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卷一·弱肉強食

——

“再見。”薛默挂了電話,笑得一臉甜蜜,在擁擠的公交車上都快被擠成肉餡了,他卻覺得心裏開了花似的。

身旁的大媽忍不住笑着說他:“小夥子,給女朋友打電話啊,笑得這麽開心。”

薛默對大媽說:“不是啦,就是很好的朋友。”

說着薛默又有點臉紅的趨勢,于是不敢再多說,扭過頭專心看着,只是臉上的笑意怎麽都止不住。

為了給薛爺爺預約明天的身體檢查,薛默排了一下午的隊,回家又趕上下班高峰期,好半天才擠上公交車,但薛默的心情依然是好得不得了,回家洗澡的時候還哼着歌。

不上班的時候薛默都随老爺子過養老生活,八點鐘上床,看一會兒電視就睡覺。今晚薛默也是準時八點上床,剛躺下拿起手機準備花癡一下顧盼發在朋友圈的照片,電話就來了。

來電人顯示的是“鄧阿姨”。

這位阿姨是一個名為“北歐印象”小區的住戶,這是團結街比較富裕的小區。鄧阿姨的兒子在國外念書,家裏老爺子又身體不好,薛默偶爾夜班結束,剛好會遇到鄧阿姨買菜回家,于是他就經常幫鄧阿姨提菜上樓,後來鄧阿姨留了薛默的電話,一心要給薛默介紹女朋友。

雖然介紹女朋友這事兒一直沒能成功,但薛默還是對鄧阿姨很熱情,時不時上門幫她換燈泡修水管什麽的。

鄧阿姨這個時間來電話,肯定是有事情需要幫忙,薛默接通電話的同時,已經利落地從床上起身開始穿衣服。

“喂,鄧阿姨。”

“薛警官,你快來啊!我們小區裏有只貓挂在樹上下不來了,我打了消防電話,說是目前警力緊張,這種事由無法出警。薛警官,你會爬樹嗎?能不能幫幫忙?”

薛默以前就經常這樣救貓救狗的,他還挺會爬樹,于是沒有多考慮就應了下來,火速趕往了鄧阿姨告知的地點。一路上薛默都沒有一點兒耽擱,但到的時候,還是晚了。

幾人圍在一棵粗壯的銀杏樹下,吵嚷得特別大聲,又有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年前人蹲着,背影看着十分纖細,若不是那短短的頭發,薛默幾乎會以為他是個女孩兒。

再往衆人的目光彙集處看去,只見昏黃的路燈光照着眼前可怕的一幕——一只小貓躺在地上,嘴裏還在吐血,原本漂亮的小貓,此時已經是渾身血污,凄慘不已,看得人心裏難受,薛默趕緊跑上前去。一根小指粗的樹枝把小貓的身體給戳了個對穿,而小貓還沒有立即死去,殘喘着呼吸,完全能讓人想象出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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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人群中有薛默認識的,有個小姑娘一直非常仰慕薛默,老早就把手機拿出來錄着視頻,準備一會兒把薛默爬樹救貓的場景全部英勇場面,沒想到錄到的卻是這樣可怕的場景。而鄧阿姨難過得紅了眼,一見薛默來便拉着他的手,但因為難過,什麽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我來晚了。”薛默一路都是快跑過來,現在還在喘着粗氣,看着小貓的樣子,心裏也難受得不行。

“是我們不好,我們下面太多人看着,把它吓到了,腳滑掉了下來……不管你的事。”鄧阿姨有些哽咽地說,“小喵我們小區裏流浪貓中最親人的一只了,之前得了皮膚病掉毛,我買藥膏給它搽,它從來都不躲的。而且它脖子上還有項圈,我一直在它他的主人,可還沒能找到,就這樣了……怪我……”

圍觀人群之中一對年輕夫妻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怪異。

薛默沒太注意他們。他一直看着鄧阿姨,他知道鄧阿姨有喂養小區裏流浪貓的習慣,還幫她提過一包二十斤的貓糧回家。他看了眼小貓的情況,急道:“阿姨,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北街有一家寵物醫院,我們現在帶小喵過去,肯定還有救!我馬上……”

“沒救了。”聲音是蹲着的年輕男孩兒發出來的,他的嗓音還很青澀,但卻極其清冷,一開口仿佛溫度都降低了幾度。

男孩兒非常從容地看着小貓,用戴着黑手套的手輕微翻動了一下小貓的身體,拂開它臉上的血污檢查它的眼睛,而後繼續用那種清冷毫的聲音說:“內眼睑、耳鼻、腹部皮膚迅速泛黃,這是出黃疸,樹枝刺傷肝髒的表現。還伴随着吐血和失禁,說明內髒受損嚴重,救不回來。它現在的每一次呼吸都極其痛苦,再往寵物醫院送也沒用,一路的颠簸只是更增加它的痛苦罷了。”

薛默眼睛一亮,道:“小兄弟,你是獸醫的嗎?那你看看怎麽辦好?快點救救他。”

男孩擡起頭,薛默這才看清了他的臉。他還很年輕,估計也就十六七歲,長得特別漂亮,皮膚白皙眉眼秀麗,有些女相,是一張弱不禁風的富家小少爺臉。

就是……這孩子看上去有點不尋常,從這張臉上,完全看不到少年人的陽光活潑,他太冷了,眼裏像是有冰渣。

他只看了薛默一眼,又繼續看着小貓,說:“我不是獸醫,我父親……他是,我學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薛默的錯覺,他覺得這個年輕人提到“父親”兩個字時,非常生硬。

鄧阿姨心裏燃起了希望,高興地說:“景塵啊,還不知道你家裏是獸醫,這麽厲害,你是專業的,你想想辦法,救救小喵,快!大家快讓讓,路燈光亮出來,讓景塵想辦法。”

衆人聽着趕緊後退。

“我都說了沒救了,現在碰它一下,都只會讓它更加痛苦。”景塵絲毫沒有感情地說,同時伸手從上衣的內袋裏拿出了一把十五公分左右的小刀。那小刀包在牛皮套子裏,看上去非常像是手術刀,又比手術刀大一些,材質像是銅,刀柄上還有特別複雜的圖騰花紋。

景塵解開皮套,看着小貓開口,這一句,他的聲音終于有了一點溫度,淡色的嘴唇張合,輕聲說:“不會痛苦的。”

薛默楞了一秒,猛然想明白了景塵要做什麽,他慌忙上前想要阻止,但剛剛邁出一步,景塵已如疾風閃電一般的手起刀落,不偏不倚,刀尖狠狠紮入了小貓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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