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姐妹

第七十二章：姐妹

“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堂姐的話，“如果不是我和沐長風在一起，如果不是我把沐長風帶到你的面前，他不會發現你胸前的鬼靈珠，說不定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永遠也不會成魔的。”

到最後我忍不住哭喊了出來，堂姐看我的牛角尖越鑽越深，還是有些無奈，也許覺得自己懶得勸說我了，她放開了手，等我哭個夠。

過了好一會兒，堂姐輕輕的抿了一口酒，看着酒杯中晃動的液、體，像是想起了什麽，問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的情景嗎？”

我當然記得，我們第一喝的酒并不是紅酒，而是叔叔家地窖裏面的女兒紅，叔叔愛酒，也會喝酒，總收羅一些好酒在家裏藏着，我和堂姐好奇，趁着叔叔上班去了，翹課回家，從地窖裏面偷了一壇女兒紅。

我們那個時候年紀小，不知道壇子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只知道有刺鼻的味道，但是多聞了聞又有醇厚而甘甜的香氣，清亮的顏色好似山泉水，我和堂姐也不知道輕重，一個人倒了一個鬥碗，一口氣幹了下去，頓時就滿頭的煙霞烈火，酒氣一上來臉都紅了，兩個人醉的東倒西歪，在家裏大唱大鬧，破壞的就像進了賊一樣，最後我們兩人倒是醉倒睡在客廳裏面，可把下班回來的叔叔吓得夠嗆。

“哈哈哈，當時把爸爸可是吓死了，還以為我們兩個酒精中毒了呢，趕緊送醫院。”堂姐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也笑得停下了哭泣。

“是啊，幸好我們在去的路上自己就清醒來了過來，不過從那以後，叔叔的地窖都要上鎖了。”

一瓶紅酒很快就見了底，我的手向空中一伸，那裏似乎就有人為我們準備好了一樣遞上一瓶陳釀，我打開了酒塞，又給每個杯子都倒滿。

“對了對了，還記得你怎麽學會的出老千嗎？我打牌打的太差，賭瘾又大，三中的那群混混看準我這一點，老是叫我去打牌，又在桌子上出老千，害的我生活費全輸光了又不敢給我爸說，只好來找你救濟。”

我笑着接着答話，“你當時氣不過他們騙你，找靈婆教你出老千，但是怎麽也學不會，沒想到是我，在一邊看着，反而還學會了。”

“是啊沒想到。”堂姐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這個家夥，上學不行，學這個倒是挺快的，最後把出千用的得心應手，最後你不僅從三中那群混蛋手裏贏回了我的生活費，還把他們的老底一起挖了出來。”

“可是最後他們氣不過，還是找人來打我們。”說到三中的混混，我還是想起了這件事情，他們沒什麽品行，自己出千可以，別人出千就不行，找了人來想搶我們，還是堂姐沖在前面替我挨了拳頭，他們誰都沒想到，堂姐打牌技術不行，打架卻是一把好手，那個時候堂姐的心思已經不在學校上，已經開始和靈婆修行，雖然對那些小混混沒有用什麽招數，但是出門在外的身手對付起他們來說還是綽綽有餘。

往事越講越多，回憶也越來越清晰，我在青春期的時候就到了叔叔家，叔叔很忙，那個時候還沒有過世的阿姨身體也不好，總是在醫院，基本上我一直都是和這個年歲相差不多的姐姐相依為命，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情那麽多，堂姐喜歡的第一個男孩子，是我去幫她遞的情書，她第一次出去約會，也是我幫她在叔叔面前打的掩護，甚是她第一次和一個渣男男朋友上床，都是我之後陪着她去買的避孕藥。

堂姐在我的生命中也同樣的重要，第一個男孩子欺負我是堂姐幫我打跑的，第一次有男孩不知輕重的給我遞紙條，是堂姐把他堵在女生廁所的門口質問他對我是不是別有用心，甚至我的第一張姨媽巾，都是堂姐帶着我去買回來然後教我應該怎麽用的。

這麽多年來，我陪伴着她，一如堂姐保護着我，堂姐于我，已經是如姐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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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人生道路會到這裏就分岔了，而且是以這種我不能接受的方式。

小桌子下面的空酒瓶已經有了一堆了，自從我和堂姐從叔叔的地窖裏面偷了女兒紅之後，我們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在品酒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雖然不見得多內行，但是酒量還是不容小觑的，只是我們喝醉之後，堂姐喜歡吵鬧，而我只想睡覺。

大概是因為在夢裏，喝了這麽多的酒，大家都沒有什麽醉意，堂姐也只是臉色帶着桃紅，也許是酒精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剛才我們說笑的原因。

終于堂姐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膝蓋，伸了一個懶腰。

“那麽，小妹。”

堂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再見了。”

我明白這個再見是什麽意思，但是我的心裏還是覺得難受和不舍，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

堂姐的樣子看上去又輕松又自信，好像已經完全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今後的生活，我就不會在你的身邊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加油了。”

“你一定可以的。”

堂姐做出一個加油的手勢，又想起了什麽，過來摸着我的肚子，“你的孩子，沒有能夠看見真是遺憾，但是我相信，小妹的孩子一定超級可愛。”

堂姐笑的甜蜜，“還有和你那個鬼王老公，可不能太欺負人家了，我看人家也是真心實意的對你好，可要好好的珍惜。”

我聽着這樣告別意味的話，心中一陣酸楚，我點頭答應堂姐，讓她放心，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她，“堂姐，你接下來要到哪裏去？”

“我啊？”堂姐似乎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但是她皺着眉頭大概也沒有想出一個好的答案來，只是笑着說，“我要去開啓一段新的人生了。”

然後堂姐忽然嚴肅起來，看着我說，“小雲，你現在還在夢裏，你要睜開眼睛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一個夢境裏面，但是又知道這個是真實的堂姐在跟我告別，我想一直停留在這裏。

但是親愛的，這是一個夢，你終将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