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有種叫做永恒的錯覺,溫暖而美好

鐘錦西剛剛有些清醒就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這腦袋還真不是一般的痛。每當有這種感覺時,不用說,昨天肯定是又喝多了。他扶着仿佛被鐵錘掄過的腦袋,走向浴室。

洗把臉,讓自己可以更清醒一點。突然的,有種莫名的記憶片段湧現,空曠的江邊,不為所動的背影,焦急的情緒,還有······

咚咚咚——

“來了。”鐘錦西趕走腦海裏似是夢境的碎片,走去開門。這麽被一打斷,那些碎片就會在極短的時間裏徹底的在腦中删除。

黎肅然把頭壓得低低的,不敢吱聲。

“诶,你來了。”

“我來看看你酒醒了沒。”

終于鼓起勇氣擡頭看了一眼,此時的鐘錦西衣領敞開,小麥色的肌膚映襯出爆棚的少年感,黎肅然慌亂的瞟向別處。

“頭還是有點疼,待會兒估計就會好吧。”鐘錦西用指關節按壓着太陽穴,“咦,臉怎麽紅了,很熱嗎?”

“是、是啊,今天嗯,挺暖和的。”黎肅然疑惑的看着他,難道他不記得昨天的事了?

他試探道:“你知道昨天謝祁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昨天不是喝醉了嗎,你還問我?你走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嗎?”鐘錦西一臉茫然,還回過頭朝寝室裏面張望,“你找他有事?”。

“沒事,就問問。”

就把他當作一個意外吧,永遠都不要說出來或許比較好。

黎肅然朝鐘錦西笑着,不再尴尬躲避,陽光渡在他們周身,有種叫做永恒的錯覺。溫暖而美好。

就這樣一直下去吧,帶着胸腔內互通的微妙共鳴,來回傳遞,永遠都沒有阻斷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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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陸羽拿出寝室的鑰匙,撫摸上面的鋸齒,冰涼、光滑,有些刺痛。或許現在,易衍已經搬出去了吧。他是否知道自己為了等他而昏倒住進醫院?

打開門,姜陸羽徑自往裏走。那麽多的可能,他想了無數遍,只是——易衍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桌旁看書。

“你······”姜陸羽愣住了,沒想到易衍并沒有離開,這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還有救呢

“該說的話我之前都說完了,希望我們是和平分手,朋友做不成,做個互不幹涉的室友也好。”易衍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擦過易衍身邊時,姜陸羽抓住他的手,拉向自己懷中,“別走,告訴我,我們之間還有回旋的餘地,你只是在和我開玩笑而已。”

他任由姜陸羽抱着,對方身高和力量的優勢讓他無法動彈,“只有分手才是我們之間唯一的可能,你明白嗎?”

“不是這樣的,我們之前不是挺好的嗎,你還記得我們······”姜陸羽緊緊的抱着易衍,害怕一眨眼他就會從他身邊消失。

“別再提曾經了,以前我們是有過無數的美好,但是那都過去了,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累,或許我們其實都不适合彼此,為什麽不去尋找更合适的人呢?一定非得将時間耗光再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才能算結束一段關系嗎。”

姜陸羽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只是死死的鑽進自己主觀意識所控制的陷阱裏,看不見也不願聽。一直将我認為好的東西強加給你,從來沒有問過你想不想要。到頭來,我覺得我給了你很多,而你卻接受得很累。

一切都沒有朝着我們想要的軌跡發展,偏離了軌道,互相之間越來越遠,而我們都只能看着······

不!不能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對方離開。毫無預兆,姜陸羽低頭吻住了易衍,迫切的。

“唔······”易衍掙紮着,一把推開姜陸羽,說道:“你幹什麽?!”

