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0.一起睡覺!

空氣中安靜了一會。

陳塵站在陰影裏,身姿卻挺拔地延伸出來,韓深下意識張開雙臂,張完人就懵了,聽到自己的聲音——

“過來,抱。”

陳塵眼中掩飾不住驚訝,跟見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韓深立刻自暴自棄否定:“……抱屁。”

溫和路線不适合他。

陳塵唇角彎出點弧度:“那您到底讓不讓抱呢?給個準話,不要欺騙純情小男生感情好吧?”

韓深抿了抿唇,克服了那點該死的羞恥心,大步走上前。

陳塵比他高。

就高那麽一丁點。

但這一丁點決定了韓深剛走近就被他一把摟入懷裏,呼吸輕輕地蔓延在耳側,陳塵身上特別的香氣,混着他柔軟的動作。

有種說不清的致幻作用。

韓深忍了兩秒,始終驅散不了下一刻會被按着親的奇思妙想,擡手推他:“差不多了?”

“還要抱。”少年嗓音壓得讓人發癢,收緊動作,臉靠在讓頸側,發出了一聲含意不明的嘤咛。

韓深:“……”

知道這個b別的還好就是戲多,韓深耐着性子再忍了四五秒,揪他衣領往前一拽:“夠了啊?”

對方看起來很不夠:“您說夠就夠吧,誰讓給抱的人是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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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

韓深勾出點笑,陳塵已經往沙發上坐下去,半眯着眼睛:“同桌,去弄點吃的,餓了。”

韓深簡單道:“不會。”

得到這個答案陳塵簡直不意外,摸出手機:“那我點外賣,想吃什麽?”

順便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

這個點還開張的只有深夜大排檔,合計後點了兩份麻辣小龍蝦,陳塵蓋下手機往樓上指:“洗澡嗎?衣服去我衣櫃裏拿,左邊第三格,全是新的。”

陳塵的房間勾起韓深很不好的印象,遲疑着沒動,被他看在眼裏,挑了抹弧度:“小心點,別錯開了右邊的櫃子,裏面有秘密。”

韓深都不想理他,等拿了套幹淨的衣服,鬼使神差在逆反心理驅使下推開右邊的隔門——

我操!

看到這玩意兒韓深想下樓給陳塵兩條腿打斷。

箱子裏放了只揉爛的風筝,印着花裏胡哨的熊出沒圖案,還給貼了個小彩标——

韓小朋友10.01日存。

韓深出浴室正看見陳塵拎着兩盒小龍蝦從門口蹦到餐桌,拆開包裝挺大爺的往後一躺:“來了?給爺剝個蝦。”

“給你剝個皮,傻狗。”個破爛風筝當寶貝留着,還藏櫃子裏供上,按陳塵這操性,十有八.九是打算保存證據随時取出嘲笑他。

陳塵無所謂地取出手套:“壞我好事,你不該伺候我?”

“嗯?”韓深一時沒懂。

“剛才要不是你沖上去那一頓打,我能把白家訛得傾家蕩産。”陳塵說着說着就笑了,“我沒看錯的話,你當時緊張了啊,同桌?”

韓深當時确實緊張,看陳塵被人動一動手指就推倒,還以為對方身懷絕技,沒想到是一堆快馊了的陳年豆腐渣。

韓深懶得理他,戴上手套剝蝦,又聽陳塵似笑非笑來了句:“怕我死了你守寡嗎?”

“……”

韓深決定陳塵再說一句騷話就送他回醫院。

反正已經賠了這麽多,不差他一個。

韓少爺大氣。

不過好在陳塵已經退騷了,吃了兩口挺辣,說:“同桌,冰箱裏有水果,你去洗點兒。”

韓深剛拎出水果,沈岚電話打了過來,嗓音急促:“我聽阿姨說你又沒回家?!”

這阿姨別的本事沒有打小報告一流,韓深索然無味:“沒,在同學家。”

沈岚直接來了視頻,将他身邊環境打量一周,安靜下來:“哪個同學?你在幹嘛?”

