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大嫂今天離婚了嗎
脫離第一個世界的時候, 江時頭痛欲裂。
他用僅存的意識瞅了眼下方溫馨和諧的情侶,嘆了口氣:“真嫉妒啊。”
感應星剛想說殿下你以後也會碰見一顆心儀的好星星的,就聽見對方又嘆了口氣:“真嫉妒宋鶴南啊。”
感應星:?
“能讓我出馬親自幫她調.教男朋友, 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他惆悵地擰着眉, “老子當年打天下的時候,怎麽就沒有這樣一個好幫手。”
感應星:......
它猶豫片刻,道:“殿下,其實您可以直接回大星辰海來的,陛下一直在等您回來繼承王位。”
二殿下搖搖頭:“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麽?”
“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 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二殿下語氣平淡, “白送給我的,當然沒有自己搶來的有意思。”
感應星:......
“好了, 沒工夫跟你閑聊了,下一個世界是什麽?”
“下一個世界......哦,下一個世界也是現代背景,故事标簽是豪門世家, 殿下需要現在傳送嗎?”
“傳吧。”
江時醒在一間卧室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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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的尺寸極大, 兩只手臂張開觸不到床沿, 整間卧室的裝修簡潔而富有設計感。
如果按照上個世界的奢侈品牌名來判斷,目光所及之處的每件家具都不便宜。
看來又是個富裕的家庭。
唉。
原身條件太好,總有一種拿着狙.擊.槍打原始人的羞恥感。
“并不是哦。”
小感應星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世界的江時最後結局很凄慘的。”
“有多凄慘?”
感應星想了想:“變成了神經病, 用雨傘把自己戳死了。”
男人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把故事資料傳給我。”
感應星立馬屁颠屁颠馱着一沓書飛過來。
六冊, 很厚,目測不少于百萬字,每本妖豔的封面上都印着一個妖豔的書名:
《豪門秘愛:千億萌寶買一送一》
豪門。
秘愛。
千億。
萌寶。
一送一。
江時由衷贊嘆道:“這書名取得真有水平。”
感應星:“......哪裏有水平?”
“十二個字一個沒浪費。又是秘愛又是千又是億的,一看就很刺激。”
感應星:......這樣說錯是也沒錯。
但是為什麽這審美方式好像和當初指揮官教它的不太一樣?
算了算了stop!
跟着二殿下的這段時間,感應星已經深深意識到一件事,那就不管二殿下說什麽,都不要陷入到他的思維裏。
不然最後瘋的一定是它自己。
還是回到任務本身最重要。
......
從書名就能看出來,這個世界的故事是一篇豪門萌寶文。
男主江謹言,就是一位年紀輕輕的集團總裁。
英俊多金,高冷禁欲,用書裏的話講,他是“整個A市的少女都想嫁的夢中情人”。
而女主季夏夏,是他的生活秘書,負責他一切私人生活的安排。
業務能力高不高書裏沒說,反正她堅強獨立,心地善良。
故事的開端,要從女主角被下春.藥開始說起。
黑暗的夜晚,女主角季夏夏被惡毒女配算計下了春.藥,逃跑時無意間闖進了自家總裁的酒店房間。
孤男寡女,幹柴烈火,兩個人很自然地發生了一夜情。
并且因為夜太深天太黑,男主還沒有看清女主的臉,女主就匆匆逃走了。
暫且不去追究男主這麽有錢,為什麽不住一個有燈的房間,反正三個月後,季夏夏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害怕有錢有勢的男主會搶走自己的孩子,幹脆辭職一走了之,在國外生下一對龍鳳胎。
三年後,季夏夏帶着萌寶回歸故鄉,連墓都沒來得及掃,就被江家查出這是江謹言的親生血脈。
江家當然要求孩子認祖歸宗,但季夏夏死活不肯放棄撫養權。
沒辦法,最後是江爸爸親自來求,老淚縱橫。
這個時候季夏夏才知道,原來江謹言因為一場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快一年了。
善良的女主角不忍之情頓生,答應了江爸爸的請求,帶着兩個孩子住進江家。
她每天給江謹言擦洗按摩,讀書念報,照顧飲食,又當護工又當媽,獲得了江家上下的一致稱贊。
或許是季夏夏的誠心感動了上蒼,她住進江家的第三年,江謹言醒了。
這些年來他雖然昏迷在床,卻也感受到了季夏夏的真情和關懷,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善良的女孩子。
故事的最後,江謹言強勢回歸,成功從自己野心勃勃的弟弟手裏奪回了總裁的位置。
并且和當初因為沖喜嫁進來的聯姻對象解除了婚約,娶季夏夏為妻,一家四口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這是一篇非常圓滿的豪門萌寶文。
如果忽略其中的一些不和諧因素的話。
