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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寂靜的屋子裏傳來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男人還在熟睡，眉頭輕輕皺着，伸出手把手機拿了過來。

“查清楚了，這個女生是個孤兒，現在在c大讀書。五歲的時候被一個叫慕菲的女人收養，只不過…”電話那邊聲音有些遲疑起來。

葉墨眼眸半睜着，手輕輕捏着眉間：“說下去。”

“慕菲查出是腦癌，正在住院，需要做手術，她們母女倆毫無積蓄…”

電話挂斷，整個大床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坐直了身體，黑眸深邃像是在思考什麽。過了幾秒鐘，他起身直接走向了浴室。

慕柔此時此刻正在廚房忙碌着，她昨天本來晚上就沒吃飯，晚上再被那樣折騰，早上肚子餓的一直在叫，天還沒亮她就起床，也想着他平時那樣累，再煲一個湯給他喝好了，等吃完之後再去醫院看媽媽。

葉墨穿好衣服，黑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床頭，只見她的手機還在那裏放着，剛要走出卧室腳步突然頓住，視線再次投向那個大床，眼裏閃過一絲絲的訝異，眉頭微皺。

走下樓梯就聞到一股香味，看到客廳的桌上一道又一道的菜和一些面包，下一秒就看到她嬌小的身子從廚房裏出來，手中端着還在不停冒熱氣的湯。

不遠的距離走的那樣小心翼翼，生怕把手中的湯灑出來一般，身上還系着圍裙，葉墨腳步頓在那裏，無聲的看了她半晌。

慕柔回去把廚房打掃了一下，肚子實在太餓了，可是她自己又不好先吃，也不知道這個點他醒了沒有。站了一會準備上樓去叫他，擡頭便看到站在樓梯上那個颀長的身影。

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快，她愣了一下：“你醒了…”

葉墨收回視線走到桌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目光再次投向她，沒有回答。

慕柔被他打探的目光看的有些無措，低下頭手緊緊攥着圍裙的衣角。

聲音很輕很輕：“我熬了紅棗山藥湯，這個對身體挺好的…”

她在家裏就會給媽媽做飯，本來想着做紅棗山藥排骨湯，但是好像發現他家裏食材不夠，只能用一些青菜和雞蛋做了一些菜，怕他不喜歡，又準備了一些面包。

過了一會也沒有聽到他說話，慕柔小心翼翼望了他一眼，他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慕柔看不懂他的眼神，走上前說：“我幫你盛一碗，涼了不是太好喝。”

葉墨看着她把湯遞到自己面前，散發着濃濃的醇香，有一瞬的恍惚，他伸手接了過來。

慕柔看着他喝了好幾口，最後一碗全部喝完，她咽下一口飯，又幫他盛了一碗。葉墨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着，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你沒什麽要說的？”

她微微一愣，擡頭看着他。幾秒後她好像是明白了他說的意思，但又好像不明白，她确實有目的，但是到了這一步，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如果開口說自己想要錢，會不會太沒有尊嚴了？可是…從昨晚跟他回到這裏，自己就已經沒有尊嚴可言了吧？

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嗫嚅道：“那個…湯好喝嗎？”

葉墨看着她清澈又膽怯的雙眸，突然有一瞬間的失神。

半晌，他開口道：“慕柔，你知不知道，我從來不要處女？”

慕柔整個人僵在那裏，腦海中不斷回響他這句話。她對他只有在新聞上了解的一些小事情，其他一概不知，她昨晚會來也沒想到自己是碰到了他，更不知道他是不接受處女。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望着他等他再開口。

葉墨被她一雙大眼睛看的不太舒服，眉頭皺起來：“告訴我你昨晚去舞會的目的。”

她屏住呼吸，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發抖，低下頭來盯着已經快要涼掉的湯，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她的目的就是這一刻，因為錢…那二十萬，這件讓她憂心好久的事，此時此刻充滿巨大的羞恥感，好像說不出口了。她從未做過這種事，連和男生有一些親密的舉動都沒有，一夜之間自己的身體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但內心卻一點也沒變。

“沒有目的。”

她說完，葉墨黑眸半眯着看了她一會。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生，去舞會穿成那個樣子，軟軟糯糯的仿佛受了欺負一般。其他女人來到他這裏恨不得把每一個角落都拍下來，而她一大早上起來居然還做早飯。他玩過的女人要麽想火，要麽因為錢，向來都是兩廂情願，各取所需。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不粘他，不說一些花言巧語，或者說，都不像她不懂情趣。

明明也是為了錢，可她卻說“沒有目的”？

慕柔被他看的連飯都不敢吃，一陣酸楚感湧上來，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這次沒有開口求助，那麽媽媽的病…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一滴眼淚直直滴落了下來，在湯裏泛起漣漪，慕柔愣了一下把腦袋垂的更低，睜大雙眼不想讓他看出來。

各自安靜了一會，慕柔越想越難過，抿着嘴巴拼命不讓眼淚流下來。下一秒下巴就被捏住，她擡頭看着面無表情的葉墨。

她淚眼婆娑的模樣看的葉墨微微愣了一下，一顆眼淚滑落到他指尖上，溫熱的觸感傳來，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要在我面前撒謊。”

慕柔下巴被他捏的有些疼，她心在猛烈的跳着，并沒有說話。

他聲音淡淡的：“在這種場合，你願意把第一次給一個并不認識的男人，你告訴我沒有目的，慕柔，你覺得我會信？”

