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多恩！”蕭恩追了上來，看到老人的慘狀，急忙想把多恩拉到一邊，卻被對方躲開。多恩紅着眼睛，看着這一場景，不知如何作答。

不過幾天的時間，能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他本來可以救他的，只要那天堅持，堅持不讓老人待在這裏，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最最令他痛苦的不是眼睜睜的看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是明明可以救他，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害死了對方。

“多恩，再不走老人就喪屍化了。”蕭恩有些着急，以為多恩是割舍不了對自己幹爹的感情。

眼見老人臉上喪屍化的屍斑越來越重，多恩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這個鎮子，真正的活人，變的越來越少……那個醫生，不知道要不要去幫幫她，到現在，恐怕她的食物早就已經吃完了。

“哐。”鎖門的聲音有點大，多恩好奇地回過頭，看到蕭恩也跟了出來，問道：“你不打算拿他的槍和子彈？”

蕭恩聽了這話一愣，有些不知所措道：“算了……算了吧，這樣也挺好的。”

“唉，”多恩知道蕭恩是顧忌自己的感情，便說道：“我知道人和喪屍是不一樣的，你不用擔心我，這我還是分得清楚。”

蕭恩更楞住了，他沒想到多恩會這樣說，以這些天他對多恩的理解，以為他會更加多愁善感一些，卻沒想到他會這麽幹脆，好一會兒，才說了聲：“好。”

房間內的老頭喪屍已經完全喪屍化了，聽到門外有聲音，便開始劇烈的撞門。剛剛喪屍化的喪屍，還是比較兇猛的。

老舊的木門堅持不了多久，蕭恩拿出武器擺好架勢，對多恩說：“你往後退退，先下樓吧，我等會兒就下來。”

狹小的樓梯道不利于戰鬥，所以多恩沒有多話，直接下了樓。

不一會兒，樓上就闖來了喪屍的嘶吼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雖然沒有親耳看到，但多恩腦海裏完全可以想象地出樓上的場景。樓下的房子灰蒙蒙的，擺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多恩環視一周，心裏思索着，老人住在這樣的地方，外邊喪屍遍布，他一點想念着自己的孩子，一邊喝着酒，想必是為了在夢裏，能夠有僅存的溫馨。

蕭恩下樓了，刀已經擦幹淨別在腰間，他一手拿着老人手裏的槍，一手拿着一張紙條，臉色有些不好。

“怎麽了？”多恩問。

蕭恩沒有說話，而是把紙拿給他。

多恩展開紙條，看到上面寫着歪歪扭扭的字：對不起了兩位朋友，首先，我并沒有撒謊，我私藏了許多的子彈，但子彈這東西消耗太快，在你們來之前，我就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了，最後幾顆子彈，被我裝進槍裏，如果運氣好，或許能夠給你們留下一些。

Advertisement

蕭恩道：“我看過了，槍裏一顆子彈都沒有。”

多恩笑了：“看來我們運氣不是很好啊。”

“你還笑。”蕭恩氣的就要扔槍。

“哎，”多恩趕緊攔住：“別，萬一以後碰巧找到些子彈，卻沒有槍，多尴尬。而且這槍上裝了□□。”

蕭恩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有□□就不用擔心會引來喪屍，于是勉為其難的裝到包裏。

回去後兩人繼續看着院子裏的麥穗發愁，現在連不上網絡，他們也不能百度一下找找方法。

許久，蕭恩問：“要不我們去地下超市碰碰運氣？”

“別，冬天傷口可不容易好，而且我們也沒有足夠多的藥品。”多恩突然想到那個金醫生，說：“我拿點東西再去跟金醫生換點藥品吧。”

蕭恩有些不高興，說：“我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現在我不用再上藥了，沒必要去。”

“得找些治療流感的藥，冬天到了。”

冬天啊，就像是一年中的末日，無論哪個物種，血液中還存留着對這一季節的恐懼，在許多年前，人類的祖先，也會在冬天來臨之前，儲藏好足夠過一個冬天的食物，更有許多物種，進化出了冬眠。總結了前人的經驗，在這種環境中，兩人還是決定，保守的找好各種物資，以備不時之需，以免到時候再着急。

裝了些煤炭和食物，還有一些麥穗，多恩來到了金醫生家。敲了門許久，就在多恩以為她已經死了的時候，金醫生開了門。

“嗨。”

“嗨。”