而江時要拯救的那顆小星星,就是其中的不和諧因素之一:
那個因為沖喜而提前嫁進江家的聯姻對象。
定語乍一聽,好像這位聯姻對象是什麽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但其實并不是。
聯姻對象在A市上流圈子裏的名氣并不比江謹言低。
因為她漂亮,性感,美的高級,美的婊氣。
當年十八歲成年禮上一襲開叉黑裙,紅唇搖曳,挑眉間風情又傲慢,不知道驚豔了多少公子哥。
同時還收獲了一個姬圈天菜的名頭。
她的家族笛家,在A市也算是和江家旗鼓相當的鑽石豪門。
兩家是世交,所以江家長子江謹言和笛家獨女笛好從小就被長輩訂了娃娃親。
笛老爺子性格古板,最重信諾。
江謹言出事以後,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江家想提前履行婚約的請求。
笛好抗争過,絕食過,離家出走過,最終還是拗不過家裏人,心如死灰地嫁進了江家。
她年紀輕輕,風華正茂,讓她安心當一個“寡婦”,不太可能。
所以在江家熬了一年後,她談戀愛了。
戀愛對象十分禁忌。
是她的小叔子。
也就是江謹言同父異母的弟弟江時。
江時是江父第二任妻子的兒子,比他哥小五歲,和笛好同齡。
與禁欲規矩的江謹言相比,他顯然過的肆意許多。
高中畢業後被父母送去國外留學,天高皇帝遠,沒人管教他自然随心所欲,開始玩極限運動,玩音樂,蹦迪喝酒,組樂隊唱搖滾,天天花錢如流水。
如果不是江謹言出了那場事故的話,他可能一輩子都會當這樣一個潇灑的纨绔富二代。
但他哥突然變成了植物人,江氏這麽大個家族不能沒有繼承人,于是他連夜被祖父召回家,開始接手公司事務。
江時雖然玩的野,腦子卻不笨。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可能比他哥還要有商業天賦一點。
所以盡管趕鴨子上架似的被委以重任,他的表現依然讓大多數質疑的股東閉上了嘴巴。
江謹言昏迷的這兩年內,江老爺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孫子身上。
江時也不負衆望,逐漸取代了他哥的位置,成為江氏集團最最年輕的總裁。
與此同時,他還和自己的嫂子發展了一段禁忌之情。
說實話,一個是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一個是風情萬種的嬌豔美人,整□□夕相處的,怎麽可能不摩擦出一點火花。
更何況江謹言在結婚前就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
甚至這個女人還堂而皇之地帶着一對龍鳳胎住進了江家。
反正,在看見季夏夏的那一刻,笛好就已經對自己的丈夫徹底死了心。
故事如果就這麽發展下去,其實也不是不行。
畢竟封建包辦婚姻是值得批判的,笛好和江謹言之間沒有夫妻之實更沒有夫妻之情,等江謹言醒來,兩個人就可以痛快離婚迎接真愛此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但笛好死在二十四歲的結局告訴我們:
不可能。
她是在絕望和希冀中死去的。
一屍兩命,眼睛睜的大大的,血流了一地。
那個場景,所有看過的人都瞬間啞言,一輩子忘不了。
但兇手沒有付出哪怕被關一天牢的代價。
因為他還是個年幼的,弱小的,沒有判斷能力的,五歲小孩。
......
江時合上書頁。
“你也是小朋友,你有沒有聽說過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小感應星晃了晃自己胖胖的身子:“我知道,是地球人在《魚我所欲也》這篇文章裏說的一句話。”
“江謹言太貪心了。”
男人斂了眸,唇畔的笑意有些嘲弄,“這很不好,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這一次魚是我的,但熊掌,他也別想要。”
感應星不知道他口中的魚和熊掌分別指的是什麽,它只知道,江時降臨到這個世界時,江謹言已經醒了。
醒來了快三個星期,目前還在複建調理中,同時也在積極地了解社會現狀和公司近況。
求學好進的精神讓人感動,意圖恢複職位的心思也溢于言表。
雖然現在,江時在公司的地位很穩固。
就算江謹言完全恢複正常了,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從他弟弟手裏占到便宜。
而且江家最近的氛圍并不愉快。
經歷了最初的狂喜階段後,伴随着江謹言蘇醒而産生各種問題和矛盾沖突也接踵而來。
擺在最前面的就是江謹言身邊兩個女人的問題。
一位為他生了兩個孩子,一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季夏夏進入江家以後,安安穩穩教育龍鳳胎,盡心盡責照顧江謹言,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很深厚,誰都插不進去。
但笛好在江謹言最危難之際提前了婚約,幫江氏穩定了股價平定了人心,對整個江家都有恩。
如果說,江謹言昏迷時,兩個女人還可以“相敬如賓”。
那現在江謹言蘇醒了,再想讓她們和平共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這麽明目張膽的三妻四妾難道是嫌重婚罪判的不夠重?
但是,如何抉擇,又由誰來抉擇呢?
