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問了一句,男人等了快一天了,林裴心裏忽然咯噔一聲。推門進去,屋子裏一團糟。
“不好意思,我平時一個人住,有點亂。”林裴迅速上前收拾了兩下,滿地的髒衣服被刷刷兩下掃到洗衣機裏,文件嘩啦兩下和折疊屏幕一起塞到書櫃中,各種垃圾被刮到了垃圾袋中,他一腳踢開擋在玄關處的垃圾桶,“進來吧。”他回頭看向男人,卻看見男人忽然笑了下。
林裴頭一次尴尬非常,笑了笑,“确實有點亂,我待會兒收拾。”
男人進門的時候,從腳邊把林裴忘記收拾的外套撿起來,挂在了牆上,那動作自然無比。他望向林裴,“這麽晚回來,吃過東西了嗎?”
林裴被他問得微微一愣,他望着男人,一下子臉上竟是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跟個上中學的小孩見到了初戀似的。
林裴從冰櫃中把海鮮盒子拿出來。他平時懶得出門,每次領了薪水去商店買兩百多盒最便宜最耐放的海鮮快餐放在家裏屯着,一吃吃兩三個月,他怕男人吃不慣這些,猶豫了下,從兜裏掏出手機打算點份外賣。
林斯從他手中接過了海鮮盒子,撕開了保鮮膜,“吃這個吧。”
林裴詫異地看着不知什麽時候到他面前來的男人。
餐廳中,貓頭鷹立在書架上,一雙天藍色的眼睛提溜着轉。林裴打量着對面吃着東西的男人。
帝國人很少頭一次吃這種幹海鮮能吃下去的,這玩意兒偏腥,聯邦人愛吃這個,畢竟聯邦以漢河海域出名,靠海吃海不出奇。帝國就不一樣了,帝星自然條件不行,靠唐吉坷德系統維持基本生态,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當地人很少吃腥味如此重的海鮮。
林裴看了男人大半天,終于從冰櫃中撈出了兩瓶酒,解腥味。
“你來漢河做什麽?有事嗎?”
男人看了他一眼,吃着東西的筷子停了下,過了許久才道:“我找到我弟弟了,打算帶他回去。”
林裴非常詫異,半晌才道:“是嗎?那運氣确實挺好的,家裏人現在都挺高興的吧。”
“嗯。”男人看着他,“爸媽都挺高興的。”
“他現在人呢?你打算什麽時候帶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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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着他的時候,他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精神有些混亂,我擔心他出事,問了醫生,打算先讓他慢慢适應。”
“他現在人是在醫院?”
“算是吧。”男人望着他,“他被人強制刷過記憶,忘記了很多事。”
林裴一聽這話立刻覺得非常麻煩。帝國立法禁止記憶刷新,但在聯邦這項手術是合法的。人這一生痛苦的記憶有太多,在聯邦,你可以申請手術刷新記憶,如果你有要求,醫生甚至可以為你植入新的記憶代替原有記憶。手術一般應用于各種心理有重大創傷的受害者,比如強奸案的受害者等,林裴記得這項手術有嚴重的後遺症,如果大規模植入新記憶,很有可能導致精神分裂以及各種伴生的精神疾病,所以這項手術申請流程極度複雜。
林裴之所以如此了解,是因為大部分普通聯邦特工退休後都會進行記憶刷新手術,平民很少知道,老年聯邦特工的生活是十分痛苦的,所有人都只關注光鮮亮麗的國家武器,不會去想英雄的暮年。
這些聯邦特工規則是帝國人根本不能想象的。不得不說,聯邦的特工體系比之帝國,嚴酷程度根本不在一個水平,這也解釋了帝國這麽些年特工體系一路爛出新境界。國際上流傳着帝國軍部三大笑話:我們很民主;我們愛好和平;我們的特工組是一流水準。
作為一個聯邦人,日常黑帝國是基本生活技能。
林裴發現自己思緒偏了,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半晌才道:“那你弟弟現在怎麽樣?”
