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辣手摧花

? 焦急的呼喚聲此起彼伏,傅迷薇卻聽不見。

她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眼前許多張臉,時而重疊,時而分開,場景些許魔幻。

多了有一會兒,聽力才漸漸恢複,聽到如潮般的喚聲,傅迷薇張了張嘴:“沒事……”

巴導跟國卿一左一右,國卿将她抱住:“薇薇姐,你吓死人了……都流血了。”

傅迷薇這才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破相了嗎?”

國卿仔細看看:“這倒沒有。”

傅迷薇松了口氣:“那就沒事。”

女主角不停道歉,巴導建議:“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看看。”

“不用啦導演,”傅迷薇站起身來,頭還有點暈,稍微鎮定了一下:“我覺着還好。”

“你這都站不穩了!”國卿着急。

傅迷薇笑:“小傷而已,小意思。”

劇組的衆人跟傅迷薇相處也有段日子了,今日才算徹底對她改變感觀,這樣的演員,肯下苦功,絲毫也不嬌氣,光是這敬業的态度就已惹人喜歡。

“真對不起薇薇姐,”女主角也勸:“還是聽導演的,去醫院看看吧……”

這是同組以來,她頭一次稱呼傅迷薇“薇薇姐”,之前都是十分客氣的“傅姐”。

傅迷薇很快恢複,元氣滿滿:“打得這麽好,趁機一鼓作氣拍完了呗?我怕改天我又要重新記招式了。”

這樣的夜間戲,不是一個人的事兒,要安排場景操練人馬,起碼要勞動百多號人,如果一停工,所有人必然又要多一個加班夜。

大家夥都十分感動,尤其是看着這樣人面桃花的臉,唇角破了微微腫起,還有血跡,因為太美,這份反差的凄慘則更觸目驚心些。

好感度直線狂飙。

傅迷薇卻全然不覺,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讓她什麽難關也能過。

這一場打戲,雙美争豔,打得霸氣爽利,又美輪美奂,只是苦了兩位主角,傅迷薇的手腕都青腫了,女主角也不慎碰傷了腿,幸好大家齊心協力,并沒有人抱怨退縮,反而迎難而上,過了淩晨,這“鴻門宴”的重頭打戲總算完美完成。

連挑剔的巴導都連連點頭。

傅迷薇卸妝的時候,女主角特意來探望慰問,傅迷薇知道她因無意傷人心中不安,反而安慰。

女主角出門後,忍不住對助理嘆:“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差點有眼不識金鑲玉。”

助理明白她的意思:“可不是麽?還以為她真的跟傳說的那樣……沒想到竟然是個爽氣痛快的人,真是不看不知道。”

“大概都是以訛傳訛,害得我也以有色眼鏡看人,真是慚愧。”

“誰不是這樣呢?只不過以薇薇姐這拼勁兒,早該紅了的……”

女主角欲言又止,若要在這圈裏走的長又爆紅,除了絕佳的運氣外,自然還有更多因素在內。

兩人去後,國卿慢慢地轉出來,走到化妝間門口,探頭進去。

傅迷薇正盯着鏡子在擦嘴角的傷,滿意地喃喃:“還好,老天還是厚待我的,只破了點皮。”

國卿聽了,不由就嘆息:“你真不去醫院啊?”

傅迷薇發現他,理所當然地搖頭。

國卿索性坐了,湊近看傅迷薇,試探着問:“薇薇姐,你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樣……發生什麽了嗎?”

傅迷薇咕地一笑,卻牽動嘴角傷處,于是笑容便扭曲起來,手攏着嘴唇,嘶嘶呼痛。

“給我看看!”國卿忙把她的手拉開,歪頭靠近傷處,卻見唇色嫣紅,微微腫着,不由地讓他想起傍晚那個不期而至的親吻。

一刻意亂情迷。

傅迷薇吸了兩口冷氣,忽覺國卿還握着自己手呢,忙抽離:“都說了沒事了,哼……哼哼,明天再給你說吧。”不敢再大聲笑,便只微哼。

國卿見她一臉秘密的模樣,半真半假地:“薇薇姐,你弄得我的心都癢癢了。”

傅迷薇伸手過去,左右開弓,狠狠揪住他的臉,瞪着眼睛咬牙切齒:“你說什麽?沒大沒小的,你再說一句試試,傍晚的仇我可還沒報呢!”

