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生計

“回去吧，這些天多些你的照顧，也多虧了你跟我看房子，我才能這麽快租到這樣合适又便宜的。”

姜淘對直率的杏兒很有好感，心中也很是不舍。

“嗯，姜姑娘有時間要經常來如意樓看看啊！”

“會的，不來也不行啊，我還欠你們公子錢呢！”

杏兒嘟了嘟嘴，跟姜淘打趣幾句，兩人在如意樓門口分開，杏兒自然是回如意樓聽候差遣，姜淘則是去了已經租好的房子。

那房子跟如意樓并不遠，但并不像如意樓一樣臨着主街。從一個不算窄的巷子進去，推開大門是一座照壁，正對着後面的是主屋，坐北朝南。東西各有兩間廂房，姜淘租到的是西邊的一間廂房。

有了落腳之地，姜淘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主家是一對夫妻帶着兩個孩子住在主屋，東西邊的幾間廂房都做出租之用，對于姜淘這樣的租客也頗為滿意。

姜淘沒什麽東西，只有身上穿的一套杏兒找來的衣服，還有另外兩身衣服包在一個包袱裏就是所有的了，這也是杏兒找來送給姜淘的。

要是沒有被撿回如意樓，姜淘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或許被別有用心的人撿去賣到青樓，也幸好不是冬天，不然就直接凍死、餓死了也說不準。

姜淘感覺惠安城所在的位置大概就跟中國的華北地區差不多，一年有四季，有分明的季節變化，現在是春天。

廂房裏并不是空蕩蕩的，一套被褥整整齊齊的疊放在炕上靠牆的地方，旁邊還有一個空的櫃子，地上有簡陋的桌子和兩個凳子，門旁邊有洗臉的架子和盆。除了做飯的竈臺是在屋子外面的有點不太方便之外，姜淘對房子是很滿意的。

姜淘摸了摸腰包裏的銀子，心裏又有了底氣。

太陽暖洋洋的曬在身上讓人很舒服，姜淘把被褥搬出來曬在院子裏，然後動手從院子裏的水井中打了半桶水開始清掃屋子。

大半天就這麽過去了，下午姜淘打算出去采購自己需要的東西。杏兒說過，很多附近村裏來城裏賣東西的都是早上早早的出發，上午賣的價錢也是最好的，到下午3點就是申時開始，價格就可會往低賣，賣完了就該返回家去了。

姜淘先去鋪子裏買了幾個碗和一些調料，然後又在賣油翁那裏買了油，在米鋪裏買了點兒米，在鐵匠那裏買了口中等大小的鐵鍋，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先運回家然後再次出來采購。

豬肉在肉鋪裏有賣，但姜淘需要的是雞肉，額，，，姜淘走了一圈兒發現沒有賣現成雞肉的，最終，姜淘停在一個攤子前跟一籠子裏咕咕叫的雞大眼瞪小眼。

“姑娘要買雞嗎？您看我這兒都是上好的母雞，老母雞可以炖湯喝，嫩些的肉好吃，姑娘您瞧瞧？”

姜淘會吃雞肉，但是并不會挑，只能裝出一副挑挑撿撿的樣子來選了三只順眼的雞。本來一只雞要二十文錢，但姜淘說自己買的多要攤主便宜點兒，那攤主看姜淘空着手，就說可以送一個籠子給姜淘裝雞用。

那籠子不知道是用什麽什麽植物編成的，看着簡陋的很，一看就是随手編來裝裝雜物的，但姜淘确實需要個裝雞的東西，姜淘只得同意了，第一次殺價 ，收獲一個額外的籠子，姜淘心滿意足的回家去了。

忙忙碌碌一天，晚上姜淘蓋着曬的松松軟軟的被子睡的特別香甜。

早餐還是粥和饅頭，沒辦法，姜淘會做的飯很少，剛落了腳，沒什麽條件去琢磨着做什麽花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剛穿過來被撿到如意樓的那幾天，也是有飯有菜的，姜淘嚼一口饅頭喝口粥，吃完早飯之後跟籠子裏那幾只雞對上了。

姜淘打算炸雞肉，炸好之後撒上調料那樣來賣，經過姜淘幾天的考察發現惠安城并沒有賣炸雞肉的，姜淘相信以炸雞肉的美味肯定可以受到人們的歡迎，畢竟姜淘作為一個資深吃貨，在現代可是很喜歡吃的。

要做炸雞肉，先得有雞肉，但是現在雞肉還好好的長在雞身上，姜淘面臨了又一個難題：殺雞。

說實話，姜淘的爺爺奶奶就是農村的，姜淘小時候也有段時間在村裏野，上樹摘果子，下河摸魚的事兒也幹過不少，姜淘自認自己并不是個嬌氣的人，但殺雞這事兒還真沒幹過啊。

怎麽殺來着？拿刀從雞脖子上割開？貌似大部分都是這樣吧？

夢想很美好，現實很殘忍，姜淘想的殺雞拔毛，剁碎炸熟，雞血拿來做湯的想法要實現起來并不容易。

姜淘顫巍巍的從籠子裏抓了一只雞出來。第一步，把雞的兩只腳用繩子纏住；第二步，抓住雞翅膀把雞放在地上，但雞的脖子還是動來動去的，姜淘恨不得多生幾只手來把雞頭按住好方便自己操作。

