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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卷到七班後，站在門口往班裏看了看，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在，清了清嗓子，揚高聲音：“肖瑜，你出來。”

圍在肖瑜身邊的女生看到她，小聲道：“肯定是因為那天的事，你別出去了。”

“是呀，誰不知道雲卷她就是個瘋子，撒起潑來不要臉又不要命，別理她了。”

肖瑜想到那天顧席連自己告白都沒有聽完就轉身離開的羞憤，推開凳子起身，朝着雲卷走過去。

她的目光落在雲卷的臉上，無可否認，雲卷是很漂亮的，好似受了造物者所有的偏愛，唇紅膚白，五官漂亮得讓人嫉妒，雲筝宜的獨生女，雲氏的皇太女——只可惜，腦子不好使。

“你找我有事？”肖瑜雙手環胸，眼帶挑釁。

雲卷用打量物件的目光把她上下看了一遍，然後把手裏的鏡子丢到她腳邊，說出的話宛如鏡子碎片般尖銳：“送你的，拿去好好照照，大白天的做什麽夢？天天要是閑得慌就做兩套五三，買不起我可以友情贊助，別整天想些你不該想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癞蛤/蟆。”

說完這句雲卷頂着七班人或驚訝或憤怒的目光施施然離開——有些事，一開始做的時候也許會覺得心裏壓抑虧欠，等到習慣了，就會發現，也就那樣。

“雲卷！”

“別沖動，別沖動，”旁邊一個女生趕緊扣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說：“你要想清楚，她可是雲家的大小姐，你上次還說你們家那個項目是和雲家合作的嗎？別這個時候得罪她，你也別太氣了，你想想，她可比我們慘多了，她那麽喜歡顧席，可是顧席不僅不喜歡她，我看顧席說不定還讨厭她來着，上次不是還因為寧媛媛罵了她？”

“也是，”肖瑜哼了聲，“雲家大小姐又怎麽樣？她也不能逼着顧席和她在一起，看她天天追在顧席後面眼巴巴那樣子，跟條狗一樣。”

“對對對，所以你就別氣了。”

肖瑜踢了腳地上的鏡子碎片，嘲諷笑了下。

***  ***

昨晚十點半——

“顧哥，坐我家的車？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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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顧席把醉醺醺的江灑塞進江家的車裏，推開，關上車門，對前面的司機點點頭，“好了。”

躺在後座的江灑感覺到車子動了，一個激靈坐起來，扒着車窗對着顧席嘶聲裂肺地喊：“顧哥——顧哥——”

跟嚎喪一樣。

顧席被他叫得打了個寒噤，沒好氣地踢了腳地面，笑罵道：“個傻子。”

“顧哥。”今天的壽星公宋一洺走到他身邊，他今晚被灌了不少酒，因為酒量好所以這會兒還能站着和顧席說話，不過也只是能站着了，顧席看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都在飄。

“嗯？”

“我給你叫輛車還是給你開個房？”

“不用，我在這邊逛逛，等一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顧席拒絕。

“也成，”這最近就有一條步行街，平時他們也常去那裏，宋一洺沒有多想，點點頭，坐進車裏，“那顧哥我先走了。”

顧席擡手手背朝外擺了下，等一行人都散了個幹淨，他才一個人擡腳離開。

朝着步行街的反方向，順着大馬路慢慢溜達，那些被他小心隐藏壓抑着的、不敢拿出來琢磨的情緒被酒精全都挖出來，然後一一放大。

李秀被抓以後，隋安然和顧臣兩個人在家裏吵了一架，互相指責，推诿責任，然後繼續忙自己的工作，生活照舊，對于他的叛逆也反應平淡，他父母都在，得到的愛卻少得可憐，可是雲卷那個蠢貨什麽都有。

明明她都擁有那麽多了，卻一點兒都舍不得給他，她拿給他的喜歡都是假的，他以前只是隐約地感覺，而他慢慢長大以後，他能夠清楚的看出別人隐藏在表皮下的情緒以後，他回頭再看，雲卷每次看着他的時候，眼底都是冷漠。

既然她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要對他好？她就該滾得遠遠的，不要給他一點光。

顧席正走神，和迎面走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那人快速退開，“不好意思啊兄弟，剛才看手機沒注意路。”

說完錯過顧席要走。

“……”顧席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聲音很沉，“錢包。”

“你說什麽錢包？”那人裝傻。

“裝你媽，”顧席一拳沖着他臉狠狠砸下去，“老子讓你這個傻逼把錢包還給老子。”

“不就不小心撞你一下，你還訛上了？！”

顧席心情不好，不想和他扯，抓着他的外套從暗袋裏摸出自己的錢包，然後又對着那人肚子踹了腳，“訛？你經得起我訛？傻逼。”

罵完冷着臉轉身離開。

扒手摸着自己被踹的腰一股氣直接竄上腦門，看了看周圍，從馬路邊的花壇裏撿了塊石頭，幾步沖到顧席後面對着他後腦勺狠狠砸下去，“去你媽的，老子弄死你！”

顧席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警惕着後面，聽着他的話往旁邊側了一步，擡手想要擋開他握着石頭的手，但不知道是晚上喝的那些酒後勁上頭還是天太黑沒看清楚，反正他直接一下子打在石頭上了，這一下接得嚴嚴實實，顧席皺了皺眉，擡腳踹在他腿彎上，屈肘用力擊打在他的下颚處，扒手整個人往前鋪在地上。

接下來顧席靠着沒受傷的一只手外加兩條腿教了對方大半夜不要随便在路上閑逛的道理，出了氣的顧席看着自己腫起來的手腕，溜達着去了最近的醫院。

值班的護士給他包紮好手腕以後，顧席道：“麻煩給我開間病房，我想留院觀察一下。”

“其實……”

“我有錢，麻煩給間單人病房。”

“不是，”護士笑了下，“這不是錢不錢的關系，這不合規矩，你這傷真沒到需要‘留院觀察’的地步，我們醫院也不會給你開病假條的。”

“江灑是我同桌。”

“……好。”護士接過顧席手裏的卡，起身去給小公子的同桌安排病房。

等顧席躺在花五位數換來的病床上時，顧席真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有病，因為亂七八糟的情緒一賭氣就把自己送到醫院睡病房，難道家裏二米二的大床不夠舒服嗎？

顧席靠在床頭，盯着對面牆上電視裏的動畫片，雲卷就很喜歡看這個，仿佛腦子在幼兒園畢業以後就沒有發育過一樣，每次去他家的時候都會看動畫片看得津津有味，顧席看了半個小時，愣是沒從幾只羊身上找出有意思的地方。

整個房間只有電視的聲音，空蕩得讓他心裏有點發慌，他摸到自己的手機，打開，盯着通訊錄上雲卷的名字走神，不自覺就按了撥通。

等反應過來後，顧席沒有挂掉，而是安安靜靜地等着對面的人接起電話，他想聽聽她的聲音，哪怕是裝出來的喜歡和驚喜，他也想聽，很想。

可是一直到屏幕暗下去對面都沒有接起來，顧席垂着眼睫，把暗掉的手裏丢到床頭櫃上，關掉電視，關燈，躺進被子裏，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