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我一直看到淩晨三點才終于把那部穿書懷崽帶球跑看完。

我再也無法直視周岚岚了。

前一晚明明換了一邊睡，可是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又被擠到床邊。

夏河一條胳膊搭在我胸口。

一條腿騎着我。

腦袋依偎在我肩膀上。

睡得香甜。

我被摟得死死的，他身上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想起……信息素。

我是不是瘋了。

我睜眼望着天花板，懷疑了幾分鐘人生，粗暴地将他推開。

夏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一臉懵，“幾點了？”

我冷漠地起身去洗漱，看着鏡子裏自己的黑眼圈。

有點煩躁。

憑什麽？

他怎麽一大早還沒洗臉就那麽帥。

我和夏河做了一上午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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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夏河打開平板看劇。

他真的很喜歡看連續劇。

而且是那種已經播出很久的，像是甄嬛傳，情深深雨蒙蒙之類的。

他今天看的是《回家的誘惑》，我坐在一邊，在速寫本上随便畫畫，這是我平時放松的方式。

夏河說，“你畫人像嗎？”

“嗯。”

夏河：“那你需要模特嗎？我可以。”

我：“……”不是很需要。

“裸體模特也可以。”

！

他什麽意思？

這是在耍流氓吧？是吧？

他怎麽就這麽騷呢，回家的誘惑看多了，簡直學到了精髓。

我沒好氣，“不需要。”

夏河“哦”了一聲不說話了，安安靜靜看劇。

我把速寫本合上放進書包。

一擡眼，ipad裏正播放到經典名場面——

[你怎麽穿品如的衣服，還用人東西啊？]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你好騷啊~]

洪世賢和艾莉剛親在一起，夏河“啪”地一下把ipad扣上。

“咳、不看了，你是不是要學習了？”

我：“嗯。”

他為什麽會喜歡看這種東西，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

沒過多久。

夏河突然叫我的名字。

“段星言。”

“嗯。”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夏河口吐虎狼之詞。

“你接過吻嗎？”

我：“……”

我警惕起來。

“沒有。怎麽了？”

“你不好奇是什麽感覺嗎？”夏河說，“正好我也沒有，要不要……”

“不要。”

我義正言辭地拒絕。

他故技重施。

那天騙我幫他那樣，今天想騙我跟他接吻，還用同一種套路。

他把我當什麽人？

到時候我們會變成什麽關系？

雖然我們牽手、擁抱、接吻、同床共枕、互相幫助，但我們只是好朋友？

我嚴肅審視夏河，“直男不會這樣。”

“我就是好奇。”夏河目光開始躲閃，“我當然是直男。”

他是不是以為我一無所知。

我靜靜地看着他表演。

我已經看透他了，彎仔。

下午我要回學校。

夏河睜大眼睛看我，“假期還沒結束，你回去幹什麽？”

“宿舍今天可以住了，謝謝你昨天收留我。”

“跟我客氣什麽。再住一天行嗎，我們明天一起回去。”

我堅持要走。

我不能再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了。

夏河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無奈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為什麽要這樣事事順着我？

我後悔那天偷看他們的聊天記錄了。

有些事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現在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夏河。

我不是歧視他。

許多可能也是gay，我就覺得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夏河不一樣。

他既然已經彎了，還在這跟我僞裝直男，老是做出摸屁股這種占便宜的舉動，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或許他……他是喜歡我嗎？

可他什麽也沒說。

我不是會自作多情的人。

而且就算他喜歡我，我也沒辦法給他什麽回應。到時候只會關系變得尴尬，就像我和紀銘澤那樣。

————————————————

六月初，三中建校五十周年校慶。

丁老師讓夏河參加文藝彙演。

夏河顯得有點為難，“我就不報名了吧。”

丁老師說，“你必須參加，咱班指着你拿獎呢。”

夏河：“老師，我怕太多榮譽給我，會阻礙我前進的腳步。也給其他同學一點機會吧。”

青少年間歇性裝逼綜合征，無藥可救。

丁老師笑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夏河要表演的節目，好像是四手聯彈。

至于跟誰一起彈，據說是董一辰。

許多晚上來我們寝室，“我靠，老夏你不會真跟他一起出節目吧。”

“沒有，誰在那亂說。”夏河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瞄我。

看我幹什麽。

他愛怎麽彈怎麽彈愛跟誰彈跟誰彈。

跟我有什麽關系。

難道我會生氣嗎。

根本不會。

完全不在乎。

夏河說，“段星言，你別聽他們瞎說，我一個人唱歌，沒別人。”

“哦。”

他幹嘛要跟我解釋。

許多說，“學校會同意讓你唱歌？”

夏河嘆了口氣，“美聲。”

許多：“你不是好久沒唱了嗎？”

“練練就行，”夏河說，“不想彈鋼琴。”