“你不看見了?洗水果。”韓深端着玻璃碗往內摘葡萄,剛洗了澡頭發也柔順,勾着白皙的耳垂,冷冽的眉眼給柔和的清新又居家。

沈岚倒愣了一會兒。

以前韓深夜不歸宿,基本都是跟闫鑫他們滿世界亂跑,要麽在街頭唱歌,要麽烏煙瘴氣打游戲,總之五光十色紙醉金迷。

現在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沈岚好奇問:“哪位同學啊,你別給人添麻煩,家裏爸媽不說什麽?”

陳塵的爸媽,能說什麽?

韓深敷衍着要挂電話,沈岚終于反應過來:“操!該不會又是那個年級第一?”

後半句胎死腹中。

“我去洗澡了。”吃完小龍蝦,陳塵取下塑料手套查看左腕傷口,是被推倒在地緩沖産生的擦傷,破了點皮問題不大,腳踝扭傷青腫,用防水層稍微隔好後去了浴室。

韓深坐在沙發裏看一檔綜藝節目,開始犯困。

陳塵從浴室出來正看見韓深蜷沙發裏睡覺,細長的指骨搭了額頭遮擋光線,雙目緊閉,長睫在頰部灑下層薄影。

睡的挺熟,雙唇啓開一道縫,緩緩吐息。

剛才抱着他時,那蜿蜒清瘦的鎖骨、下颌,微微滑動的喉結,很讓人有咬一口的欲望。

不過現在想咬的位置——

陳塵視線在他唇瓣停留瞬間。

也許更适合舔?

陳塵被自己這想法搞得莫名饑渴。

就挺他媽迷。

這個念頭突如其來,很快就散去了,拿遙控器關了電視,叫醒他:“同桌,困了先去洗漱,衛生間有東西。”

韓深看到嶄新的牙刷、漱口杯和毛巾,甚至還有一瓶洗面奶,拿起來晃了晃:“給誰用的?”

“給你。”上次韓深來了之後,陳塵總感覺他以後會常來,就準備了這些東西,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洗漱完,兩人在睡哪兒這問題上發生了重大分歧。

上次在陳塵床頭櫃後發現了兩個刻字,韓深現在不想睡他房間,也不想睡客房。沙發可以考慮,待客周到的陳塵又不允許。

就這麽磨磨唧唧小吵小鬧了一會,陳塵猶豫道:“要不然,一起睡我房間?半夜有個什麽動靜,你也能當場掄死我。”

韓深:“……”

“你不敢?”

韓深頓時被激将了:“走啊。”

兩個人前前後後上樓,平行躺上松軟的大床。

韓深跟闫鑫睡過一鋪,沒覺得什麽,現在躺床上卻隐約有一絲說不清的情緒。不過看陳塵倒是挺自然的,兩手蓋在被子上,輕輕勾了勾他指尖:“同桌,我要聽睡前故事。”

韓深那點別扭情緒立刻替換成了不耐煩:“你還能再事兒一點?”

“不聽睡不着。”陳塵繼續勾他指尖。

指尖挺長,撓得韓深防不過:“所以平時是鬼湊你耳朵邊講?”

陳塵:“……”

韓深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從前有個叫陳塵的小孩很喜歡聽睡前故事,死了之後,天天站床頭給別的小孩講睡前故事。完。”

“不錯,我喜歡。”被咒成這樣陳塵也能一秒入戲,曲起細長的指骨模拟叩門:“嘀嗒~請問您需要聽睡前故事嗎?小塵在線點播。”

他嗓音略為低啞,發音刻意糾正,很像那麽一回事兒。

韓深驚着了:“……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這不恐怖?”

