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孟箹和宗孑跟在石天長老身後, 說着往事,穿過一面水鏡,很快就到了雪嶺臺,孟輕羽和宗赫已經率先進入。

那水鏡之內是靈器分布的壁壘石堡, 水鏡之外則是名副其實、暴雪肆虐的雪嶺臺,幾人跨出水鏡, 宗孑迅速便開啓一個防風雪結印, 将自己和孟箹籠罩在內。

孟箹環顧四望, 發現這雪嶺臺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至少她從來沒想過, 雪嶺臺真的就只是一個延展出水鏡的平臺, 平臺之下是萬丈深淵, 沒有去路。

石天長老取出一只刻着符篆紋路的玉石笛哨, 走到崖壁前将笛哨至于唇邊, 發出幾聲仿佛能綿延萬裏之外的空靈笛哨聲,像是在召喚着什麽似的。

笛哨聲畢,大家所在的雪嶺臺腳下忽然一動, 崖邊的積雪掉落,宗孑下意識伸手扶住孟箹。

忽然間, 從萬丈深淵下方盤旋而上一陣霜雪連天,若非有防風雪的結印擋着,人在那密集的風雪中根本連睜開眼睛都難做到。

雪影憧憧裏顯現出一條巨大的銀白色巨蛇影子, 那巨蛇通體雪亮, 如銀色铠甲般的鱗片在純白的風雪中熠熠生輝。

石天長老在那銀色巨蛇靠近雪嶺臺時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那巨大的三角腦袋将雪嶺臺上衆人環顧一圈, 石天長老又吹出幾個笛哨音節,似乎在用笛哨跟它對話般。

那銀色巨蛇聽懂了笛哨,吐出鮮紅的蛇信,發出一種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雄渾共振之聲:

“來者何人?”

石天長老放下笛哨,恭敬回道:“聖醫宮聖女前來取靈,還望騰祖引路。”

銀色巨蛇乃是上古騰蛇,在此已逾千年,看守冰霄雪藤。

“又來了?”

騰祖語畢,将它那三角腦袋轉向了石天長老笛聲所指的孟輕羽那邊,像是在勘測核對着什麽似的,孟輕羽雙手捏着衣擺,竭力遏制緊張,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任騰祖巨蛇打量。

“還是她,放行無用。”騰祖看完孟輕羽後,做出結論。

孟輕羽大着膽子上前一步,說道:“還請騰祖再賜一回機會,我定當全力以赴。”

Advertisement

誰料,騰祖巨蛇并沒有理會孟輕羽之言,而是像突然發現了其他什麽似的,将三角腦袋轉向了石天長老的另一邊——孟箹和宗孑所在地。

兩只黑溜溜的圓眼睛将孟箹和宗孑上下打量,對着宗孑發出一聲疑惑的‘嗯?’之後,便吐着紅信,轉而對着孟箹關注良久,而後欲言又止:

“這個……也是來取靈的?”

孟箹不解那騰祖巨蛇為何這麽問,剛要回答,只聽石天長老回道:“她不是聖女,只是普通弟子随行。請騰祖再賜我宮聖女一次機會,此番有神人相助,定會不負衆望。”

騰祖巨蛇用紅信指向孟箹,說:

“讓她取吧。”

雪嶺臺上衆人皆驚愕的看向孟箹,騰祖巨蛇怎會放着聖醫宮聖女不選,反而選了個普通弟子?

孟輕羽暗自緊咬牙關,雙手緊緊捏着,指甲戳進肉中亦無所覺。

石天長老率先反應過來,對騰祖巨蛇回道:“騰祖明鑒,此乃聖醫宮普通弟子一名,并未受過明貞洗禮,便是進入冰霄森林,也不可能取下冰霄藤,還請騰祖諒解,引我宮聖女入林。”

“如此就難辦了。”騰祖巨蛇在半空中飛旋一圈,再度卷起無邊風雪,待雪花稍事平靜後,才又道:“她二人注定只能入一人,而我,屬意她入!”

騰祖巨蛇說完之後,便吐出紅信對着孟箹的方向一勾,孟箹吓了一跳,幸好身旁宗孑反應迅速,為她擋住了騰祖巨蛇的紅信,兩道光芒激烈相交,雪嶺臺上又是一陣天搖地動,宗孑讓孟箹退到後方,他以雷霆萬鈞之勢為孟箹抵擋騰祖巨蛇的攻擊。

宗孑雖說日後會覺醒神武血脈,但現在畢竟還未覺醒,功力自抵不過騰祖巨蛇,最後一擊後,宗孑捂着心口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他面前一片雪。

“哼哼,半道殘魂而已……”騰祖巨蛇如是說,而後轉向孟箹:“喂,我的耐性不多,你二人中只能入一人,我屬意你,你敢入嗎?”

