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蘇皖蹲在花壇上，吸了最後一口煙，剛剛站起來，被江浩瀚給擋住了去路。

“你幹嘛。”蘇皖瞪着他。

江浩瀚笑着坐在臺階上，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然後扔進嘴裏，滿嘴甜蜜的味道。

“聊聊怎麽樣。”江浩瀚難得今天有心情這麽高興。

蘇皖奇怪的盯着江浩瀚臉上詭異的表情，跟着他坐在花壇上。

雖然兩人當不了朋友，但是同學還是可以的，蘇皖這麽想着。

江浩瀚從高中班級群裏翻出蘇皖之前參加比賽的照片，遞到他的面前。

“這張照片有印象沒有。”江浩瀚笑着說道。

蘇皖掃了眼那張照片，努力的回想，随後搖了搖頭。

“抱歉，我參加比賽的照片多的是了，幹嘛非要全部記得。”蘇皖從懷裏又摸出一根煙。

剛剛準備點燃，被江浩瀚給一把奪了過去。他一手揣進了自己懷裏，似乎征用了。

“年紀不大，煙瘾不小呢。以後還是少抽點兒吧，對身體不好。這張照片是你參加一檔選秀節目留下的。一檔比賽類型的節目，你才十三歲，戰勝二十位高材生的照片。”江浩瀚提醒。

蘇皖努力的回想，似乎也是因為那場比賽以後，他開始厭煩了之前的生活。

他哦的點頭，“那麽久遠的事，我早不記得了。而且聽說過傷仲永嘛，我就是。”

江浩瀚咂舌道，“這麽看扁自己，蘇學渣，你年紀也就十七歲吧，怎麽一點兒少年人的張狂也沒有。”

蘇皖不說話，随手翻看着手機上的照片。似乎所有的記憶都停到了最光輝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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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星星，燈光，掌聲，觀衆，什麽都是最好的，什麽都有了，只是他心裏卻是空蕩蕩的。

他厭煩了母親指着他的鼻子說他變态，他厭煩了父親一次次的責罵他為什麽與常人不同。

最後蘇皖關上手機，“行了，別說了。我就是學渣，不想改變而已。別勸我了。”

見他要跑，江浩瀚把人給拉回來，他雙眼盯着他。

“為什麽這麽激動，難道有什麽隐情。你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又有名譽，又有聲望。為什麽願意舍棄一切。”

江浩瀚一直不明白蘇皖的腦回路而已，明明一切都是最好的，一切都唾手可得的。

蘇皖被他逼得臉色漲紅，努力和他拉開距離。

最後一聲暴怒，“江同學，我是同性戀。這件事情讓人覺得特別惡心。我明知道不應該的，可是我忍不住。我爸媽都嫌棄我，我給他們丢人了。所以回歸到原點，一切從頭開始就好。我會努力地去喜歡女生。所以江同學，你離我遠點兒最好了。”

果然，所有人知道了都是這種驚訝的表情。蘇皖努力控制自己，轉身準備離開的。只是聽見江浩瀚那張冰冷的臉上難得出現笑容。

“呵，果然是這樣。同性戀不是病，更加不是不正常。就因為這個要放棄一切，你他媽不是懦夫是什麽。”江浩瀚只想把面前的這個人給罵醒算了。

蘇皖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你知道什麽知道，你從來沒有置身于我的處境，憑什麽說我懦夫。”

江浩瀚把蘇皖的煙摸出來，自己吸了一口，略微有些疲憊的靠在花壇上。

“你是不是傻子，是，我沒辦法和你一樣接觸那麽多榮耀。又害怕被人識破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可是，那又怎麽樣了，被人識破又怎麽樣了。生活是自己的，覺得勇敢面對。”

蘇皖緊緊的閉嘴，随後一咬牙，一口咬在了江浩瀚的嘴巴上，一個吻由淺至深。

“惡心嘛，你覺得惡心，可是我并不覺得惡心。”蘇皖吻了一口就準備跑。

結果被江浩瀚一把給拉回來，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真相。

蘇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思緒模糊到自己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人給推開了。

最後江浩瀚把人給放開，摸了摸自個兒的唇角，似乎在回味。

“蘇皖同學，并非人人都和你想的一樣。”江浩瀚冷着臉，踩着地面上的落葉離開了。

蘇皖突然間，覺得自個兒的腦袋被針紮一樣疼。丫的，他們兩人到底在幹什麽，又不是小孩子玩家家，幹嘛用這種事來證明。

剛才的膽子最後全部喂狗了，蘇皖小心翼翼的挪進教室。8班的同學都在，而江浩瀚難得不在位置上，他垂下腦袋坐在自個兒的位置上。

他算了算，距離寒假只有幾天時間了，江浩瀚忙碌也非常的正常。

這幾天上課，蘇皖為了避免兩人見面的尴尬，所以都不去教室上課，都在操場上打籃球。

班上的老師已經見怪不怪了，而江浩瀚這幾天心情特別差。

他一直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那次回吻他的确有些沖動了，以至于把人吓得幾天不敢見自己。

