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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我爸打電話，通知他學校請他來喝茶。

“什麽原因？”

“早戀。”

我爸說，“我給你老師打電話，這種事不用叫家長。”

我鼓起勇氣，“對象是夏河。”

挂掉電話，夏河小心翼翼地問，“說什麽了？”

我說完那句話，我爸沉默了很久。

他最後只說一句，“我知道了。”

夏河蔫了，“這是不是表示他很生氣？”

“為什麽這麽覺得？”

夏河嘆氣，“他氣的話都不想和你說了。”

我心裏也忐忑，但安慰他，“別想那麽多，我爸就這樣。”

夏河那天放學回家，當面跟他父母說。

晚上給我打電話，說他搞定了。

怎麽會這麽容易……我懷疑他在诓我。

夏河傻樂呵，“騙你幹什麽，我媽說她早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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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一定是他太傻，平時在家跟我視頻也不知道收斂。

“我媽知道你是年級第一，問是不是我逼你了，不然你怎麽會看上我。”

“就……就這麽簡單？”我好像飄在半空，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那叔叔呢？”

“我爸……”夏河說，“我爸是有點問題，他這人好面子，聽說要找家長不樂意，可是我媽明天出差，只能他來。”

“那他也不反對嗎？”

“他反對沒用，我媽同意就行，沒他說話的份。”

夏河說，“寶貝現在就差咱爸那關了，他不同意，我就求他。他要是生氣想打我，我就站着讓他打。”

夏河爸媽這麽容易就接受了，我心裏一塊石頭落地。

可是第二天夏河來的時候，臉上胳膊上都有傷。

我心裏一涼，又很心疼，“你爸打你了？你不是說……”

夏河：“沒事，我打回去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瘋了？”

“你別急，”夏河安撫我，“我們就切磋一下，有分寸，不會真受傷。”

夏河說他爸嫌丢人，不想被請喝茶，必須夏河跟他打一架他才願意來，于是他們就來了一場男人間的戰鬥。

我不太能理解，可能這就是他家的規矩。

夏河還帶了一盒點心過來，“我媽一大早做的，她還想加你微信，我怕你不自在，就沒讓。 ”

我當時差點哭了，不過忍住了。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枚戒指，用繩子串好的，系在夏河脖子上。

夏河目瞪口呆。

他愣了半天才開口，“寶貝我願意。”

我很無語，“你願意什麽啊？”

夏河害羞，“你不是在跟我求婚嗎，你怎麽這樣啊？居然被你搶在前面，這種事應該我來。”

“……不是。”我說，“你先戴着，等會兒還我。”

夏河把戒指攥在手裏，“不還。給了就是我的。”

“給你給你，”我囑咐他，“到徐主任辦公室，你把它放衣服外面。”

我到校門口去接我爸進來。

我爸一句話都不說。

我猶豫着問，“爸，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我爸停下不走了。

“你想清楚了嗎？”

我說，“想清楚了。”

“不是一時沖動？”

“不是。”

我爸說，“這麽多年一直是你自己做決定，這一次我也沒資格幹涉你。只要你能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我沒什麽好說的。”

我聽到另一塊石頭落地的聲音。

走進徐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夏河和他爸已經到了。

夏河看着我，眨眨眼。

他長得很像他爸爸，不過他爸爸面相更兇一些，也更壯，看着很有壓迫感。

我爸跟徐主任和丁老師打過招呼，上前跟夏河他爸握手。

夏河叫了一聲“段叔叔”。

我爸視線落在他領口上。

夏河低頭，下意識用手摸了一下那枚戒指。

我爸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看得我有些難為情。

徐主任清清嗓子，說學校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讓雙方家長知道，還說那個帖子造成了比較惡劣的影響之類的。

他說完，夏河他爸說，“貼子是誰發的？夏河嗎？”

徐主任說，“不是。”

夏河他爸又問，“那是小段？”

徐主任：“也不是。我們查過ip，應該不是校內學生發的。”