孟箹聽着騰祖巨蛇的話,腦中仿佛傳來一聲莫名的呼喚,讓她的血仿佛都沸騰起來,腳步輕移,鬼使神差的往那騰祖巨蛇走去。

“孟箹,你未受明貞洗禮,以你之血,是取不下冰霄藤的,不可受它蠱惑。”

石天長老見孟箹神情恍惚的踱步,以為她是受了騰祖巨蛇的蠱惑,放聲提醒道。

“哈哈哈哈哈,快來,快來。”騰祖巨蛇見孟箹動腳前來,腹內傳來笑聲,在半空翻騰兩圈。

孟箹感覺身體裏的血越來越熱,熱到仿佛能融化周身的風雪,她來到崖邊,剛對騰祖巨蛇伸出右手,就覺得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沖撞出去,掉落萬丈深淵之前她轉頭看向崖邊最後一眼,只見孟輕羽還來不及收回推她下懸崖的雙手,眼中對孟箹的怨恨竟比這雪嶺臺的風雪還要令人心寒。

孟箹的身子急速下墜,瞬間便不見蹤影。

雪嶺臺上之人都對孟輕羽此舉驚呆了,宗孑捂着受傷的心口沖到崖邊,對孟輕羽怒吼:

“你幹什麽?”

孟輕羽不理宗孑質問,來到那懸浮半空的騰祖巨蛇面前,冷靜自持道:“如今只剩我一人,還請騰祖引路。”

這一刻,宗赫與宗孑像是第一次認識了孟輕羽這個人般,騰祖巨蛇還未開口,就聽宗孑焦急萬分的問:

“這下方是何地?孟箹她掉到哪裏去了?”

騰祖巨蛇轉頭看他,回了句:“沉夢冰河。”

“那是什麽地方?”宗孑心中升起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想。

石天長老為他解釋:

“那是埋葬歷屆聖女所用靈器之處,聖女死,靈器自召回靈器谷,無主失控,即為魔器,生人入內,百魔侵身,不消片刻便會被那些魔器分食,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

宗孑腦中不斷盤旋着這四個字。

“二殿下,您節哀……”

石天長老一句‘您節哀吧’還沒說完,便吓得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的看着宗孑從剛才孟箹所掉之處跳下,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眼前。

“二殿!你這又是何苦啊。”石天長老趴在懸崖邊上凄聲吼叫,卻已無濟于事。

宗赫也趕到崖邊大喊:“二哥!二哥!”

邊喊着,宗赫邊從手中探出一道尋蹤靈,試圖将宗孑從下面拉上來,然而卻毫無作用,尋蹤靈撲了個空,什麽也沒撈回。

騰祖巨蛇對此變故并無觸動,身形擴張,漸漸的在雪嶺臺邊化出一道長橋,直通對面冰霄森林入口,見宗赫趴在崖邊,孟輕羽過來喊他:

“三殿下,你說過要幫我的。我們走吧。”

宗赫難得對她發怒:“走什麽走?我二哥掉下去了。你為什麽要推孟箹,她是你的親妹妹。”

孟輕羽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克制着脾氣,咬牙切齒回道:

“殿下知我處境,若我此番再取不回靈器,師尊豈能繞我?孟箹不死,我如何取靈?你口口聲聲說要幫我,難道都是騙我的嗎?”

宗赫急道:“我沒有騙你!我是真心要幫你的。可你不該這般狠辣無情,你殺孟箹便罷,如今我二哥也掉入其中,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又如何是好?”

“三殿下!”孟輕羽厲聲喝道:“你冷靜一點。二殿與你同為宗氏血脈,豈會那麽容易死去,他既追尋孟箹而下,定有法子保住性命。如今更為緊急的是我這邊的事,你若不幫我,那我只有死路一條了。你要眼睜睜的看着我去死嗎?”