他沒想幹什麽,只是在易衍那麽明确果決的推開自己的時候,突然的就明白了對方有多排斥這樣曾經有過的甜蜜,或許真的無法回到從前了。

易衍說:“你知道為什麽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嗎,那些不合适不是不可以改變······”

姜陸羽驚喜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被點亮,在易衍說出後面的話後,卻熄滅的徹底。

“但改變了又有什麽用了呢,我已經喜歡上別人了。”

說完,就趕緊逃離了寝室,留下一個徹底失魂的人。

是的,他撒謊了,沒有那麽一個人,但又必須要有那個人。

只有這樣,或許才會斷的幹脆明白,毫無回旋的餘地。

當黎肅然跑到某一所教學樓樓頂寫生時,就看到易衍在那邊心事重重。

“易衍?”

叫第一聲的時候,易衍還發着呆沒聽到,後來才如夢初醒般的看到黎肅然手拿畫具,後背畫架的叫着自己,易衍打招呼道:

“肅然哥,來采風啊。”

黎肅然點點頭,卸下工具,邊組裝邊對易衍說:

“昨天你哥還跟我打了電話,我說你在這邊挺好的,讓他別擔心。”

“我倒是比較擔心他,一個人去國外留學會不會孤獨,我這邊一切都很好呀,還有肅然哥罩着,幹嘛擔心我。”說着,親昵的攀住黎肅然的肩膀。

易衍的哥哥易成是黎肅然小時候的玩伴,兩家人住得近,他們沒少在一起調皮搗蛋。過了幾年他們一家搬去別的地方,兩人的聯系也漸漸斷掉,也是後來在高中的時候才又慢慢恢複聯系。

前段時間,易成去國外讀書,他将弟弟易衍托付給在同一個學校的黎肅然,希望弟弟有個照應。易衍倒是挺喜歡黎肅然的,絲毫不記得小時候他這個口中的“肅然哥”和自己親哥是怎麽合起夥來欺負的自己哇哇大哭的。

擺好工具以後,黎肅然斜眼看着易衍:“怎麽,你有心事?”

“我?沒心事啊。”易衍一臉無辜。

“沒心事你一大早的跑到樓頂來幹嘛?”

“我······打坐啊,打坐好啊肅然哥我跟你講······”

“得得得,不想說就別說了,我指不定還會告訴你哥呢是吧。”

“肅然哥,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哎······”

“我開玩笑呢,你呢,要是真有煩惱想跟我說,我也願意傾聽,要是還沒想好怎麽說,那就想好了再找我。”黎肅然拍拍易衍的肩膀,“你哥不在,就把我當你親哥,我答應他了要多照顧你的。”

這番話突然讓易衍有了想傾訴的欲望,他拉着黎肅然席地而坐。

“肅然哥啊,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你一定別跟我哥說。”黎肅然剛想開口反駁被易衍打住,“我知道你不是亂傳話的人,再說你跟我哥雖然是朋友,但咱倆也不是剛認識,你一定是站中間的對吧。”

得到了黎肅然肯定的點頭後,易衍斟酌着開口。

“其實,我剛剛和,嗯······男朋友分手。”

黎肅然了然的點點頭,他就知道只能是這點事,然後才反應過來,什、什麽,男朋友?

易衍看着黎肅然風雲變幻的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撓撓頭:“對,我是gay,從小就是。”

“那你哥知道嗎?”

“哪能啊,他要是知道怕是扒了我的皮也得給我掰直過來。所以肅然哥,你一定別和我哥說。”

黎肅然突然有些後悔知道這些了,突然想抽自己倆大嘴巴,這說與不說,都完蛋。

“好,我不說。但這事兒,你認為可以瞞多久,一輩子嗎?”

“不知道,或許哪一天,我會遇到一個能讓我鼓起勇氣和家人坦白的人,那個時候,就可以不用瞞了吧。”

“真的沒有辦法再去喜歡異性了嗎?”

易衍搖着頭說:“你可能沒辦法體會到,我們這樣的人,一旦哪天觸碰某根神經,發現自己是喜歡同性的,那就基本直不回來了。”

黎肅然想到昨天那個差一點的吻,有點心慌的開口:“觸碰什麽樣的點呢,喜歡上一個人?”