夏河他爸：“既然不是他們發的貼，他們算是受害者了，造成什麽影響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徐主任被噎了一下，“這，這倒是沒錯，但是兩個男同學産生了這樣不正常的感情，我覺得你們家長……”

我爸開口，“徐主任，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覺得您用詞有誤，我個人認為這是很正常的情感。”

我看到丁老師忍不住笑了。

徐主任再次被噎，不高興了，“但學校有規定，男女都不能交往過密，何況是兩個男生，這樣的照片會對其他同學産生什麽影響你們想過嗎？”

我爸輕聲說，“照片是在校外被拍的，違反校規嗎？”

徐主任黑着臉不吭聲。

夏河他爸說，“要是讓我知道這人是誰，要告他侵犯肖像權。”

我爸和夏河他爸一唱一和的，徐主任顯得很無語。

他長出一口氣，“我們就是好心給家長提個醒，已經高三了，馬上要高考，難道學校會不希望孩子好嗎？他們現在還小，很多事只是一時頭腦發熱，現在不覺得什麽，以後遇上困難的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夏河說，“我不後悔。”

他爸讓他別插嘴。

我爸說，“徐主任，我知道學校是負責任，也很感謝學校和老師對段星言的培養。不過我覺得這種事堵不如疏，孩子馬上成年了，我尊重他的決定。當然，作為家長我也會督促他遵守校規，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學習上。”

徐主任無奈地搖頭，“你們家長都這麽說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不過學校會對他們重點關注，要是再有什麽不好的行為，只能按照規定處理。”

我沒想到能這麽輕而易舉地出櫃。

順利得難以置信。

兩個爸爸，他們真的太好。

夏河爸爸還跟我爸互加微信。

只不過為了防止我們在寝室裏亂搞，有傷風氣，學校不讓我們住在一個寝室，而且我要從十班轉到一班。

我同意學校的要求，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爸走之前跟夏河聊了一會兒，不知道他們說什麽。

夏河回來的時候滿臉得瑟，配上鼻青臉腫特別滑稽。

他一進寝室就過來抱我。

我說，“走開，你醜到我了。”

夏河：“寶貝，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愛我。”

我嫌棄他，“好好說話，別肉麻。”

“咱爸都跟我說了，戒指是一對，是咱媽親自設計的，你的那個呢？”

這人臉皮太厚了，一口一個咱爸咱媽。

我把戒指從他脖子上解下來，“先收好，以後畢業了再戴。”

夏河不肯，把戒指套在手上，非要我把另外一枚拿出來。

我拗不過他，他就拿着，一臉嚴肅虔誠地往我無名指上套。

沒套進去。

因為我媽設計的時候，哪能想到自己兒子會喜歡男人，我這一枚是女款，把男款給了夏河，我真是對他太好了。

夏河明顯也特別感動，“媳婦，你對我真好。”

我：“別亂叫。”

夏河：“好的寶貝。這個戒指，你帶不上啊，我們以後結婚怎麽辦？”

我說，“之後拿去首飾店改改。”

夏河說好，在我手指上吻了一下。

我媽是做設計的，她走之前把這對戒指留給我，讓我以後給想一起度過一生的人戴上。

我今天故意讓夏河戴着，想讓我爸看到我的決心，我是認真的。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我覺得我媽媽也會很喜歡夏河。

他雖然傻，但在關于我的事情上從不犯傻。

夏河說，“學校讓我明天搬出去，而且再過幾天我就去北京了，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麽紀念一下？”

我說，“你怎麽……”

氣氛好好的，他非要破壞。

我都找不到詞來形容他了，騷這個字我說不出口。

夏河眼裏閃着興奮的光，“和你不謀而合？寶貝你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

夏河很失望，“哦。”

我沉下臉，“拿出來。”

我看到他剛才手伸進口袋不知道在摸什麽。

夏河慢吞吞地把口袋裏的東西掏出來。

是一個銀色包裝的小袋子。

【無感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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