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懲罰

“今日辛苦王妃了。”靜安郡王握住靜安郡王妃的手輕嘆道。

靜安郡王妃笑得溫柔：“王爺說的哪裏話，這是我應該做的。”

靜安郡王沉默地坐下。

“王爺可将威遠侯世子處理好了？”靜安郡王妃接過丫頭手裏的茶，遞給靜安郡王。

靜安郡王伸手接過，道：“已經處理好了，他本就沒認出人，又醉了，我說什麽他都信了。現在已經派人将他送回去了。”

“那就好。”靜安郡王妃點點頭。

她輕颦眉，像是有些苦惱：“唉，就是不知道馨兒該怎麽辦？”

靜安郡王聞言，大怒，一改往日溫和的模樣，重重将茶碗一放，道：“怎麽辦？！自然是要好好問清楚，一個姑娘家怎麽會衣衫不整地從男子休息的地方出來！”

靜安郡王妃看着他輕嘆道：“說不準是有什麽誤會，還是先問清楚的好。”

“誤會？！難道是人逼她去的？！笑話！”靜安郡王更加氣憤地道。

他揚聲道：“去把二小姐給我帶過來！”

“我倒要看看，我是哪點對不起她，倒叫她做出這般肮髒的事兒來！”靜安郡王語氣裏帶着寒霜。

靜安郡王妃沒再勸，拿起桌邊的茶輕抿一口，迷蒙的水霧遮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淩厲。

衛馨被兩個婆子架進來，見到靜安郡王，立刻撲在他面前，哭求道：“父王，不是您想的那樣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威遠侯世子會在那兒啊！”

衛馨在來時已經想好了，只要她咬死不承認，讓靜安郡王以為她是冤枉的，那她就還有希望。

靜安郡王冷冷地看着她，道：“是嗎？不是你派你身邊的丫頭去叫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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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馨早已準備好對策，哭着道：“女兒也不知道她為何要那樣說，她雖是我身邊的人，但也是王府的人啊，是個主子都能吩咐她啊。”

靜安郡王聞言，皺起眉，沉聲道：“你是說，有人故意害你？”

衛馨狀似猶豫的模樣，看着靜安郡王欲言又止，又怯怯地合上了嘴。

一旁的靜安郡王妃嘴邊帶起冷意，面上卻是疑惑地問道：“那馨兒你去清齋做什麽呢？你不是跟着熙兒在招待各家的小姐嗎？”

靜安郡王看着衛馨的眼神又銳利起來。

衛馨心裏一個咯噔，暗罵王妃不好對付。

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我……我……”

“難不成你是迷路了？”靜安郡王妃語氣說不出的柔和。

衛馨全身的神經緊繃，聽到她的話，下意識地附和道：“對！”

話一出，她就白了臉，忙擡頭解釋，但卻還是磕巴地說不出話。

靜安郡王怒極反笑。

“王爺，王妃，奴婢将人帶來了。”牡丹帶着個丫頭進來道。

靜安郡王疑惑地看向靜安郡王妃：“這是……”

“有丫頭看見這丫頭将威遠侯世子扶進了清齋，我便叫她來問問，看是誰給她那麽大的膽子私自将客人休息的地方變了。”靜安郡王妃解釋道。

衛馨見着小桃心中一抖，臉更是慘白得如同鬼魅。

她死死地盯着小桃，呼吸都停止了。

“說，是誰指使你的？！”靜安郡王質問小桃道。

小桃本就心虛，來的路上身子就一直哆嗦得不停，如今被靜安郡王這麽一呵斥，一下吓得腿軟，跪趴在地。

“王爺饒命，是二小姐讓奴婢做的！王爺饒命啊！”她恐懼地哭着求饒。

完了，一切都完了。

衛馨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靜安郡王氣得滿臉通紅，胸膛劇烈起伏，眼神瞬間射向衛馨，見她這副模樣，心裏明白小桃說的是真的，不然她不可能吓成這樣。

“好好好！堂堂郡王的女兒，竟要這般上趕着一個人品敗壞的玩意兒！”靜安郡王指着衛馨冷笑連連。

衛馨顧不得形象，哭得愈發厲害，“父王，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靜安郡王妃在一旁冷眼看着，倒是滑頭，知道辯駁不了了，便索性承認，想惹得王爺心軟。

不過，也得看她答不答應。

“是嗎？二小姐沒有什麽要說的了嗎？若是沒有，那你的丫頭還有些話要說。”靜安郡王妃朝着內室示意。

靜安郡王本來想着，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但好歹是自己的女兒，也并沒有真的如何，從今以後拘在府中不讓出去就是了。

但聽到靜安郡王妃的話，他又皺起了眉。

內室裏出來個丫頭，眉眼熟悉，正是紅袖。

“王爺，王妃。”紅袖低頭給靜安郡王和王妃行禮。

靜安郡王妃點點頭，道：“你将事情說給王爺聽聽吧。”

紅袖小心地看了衛馨一眼，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二小姐她讓小桃将威遠侯世子帶到清齋，原本還想要将縣主引去清齋，但不知為何縣主沒來。”

靜安郡王聞言，抄起桌上的茶杯朝衛馨擲去，滾燙的茶水一下澆在衛馨身上，燙得她大叫起來。

然而，靜安郡王此時完全不理會，臉色陰沉地罵道：“沒想到你竟然懷着這般陰毒的心思，還想要害你姐姐！”

他扭頭歉意地看着靜安郡王妃道：“叫王妃還有熙兒受委屈了。”

