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這麽一個寶貝嫡女,說沒了就沒了,不僅沒了,還連累自己品級連掉幾級,連京城也不給待了,被貶至青州當了一個閑官,沒過多久就舉家遷過去了。

經過此事,不論後宮和前朝,都知道傅陌這個皇帝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可一旦觸及他的底線,還來不及求饒就讓你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許多朝臣和後宮嫔妃都紛紛打了個醒,不敢再生出什麽事端,于是這一個月以來,前朝一派祥和,後宮和睦,自成一番景象。

當然,也有些不怕死的個別在私底下讨論,說皇上如此動怒,不僅僅是因為杜盈的下藥,更多的是因為她的下藥是下在了皇後的酒裏,皇上是怕皇後鳳體有損才如此嚴懲。此論一出,衆人紛紛想起當初的封後,那叫一個迅速,又叫一個興師動衆,看來皇後是皇帝的逆鱗啊!

而身為議論人物的蘇卿依卻毫不受影響,一直待在宮裏該吃吃,該睡睡,偶爾跟傅陌搶一下飯食,每天翻窗爬樹摸魚好不快活,且不知是不是因為盈嫔是自己親自選出來的緣故,傅雨白沉寂至今,對蘇卿依那些明顯不合宮規的事情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蘇卿依也沒快活多久,剛過冬至,前朝就傳來安郡王回京的消息。

安郡王,容洛予,漢王之子,早年與傅陌稱兄道弟的,如今傅陌登基恢複身份後,他就成了傅陌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傳聞他武藝精湛,其餘各方面各有涉獵,且生得俊朗,出征前就已經迷倒了燕雲國萬衆少女,如今一年後歸來,也不知道又要收割多少未婚女子的心。

蘇卿依只記得傅陌拉着她在宮牆上看着容洛予歸來時的場景,那天還下着小雪,傅陌為她打了把紅傘,城牆之下,百姓各自占滿了街道兩邊,留下一條雪白的道路。戰鈴響起,鐵蹄陣陣,紅旗随風而起,訓練有素的軍隊以容洛予為首,浩浩蕩蕩地出現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陰天,冬風,小雪,鐵騎,紅旗,總會給人一種蕭瑟之感,但是安郡王容洛予一出場,竟将這蕭瑟之感生生扭轉成英雄凱旋的浩瀚之感,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連一向懶散慣了的蘇卿依都不禁肅然。

容洛予在下馬後只給過她一個眼神,似有驚訝,似有深究,似有厭棄……好的,這個人肯定對自己有意見。蘇卿依悲催地想,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怎麽一個兩個都對自己有意見?太皇太後是,這個安郡王也是!

禦書房內,傅陌慢慢飲下一口茶,望向面前的兩人。容洛予毫無形象地坐着學傅陌低頭飲茶,而蕭陶則是規規矩矩地站着。

蕭陶乃是容帝在時的一個小副将,傅陌登基後就将其提拔一下,而蕭陶也并未辜負傅陌的期望,一路上出生入死,以絕對的實力坐上了将軍的位置。

“怎麽突然提前回來了?”

“回皇上。”蕭陶行禮,遲疑了會,“時王,逃了。”

傅陌從茶香中擡起眼眸。

時王,厲帝二子,性情和厲帝一般無二,且野心極大,當年厲帝纏綿病榻之時還差點成功逼宮篡位,就算容帝登基後極力打壓鏟除,也只消耗了他七成的勢力。傅陌登基五年,期間一直派容洛予和蕭陶追捕,一年前好不容易得了他的藏身之處,還得知他正密謀意圖起兵,這次容洛予和蕭陶兩元大将一起出征,追了一年,沒想到還是給他逃了。不過這次時王逃得狼狽,手下親将幾近全毀,相信短時間內,他也只能躲藏度日,沒有能力搗亂了。

“已是強弩之末,派人繼續追便是。”傅陌繼續埋頭飲茶,“沒其他事的話,就下去吧。”

容洛予不為所動,蕭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陌,還是行了禮:“臣告退。”

待蕭陶走後,容洛予才從座位上跳起來:“大哥,你後宮那些事我可聽說了啊!”

傅陌瞥了他一眼:“你該稱我為皇上。”

“害!你我二人兄弟多年,計較那麽多作什麽?”