我有點驚訝，我還沒聽過他唱美聲呢。

夏河這種性格，實在想象不出一板一眼唱美聲的樣子。

許多突然說，“對了老夏，那天好像是你生日啊！”

夏河看着我，“還真是，你不說我都忘了。”

他說話就說話，為什麽老看我。

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可能是在暗示我給他買禮物。

厚臉皮。

許多：“那正好，文藝彙演之後叫上咱班同學一起吃飯。”

夏河：“行，我發微信。”

夏河在班級群裏問結束之後誰要來。

大家很快回複。

全是同樣的一個表情。

“拜拜”。

他人緣這麽差嗎？平時沒覺得啊。

我覺得我不能再落井下石，在群裏發，【我來】

許多嘿嘿樂了，“段哥你怎麽破壞隊形啊？”

“這你就不懂了，”夏河顯得特別開心，看向我的目光也意味深長，“段星言向着我。”

我：“？”

許多說，“段哥你是不是想岔了，他們這是舉手的意思。”

我：“……”

“拜拜”的表情被他們解釋成“舉手”，我服了。

校慶那天，夏河直接從家裏過來的。

我在禮堂外看見他。

他穿着白襯衫，黑西褲和皮鞋。

陽光照在他身上，簡直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人。

夏河本來在跟別的同學聊天，不經意間一轉頭，目光鎖定了我，面帶微笑地向我走來。

他離我越來越近。

我突然緊張，感覺心髒在胸口瘋狂跳動。

我手指緊緊握成拳，不停告訴自己，外表都是騙人的，這個人內裏住着一只二哈。

“言言，”夏河嘴角上揚，“你為什麽一直盯着我看？我就帥成這樣嗎？”

我身體放松下來。

果然一開口，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夏河。

賤兮兮的夏河。

他說，“今天晚上吃飯別忘了。”

我：“嗯。”

“那我……能期待一個禮物嗎？”

“嗯。”

“真的？”夏河咧嘴笑，“什麽禮物啊？”

“給你買了一箱核桃，補補腦。”

“不是吧？”夏河臉上的表情很精彩，“你怎麽……算了，核桃就核桃，你送什麽我都喜歡。”

我：“……”他是不是又在撩我呢。

夏河和許多是表演人員，去後臺準備了。

“段星言，這兒呢。”周岚岚向我招手。

她旁邊坐着鄭煜。

我走過去坐下，“你怎麽坐到我們班來了。”

周岚岚：“跟別人換的。”

文藝彙演節目都很正經，有點無聊。

周岚岚全程跟鄭煜膩膩歪歪，絲毫不考慮我的感受。

許多出來的時候，掀起第一陣小高潮。他是吹唢吶的，唢吶就是有種讓人快樂起來的魔力。

夏河的節目在很後面。

主持人報幕，“下面有請高二十班的夏河為我們帶來《今夜無人入睡》。”

女生們開始尖叫，閃光燈在看臺各處閃爍。

大概因為夏河真的很帥。

他唱男高音。

歌詞是我聽不懂的語言。

原來夏河站在臺上唱歌是這樣的。

是我沒見過的樣子。

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

直到夏河唱完，我的心跳還沒有慢下來。

最近怎麽總是心悸，得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心髒。

夏河向臺下鞠躬，一個男生跑上去給他獻了一束花。

男生轉過身，我認出那是董一辰。

夏河接了。

他接了那束花。

他接就接了，難道還能拒絕嗎？我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周岚岚突然出聲，“卧槽！”

鄭煜關切道，“怎麽了？”

“董一辰發貼子了。”

周岚岚太過分了，她居然無視會場紀律，把董一辰寫給夏河的道歉貼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雖然她壓低聲音，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說董一辰文采不錯，情真意切。

回顧了他和夏河跟着同一個老師學鋼琴的同門情誼，講述了他被霸淩時夏河仿佛一束光照亮了黑暗……

而且絲毫沒有給自己當初懦弱的行為找理由，言辭懇切地道歉，最後贊揚夏河是多麽多麽好的一個人，呼籲大家千萬不要再誤會他了。

聽完我覺得……

夏河憑什麽原諒他。

可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夏河原不原諒董一辰，我在這瞎操什麽心？

他們一起學了十年鋼琴，輪得到我操心？

我心情不好，頭痛，胸口悶，出去透透氣。

我告訴自己不要看，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打開論壇，董一辰的貼已經爆了，引起廣泛讨論。

有人說夏董複婚了。

複什麽婚。

那個人的ID很眼熟，她不是嗑我和夏河cp的嗎？怎麽可以這麽不專一？

我很生氣。

心情更差了。

我正要返回會場，看見夏河和董一辰從安全出口出來。

他們沒有看見我。

我站在陰影裏，看着他們并肩離去的身影。

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攥住了心髒。

我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才像個直男，說彎就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