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惡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這種忐忑不安的緊張感了，秦琛的逼問更加重了緊迫感，加快了他的心跳。

秦琛的心思太難猜了，以前的他沒有猜中過幾次，現在的他也未能看清秦琛，他和岑默關系究竟如何，他也從來分辨，雖然旁人說了很多，但那都不是秦琛透露出來的，至少目前的三個老板關系非常和諧。

他應不應該說？應該怎麽說？應該說到哪一步？

秦琛又想知道哪一步？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這個時候他說錯一個字，可能就真的要遠離秦琛了。

這個樣子的秦琛，迸發出來的氣場，說話的方式，讓他害怕，讓他心都在顫抖，手掌也出了一點汗，他啓唇，說話的聲音竟然有點顫音，他道，“是的。”

說句大實話，他不敢違逆這個樣子的秦琛。

秦琛對他來說是如師的人，他對秦琛有愛慕有喜歡，更有尊敬有畏懼，太多的感情糾纏在一起，早已經分辨不出感情有多深厚，但是反過來，他對于秦琛，卻并沒有占據過多的空間。

他不會賭自己對于秦琛的重要性。

所以他不敢也不會去和對方玩心眼，別說玩心眼了，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心捧在秦琛的面前給他看。

秦琛用手撐着頭，側頭望着許姜寧，道，“說了些什麽？”

空氣像是凝結住了一樣，秦琛強勢的氣場在這個小小的辦公室裏鋪散開來，讓人無處可藏，許姜寧就像是一只被獵物盯上的楚楚可憐的小動物，在秦琛的面前潰不成軍。

許姜寧努力的讓那顆快速跳動的心髒恢複它原有的頻率，澀着嗓子一五一十的将兩人的對方說給他聽，越說他越是緊張，因為其中有他對秦琛的小小的诋毀。

秦琛聽了，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問道，“在我身邊很難受？工作任務很重？不想做了？”

許姜寧趕緊辨別，生怕眼前的人誤會，堅決道，“不是不是，我沒有，我沒有這樣想，我怎麽可能會離開您呢？不可能！我只是只是……只是故意說給岑總聽的……”

“哦，這就有趣了，為什麽要故意說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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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姜寧的額頭上竟然沁出了細密的一層汗珠，他站在秦琛面前，就好像是學生站在老師面前，充滿了不安，眼裏的那絲害怕是藏也藏不住，他低着頭，嗫嗫道，“因為……因為我感覺岑總他想拉攏我。”

秦琛的眼眸深不見底，淡淡道，“繼續說，不要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

許姜寧咬了咬唇，牙齒在下嘴唇上咬出了一個淺淺的牙印，道，“因為我感覺到，他和您不對盤，您和他的關系并沒有像外表看上去的那麽好，也許不止不好，甚至還是對立關系，當初他将我安排在您的身邊，顯然是有目的，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目的，但是總有一天他會用上我，如果讓他知道現在我跳出了他的控制，可能我會離開星耀離開您的身邊，即使不離開，他也會在工作中給我下畔子，一個副總經理想要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助理，太容易了，所以我不能和他鬧起來，我要讓他感覺到，他能夠控制我，我和他是一條線的。”

之後，是長長一段時間的安靜。

許姜寧不知道秦琛在想些什麽，他低着頭的腦袋悄悄的往上擡了擡，卻和秦琛的一雙眼睛對上，吓得立刻垂下腦袋。

秦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後嫌棄的放在一旁，道，“涼了。”

許姜寧聽到，又擡頭看了秦琛一眼，見秦琛拿起手機看信息，乖乖的走過去把他的茶杯裏的水倒掉，重新燒水，重新泡茶，然後又乖乖的放在他熟悉的位置上，自己站回原位，整個過程做得十分流暢。

空氣開始有了一點點的流通，不再那麽讓人窒息。

秦琛把手機放下，道，“然後呢？”

“讓他信任我，他才會放心的用我，這樣我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也才能……才能……告訴您……更好的去解決。”

“這麽說，你這麽做是為了我好？”

許姜寧不說話，他當然是為了秦琛好，不然他做這些幹什麽。

秦琛輕笑了一聲，道，“許姜寧，你知道你這種做法叫什麽嗎？有一個名詞專門用來形容這種人，叫做兩面刀，也就是所謂的牆頭草，哪邊都不得罪，哪邊都要充當好人，按照你的這種說法，假如是岑默贏了，你是功臣，另外一方面，假如是我贏了，你還是功臣，怎麽看，你都是不虧的。”

許姜寧使勁的搖頭，趕緊道，“我不是，我沒有。”他從來就沒有這種想法，他也不希望在秦琛的眼裏自己是這種人，一個兩面三刀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是讨不得好的，他知道的非常清楚，也非常的厭惡這種人，更不會做這種人了！

許姜寧着急的眼眶都紅了，口不擇言道，“我真的沒有，您相信我，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把岑總找過來，我和他親自說清楚。”即使這會讓自己的路很難走，他也不想讓秦琛誤會自己。