無論選哪個,江家總有人不滿意。
所以江謹言醒來快一個月了,還是“左妻右妾”,哪一個都不舍得放走。
“真是貪心的一家人啊。”
江時嘆息着搖搖頭,走下床拉開窗簾。
外面的塵世浮華一下就落入眼底。
江家今天很熱鬧。
為了宣告和慶祝長孫的蘇醒,江老爺子特意借着孫媳也就是笛好生日宴的名義,給全A市上流社會的人都發了邀請函。
深夜子時,江家老宅依舊燈火通明,鼓樂喧天。
大廳內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就談成了一樁大生意;游泳池內滿是放着搖滾樂拼酒的富二代年輕人,生命不止,蹦迪不息;就連寬大的草坪上,都有三五成群追逃打鬧的小屁孩。
江時揚揚唇:“我們也走吧。”
“去哪兒?”
“去看熱鬧。”
......
事實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享受這場奢華盛宴的。
最起碼,宴會名義上的主角笛好女士就非常不耐煩。
宣告開始不到半小時,她已經端起酒杯離開了大廳。
笛好今天穿了條酒紅色的天鵝絨吊帶禮服,禮服是定制的很貼身,完全把她曼妙的曲線體現了出來,豔壓在場的所有二奶小三甚至某位以美貌著名的女明星。
但她此刻正一個人靠着陽臺賞月,眼神清冷,唇線妩媚,風情萬種只給月亮看。
影影綽綽的夜色之中,高腳杯在手上微微搖晃,裏頭的熱牛奶已經涼了。
其實笛好更喜歡紅酒。
只是醫生跟她說,酒精會對胎兒造成不好的影響,讓她以後千萬要少喝。
她摸了摸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
确定自己懷孕已經五天了。
她還是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江時。
江時性格太過放肆,做起事情來随心所欲完全不顧後果,哪怕有人告訴他會闖出潑天災禍他也不在乎。
想到這裏,笛好忍不住皺起眉頭,妩媚狹長的眼睛裏難得浮現出幾分憂愁。
——然而,就連這難得的愁苦時間,人家也不肯給她。
陽臺外暗沉沉的假山灌木叢內,忽然傳來衣袖擦過枝葉的聲音。
還有車輪滾過地面,發出的鈍鈍颠簸聲。
“江總,你真的沒必要因為我跟老夫人這樣賭氣硬拗,不管怎麽樣,她也是為你好。”
女人的聲音柔和細軟,常帶嘆息,語氣措辭都很熟悉。
是季夏夏。
哦,那麽另外一個坐輪椅的人,應該就是江謹言了吧?
笛好漫不經心地捏着高腳杯聽牆角。
果然。
下一秒,灌木叢內就響起一道清淡男聲:“你想多了,我不是為了你,只是為了那兩個孩子。沒有親生母親的日子是什麽滋味我知道,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再吃同樣的苦頭。”
江謹言的聲線客觀來說确實很好聽。
疏離的,高冷的,煙火氣很淡,仿佛是什麽遙居塵世之外的谪仙人。
曾經有次他接受財經訪談,就有人說過,這個男人簡直完美到了骨子裏,連嗓音都可以把人撩的死去活來。
笛好不是沒有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抱有過期許。
最開始,她接受命運嫁給江謹言時,也和季夏夏一樣,為他按摩,給他讀書,每天清晨拉開窗簾讓他迎接燦爛溫暖的陽光。
她甚至都做好了一輩子守活寡的準備。
但季夏夏抱着兩個孩子出現在江家的那一刻,她就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期待。
甚至覺得自己那一年的精心照顧都是得了失心瘋才會做出來的行為。
此刻,灌木叢裏的談話還在繼續。
“江先生......”
“叫我謹言。”
“......謹言,我知道你都是為了團子和圓圓他們着想,但你也聽醫生說了,老夫人是胃癌晚期,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壽命了。最後這段時間,我們能不能盡量滿足老人家的願望,不要做讓她傷心的事?我留下來繼續當護工也可以啊,你不一定非要和笛小姐離婚。”
“季夏夏,是不是不管別人怎麽對你,你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沒有脾氣嗎?”
“我、我不是沒有脾氣,但我更是一個母親,母親為孩子受點委屈,天經地義......”
笛好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場霸道總裁與小嬌妻的感情戲了。
她意興闌珊地端起酒杯,正想離開,但腳步還沒邁出去,就發現身後多了一堵溫熱的牆。
一雙大手從背後越過臂彎,環住了她的腰。
“好好。”
那人低低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估計是剛睡醒,嗓子裏還帶着些許惺忪的鼻音,每個字都透着一股子拖泥帶水的慵懶驕矜勁兒:“找了你半天了,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做什麽?”
笛好垂下眼眸,語調清冷:“你應該叫我大嫂。”
“噢,大嫂。”
男人輕笑一聲,從善如流地改口。
他把頭搭在她的頸窩處,語氣仿佛在撒嬌,又仿佛在警告:“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和我大哥離婚啊?”
碎發蹭着下巴很癢。
他的嗓音沙啞又暧昧,在耳畔流連忘返。
如果說,江謹言是世外谪仙人。
那江時,就是濃墨重彩的人間風流客。
左眼寫着富,右眼寫着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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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