她用了力,揪得國卿的臉變了形,原本清俊的小生臉活生生變作大餅臉,粉絲見了必然心碎。

國卿吐字不清地求饒:“薇薇姐,手下留情……”

傅迷薇這才松開手,又意猶未盡地在他的臉上拍了兩下,贊美:“小子不錯啊,看得出沒有整容。”

國卿撫着臉,哭笑不得:“像你這樣辣手摧花,我不想整也得去整了。”

傅迷薇笑:“知道厲害就好,可別招惹我啊……”

她雖然不覺得跟國卿口頭上開開玩笑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但衛斯閑很不喜歡……而且她隐隐也覺得,國卿這小子仿佛有些動機不純,得把他的念頭掐死在萌芽期。

傅迷薇猶豫了一下,心想倒不如把好事近的消息跟國卿攤牌……正在這時,有人自門口沖進來:“薇薇!”

傅迷薇心頭一涼,雖然沒做虧心事,仍是從椅子上一跳而起:“你怎麽來了?”又看國卿,“你聽我說我們……”

果然關心則亂,差點要此地無銀三百兩。

衛斯閑看一眼她旁邊的國卿,卻并不做聲,只拉住傅迷薇,将她從化妝間拽了出去。

國卿看着,生怕衛斯閑來意不善,就跟到門口,遙遙相看。

眼見衛斯閑拉了傅迷薇,遠遠離開工作人員,兩人對面站着。衛斯閑面色惶急,說了句什麽,傅迷薇臉色有些發白,整個人神情怔忪,衛斯閑握住她的手,又說了兩句,似是安撫。

傅迷薇點了點頭,衛斯閑忽地把她緊緊抱住,過了會兒才将她松開,最後他轉身,閃電般地消失于夜色之中。

國卿呆呆看着這一幕,本能地知道發生了什麽,眼見傅迷薇站在原地,冷冷地冬夜寒風吹起她的頭發,她的戲裝還沒換,單薄的衣裳擋不住寒氣,她縮起肩頭站着,身影看來是如此地孤單。

“薇薇姐,出什麽事兒了?”國卿鼓足勇氣,來到傅迷薇身旁。

她并不看他,只是喃喃地說:“沒什麽,真的沒什麽。”

衛斯閑晚間接了個越洋電話,他在美國的母親古珠忽然突發心髒病入院,打電話的是保姆,十萬火急催他過去。

衛斯閑整個人慌了,第一反應是找傅迷薇,将事情向她草草解釋一遍後急急離去。

他并沒說會去多久,也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他這樣倉促,都沒有給她出聲的時間,而這樣的大事,她又能說什麽呢?

次日傅迷薇接到小助理的電話,說銀廣那邊要舉行開機儀式。

這天晚上,傅迷薇振作精神,拍絕色的最後一場打戲,也是她這個角色的退場戲碼,更是複雜的數人打戲,所以巴導要求的越發嚴格,各種動作,表情,安排都要十分精确。

一次次地卡,一次次地解說,磨合,演練……等這幕戲拍完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半。

雖然這場裏沒有國卿的戲份,可他還是守在旁邊,一直跟大家熬到了快早上。

導演組這才紛紛撤退,傅迷薇摸出手機,沒有衛斯閑的信息,卻看到小助理的短信,提醒她次日別忘了登機,而且是早上八點多的飛機。

傅迷薇累得精疲力竭,草草地卸妝換衣,索性省去乘車回家的麻煩,趁着人不注意,窩在化妝間裏就要睡過去,正半睡半醒,耳畔聽到有人叫喚,她微微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國卿明亮的雙眸:“薇薇姐,你先喝了這碗湯去去寒氣。”

“走開,再吵掐死你……”傅迷薇嘀咕。

國卿忍笑扶住她:“我喂你,來張口……”

傅迷薇擰着眉,身不由己張開嘴,一勺熱乎乎地湯水進入口中,她不由地吞咽下去,如此數次,才算喝完一碗。

且喜他不再來叨擾。

如此正睡得香甜,就又被手機鈴聲轟醒,看看時間已經是七點,簡直不敢相信。

傅迷薇一個激靈從窄床上跳起來,自然來不及洗臉,看看鏡子裏那張睡容惺忪面色蒼白的臉,自己也吓了一跳。

來不及化妝了,幸好還有利器,手不由自主地在包裏摸來摸去,摸到一副墨鏡,戴上遮住半邊臉,又去摸唇膏……邊走邊找。

恰好國卿拎着一袋子東西進來,兩人差點撞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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