容洛予确實與傅陌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以前在漢王府的時候,容洛予就經常因為一些小事跟傅陌杠上,理由無他,就是漢王一家世代尚武,容洛予見自家大哥瘦瘦弱弱風一吹就倒的模樣不是很服氣,于是一直和他擡杠,被老爹揍了多回都不肯改過。直到某一次他欺負當時還在後宮中艱難度日的容帝兄妹倆,欺負得太狠了,結果被傅陌從上到下揍了一遍才消停了下來,自此,就成了傅陌的腿部挂件,傅陌走哪跟哪,一臉的崇拜模樣。後來漢王暗中告知傅陌的身份後,容洛予的崇拜之心有增無減,完全忘了當初自己還看不起傅陌這件事。

兩人确實不是兄弟卻勝過兄弟,容洛予說起話來也沒有遮攔:“你娶了蘇卿依為後,大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她張得像……長得像那個人才選她的……不是,我就不懂了,當初……”

傅陌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容洛予一時語塞,好一會才澀澀道:“當初那樣做的是你,走不出的也是你,大哥,你還要活在回憶多久?一個生得如此像她的女子,個中細節,相信姨母已經跟你說了,我也不必再廢口舌,你就直接跟我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太皇太後傅雨白乃是容洛予的伯母,不過傅雨白自從厲帝造反後就恨上了厲帝,厲帝死後此恨仍無絕期,恰巧容洛予的母親,已故的漢王妃乃是與傅雨白拜把子的姐妹,故而為了不勾起傅雨白的傷心往事,容洛予和容洛歆皆稱傅雨白為姨母。

“我從未活在回憶中。” 傅陌垂眼,“依依很好,她将會是我唯一的皇後。”

容洛予還要反駁,但見傅陌一副“我不聽不聽”的模樣,幾度張嘴還是放棄了:“還有那個杜盈,怎麽回事?我聽洛歆說,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背後無人指使,至于那個被殺的宮婢……你查的怎麽樣了?”

傅陌皺眉:“她是從一個江湖郎中手中所購得的藥,經審訊,那郎中也是一無所知,此藥乃是他專門研制出來高價賣給一些不懷好意之人的陰損之物,卷入此事也是意外。”

“如此看來,難道一切都是杜盈鬧出的事?可這……邏輯和證物上也的确沒有第三人參與的痕跡……難道真是我們想多了?”

傅陌不置可否。

已近黃昏,離開後不久的蕭陶方走不遠,就迎面撞上了跑來禦書房找傅陌玩的蘇卿依。

蘇卿依一身水墨流仙裙,清素淡雅,本該是清冷仙子,但是她臉上卻是十足的活潑靈動,就連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也不比她攝人眼球。

蕭陶只望了一眼,便趕緊低下頭行禮:“臣,參見娘娘。”

蘇卿依顯然對蕭陶沒啥興趣,蕭陶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樣貌也是粗犷的英俊,臉上一道刀疤非但不影響他的氣質,反而為他增添了一份蕭瑟英雄之感。不過近來蘇卿依的眼光都在觀賞傅陌的日子中養刁了,對于蕭陶這樣的,一眼驚豔,兩眼普通,三眼就什麽都不是了。

“想必這是蕭陶蕭将軍吧?皇上在禦書房?”

“回娘娘,皇上正與安郡王議事。”

“那我去找皇上啦~”蘇卿依蹦蹦跳跳地往禦書房走去,蕭陶卻突然拱手擋住了去路:“娘娘,皇上正與安郡王議事。”

“大膽!皇上曾下令,娘娘可自由出入禦書房,豈有你阻攔之理?”綠桃大聲叱喝,卻被蘇卿依掃了一眼,便不再說話了,而蘇卿依則是仔細打量了一番一直保持着低頭拱手姿勢的蕭陶,輕笑一句:“蕭将軍,膽子挺肥啊?”

“娘娘,皇上正與安郡王議事。”蕭陶始終沒有擡頭看蘇卿依,聲音剛正,絲毫不畏她,“就算娘娘得了特許可自由出入,但皇上現在正在議事,後宮婦人,不便進去。”

“你!”綠桃氣結,卻見蘇卿依擡手阻攔:“罷了,既然皇上在議事,本宮也不便打擾,綠桃,回去吧。”

“是,娘娘。”

蕭陶一直維持着動作,直到蘇卿依走遠了,他才直起身子,目光落到蘇卿依的背影上,眉頭微皺。

而容洛予從禦書房出來後恰巧看到這番景象。

“蕭陶,你也很驚訝吧?”容洛予把呆呆站着的蕭陶拽走,等到進了馬車才道:“很驚訝吧?她竟長了這一張臉。”

“的确。”

“你說,她該不會就是……”容洛予突然冒出一句,蕭陶悶聲打斷:“不會的。”

馬車已經出了皇宮,窗外不斷傳入小販的吆喝的聲音,蕭陶皺緊眉頭,目光閃過一絲狠厲:“當年臣奉命追殺驚華公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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