韓深覺得自己跟他都傻得沒話說,幹脆扯過被子背對着他。

陳塵過戲完畢,閉上雙眼。

“晚安,小孩,謝謝你聽我講故事。”

被初升的太陽晃醒,韓深腦子裏有一線刺痛,恍惚以為在家裏,剛轉了轉目光,立刻覺得有地方不對勁。

臉。

近在咫尺。

陳塵伏在他耳側緩緩吐息,雙目阖攏,臉被枕頭揉的微微變形也沒醒來。

韓深下意識屏住呼吸,看了他一會。

陳塵五官是略顯陰柔的俊朗,鼻梁挺直,唇瓣犀薄,閉上雙眼時眉弓的折影堪稱漂亮,配得上附中校草無冕之王這個稱號。

一種多情又薄情的長相。

韓深覺得陳塵長得還挺好看。

這底子,只會越長越出挑,越長越絕。

難怪他爹能搞那麽多女人,能生出這張臉的基因不會差,禍害人挺容易。

韓深拉上窗簾,回床上繼續睡。

回學校是下午。

“塵哥?韓哥?你們上午怎麽沒來學校,請假去了?”章鳴回頭看見他倆呵欠連連坐上座位,似乎打算睡覺,就挺迷惑,“昨晚偷牛去了?”

陳塵作息亂了易犯困,被他纏着問東問西,懶散敷衍道:“昨晚……做了會多人運動。”

打架麽,說出來影響不好。

章鳴:“…………”

跑過來正打算湊熱鬧的李斐:“……操,牛逼。”

陳塵讓他們走遠點:“別影響我同桌補覺。”

“誰他媽你同桌。”韓深現在心情特別差。

昨晚淩晨四五點才睡,今早九點,陳塵鬧鐘響了,他平時一個人住,擔心起不來所以鈴聲往往設置得特別勁爆。

那陣高亢嘹亮、瘋狂炫技的唢吶奏響時,韓深瞬間睜開雙眼,半昏迷狀态中只他媽想砸手機,沒站穩就往床下跳,結果歪倒“哐當”一頭撞上了床頭櫃。

陳塵趕緊挪到床這邊拉扯他。

韓深當時疼的睜不開眼,相當暴躁,揪手給他也拽了下來。

兩個人在床邊滾成一團。

——伴随着喜氣洋洋的《擡花轎》。

陳塵哄了他一上午:“唢吶有什麽好怕的,千年琵琶萬年筝,一支唢吶吹一生。從滿月到頭七,都能給你安排上。”

韓深氣得說不出話來:“……我不需要!”

就該昨晚送他去醫院。

太他媽費事了。

李斐糾結于這個“多人運動”,湊近剛想問問韓深,突然聞到一陣香風:“韓哥,你怎麽穿着塵哥的衣服?”

“?”

韓深上次穿陳塵校服被指點許久,這次出門前再三确認新衣服他從沒在學校穿過,才放下心。

還是被了認出來,韓深挺莫名其妙,為了避免重演那天的尴尬,堅持說:“不是。”

“那這洗衣液香味怎麽一模一樣,濃郁如斯?”

淦。

誰知道陳塵買了衣服嫌髒會先洗一次?韓深現在就打死不承認:“我不知道為什麽有這個味兒。”

李斐剛才屬實被那個關鍵詞鎮住了,摸下巴:“所以是你們激烈‘運動’時摩擦上去的?”

陳塵本來接了杯水在慢慢喝,聽到這話背過身看窗外風景。

“這不關我的事。”

“……”韓深擡起視線。

李斐背化學背得靈感不斷:“是不是那種,物質接觸時彼此進入對方——”

“…………”

看到他韓哥擡手曲起指骨,李斐一臉淡泊名利:“不必為我call6,我只是一介凡夫。”

韓深收緊五指,指骨關節“咔嚓咔嚓”一陣陣響,下一秒該發出這聲兒的是李斐的脖頸了。

“再說一句話,你可能會當場死這兒。”

“不不不!韓哥你誤會了,我說的是分子熱‘運動’!”

“不、許、說。”

李斐轉過頭,噤若寒蟬,吐舌說了句:“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嚣”。

墊着腳骨碌碌走遠。

作者有話要說:韓深:雖然我跟他,會彼此進入,但你,不能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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