“看上去,情況還算穩定。”
“運氣不錯。”林裴點了下頭,“需要我幫忙嗎?”他記得男人是個帝國人。
男人望着他,低聲道:“暫時不用,我想我應該能照顧好他。”
林裴也沒多想,點了下頭,一旁的貓頭鷹咕嘟咕嘟叫了兩聲,林裴扭頭看了眼,一直怕人怕得要命的貓頭鷹竟然沒有躲到窗簾後頭,它靜靜望着林裴,慢慢地歪了腦袋,天藍色的眼睛漂亮極了。
林裴忽然覺得這貓頭鷹很有意思,他還記得這貓頭鷹的名字,于是随口試着喊了下,“萌萌,過來。”
下一刻,貓頭鷹朝着他撲騰了過來,一下子落在了林裴的手上,林裴自己都愣了下,随手撓了下它的脖頸。膽子還是挺大的啊。
林裴沒有注意到,他剛喊那一句“萌萌”時,對面的男人手中的筷子頓住了,男人擡眸望着他,眼神中瞧不出情緒,眼中所有東西是像是蒙着層灰似的,下一刻,眼神卻又驟然柔軟起來。
林裴逗弄着貓頭鷹,手輕輕撫過羽毛,萌萌把腦袋在他手上輕輕蹭了下。林裴詫異了一下,忽然笑了出來。
吃完飯,林裴問男人有沒有地方住,男人和貓頭鷹一起看着他,林裴說家中還有間空房。
晚上,林裴沒能睡過去,夜裏頭溫度最冷的時候,林裴忽然聽見了水聲。他聽了兩三秒,嘩一下從床上起來了。
男人從穿着襯衫長褲從浴室裏走出來,剛剛洗完冷水澡,他發梢還往下滴着水,推門出來的時候,他望着門口的林裴,視線頓住了,兩人對視了很久,濕漉漉的浴室中,昏黃的燈光暗得照不清東西,水浸透了襯衫領子一滴滴砸在地上,滴答——滴答——
終于,林裴将人抵在了牆上,一只手環着男人的腰,他掰着男人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下去。男人任由他抱着,黑暗中瞧不清那雙眼睛,林裴只感覺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腰,感覺到回應的那一瞬間,林裴渾身都燙了起來,他擡起手緩緩将手插入男人的頭發中,扯着頭發越發用力地吻着他。
他幾乎要将男人連骨帶肉吃下去,一只手扯着他的頭發,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喉骨往下走,襯衫扣子被崩開了一粒,落在地上一聲清響。
林裴松開了些,他望着被圈住的男人,“想走嗎?”
現在停下來應該還來得及,林裴有些失神地想,他也是發瘋了。
男人望着他,擡手将人攬入了懷中,剛一抱住林裴,他感覺到林裴的僵硬,以及那一瞬間連他都感同身受的狂喜。林斯一點點抱緊了林裴,低頭吻住了他,林裴戰栗起來,他擡手,緩緩地扯了下自己的領子。
林裴哐當一聲把浴室的門關上了。
一片昏暗中,他扯下了林斯的襯衫,低頭吻了上去,另一只手解開了皮帶,他将手從背後伸進了林斯的褲子,他一直摸着林斯,竟是有種不知道怎麽弄的感覺,下一刻,他咬住了林斯的耳垂,輕輕舐咬起來,他沒試過上男人,可林斯低低呻吟出聲那一瞬間,他忽然血脈贲張,好像腦海中理智都飛散開了。
林裴的手輕輕顫抖起來,他撫着林斯的背,不知道說什麽好,脫口一句,“別怕。”
話音剛落,林裴感覺到男人忽然用力抱緊了他,水順着發梢往下滴,冰涼無比,他以為林斯是緊張,擡手撩起碎發盯着他一雙眼睛瞧,“以前和別人試過嗎?”
