影子,但這對尤其而言是意味着什麽?

還是覺得這是消失嗎?

所以才會覺得難受?

還是他對尤其的态度讓尤其感覺到難受了?

擡手撫上尤其的房門,遲遲沒有離開。

尤其進門後立刻沖向浴室,扶着馬桶兩側嘔了出來,其實根本沒有可以嘔,但是從剛才就上湧的不适讓他不停的幹嘔。

突然覺得恍惚和脫離,腦海裏的神經被猛烈的撕扯着,心跳過于急促的速度讓他覺得窒息,急促的怦跳跟撕扯的神經碰撞着,加上胃部灼燒般的疼痛,額角的冷汗不停的流下,視線開始模糊。

他垂首不經意看到馬桶裏藍色的水,瞳孔猛地一縮,像是回想起什麽恐懼的事情身體一軟跌坐在地面上瘋狂的喘着氣。

浴室裏回響着急促的呼吸聲,萦繞在耳畔如同夢魇。

他的腿蜷縮起,雙手抱着腦袋試圖阻止恐懼繼續蔓延,但是依舊叫嚣得可怕,肆無忌憚的碾壓着他的神經,強迫着他回憶。

那是一個很暗的房間,沒有窗,沒有燈,很潮濕,能夠聞到鹹鹹的味道,就好像是海水的味道。

饑餓早就把胃部推向糟糕的情況,這時候他餓了差不多三天,滴水未進,渾渾噩噩,就連空氣都是稀薄的。

就倒在鋪着沙子的地面,身體早就軟得無法控制,根本就沒有力氣,就在這時他看到門縫底下投進的微弱光線,是天亮了。天亮就代表他又要開始新的一天的煎熬,可是他還能怎麽熬。

艱難的撐着自己的身體坐起,就在手撐在地面的時候他摸到一塊棱角稍微尖銳的石頭,尖銳的手感讓他稍微找回了些肢體的感受,随後他看到門縫外的光線越來越亮,頭一次覺得亮得那麽刺眼。

摸着手中的石頭,他二話不說把石頭伸到後背,用力在上面劃了一道,疼痛瞬間讓他的大腦清醒,這個動作仿佛刺激着腎上腺素他再一次在後背上劃下傷口,一下又一次讓他大腦很快便清醒,慢慢的後背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仿佛痛覺已經被麻痹。

背後傷口湧出的溫熱沾滿手心,他停止了劃的動作,把手伸到自己的面前,腥甜的味道與呼吸交纏着,這滿手的溫熱刺激着他去舔舐。

一遍又一遍,他用手去摸背後的傷口,因為感覺到不到疼痛他可以肆無忌憚,帶下傷口的血液然後舔舐幹淨,這就是他唯一的食物,血液可以讓他活命。

這時候他看到門被打開,接受不了這麽刺激的光線讓他半眯着雙眸,漸漸的他才看清來人,就是把他抓走的幾個外國人,全部都是帶着口罩穿着黑衣。

“尤教授,想清楚要說了嗎?”

只見一個非常高大的外國人走到他跟前蹲下,說着一口蹩腳的中文。

他不予理會。

這人見他又是不說話了然的點頭,然後轉頭對着身後的同伴用英文說着什麽。

他聽不懂,因為他不是尤最,現在的他是另一個尤最,是在尤最快要撐不下去時出現的另一個人格,現在他必須活下去,不然他們都會完,無論是喝血還是如何他都會活下去,無論這些人要做什麽他都不會妥協。

“金錢無法誘惑你,既然你想吃苦頭那我就讓你吃苦頭。”這人說完站起身,他身後的幾個人就上前把他拖起來,像是要把他帶出去。

他沒有力氣只能仍由他們。

那人繼續用蹩腳中文說道:“尤最,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出代碼源,明天我就送你回國。”

代碼源?