到底是有多麽在乎他，才會慌張成這種樣子？

“真的沒有？”

許姜寧連連搖頭，恨不得發誓道，“真的沒有！”

秦琛欺負夠了，徹底的滿足了自己的低級趣味，這才大發善心道，“行了，剛剛說的這些話，你放進肚子裏，誰也不要說，知道嗎？”

許姜寧呆呆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怎麽就變得這麽快，他跟不上秦琛的腦旋路。

秦琛繼續道，“我相不相信你，取決于你的行為，有什麽事情不要自作主張，好了，出去吧，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

您可不就是故意欺負他嗎？

許姜寧像是兔子一樣，小聲問道，“您就沒有其他的想法？或者是其他想要問的？”

秦琛望着他，那股壓抑人的氣場消失不見了，笑容裏藏着一股惡意，故意道，“我要是再問下去，我怕你會哭出來。”

什麽哭出來？他怎麽可能會哭出來？許姜寧羞愧的整個臉通紅。怎麽辦，他今天表現得好遜好丢臉，哪裏還有什麽形象什麽聰明什麽的，自己都不想出門了，以後他還要怎麽面對秦琛啊！

像是渡九天雷劫一樣的情緒波動，累得他再也生不出好好在秦琛面前表現的想法，只想趕緊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讓自己躲在角落裏偷偷的整理心緒。

其實岑默過來的時候，來找秦琛的人已經離開了，秦琛正準備出門，就聽到了岑默和許姜寧的對話，即使知道許姜寧的話很有可能是假的，是在演戲，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生氣，忍不住想要問他是不是真的，也忍不住欺負回去，讓他嘗一嘗自己的怒火。

許姜寧的回答和表現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秦琛知道的非常清楚，只有越在乎才會越緊張，許姜寧真的很在乎他，也很怕他，就像是一只露出自己要害在他面前任由他揉捏，眼眸濕漉漉的小可憐，十分真實，十分真誠，徹底的激發了藏在心底深處的那點惡意。

秦琛坐在沙發上，在許姜寧看不到的地方有些放肆的笑了，拿起手機給江憫發信息：看到一個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江憫回複道：想要艹他嗎？

秦琛想了一下，道：還沒有。

江憫：恭喜你，重返8歲，登上我們的幼稚園幼稚榜首。

對于江憫的嘲諷，秦琛無動于衷。

江憫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江憫：難得啊，我們的男神居然有如此幼稚之行為，只是不知對方是何方神聖，做了什麽惹來你這種奇葩想法。

秦琛：非常乖巧的小可憐一個。

江憫：呵呵……秦琛你不是個東西！

江憫：柿子專挑軟的捏，快速招來，小可憐被欺負之後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可憐兮兮，一副欠艹樣？

秦琛：不告訴你。

江憫：……

江憫：謝謝，請你立刻遠離我的微信區，愛去哪就去哪，快走不送。

秦琛收起手機，走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空無一人，許姜寧的桌子上收拾的非常清爽，一小盆綠蘿綠意盎然，除此之外，沒有放置其他的雜物，人不知道是躲進哪個小角落了，還是已經回家，秦琛心情非常好的穿上外套，步出公司。

第二天許姜寧上班的時候，楚姐和秦琛已經來了，秦琛的辦公室裏很熱鬧，岑默在裏面，一些銷售精英也在裏面，圍成一圈，一邊在喝茶一邊在聊天，鬧哄哄的。

許姜寧縮着脖子，靜悄悄的做事，只希望所有的人都忽略他，讓他安靜的做一個縮頭烏龜。

楚姐嘆息一聲，道，“每次他們回來一趟，辦公室就要花半天的時候打掃，幸好秦總不抽煙，他們還不敢在裏面抽，可憐了做保潔的阿姨，外面滿地的煙屁股，也不知道他們這群人哪裏來的這麽大煙瘾，還有他們送來的水果零食牛奶，等會我們全部拿去保鮮室裏，分給大家一起吃。”

許姜寧道了一聲好。

裏面狼哭鬼嚎的，還有岑默的大聲叫好聲，平日裏不着家在外奔波的弟兄們，回到辦公室在老板面前刷刷存在感，老板也表示自己對員工的關注，說說當前的局勢，談談自己的問題以及今後的發展方向，類似一個座談會，做銷售的壓力大，煙不離口，很多都是老煙槍。

許姜寧拿起一份文件，遞給楚姐，笑道，“楚姐，能否麻煩你幫我找秦總簽個字？”

楚姐接過來看了看，見沒啥問題，嗯了一聲，道，“我這裏剛好有幾份文件找他簽字，等會幫你帶進去。”

不用在秦琛面前刷存在感，許姜寧感謝道，“謝謝楚姐。”

哪知楚姐出來後，将文件還給他，對許姜寧道，“這份文件秦總說讓你親自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