“也不一定,如果是因為喜歡上一個人的話,或許只是因為這個人是‘他’,無關性別,有可能是gay,也有可能除了‘他’以外誰都不行,這樣的偶然還有可能被掰回去。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對女生有過什麽想法,有的時候看到某個男生、某個雜志的男模、某種好的身材,我都······嗯,會有一些反應,那個時候,我就發現,這輩子我可能都不會喜歡女生了。”

“那,怎麽就那麽容易的區分你是喜歡這個男生的呢,萬一只是朋友間的心心相惜呢?”

輕笑一聲,易衍猝不及防的靠近黎肅然,黎肅然顯然是沒有準備的,吓了一跳頭就往後仰。

“你看,如果是兄弟這麽做,你只會想這他媽什麽情況?但如果是你喜歡的人,你只會心跳加速,不會躲開。如果不自覺的想靠近他,想親親他,想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那絕對是愛情沒跑了。這個無關性別,男女都一樣,很容易就分得清。”

然後,黎肅然就陷入了沉默。或許他無法再騙自己那是個意外,這個叫鐘錦西的人像是個□□一樣,一點一點沁入到他生活的點滴,從感到被打擾到慢慢習慣,再到現在這樣只要在鐘錦西身邊,一切他都甘之如饴,這樣的□□,讓人在幸福中上瘾。

然後再也戒不掉。

“你們······苦嗎?”

“不苦的,只要兩個人相愛,對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盔甲。難的是,世俗的眼光與偏見,比如家人,對他們開口,實在是太難太殘忍了,我們躲在自己小小的世界,可以誰的眼光都不顧,但是身後的家人······”只剩一聲的嘆息,“怎麽能不在意他們的想法,有時候我慶幸的想,幸好我還有個哥哥,這如果是獨生子女的家庭,對于那些一心想抱孫子抱孫女的父母來說,這句‘爸媽,我喜歡的是男生,我可能不會有下一代了’是多麽的晴天霹靂,但我又能怎麽辦,勉強自己和一個女生同婚,騙人家生下孩子給父母一個交代,然後背後做着陽奉陰違的事嗎?這樣對人家女生何其殘忍。所以我僥幸的想,哥哥将來也會有他的孩子,至少在下一代這塊,或許我的父母······算了,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後易衍就聊到他的分手,聊到多巴胺作祟,聊到心動的感覺過去後只剩下的步調不一致。聊着聊着易衍覺得心情好了很多,他握着黎肅然的手,說肅然哥和你聊天真愉快,我感覺自己沒那麽郁悶了。黎肅然心裏卻是在叫苦,你是開心,我卻郁悶了,我謝謝你······

第3章 至少要告訴我你是死是活啊,我再看有沒有救的價值······

酒吧裏的射燈晃得人有些虛浮,音浪一波一波的仿佛是擊打在身上。

餘曦有些苦惱,他實在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

成功拿下提案後,按照慣例的确需要慶祝一番,但顯然這個公司裏的同事并沒有讓他有深交的想法,只是餘曦不想那麽的格格不入,也就在這邊耗着時間看着別人鬼吼鬼笑。

視線流轉,一個男生步伐有些不穩的走進餘曦的視線。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了好長時間才點着。

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男生便被撞了個踉跄,煙瞬間就脫手,餘曦眼看着那煙一道弧線就落到旁邊不遠處坐着的女生的身上,是他們公司的一個女同事。

于是,尖叫聲響起。

她旁邊男同事坐不住了,跳起來就扯住肇事者的衣領,惡狠狠的罵:“媽的,你沒長眼啊?!”

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他追這個女生很久了,可惜女生一直都愛答不理,估計是男生乍看之下跟大猩猩無異,很是磕碜。此時不在女神面前爺們兒一把更待何時?于是大猩猩特別的激動,沒說兩句拳頭就招呼上了。

餘曦也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旁邊多的是和他關系好的人,他湊什麽熱鬧去。

直到另一個男孩出現扶起肇事者,“怎麽回事啊這是?”