氣氛有點尴尬，但金醫生還是讓他進了房間。

多恩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麽，金醫生便急急忙忙的翻開袋子，拿出幹面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那個，抱歉……食物并不怎麽好找。”上次來金醫生家的時候，蕭恩有點不高興，所以他才避免來到這個地方。只是這個女人，連出門的勇氣都沒有，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金醫生吃的有點噎住，多恩急忙從帶來的麻袋裏拿出~水給她喝，喝掉整整一瓶礦泉水之後，她才勉勉強強可以說話：“唉，讓你見笑了，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如果你今天沒有來的話，我就要死在衛生間的浴缸裏了。”

“我……”

“你過的不錯。”金醫生突然道：“我看的出來，你那兒并不缺少食物，你只是不想來交換。”多恩沒有說話，她繼續道：“我說過，交易以誠信為本，我這兒也不是你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了，你換不到藥品了。”

“哦。”多恩沒再說什麽，把拿出來的食物又裝了回去，打算離開。

金醫生看到多恩打算拿走食物，急地尖叫道：“放下！拿來的東西怎麽能拿回去？！”

多恩嗤笑了一聲：“我是拿東西來交換的，既然你不給換，那我就只好拿回去了。”

“你要是拿回去，這輩子都別想在我這兒換到任何東西！”

“沒有藥品總比沒有食物的好，大不了我辛苦一點，去藥店。而且……”多恩故意拖長尾音，說道：“這裏并不止你一個幸存者。”

金醫生的臉色變換了好幾次，最後終于緩和了下來，想必也知道多恩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好欺負，于是道：“是你先抛棄我的，難道不應該有所補償嗎？”

“補償？”多恩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樣，說：“我勸你不要坐地起價，做生意是講究誠信的。”她想多換取點食物，就得付出相應的東西。原本出于同情，多恩還想着下次給她帶點煤炭過來，不過現在，還是算了吧。

金醫生看到自己的想法給他窺見，十分氣憤，但現在卻什麽辦法都沒有，于是轉身到衛生間拿了東西給多恩，一包紗布，半瓶酒精，跟以前幾乎一樣，而他帶來的食物，卻是以前的幾倍。

“多少食物換多少藥品，這還是你剛開始的時候跟我說的，現在就違背自己的誠信了？”

金醫生面色不善，道：“只有這些。”

“多少藥品換多少食物，我要青黴素。”多恩再次強調了一遍，希望這個女人能識好歹一些。

“你不要太過分！”顯然金醫生并沒有發覺出多恩話裏的話。

“既然你只給我這麽點，那我也只能給你該有的，你看清楚，我這次帶來的食物可是整整一麻袋，裏面的食物，只要你節省着吃，甚至能夠讓你堅持到天氣回暖。中國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希望你能清楚。”

金醫生氣的瞪大眼睛，“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于是又折回衛生間，這次出來，給了多恩三袋紗布，兩瓶酒精，一袋脫脂棉，還有兩盒青黴素膠囊，甚至還有一盒治療瘧疾的藥。她把藥遞給多恩，抱着手說：“雖然我家藥箱裏的藥比別人家能多點，但還是有限的，這是我能給你的全部了。”

“多謝。”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多恩心情大好。

“你以後還會來嗎？”不再氣勢逼人的金醫生現在看起來有點楚楚可憐：“我一個女人家，殺不了喪屍，要是沒有你接濟，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了。”

多恩楞了一下，又想起自己來時蕭恩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心中五味陳雜，說道：“我自己都不知自己能夠活多久，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什麽。就算依靠的牆壁再堅實，也總會有倒塌的一天。”

這句話雖然是為了擺脫金醫生，卻也更好是多恩的心聲，蕭恩之于多恩的心聲，他們兩個，如果一直聯系不到人類基地，又有多少個小鎮能夠讓他們堅持活下去？

“一個大麻袋換一個小袋子，啧啧啧，真劃算。”蕭恩靠在自行車上，看到多恩走了出來，抱着手臂感嘆道。

“藥品這種東西，關鍵時候能救人一命，留着有備無患。”

蕭恩笑着把藥品裝在自行車的前兜裏，拍拍後座，說：“接下來去哪兒啊。”

“回去吧。”

“啊？”蕭恩顯然有些不願意，說道：“我們好幾天都沒有打喪屍了，末世不打喪屍還叫末世嗎？乖，我們去打打喪屍好嘛~”

聽着蕭恩明顯在撒嬌的口音，多恩差點打個寒顫，說：“我們的物資暫且都夠，沒有必要再去冒險。”

“哦。”蕭恩有些頹廢，突然又想到什麽，說：“我們不然找找附近的房子裏有沒有什麽東西，話說以前都沒有去看過呢。”

多恩想了想，屋子裏的喪屍比商場，醫院裏要少很多，應該會比較好對付一點，于是點頭答應：“好，但不能冒進，房子裏有很多阻擋視線的家具，我們一定要小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