受驚的雞咯咯的叫着，姜淘狠下心來拿刀往雞脖子上抹去，結果一刀下去，除了劃拉掉幾根雞毛，雞沒什麽事情不說，反而叫得更響亮了。

東邊的廂房住了一對小夫妻，姜淘住進來的時候還跟姜淘打了招呼，看起來是很樸實熱情的兩口子，那喚作陳大郎的男子在院子裏幹活兒，看到了姜淘殺雞的一串動作，這時候放下手中的水桶向姜淘走來。

“陳大哥。”

姜淘還抓着雞，匆匆地叫了一聲又打算拿刀去砍雞的脖子，卻被陳大郎阻止了。

“诶，你這樣不行，我來殺你看看。”

陳大郎接過姜淘手裏的刀放到一邊，抓住雞的脖子開始拔雞脖子處的毛，拔掉一塊地方的雞毛露出了一小片雞皮，這才重新拿起刀在露出雞皮的地方割了一刀，這下，雞血順利的流出來了，姜淘趕緊将碗放到下方将雞血接到了碗裏。

“先這樣拔掉一點毛，然後你注意看從哪裏下刀能把雞血放出來，這樣殺雞就容易多了。”

陳大郎提着雞跟姜淘說着話，在院子裏，男女之防并沒有姜淘印象中嚴重。陳大郎沒問姜淘為什麽把雞血接到了碗裏，只以為姜淘是愛幹淨怕弄髒了院子。

雞血流幹，姜淘把死了的雞放到準備好的熱水裏，然後像陳大郎道了謝。

“謝謝陳大哥。”

“不用客氣，都是在這城裏讨生活，你一個姑娘家更不容易，我老家有個妹妹也跟你差不多大小，你既叫我一聲陳大哥，以後我跟你嫂子就叫你妹子，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先跟你嫂子說。”

“嗯，姜淘先謝過陳大哥和陳大嫂。”

姜淘心裏暖洋洋的。

第二只和第三只雞都是姜淘自己殺的，也都泡在熱水裏，然後依次開始拔毛。不得不說拔毛時候那種手感真是讓姜淘自己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姜淘覺得掏內髒的時候是最讓人受不了的。

剖開雞肚子伸手進去把雞內髒掏出來，雞肚子裏還是熱乎乎的，內髒軟乎乎的一堆，也分不清是腸子還是胃，或者是其他，姜淘都一股腦兒的迅速掏出來，勉強地把雞心挑出來放到一邊，其他的趕緊包好扔出去。

要把雞毛拔幹淨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姜淘蹲的腰酸腿麻才把這三只雞都處理幹淨，把雞頭雞屁股雞爪去掉，姜淘把案板剁的當當響，最終将這三只雞剁成了差不多大小的雞肉塊兒。

準備工作做完，姜淘給竈上點上火，鍋裏倒上油，開始大展身手。很快，院子裏飄滿了炸肉的香味兒，引得屋子裏的幾個人都出來看姜淘做了什麽吃的。

第一鍋炸雞出鍋，姜淘控幹了油撒上調料粉給院子裏的衆人嘗嘗味道，陳大郎和陳大嫂贊不絕口，王掌櫃嘗了之後眯起了眼。

王掌櫃就是這小院兒的主人。

得知姜淘打算去街上賣，王掌櫃當即問了價錢。

“十文錢一份兒？不錯，味道獨特，有門路。給我來五份兒，我一會兒帶去給我櫃上的夥計們也嘗嘗鮮。”

姜淘喜笑顏開。原來房東是個大掌櫃，第一次捧場就給自己來個開門紅啊，看來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勞動在這惠安城立住腳。

“謝謝王叔捧場，這一鍋怕是不夠，容我再做一鍋給您一并兒包好了，王叔現在還沒去櫃上，要是不忙，還可再稍等片刻，一會兒做個湯給大家嘗嘗。”

王掌櫃自然是笑着應下了。

陳大嫂轉身進了趟屋，拿了一個紅紙包出來遞給姜淘。

“我跟你陳大哥的一點兒心意，祝你生意紅紅火火。”

姜淘也沒客氣地收下了紅包，多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兒心意，姜淘收了紅包轉身去包了一份兒炸肉塞給陳大嫂。

“早上多虧了陳大哥幫我殺雞，不然我也不能這麽順利。”

陳大嫂推拒不過只得收下了，卻一定要幫姜淘的忙。

作者有話要說：

比我自己預想的要勤快多了，更完了，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