“你小子又是誰?”大猩猩語氣很挑釁。

還沒等對方開口,那肇事者蓄積了力量一拳打在大猩猩臉上。

“你敢打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很快兩人又厮打起來。

警察局,餘曦很郁悶的坐在地上。

“關我什麽事兒啊,我一沒打架二沒勸架,憑什麽拉我來警察局,把我當路人甲就好了嘛。”餘曦小聲的嘟囔着,他旁邊的謝祁望着他,也是十分無奈的說道:“就是就是,我也沒打架啊。”

餘曦望了一眼謝祁,嘆氣:“你朋友這邊就你一個人,你是怎麽都逃不掉的,可我呢,我跟那

個人又不怎麽熟。”

“不是同學?”

餘曦搖搖頭:“同事。你們是學生?”

“我是那邊科大的,我朋友——打架的那個——已經工作了。”

“那你們怎麽認識的?”

“兩家住得近呗。”

這時一個小警員走近他們倆,說道:“喂你們倆,出來,有人來保釋了。”

“我們?”兩人同時說道。

“廢話,這兒除了你們以外,其他人都被接走了,不是你們是誰。”

謝祁和餘曦互相尴尬的看了一眼對方,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姜陸羽,你怎麽才來”,謝祁走近姜陸羽身邊。

“表哥,你都多大了,因為打架被關?你也······”

“是是是,你別抓着點我的把柄就想教訓我。”謝祁做出一副要跟他揮拳頭的樣子,被姜陸羽無所謂的揮開。

“謝祁?”鐘錦西有些傻眼,這什麽情況?

“你怎麽在這兒?”

“來接我朋友啊。”說着,指了指較後出來的餘曦。

餘曦剛出來就看見站在謝祁旁邊的那個家夥,他不由的吃了一驚,“你們是一夥的?”

謝祁不明所以的說:“什麽一夥的?”

“啊,是你啊大嗓門。”姜陸羽一下就認出了餘曦,就是那天送昏倒的自己去醫院的人。

“什麽大嗓門,你叫誰呢!”餘曦頓時火大。

謝祁插話:“你們認識?”

餘曦走到鐘錦西旁邊對他說:“我跟你講,那天我放你鴿子都是因為他,所以啊,好人不能做!”

那天,特別冷。

天空都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要壓下來一般。樹枝也是光禿禿的,上面附着厚厚的積雪,讓寒意顯得更加凝重。

餘曦轉動方向盤繞過最後一個彎後停下,拿出手機,撥通了鐘錦西的電話。

“我到了,你在哪······還要大半個鐘頭?鐘錦西我跟你講,你這樣會失去我這個朋友的······行行行,那我們扯平,我等還不行嘛。”

——轟。

什麽聲音?餘曦擡眼看向那聲音的來源。

是那個學生······

從餘曦到這裏時,就已經看到他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着了,只是現在,他似乎昏了過去,這到底是在寒風中呆了多久

餘曦走向他,他弓着身子倒在雪地裏,眉眼都皺在了一起,嘴唇上似乎都沒什麽血色,整張臉都是蒼白的,十分痛苦的樣子。

“喂,喂!你醒醒啊,還活着嗎······喂!”你至少要告訴我你是死是活啊,我再看有沒有救的價值······

醫院。

“沒事,病人只是在冷風中站了太久,再加上他沒吃什麽東西才會低血糖暈倒的,觀察兩天就好,不用擔心。”護士和藹的對餘曦說。

“我才不擔心······”餘曦小聲的嘟哝着。

“什麽?”

“沒事。”

“哦,那你趕緊把住院手續辦一辦。”

“我?是這樣的護士,我跟他素不相識,是看到他昏倒在學校路邊,大冬天的我找半天都沒個

管事的人,這才好心把他送過來的,辦手續這得找他家人。”

“是嘛?”護士的眼神裏顯然有着不信任。“那就把他家人找到吧。”說完便離開,連餘曦開口的機會都沒給。

“找?我找嗎?我不認識他怎麽找啊······”餘曦感覺自己快瘋了。

走回病房,他從那個學生的口袋裏搜出手機自言自語道,好人可真不能當。

易衍,易衍,還是易衍。手機上不論是電話簿還是通話記錄,都沒有第二個人的名字。

餘曦懶得深想,他只想快點找到這家夥的家人,這樣自己就能早日解脫了。

電話撥通後沒多久就被對方掐掉,反複幾次後再撥過去,對方已關機。

這都什麽事兒啊······

不管了不管了,估摸着鐘錦西應該到了,餘曦正準備開溜,身後出現一個聲音。

“先生,您這是想溜嗎?”