林斯忽然笑了下,低聲道:“沒有。”
林裴有些詫異,低頭抱住了林斯,撫着他的背将人壓在了牆上,“別怕,聽說挺舒服的。”手指摸索着找入口,他輕輕咬着林斯的脖頸,分開了他的雙腿,手指擠了進去,甬道裏溫熱而幹澀,林裴呼吸一窒,他好像是第一次進入一個男人的身體,手指一點點往裏面摸索,他徹底興奮了,低頭用力地吻林斯,手上加大了動作,将狹小的地方撐開了。
“你……受的了吧?”林裴忽然問了一句,呼吸喘得極重,他輕輕親了下林斯濕漉漉的頭發。
林斯不可自抑地顫抖了下,一雙眼暗得瞧不見任何光亮,“進來吧。”
林裴親着懷中的人,從臉頰到脖頸,一點點往下,終于,感覺到那地方濕軟放松了許多,他掰過林斯的肩将人抵在牆上,從背後緩緩進入他的身體,低低一聲悶哼從喉嚨裏溢出來,他下意識抓緊了林斯的頭發。
進去的那一瞬間,快感酣暢淋漓,橫掃所有的理智,林裴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用力地扯着林斯的頭發吻着他,水漬聲在唇齒間響起來,他想将這男人弄死在這兒,在他懷中。
林斯撐着牆,緩緩攥緊了手,終于,被扣着撞上牆壁的那一瞬間,他低低呻吟了聲,下一刻,他感覺到扯着頭發的手驟然加大了力道。
林裴捂住了他的嘴,将人壓在了牆上,一聲悶哼被淹沒在昏暗狹小的浴室裏頭,只剩下男人眼中驟然上湧的黑色,那樣子直接讓林裴看愣了,漂亮,真的漂亮,一雙漆黑的眼睛,所有光都旋了進去,照不見裏頭的東西,男人用這樣一雙眼失神的望着他,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愉悅,輕輕皺着眉。
林裴呼吸困難,他緩緩松開了捂着男人的手,就在那一瞬間,他聽見了一聲低微到幾不可聞的呻吟。
林裴徹底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人按在地上的,第二次射在了男人的身體中,他才終于恢複些理智,他低頭愣愣地看着身下的林斯,擡手撩開了他的碎發,男人的一雙眼晦暗不已,他在林裴手中輕輕喘着氣。
“難受嗎?”林裴低聲問他,又低聲哄道:“結束了。”
他抱住了林斯,不知道為何竟是笑了出來,他低頭親林斯,一點點把射在他身體中的白濁挖出來,衣服扔了一地,他抱着林斯起來,地上有水,他差點沒站起來,第一反應是抱緊了林斯,怕摔着他,“沒事吧?”
林斯微微發怔,有許多話想說,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裴帶着林斯回房間,用幹淨毛巾一點點擦着他的頭發,床上有煙草味,林裴心情不錯,拍了兩下被子,輕輕在林斯的腦袋下墊了個枕頭,“睡吧。”
林斯望着他,他看得出來,林裴很高興,他已經很多年沒看見林裴這麽高興了。
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林裴了。
他睡不着,林裴躺在他身邊,林裴也睡不着。
最後,林裴套了件高領毛衣起身,廚房裏除了海鮮罐頭沒有別的東西,他翻來覆去找了半天,最後倒了杯牛奶。他端着牛奶走進房間,林斯擡頭看他,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林裴忽然低下頭笑了下。他把牛奶遞給林斯。
兩人都失眠得很厲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還難受嗎?”
“沒有。”
“我幫你把外套扔洗衣機了,你明天先穿我的吧。”
“嗯。”
“明天要下雨,開始降溫了,你們帝都有唐吉坷德,你見過下雨嗎?”
“偶爾出差能看見,不常見。”
“明天多穿點。”林裴伸出手去摩挲着林斯的襯衫領子,又摸了下林斯的頭發,他忽然笑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笑什麽。
林斯問他,“在笑什麽?”
林裴的食指輕輕擡了下林斯的下巴,“明天多穿點。”
林斯許久沒說話,“嗯。”他靜靜看着林裴,一雙眼瞧不出什麽異樣。
林裴起身去給他翻明日要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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