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心計
客人已陸續到了,衛熙悄悄溜入廳中,站到靜安郡王妃身後。
靜安郡王妃一面與下面的夫人太太們說話,一邊不動聲色地瞪她一眼。
衛熙微垂下頭,乖乖巧巧地站着。
“這是昭安縣主吧,真是好模樣。”下頭一個穿寶藍比甲的夫人笑着說道。
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衛熙看去。
靜安郡王妃笑道:“您過譽了。”目光示意那位夫人身後一個身材苗條纖細的姑娘,“她哪比得上孫大小姐呀。”
那孫大小姐看着頗為腼腆,低下頭紅了臉。
“哎呦,那就多謝王妃的誇獎了。”那夫人爽朗地笑道。
她旁邊一位容長臉的夫人問道:“剛才沒看見縣主,縣主是去哪兒了?”
衛熙看向靜安郡王妃,靜安郡王妃伸手撫了下她的肩,沖那夫人笑道:“我叫她幫我照看點事兒去了。”
那夫人捂嘴笑,觑着衛熙調侃道:“那縣主還真是能幹啊。”
她還想再說什麽,被靜安郡王妃笑着打斷:“我們在這兒說話,小姑娘們也不耐煩聽着,倒不如叫她們出去玩去。”
“熙兒,你帶各家的小姐們出去逛逛,可不許胡鬧。”靜安郡王妃對衛熙說道。
衛熙往下看了眼,基本都是認識的,只是缺了寧無雙,也沒見着威遠侯夫人,不過正好,她才不想見她呢。
年輕的小姐們都出了屋子,衛熙想了下帶她們去了碧波亭。
又命丫頭擺上各色果盤,點心,熱茶,準備着筆硯,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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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走一會兒,有個暖房,裏頭有許多花開得正好,若是有姐姐想去看,便叫小丫頭帶着過去。”她對亭中的小姐們說道。
小姐們都極有教養,含笑點頭應了,各自尋了伴坐下說話,玩樂。
衛熙也跟着她們一塊玩兒,趴在攔上喂魚,也不怕把魚撐死,一把一把地撒着。
“大姐姐,我去更衣。”今日一直像個隐形人一般的衛馨走過來,對衛馨輕聲道。
衛熙也覺得她今天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無所謂地揮揮手,“知道了。”
衛馨擡眼看她,眼裏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惡意。
前院。
各家前來祝壽的公子皆舉杯恭賀靜安郡王,衛瑁與靜安郡王客氣地回敬。
而後,便是各聊個的,各玩個的了,畢竟總不能一直拉着人客套。
公子們聚在一起,有的談論詩詞,有的談論時事,是有的則是喝酒說笑。
對于威遠侯世子而言,當然是喝酒取樂才好玩兒。
他一邊和旁邊同為纨绔公子哥兒的敬國公幼子大肆說笑,一邊一杯杯地灌着酒。
他酒量不好,沒一會兒,便雙眼迷離,臉色坨紅。
敬國公幼子見狀,腦子還有些清醒,想着今日是靜安郡王的生辰宴,不能讓他喝醉鬧事,便招手叫身後侍候的丫頭。
“威遠侯世子喝醉了,你帶他下去歇着吧。”
想來各家設宴都是準備了給賓客休息的廂房的,讓威遠侯世子在那歇着醒酒好了。
小丫頭福身應了,伸手去扶威遠侯世子。
敬國公幼子見狀,轉過身去,繼續吃酒。
餘光不經意瞟見小丫頭扶着威遠侯世子的背影,總覺得她身子有些發顫。
“看什麽呢?來來來,喝酒!”旁邊一位公子拉他。
他一下回過神,不禁好笑。
他想什麽呢,那麽大一個男人,那小丫頭看着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扶着當然吃力了。
拉他的公子看着他嘿嘿地笑:“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盯着人家的背影不放。”
敬國公幼子反手抽他:“胡說什麽呢,說得好像爺沒見過美人似的,這種姿色爺才看不上。”
說着,兩人的話題就轉移到自個兒那些風流轶事上。
“小桃,你這是去哪啊,你扶着什麽人啊?”
迎面走來一個丫頭,正巧碰到那扶着威遠侯世子的小丫頭,笑着開口問。
小桃身子下意識地輕輕顫動兩下,像是跟繃緊的弦被撥動,她抿嘴,目光飄移地看向她,小聲道:“威遠侯世子喝醉了,我把他扶去休息。”
丫頭笑了下,道:“這樣啊,那你走錯路了,你應該把人送到靜齋去。”
小桃聞言,裙下的腳尖互相磨蹭,低垂下眉眼,道:“我……我知道了。”
“那就好,你記着些,別再走錯路了,這邊離花廳近,夫人小姐都在那邊呢。”丫頭笑着囑咐道。
她手裏還端着東西,不便多留,說完就走了。
“唔。”威遠侯世子突然嘟囔一聲,小桃頓時心口一跳,額角冒汗,緊張地看着他。
還好威遠侯世子只身子搖晃兩下,就又醉得不省人事了。
小桃大松一口氣,咬着唇,快步把威遠侯世子往休息的地方帶。‘
但,方向依舊是錯的。
衛馨站在清閣門前,遠遠望着,目光緊盯着前方。
直到前方出現人影,才松口氣,笑着迎上去。
“很好,你将他扶進去,把門關好,就可以走了。”她沖小桃說道。
小桃咽了咽唾沫,聲音打顫地說道:“二……二小姐,萬一王妃知道了怎麽辦?要不,我還是把威遠侯世子送回去吧。”’
衛馨瞪她:“你不說,我不說,王妃又怎麽會知道。”
“可……可剛才有人看……”小桃結結巴巴地說道。
衛馨不耐煩地打斷她:“好了!別說了,快把人送進去,等到事情了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她此時壓根聽不進去旁的話,一心想着将事情辦成,達到她的目的。
小桃滿頭冒汗,卻也無法,只得依了她的話。
威遠侯世子就這樣意識模糊的被送進了屋,小桃緊張地捏着裙擺,看着衛馨道:“那二小姐,奴婢先回去了。”
衛馨随意地點點頭,打發她走。
周圍的樹木已抽出大半綠芽,沒人打擾,靜谧異常。
衛馨站在門前,嘴角揚起一絲陰沉的笑。
衛熙,這回看你還怎麽得意,只要你進了這個房間,不管有沒有發生事情,也不管父王和王妃怎樣維護你,你都洗不清名聲。
放心好了,看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不會置你于死地的,我只會告訴父王,讓他知道,只有她才值得他的疼愛。
到時候,就算王妃再怎麽袒護你,也無濟于事,你只有乖乖地和威遠侯府定親,有一個好色纨绔的丈夫,和一個與自己不對付的姑子。
衛熙輕哼着往回走,只有這件事成了,她手裏握着這樣的把柄,不怕衛熙和王妃不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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