餘曦一個哆嗦,心裏腹诽,這醫院裏的人都這樣神出鬼沒的嗎?

“都說了我不認識他,也聯系不到他的家人,我也沒有辦法的。”

“不好意思,我們也不願意讓見義勇為的人受到懷疑,目前病人應該很快就能醒,可以麻煩你稍微等一下嗎,他醒過來或許也想當面感謝您。”那個護士露出職業微笑對他說。

“但是······”

正想開口,被手機的震動音給打斷,護士朝他點點頭後轉身離開。餘曦瞪了一眼那個護士的背影才接起電話。

“鐘錦西,我得失約了,這邊還有點急事,回頭跟你說······先挂賬還不行嘛,下次讓你放我一次鴿子。”

回頭看床上的人,還是沒醒。餘曦打算在醫院走廊渡一晚好了,最近休息欠佳,打哪兒都能睡着的程度。

半宿後,門外的人哆哆嗦嗦的溜回房間。

啊,還是病房裏暖和!

餘曦坐在床旁的小椅子上,終于舒服的睡着。太溫暖了,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慢慢的改為趴卧,再慢慢擠了病床一半的位置,鬼使神差的就睡了進去······

姜陸羽惬意的伸了一個懶腰,咦,這裏是哪兒?貌似有點像醫院。對了,記得之前自己和易衍吵架,然後在樓下站了一整天他都沒下來,後來······自己是暈倒了?

他側過頭,看見了一個背影,怪不得睡的時候總覺得有些擠。易衍啊易衍,你還是在意我的,看到我暈倒了你還是會來照顧我。姜陸羽偷笑着,像重新找到心愛玩具那樣的得意,他從後面一把抱住身邊的人。

感覺有人把他弄疼了,餘曦掙紮了幾下,沒想到對方的力量絲毫沒有收斂。“幹嘛啊!”他暴跳的回過身。

時間定格,空氣也有些緊張。餘曦愣住了,姜陸羽更是吃驚。

原來睜開眼睛的他是這樣的,男孩和男人之間令人沉淪的灰色地帶在他身上表現的恰到好處,眼神深處仿佛是一個謎譚,清澈卻不易洞察,看起來似乎很無害,但又有着運籌帷幄的沉穩。

世界上有這麽一種人,他身上的矛盾恰恰就是魅力之處。姜陸羽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雌雄莫辨的輪廓,妖異的丹鳳眼,似是陰柔美麗,卻又盛氣淩人。

餘曦撲向姜陸羽:“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快點快點,你跟醫生說······哈哈哈哈,我自由了!!”

姜陸羽疑惑的看着神經兮兮的他,說道:“你是誰?”

“一個看到你暈倒救了你的好心人!結果呢,還被硬扣在這兒!”餘曦指了指周圍。

咦?好像不大對勁,他的視角有些奇怪,自己似乎矮了一截,還有,為什麽和這個人離得這麽近?餘曦環視四周——

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就是,女人在遇到事情之後會大腦短路,情緒會占領上風,繼而鬼吼鬼叫,而男人就平靜理智的多。

“我怎麽會在你的床上?”

“我怎麽知道······”

“你肯定知道。”

“······”

“你肯定趁我睡覺把我抱上來的!”

“我沒有。”

“你有!你剛才還想抱我來着!!”enmmm······其實男人大腦也會短路來着。

“······我剛是認錯人了。”

“你怎······”

餘曦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昨天那個護士走進病房,對姜陸羽的病情表示了一二三四的慰問,把餘曦晾在一旁幹瞪眼。

好不容易等護士喘口氣,他連忙見縫插針的問了一句:“護士,那我可以走了吧?”

護士慢悠悠的轉過頭。

“诶?你還沒走?”

·····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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