仿佛像做錯事情的孩子般，慕柔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松開她的下巴，見她久久不說話，眉頭輕輕皺着：“我沒有太多耐心等你，你被我選到，這是你的好機會。”

“對不起…”她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自己的第一次她又何嘗不重視呢？媽媽一直期待的就是她找一個愛自己的人結婚生子，這是最平淡的幸福，也是她一直向往又渴望的，可到現在…被赤裸裸的現實打破了她的這些夢。

“我沒有辦法，我想不到別的辦法…我媽媽需要手術，不然…會死掉…”她聲音哽咽，滾燙的眼淚不斷落下打濕了臉龐：“我只是想試一試，我不知道會遇到你，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我不了解…對不起…”

葉墨低頭凝視着她，眼中打探的目光慢慢消失，他只是覺得，這個女生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些。這種場合認識的人，就算是睡了一夜，就算是被包養，都不會有人出幾十萬給她，就算這對于那些人來說只是一個小數目。

他邁開步子走到她對面，看了看碗裏她盛的湯問道：“嗯，需要多少？”

慕柔詫異的擡頭，他眸中并沒有她害怕看到的鄙夷之色，黑眸深邃如幽潭，她什麽都看不透。還是不敢開口，如果直接說了需要二十萬，好像太多了些吧…

再一次低下腦袋，不安的攪弄着手指。

“到這個地步了，還在矜持什麽？”

慕柔心狠狠的顫了顫，他說話雖平淡，卻是直接敲擊到她心裏去的。她閉上眼睛，聲音小的幾乎自己都要聽不到：“二十萬…”

她心跳的猛烈，低着頭一直在等他回答，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整個客廳大又安靜，她好像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接下來他的一句話，仿佛直接把她打到地獄，萬劫不複。

“你為什麽會覺得，昨晚你值二十萬？”

這種恥辱感直接砸到她臉上，她甚至忘記了呼吸，全身動彈不得。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自己試一下會有機會救媽媽，但二十萬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也是啊…她哪裏來的自信說出二十萬的呢？簡單來說她只是陪睡了一個晚上吧？像他這樣的人多少女人想着投懷送抱，而自己居然問他要錢嗎？

羞恥感壓的直喘不過氣，她愣在那裏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葉墨把她隐忍的情緒看在眼裏，沒有過多的表情，拿起碗幾口就把湯喝完，一口山藥還沒咽下，就聽到她軟糯帶着哭腔的聲音。

“對不起…你可以當我沒有說，我什麽都不要了…”

他嘴角有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自己帶回家的女生因為自己一句話哭個不停，之前哪個不都是主動讨好。這區區二十萬對于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只是面前這個女生傻得可憐，好像沒一點心眼。如果今晚不是遇到他，估計她只會更慘。

慕柔沒有再看他，起身直接走上了樓梯，走進他的房間找到了自己的外套穿上，看到床頭的手機拿了過來放在口袋裏，轉身看到床單那一塊血紅，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她睫毛還帶着淚不停的顫抖着，過了幾秒鐘，她伸出手摸了摸已經幹掉的血…腦海中浮現昨晚的畫面，她的第一次，就這麽給了這個男人。

沒有任何感情的男人。

說不清什麽感覺，只覺得自己丢失了最重要的東西，到現在連自己的媽媽也沒有辦法去救，她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

她怎麽辦呢？如果沒有了媽媽，她一個人怎麽辦？

忍住的眼淚又洶湧的落下來，她死死抓住那片血紅的床單，只覺得心裏傳來一聲巨響，痛的她喘不過氣。

葉墨靠在門邊黑眸深邃望着她，直到她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他才回過神，走上前把她的白色棉襖脫掉，伸出手擦幹了她的眼淚。她的雙眼很大，忽閃忽閃的，像能望進人心裏似的。

他低下頭吻了吻她濕潤的臉頰，他的吻很輕，不斷停在她的鼻尖和眼睛，最後溫柔的吻住她的唇，手放在她的腰間不斷撫摸着。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而然的發生，雖然昨晚已經經歷過，但此刻下身傳來的痛意還是讓慕柔沒忍住的叫出聲。葉墨吻着她，動作慢慢放緩，慕柔被他吻的整個大腦都無法正常思考，抱住他脖頸的雙手又緊了一些。

窗外開始飄起了晶瑩剔透的雪花，寒風不斷刮過，慕柔此時此刻躺在溫暖的大床上，被葉墨緊緊抱住。她呼吸平複下來，男人身上傳來好聞的氣息讓她直接紅了臉，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葉墨放開她，伸出手拿了一張卡遞到她面前。

慕柔看到面前的銀行卡，愣愣的擡頭望着他。

看到她眸中有着不敢置信的光芒，葉墨微微一笑：“拿着，足夠給你媽媽看病。”

她屏住呼吸，想起他之前說的那句話，讓她整個人都不安起來。眼前的銀行卡就像是一個鐵錘一樣，不停的敲打她的心髒。

“可是…”

盡管她是為了錢，但此時此刻心情卻壓抑萬分，伸手去拿的勇氣都沒有。

葉墨撩起她的長發玩弄着，知道她在想什麽，慵懶的開口：“你覺得自己不值？”

難道不是嗎？他就已經說過這句話了，而且她确實不值吧？

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最開始的想法有多麽的愚昧無知，她咬着唇，點了點頭。

他擡起她的下巴讓她和他對視，只見她眼眶又開始泛紅，他細長的雙眼眯起來，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然後慕柔就聽到他說：

“那麽以後就用你來還，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