靜安郡王妃十分善解人意地笑笑，“王爺還是別說這些了，還是想想要怎樣處置……”她示意衛馨。

靜安郡王此時對這個女兒厭惡非常，皺眉道：“此事王妃做主便好了。”

靜安郡王妃回道：“還是王爺做主吧。”

免得往後想起來後悔了，到時候兩人生了嫌隙，不值得。

靜安郡王思吟一陣，道：“就讓她去青山寺待着吧。”

他目光冷冷地看向衛馨：“若是改不好，就一直待在那兒吧。”

靜安郡王妃在心裏冷笑，看來還是舍不得，竟然這樣便宜了她。

也罷，既然送去了，就別回來了。

“王爺，王妃，求您饒了二小姐吧，求您了！”

外面傳來林姨娘的哭喊聲。

靜安郡王眉頭一皺，道：“還不将林姨娘帶回去，在外面吵囔像什麽話！”

丫頭應了，忙往外走。

靜安郡王妃眼睛閃了閃，攔住了她，對靜安郡王道：“你好歹也是生養了二小姐，想必也是擔心二小姐，這才忘了規矩。”

“你平日裏待她們那般寬和，竟是縱得她們心大起來，一個兩個的，竟這般放肆！”靜安郡王聽見靜安郡王妃的話，眉頭緊得能夾死蒼蠅。

靜安郡王妃目光不經意地從仍然癱軟在地上的衛馨身上掃過，聞言軟語地對靜安郡王勸道：“還是讓林姨娘進來吧，好歹……讓她清楚二小姐究竟犯了何錯，也省得她對我們心生誤會。”

“她一個姨娘，有什麽資格想這許多！”靜安郡王道，“說不定馨兒就是她撺掇的！”

“她自己當年不就是懷着這樣的心思嗎？若不是王妃心軟，她又怎會有今日的清閑！”靜安郡王不知想到了什麽憤憤地道。

靜安郡王妃低垂下眼眸，眼裏閃過一絲嘲諷，再擡起頭來時，眉眼依舊溫和。

“王爺，求您饒了二小姐吧！”林姨娘哭着跑進來，一下跪倒在靜安郡王腳邊。

靜安郡王妃目光淡淡地看着，阻止了想要上前提醒林姨娘行禮的牡丹。

靜安郡王厭惡地退後兩步，餘光瞥見旁邊的靜安郡王妃，扭頭沖着林姨娘怒道：“王妃在這兒，你竟這般不知規矩，想來往日我不在跟前，你只有更放肆的！”

一個姨娘，主母在側，不行禮，只往男主人身邊湊，這可是大大的不敬主母，若是男主人維護喜歡也就罷了，若是不喜，便是天大的錯處。

顯然，靜安郡王喜歡王妃的程度遠遠超過他對林姨娘，甚至他對林姨娘是有着厭惡的，這下可不就大怒了。

一旁的衛馨聽到靜安郡王的怒吼，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跪移到林姨娘身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叫着：“姨娘救我！姨娘救我！我不想被送去寺廟。”

林姨娘愣了下，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只是看着靜安郡王将衛馨看管了起來，後來又被人氣勢洶洶地帶到了華磬院，以為是衛馨在壽宴上犯了什麽錯。

她原以為靜安郡王是要狠狠地罰衛馨，但沒想到竟然是想将她送到寺廟裏去！誰不知道，只有犯了大錯的女子才會被送去寺廟反省，這以後讓馨兒怎麽嫁個好人家啊！

她慌了心神，緊緊地拽住靜安郡王的衣擺，哭得梨花帶雨：“王爺，您不能這樣啊，您這樣馨兒就毀了啊，她可是您的親女兒啊。”

一旁的靜安郡王妃原本靜靜地看着，聽見這話，唇角彎成一個稍顯冰冷的弧度，上前掰開她的手，眼裏的溫和未及眼底，“林姨娘何不問問發生了何事呢？”

靜安郡王眉頭又攏成團，厭惡地揮開她的手，道：“這般就叫毀了她？！她可是想着陰毒的法子，想要毀了她姐姐！”

若是真讓她的計謀得逞，熙兒可就真的毀了，這樣一想，這個懲罰還輕了些，但……她始終是他的親子，也不能逼死了她，罷了，就給她一個機會好了。

衛馨同林姨娘不停地哭求，靜安郡王的眉頭越皺越緊。

終于，他重重一拍桌子，大吼道：“都給我住嘴！”

“來人，将二小姐給我帶下去！”幾個小丫頭連忙将掙紮不休的衛馨給拉下去。

林姨娘還在哭求着，靜安郡王妃看了她一眼，對靜安郡王道：“王爺準備給二小姐帶多少人過去？雖說是去寺廟裏，但總要有人侍候的。”

靜安郡王頓了下，瞥見哭哭啼啼的林姨娘，道：“又不是讓她去享樂的，就把她那個丫頭還有林姨娘帶上就行了，她不是擔心她嗎？那就自己跟着去吧。”

靜安郡王妃像是猶豫了好一會，才嘆氣地答應下來。

一旁的林姨娘已經傻眼了，她沒想到沒救得了女兒，竟然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這兒就交給王妃了，前院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先過去了。”靜安郡王撫着靜安郡王妃的手說道。

靜安郡王妃含笑點頭：“王爺去吧，這兒我會照料好的。”

待靜安郡王走後，靜安郡王妃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觑向林姨娘：“看來這些年的好日子，已經讓林姨娘忘了當初自己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了，既然如此，那就幹脆跟着你那個好女兒重新體驗一下吧。”

林姨娘臉倏然慘白，哭聲戛然而止，眼底漸漸湧起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