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因為,我也是gay

看着旁邊桌子上黎肅然都沒有拆封的藥,沈耀走過去倒掉杯子裏冷掉的水再換上溫熱的,藥和杯子一齊拿到他眼前,黎肅然卻置若罔聞。沈耀晃晃杯子,黎肅然才像是剛回過神來似的有些呆滞的望着他,然後搖搖頭。

——“小事而已,只是腕關節扭傷,不礙事的,最近一個星期你這手就暫時不要活動為好。”

——“那醫生我可以拿筆嗎?”

——“最好是不要,扭傷這事可大可小。”

——“可明天我要參加一個美術比賽,必須得拿筆,您看還有沒有什麽方法?”

——“你這畫畫,腕力很重要,可你偏偏就傷在那兒,到時候會疼的堅持不到最後,之後可能會發炎浮腫。”

小事而已?誰都認為這是小事,但對于他來說,這是無法估量的損失!這意味着他不能用盡全力去比,不為別的,力不從心而已。

黎肅然猛的坐起來,接過沈耀的藥,一掃剛才郁悶的樣子乖乖吃下藥,說道:“沈老師,我還是想比賽!”

沈耀也不吃驚,他一早就預料了。

“站在師長的角度我可以支持你,但我現在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勸你愛惜身體,比賽失去了還有下一次,可誰料得到你的手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手只是扭到而已,不是骨折,大不了那時候會疼一些,傷會養的久一些,你放心,如果到時候我實在等的受不了了,我會以身體為重。”

沈耀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比賽當天氣溫又驟降好幾度,走動的時候倒是不覺得,等到了考場外候考時黎肅然才驚覺汗濕的後背涼飕飕的。

“冷嗎?”沈耀問。

搖搖頭,黎肅然盡量表現的自然些。

進去考場的時候,黎肅然坐下來弓着身子想讓自己更暖和些,将右手放在嘴邊哈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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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考老師走到黎肅然身邊核對身份的時候看見他有些微微的發抖,問道:“這位同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沒有。”

擡頭看向黑板上的考題,那上面的字竟有些恍惚,搖搖頭死死地盯着它才慢慢清晰。腦袋裏沒有半點思路,只覺得頭痛欲裂,筆在手上卻不知道怎麽畫。

怎麽辦,怎麽辦?越是用力想腦袋越是一片空白,再加上身體的不适,黎肅然煩躁得想抓狂了。

好不容易構思出一個方向,在下筆的那一瞬間手腕上的刺痛甚至讓他握不住筆,黎肅然試着活動手腕,那短暫卻尖銳的疼痛卻像是紅燈一樣警示着他。

可他并沒有停止,繼續在紙上描繪,逼自己去進入冥想。

慢慢的,竟覺得沒有一開始那麽疼痛了。

只是額上的汗開始聚集,黎肅然覺得自己的思路變得混沌,甚至身體都飄飄然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考場上鉛筆的刷刷聲或涮洗排筆的聲音漸漸覺得若有若無,反而自己的呼吸聲倒是越來越重。

似乎聽到結束的鈴聲響起,周圍的人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了,似乎四周變得喧鬧,卻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講什麽······

自己什麽時候走出來的?像是走在雲端一樣······噢,看到了沈耀急忙跑過來的身影,他變得焦急的臉明晃晃的刻到黎肅然眼中,然後變得破碎······

——————————————————————————————————————————

林緒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他看起來有些毛躁而微卷的頭發像獅子似的蓬松着,眼睛還是半眯半睜,一副逆生長的樣子。

走進那個未見過面的室友的卧室,此時床上睡着鐘錦西,沒有半點要醒的樣子,依然沉沉的在夢中。

鐘錦西的皮膚很好,光滑的有如初生嬰兒一般,上面還有細小的絨毛。

“肅然······”鐘錦西呓語。

诶,我什麽時候靠鐘錦西那麽近了??自言自語的拉開距離。

他剛才叫了什麽?肅然?黎肅然······回想着之前鐘錦西提到這個人的眼神,噢,原來是這樣,林緒了然的揚起嘴角。

這些天裏,鐘錦西有事沒事的來這兒串串門,林緒彈琴作曲,他也不鬧騰,就在旁邊畫畫寫寫,有時是素描,有時畫色彩。一來二去的,兩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鐘錦西也覺得奇怪,林緒這個人身上,有着讓人安靜的魔力,要擱着平時,鐘錦西準是畫了一半就沒耐心了。可在這裏,在林緒的琴聲相襯下,自己竟然安安靜靜地就這麽坐了一個下午。

而林緒也确實是個良好的參照物,他輪廓分明,畫起來十分愉悅。

鐘錦西是被一陣陣食物的香味誘醒的,爬出來的時候林緒悠哉悠哉的吃着午餐,鐘錦西滿臉幽怨的說:“這人真不厚道,有吃的都不叫上我。”

“我看你不是睡的挺香的嗎,哪還需要吃飯。”

鐘錦西以最快的速度奔去漱口,然後回到餐桌前“搶占”起來,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真不錯,在哪家買的?”

“書店拐角那家。”

“哦,那一家啊,肅然······黎肅然比較喜歡去那家吃!”鐘錦西撇撇嘴,趕緊的改口。

“肅然就肅然呗,沒事,我懂的。”

鐘錦西心驚肉跳:“懂?你懂什麽呀你。”

林緒拿眼斜他,“你在剛才睡着時,做了一件事,我就發現,或許······你們的關系并不只是好朋友而已。”

“什,什麽事?”

“你在夢中,叫着他的名字。”

“是嗎,可能······可能······”鐘錦西重複着這個詞,卻不知道該怎麽掰下去,确實,誰會睡着之後叫出一個同性好朋友的名字?索性認命似地嘆出一口氣。

“你知道我是怎麽明白的嗎?”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今天早上的事。”

林緒笑道:“當然不止這些,大概你自己都不覺得,你總有事沒事喜歡往他卧室跑,有時還看到你拿着他床頭櫃那張照片發呆。看來很喜歡嘛。”

“那麽明顯嗎······”鐘錦西頭撐在桌子上,有些喪氣。

“愛情這個東西哪是能自己控制得住的,都是自然流露而已。不過,還有一個原因讓我感覺到的。”

“什麽?”

慢慢靠近鐘錦西,四目相對幾秒後,林緒偏過頭湊近鐘錦西耳邊:“因為,我也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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