江浩瀚冷着臉靠在座位上，寒假一過，就是他十八歲生日了。

他考慮要不要把人找到，當面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才是。

江浩瀚考慮了好久，但是最近幾天都找不到人，幸好放假的最後節晚自習把人給抓住了。

只是蘇皖看到他就跑，慫！

江浩瀚連忙抓住人手臂，把人給拉倒角落裏。

“跑什麽跑，我又不會吃了你。”江浩瀚冷着臉道。

蘇皖已經盡量避開這個人了，他以為江浩瀚肯定不想見到自己的，哪兒知道專門在這裏抓他。

“江同學，你，你幹嘛。”蘇皖警惕的看着江浩瀚，如同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綿羊。

江浩瀚被他給逗笑了，“我還能夠幹嘛，請你參加我的生日會。回頭我把地點發給你，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把我的初吻給奪走了，就想跑，哪兒那麽容易的。”

蘇皖後退了幾步，謹慎的盯着他，“我是同性戀，難道你不覺得非常惡心。”

江浩瀚一步一步逼近蘇皖，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要不要試試看。”

蘇皖心裏低罵一聲靠，太他媽混蛋了。蘇皖推開他她就跑，而江浩瀚站在原地，有意思的盯着他的背影，面子這麽薄，只是逗逗他而已的。

放寒假的第一天，蘇皖回到家裏，楊女士炖一碗鴿子湯給他補身體。

蘇皖冷着臉喝着，似乎心情不太爽。楊女士盡量和蘇皖拉近距離，只是自從上次回來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的兒子不管做什麽都刻意和她保持距離，表面上是彬彬有禮，心裏肯定不待見她。

楊女士憋在心裏，生怕自己的兒子再鬧一次離家出走。

一碗鴿子湯下肚，蘇皖就沒胃口了，他放下筷子。

“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蘇皖放下筷子上樓，留下尴尬的夫妻兩。

楊女士又在偷偷抹淚，“昨天我接到了他班主任打來的電話，那件事對他影響很深，至今都忘不了。導致現在的成績一落千丈。你這個殺千刀的，當初幹嘛要把人關進精神院裏。”

蘇洋張了張嘴，只覺得嗓子眼有點兒啞，“我以為是病，可以醫治的。诶，真的是我的錯。”

楊女士放下筷子，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了。而蘇茹早晨下班回家，見到家裏的氣氛不是很好。

楊女士連忙給她盛飯，“小茹，你回來了，幫媽上去看看小皖，剛才就喝了一口湯。”

蘇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嗯的點頭，“我上去看看，你們繼續吃。”

看着緊閉的房門，蘇茹敲幾下，蘇皖就打開了門。

蘇茹溫柔的摸了摸蘇皖的腦袋，“心情不好，就吃一點兒東西就夠了？”

蘇皖看到蘇茹，臉上的表情略微興奮，“姐，你回來了，要不進來坐坐看。”

蘇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給你拿了點兒零食，餓了吃點兒吧，你還在長身體呢。”

看着蘇茹臉上的笑容，蘇皖也勾起笑意，兩人抱着零食進屋看手機。

打開手機，見到莫俊秋發過來的消息，“大哥，你這次考試考得怎麽樣呀。”

蘇皖忍不住打擊他，“你得叫大哥了。”

莫俊秋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已經毀約了，人都已經拉黑删除了，叫個屁的大哥。”

蘇皖回複了他一句，“厲害，不愧是我的小弟。”

“那是當然，周末有空嗎，放假我們出去玩兒吧。”莫俊秋問道。

蘇皖看了看日歷，上面标注着江浩瀚的生日，他略微有些抱歉。

“我得給人過生日，不能約你了。”蘇皖回答。

莫俊秋立馬就不滿意了，“到底是誰占據了我大哥的獨寵，我大哥從來不給人過生日的，嫌挑禮物麻煩。這個人到底是誰。”

蘇皖看着手機上的消息噗嗤一笑，真夠有他的，“江浩瀚！”

莫俊秋手比腦快，打一句，“原來我嫂子呀。”随後莫俊秋連忙撤回。

“抱歉抱歉手誤手誤。”莫俊秋道。

蘇皖看着撤回幾字兩眼冒火，忍不住回了一句語音，“莫俊秋，你這個憨批，詛咒你以後生不出兒子，嫁不出去女兒。嫂子個屁嫂子，你還能在缺心眼點兒嘛。”

莫俊秋立馬淚流滿面，“大哥，我錯了，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