宗赫糾結矛盾:“我不想看着你死,可是……”

“別可是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你若還想我活,便速來幫我!”孟輕羽打斷宗赫的話,一把将他從崖邊揪開,踏上了騰祖巨蛇為她鋪好的長橋,往冰霄森林而去。

**

宗孑追着孟箹躍下了埋葬歷代聖醫宮聖女靈器之處——沉夢冰河。

一入內便看見萬道黑氣正攻擊着一處越來越弱的藍色冰霜結印,那是……孟箹!

宗孑顧不得其他,立即閃身上前,以他血肉之軀硬生生的開拓出一條道路,宗孑一聲暴吼:“孟箹——”

孟箹運起全部靈力抵禦這四面八方而來的仿佛要吞噬人靈魂的戾氣,聽見宗孑喊她的聲音時,只覺得喉嚨一甜,她再也撐不住嘔出一口鮮血,結印被戾氣撞破,孟箹整個人飛出老遠外,撞在山壁之上,宗孑趕來擋在她身前,不忘回身問她:

“如何?”

有了宗孑為她抵擋最強一擊,孟箹才有機會喘息片刻,又吐出一口鮮血,忍着翻湧的疼痛,勉強回了句:

“還好。”

宗孑聽她的聲音便知她不會很好,心急如焚,若是一會兒他抵擋不住了,這些積累百年的戾氣便會攻向他身後的孟箹,思及此,宗孑強撐着以一己之力将他抵禦的所有戾氣引向另一邊。

沉夢冰河不再沉夢,如一條翻身的巨龍,周圍紅光大盛,戾氣滔天,裹挾着萬千殺氣的紅色光芒沖破風雪,雷霆直上雲霄,石天長老趴在崖邊被戾氣撞到崖壁之上,噴出一口鮮血,卻顧不上自己受傷,而是驚愕的看着眼前刺目景象,知道這紅光定是因為崖底在經歷一場惡鬥,能夠與那些萬古不化的魔器糾纏的,這天地間,怕是也只有宗氏血脈能做到了。

宗孑感覺周身仿佛壓上了一座泰山,壓的他脊梁骨都彎下了,單膝跪地,勉力支撐,神武血脈,浴火重生,若再受魔氣攻擊不敵,只怕他體內元火便要爆出,原本該一年後才覺醒的神武血脈,也許就要在今天提前覺醒了。

“啊——宗孑!”

孟箹的呼救聲傳來,宗孑極其吃力的轉頭望她,只見原本全都在攻擊他的幾縷魔氣再度盯上了孟箹,孟箹已經身受重傷,根本難以抵禦。

宗孑無法脫身前去救人,只能暗自運轉元火,打算提前覺醒血脈來保護孟箹。但即便如此,宗孑都擔心一切根本來不及。

那些魔氣轉瞬便到了孟箹面前,張牙舞爪的向她四面八方包圍攻擊。

“孟箹——”

宗孑痛苦喊她,撕心裂肺之感比他自己受萬魔侵身還要難受。

驟然間,孟箹周身閃過一道白色光芒,那光芒以急速之勢迅速擴大,将孟箹包裹在其中,那些蓄力攻擊孟箹的魔氣在感受到那道白光之後,居然暫停了攻擊。

孟箹跌坐在地,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料竟被一道溫柔如水的白光托起,那光将她平穩放下,白色光芒凝結成一道藤鞭的縮影,停在孟箹面前,一動不動。

像是在與孟箹對峙一般,孟箹抹了一把嘴上的血,不知面前那道白光是什麽意思,只知道她往左邊動,那白光便跟着往左,她往右邊動,那白光便跟着往右,盡管沒有眼睛,但孟箹依舊能感覺到它似乎在盯着孟箹,就像是盯着一個久別重逢的老友那般……

周圍魔氣因為那道白光而暫停攻勢,不過只是片刻,便再次奔湧而來,殺氣四伏。

孟箹驚着向後退了幾步,宗孑那邊似乎也像是撐不住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道白光竟化作萬千銀線,鑽入了那團團黑氣之中,不時迸射光點而出,将這沉夢冰河中的戾氣盡數吸引至它周圍,包括壓在宗孑身上的那些。

沒了魔氣壓制,宗孑終于能站起身來,踉跄着趕到孟箹身旁,與她一同看着眼前那白色光點在黑色霧氣中出沒的景象。

“……它似乎在為你戰鬥。”

宗孑看了一會兒後,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為你戰鬥’這四個字萦繞在孟箹耳邊,眼中看着那道淩厲白光左沖右突,就像是一個在陣前奮勇殺敵的将軍般,孟箹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遲遲難以消散。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