他聽到笑出聲,這可是尤最用生命都要護着的東西,擡頭對上面前這個口罩男,他毫不客氣朝着這人吐了一口口水:“滾。”

唇邊的血跡并沒有讓這張虛弱的面孔有一絲脆弱的神情,反倒因為眼底的不羁和毫不在意顯得強勢,他擡手在這人褲子上抹了把擦幹淨手中的血,勾唇笑着漫不經心卻滿是挑釁。

這人一怒之下擡腳狠狠朝着他踹去,中文說不溜就用英文罵。

他被踹到在地,身後那些人把他的臉被摁在沙地上,但因為感覺不到疼痛覺得無所謂,他笑出聲:“跳梁小醜。”

尤最守護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一定很重要,那他也會用生命守護着。

然後他就被那幾人擡了起來往外走去,過于久沒有看到陽光他覺得刺眼,閉上眼睛,等适應過後他才睜開眼睛。

只見映入眼簾是海邊,原來鹹鹹的味道是海邊的味道。

那幾個人帶着他坐上汽艇,他就躺在一旁,雖然感覺不到疼但是卻感覺到身體的力氣在流失,他半眯雙眸看着頭頂的藍天,外邊的世界多美好,多麽亮,比那個小房間好多了。

可在下一秒他感覺自己被擡起,失重感瞬間襲來,砸入水他感覺到身體很快就沉了下去,他拼命的掙紮着,但是都于事無補,整個人宛若被扼住喉嚨那般,呼吸變得漸漸稀薄,水不斷從鼻子湧入,窒息感繃斷他的理智。

四肢再也無法掙紮,意識薄弱時感覺到水鋪天滿地包圍着他帶着他慢慢往下沉,可見度越來越黑。

他害怕了,誰可以救他。

尤最……救命……

緩緩閉上眼睛。

——你還好嗎?

就在這時他隐約聽到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叫尤最,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無法支撐下去,從今往後你叫尤其,是我尤最尤其重要的人,今日守護的榮譽是你與我共同抗下的勇敢,尤其,謝謝你。

浴室裏響起低低的哭泣聲,聽着令人心疼。

“尤最救我……”

尤其躺在地板上蜷縮着身體,他已經感覺到為什麽自己突然會變得這麽恐懼,因為早上在海邊游泳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游的時候之所以不害怕那是因為尤最也出現了,是尤最跟他撐着身體,可是現在尤最在沉睡只剩下他一個人,回想起來他就覺得無比恐懼。

沒有尤最他真的不行,他不想一個人,也無法一個人,他不再想自己一個人占據身體了,那樣根本承受不住。

過去的傷痛本就不是他一個人在承擔,如果沒有尤最他也活不下來,就像尤最沒有他也活不下去。

“尤最,你在嗎?”

身體裏沒有聲音回應他,安靜得可怕,只有他叫喚尤最的回聲,眼底浮現慌張。

“尤最?”

他立刻站起身沖出浴室,徑直打開房門往外邊沖出去。

剛回到房間的安懿聽到外邊的匆忙的腳步聲,心底咯噔一跳轉身去開門,開門出去時他看到尤其往外邊跑,剛才那種不祥的預感再一次上湧。

“尤其!”他趕緊跟上去。

夜晚的海浪澎湃翻湧着,不斷拍打着岸邊。

尤其往海水深處走去,感覺到海水的冰涼入侵身體,真的特別涼,但是都沒有他心裏空着的那個位置那麽涼,因為他找不到尤最了。

他該去哪裏找回尤最,只能去海裏找回尤最,只能用恐懼喚醒尤最。

他錯了,他不該傷害安懿去刺激尤最,尤最怎麽可以不在呢,尤最不在他算什麽,他什麽都不是。

他連名字都是尤最取的,是尤最說自己是他尤其重要的人所以給他取名叫尤其,明明尤最對他那麽好為什麽自己還要總是這麽鬧。

海水漸漸沒過胸口,曾經受到過的恐懼再次襲來,他是無比恐懼水尤最才會有些害怕水,他是無比嗜血尤最才會怕血,他們從來都是一體的,為彼此的喜怒哀樂牽動着。

可要是他真的把尤最壓制着能夠獨立的活着那又如何,他一個人是完全承受不住的。

“……尤最,你回來吧,我同意了。”

被浪沖得趔趄了兩步整個人撲入海裏,沖來的浪又一次拍在他身上,他也沒有掙紮就仍由着海水把他往裏邊帶,他想要這樣叫醒尤最,他害怕了尤最也就會出來的。

咬緊牙關忍住對水的恐懼,紮入水中。

安懿沖出來後看到尤其的身影瞬間在海面上消失,就仿佛視野裏唯一那盞燈剎那間熄滅,奪走所有的明亮只剩下黑暗,不受控的手腳發麻,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白天不是好好的嗎,他們不是還一起游泳,親吻,相視而笑,不是要好了嗎……

為什麽……

“尤其!!!!”

撕心裂肺的叫喚聲穿透浪聲的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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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我別打我(抱頭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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