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卷二·道貌岸然

大隊人馬回了所裏, 大家都十分興奮, 這次的行動，搗毀了一個特大抓捕販賣野生動物組織, 解救猕猴、緬甸蟒、穿山甲、貓頭鷹在內的一百多只一二級保護動物。

這算是立了大功了, 陳所長連拍了薛默的肩膀三下, 大誇薛默是個人才，興高采烈地說：“這可就好了, 咱們所今年肯定能得大錦旗！而且還有個意外之喜, 咱們誤打誤撞，也抓到了這個非法放生組織的頭頭, 哼, 可算讓我逮到了這個假和尚！快, 宣傳部的小同志們，趕緊做宣傳冊，徹底揭露這群非法放生者的虛僞面具，一周內做出宣傳冊, 咱們全部上街給群衆發！只要群衆們能認識到不科學放生的危害, 以後咱們就再也不用上山抓兔子抓狐貍了！”

衆人忍不住一陣歡呼。

陳所長又表揚薛默道：“小薛可真是厲害, 随随便便上街買個菜，都能發現犯罪組織，小薛簡直是我們所裏的吉祥物啊。”

薛默給陳所長的解釋是他買菜的時候偶然聽到有人在提什麽專門幫忙放生祈福的大師，覺得奇怪，就尾随去看了看，并且僞裝成想要放生的信徒, 因此偶然發現了這個放生組織和盜獵者之間的貓膩。陳所長并沒有多問，只是對薛默十分贊賞。

薛默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最主要的功勞都是顧盼的，于是薛默很快把這個話題給帶了過去，所長整理了一陣，讓薛默和另一外老民警一塊兒去給雲心法師做筆錄。

雲心法師本命蔣雲心，現年38歲，A市人。蔣雲心的确是一名僧人，而且是很小就出家了，度牒和戒牒都是齊全的。據他交代，他曾是一名棄嬰，由師父養大，成年後離開寺院做了一名行腳僧，不久之後就在回龍縣定居，做起了靠放生圈錢的生意。

蔣雲心做這一行許多年了，怎麽也都沒有想到，會突然被抓，薛默和老民警一進入審訊室，還沒開口，蔣雲心就慫的不行，主動開始交代，包括他什麽時候開始從老王那裏購買野生動物，買了多少野生動物，有多少同夥，都一一交代了。但讓人費解的是，蔣雲心打死不肯承認，他自己是主犯，哭天喊地地叫着冤枉，說主犯另有其人。

老民警一拍桌怒道：“你剛才不是說，你們的放生組織一共就只有六個同夥嗎？這時候怎麽又冒出來一個主犯了？你好好說。到底有幾人，那個主犯是誰！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蔣雲心揉着自己的腦袋，痛苦地說：“他叫……譚……譚什麽……他眼睛很小……他、他說今天和我一起去交易的，他應該來的了，不對……不可能，你們沒有抓住他嗎？怎麽可能？”

老民警聽得火大，哼哼着說：“胡說八道，今天在現場，所有人都看到就你一個人和兩個盜獵者在交易。你別想裝瘋賣傻！”

“不對，就是……是他……可是我想不起來他是誰了，他長什麽樣子，但是……他應該在啊！他應該在的！他和我一起來的！”蔣雲心越說越激動，突然站起來，隔着桌子猛地抓住薛默的手，大聲道：“你……你應該見過他，你不是來過我們出租屋，你見過他，你知道有一個人，是不是？”

老民警一把拉開蔣雲心，勒令他坐好，冷聲道：“你坦白交代為好，再胡言亂語，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薛默被蔣雲心一席話弄得頭暈腦脹，隐約覺得他沒有說假話，自己和顧盼一起到他們存放動物的出租屋時，好像……似乎的确是見過一個人，在抓獲現場，那個人好像真的在。

但記憶又清晰地告訴薛默，他們在現場只看見了三個人。

薛默一個激靈，覺得此事不簡單。畢竟他是被韓小蕊的攝魂術忽悠過兩次的人了，如今記憶又一點兒對不上號的地方，他都能很敏銳地發現。再回想剛才顧盼那沒有告知的離開，薛默覺得，搞不好真的有怎麽一個莫名其妙消失的男人，而且他還是個妖。

根據蔣雲心和盜獵者的交代，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內，此案涉及的犯罪嫌疑人都全部被抓獲了。可除了蔣雲心，沒有人再說起過這麽一個消失的男人。薛默越發覺得奇怪，在專心地做筆錄的同時，把所有細節都牢牢記在了心裏，準備回家和顧盼商量。

傳訊犯罪嫌疑人的過程一直持續第二天淩晨四點，犯罪嫌疑人如今被依法刑事拘留，薛默的加班也終于結束，回家的時候發現顧盼并沒有在家，小蹦和爺爺睡得正香，家裏安安靜靜的。

往常薛默加班，顧盼要麽會來派出所門口接薛默，要麽在床上洗白白等着，今天卻不是，而且都這個時間了，他還沒有回家。

薛默心裏已經肯定了蔣雲心說的話是真的了，他立刻給顧盼打了個電話，顧盼很快就接了起來：“喂，寶貝兒，你回家了嗎？”

“嗯，我剛回家，你怎麽不在？”

“我去找一個人，這案子不簡單，有妖參與其中。”

“那個妖，是叫譚什麽的嗎？和蔣雲心是一夥的？哦，那個雲心法師的本命是蔣雲心。”

顧盼驚異地說：“你想起來了？你沒有中他的攝魂術？”

“不是我想起來了，是蔣雲心沒有忘，他斷斷續續記得一些細節，我覺得很奇怪。”

“那應該是他們接觸的時間太久，攝魂術沒能完全抹去蔣雲心的記憶。寶貝兒，你等着，我很快回來，回來再告訴你情況。”

顧盼說得很快，真的就是很快，薛默去廚房倒了杯水的功夫，顧盼就回來了，一回家顧盼就上下其手把薛默裏裏外外檢查了個遍，确認除了攝魂術以外薛默沒有受到其他攻擊，然後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