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陷害
這次事件之後,宮無命足足有三年不曾開口說話,性子也變得極為的陰沉,令人難以捉摸,更是時時從惡夢中驚醒,醒過後便雙目癡呆,一直在用力的比劃着殺戮的姿勢!直到宮世雄後來遍訪名醫,才終于醫得他不再被惡夢纏身,但無命卻還是不曾開口說話,性子似乎也更加的陰沉,甚至有時候,就連他這個爺爺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死者已逝,但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的活下去,醫好宮無命不久後,宮世雄便又在短短的時間內重建了宮家堡,恢複了宮家堡的繁榮。也不知是由于觸景生情,還是什麽原因,宮無命也終于開口了,但第一次開口說出的話,卻只有一個字,那便是“裘”字。
雖然只有一個“裘”字,但卻令宮世雄恨徹入骨。
多少年來,他撒遍天下英雄貼,目的就是想找出這個姓裘的來報仇雪恨,可是十七年過去了,那姓裘的竟似在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半點音訊。
想不到十七年之後,他竟又來宮家堡撒野,可惜的是,他老了,沒有了當年的功力,竟是讓他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
懷抱着哭泣着的孫兒,宮世雄終于長嘆一聲,十七年前的慘案,他們誰也沒有忘記,只是這樣任着他一直入魔,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那姓裘的發現星珠是假的,說不定會去而複返的。
剛剛恢複神智的宮無命,随着宮世雄一同來到了紫竹軒外,大大的三字灼得他的心生疼,紫竹軒裏,有着他又愛又恨的人兒,他,到底要不要進去?
“唉!孫兒,走吧!”宮世雄回頭說着,“紫竹軒裏靈氣充沛,對于修身養性有着很大的好處,同樣對于你記憶深處的心魔也有着壓制的作用,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否則,紫竹軒也不會被列為禁地了,而這裏只怕也早已是人滿為患了。”
宮世雄長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真是性子很強,是怎麽問都問不出來,到底是什麽事能夠刺激得他入魔,害得他只好來這裏,以求讓他心靜。
“爺爺……”
宮無命遲疑的喊了一聲,他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進去。
“你是怕那個丫頭?沒事!爺爺幫你說去!”
“不是……”
煩燥的低下頭,爺爺根本不知道他跟師師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你總不會要這樣一輩子逃避吧?”
神色一整,宮世雄嚴肅的看着拿不定主意的宮無命,感情之事最麻煩了,而要解開這兩人之間的心結,除了有外人來開導以外,關鍵是當事人自己必須要坦白相對,這樣,才會事半功倍,那感情也才會不降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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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摸了摸僅剩的幾根胡子,宮世雄暗暗點頭,看來,宮家快有後了,這小倆口趕緊将他們的誤會解決,他也好去這丫頭家提親去。嗯,雖然那丫頭什麽也不懂,甚至都不知道以男人為尊,不過,倒是挺對他脾性的,以後的日子想必會過得很熱鬧才是。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反複的咀嚼着這句話,宮無命的心中瞬間有了決定,是啊,他是索命閻羅,他連殺人都不怕,又如何會怕了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至于她有男人這件事,如果殺了那個男人,那麽他一切的焦慮都不會再有,但不知雲彩到底問出來了沒有。
想到自己去找雲彩時,那雲彩竟然欣喜無比,然而在聽到他的請求後,竟又莫名的沉默,他的心中就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可就是隐隐的覺得哪裏不妥。
不妥?欣賞?然後沉默?再然後平靜的答應了他?…….遭了!
腰身一擰,急步閃進紫竹軒,心下已是焦急萬分。
雲彩的武功雖然比不上他,可也不弱,如果雲彩對師師突下殺手,那麽,以師師的半調子法術,她可有能力躲開?
想到雲彩突見他時,那雙驚喜的眼神,他便禁不住的一陣心跳。
原來,雲彩竟一直喜歡着他,而曾經,師師也用過那樣的眼神看着他,只是現在想起來竟是無比的心痛,那樣的眼神,那個男人想必也享受過吧。
緊緊跟在身後的宮世雄,被宮無命突然出現的焦急之情吓了一跳,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心底隐隐覺得,這事肯定跟那丫頭脫不了關系。
轉過竹林的盡頭,宮無命急速前進的身體猛的一滞,焦急如焚的眼睛裏,竟是慢慢的浮上了一層冷然之氣。
緊随其後的宮世雄也看到了眼前的那一幕,卻是瞬間皺起了眉頭。
“嗚……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只是喜歡無命哥哥,我真的只是喜歡他,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嗚……求求你不要殺我……”
遠遠的聲音随風傳來,宮無命的心霎時像掉進了無底的黑洞。
昔日驕傲如孔雀般的雲彩,竟是披頭散發的跪在那座悠悠的竹橋之上,緊緊的抱着一人的雙腿哀求着,而這個絲毫不為所動的人,手中卻正舉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
“住手!”
由于雲彩正對着這面,師師有沒有受傷不知道,但是雲彩的狀況卻是極為不佳。
仔細看去,雲彩身上的衣服破亂不堪,臉上的妝早已哭花,活像個逃難的難民似的.
但最令人他感到心寒的是,在雲彩的左臉上,赫然有着一道流血的傷口,雲彩是那樣的愛美的一個人,以她驕傲的個性,如果不是到了窮途末路,她又何必如此的狼狽,如此的懇求着這個敢毀去她面容的女人?
雲彩是他的妹妹啊!他只是來讓雲彩問下她的男人到底是誰,這師師不說也便罷了,怎麽能如此傷人?
難道他竟是小看了她嗎?
表面純真無邪,實質心狠如蠍,對了,若家老爺子當初将她許于他們三家,又何嘗不是想拿到星珠?
呵!若師師,你好深的心機!你若不是太聰明,便是我太傻了,傻的我一路護着你,一路想着你,一路卻又被你算計着!
哈哈的狂笑出聲,宮無命怒極而悲,止不住的眼淚随着那充滿悲哀充滿失望的大笑,竟是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往下滾滾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一心呵護的女人啊,到頭來卻是發現,她竟是如此的陰毒,如此的不擇手段!
這樣的她,又如何讓他不驚不痛不怒?他流淚,他傷心,他為了自己這二十多年來頭一次所付出的真心而哭泣,他不止是傻,更是蠢!
突然的吼聲将若師師驚呆了,僵硬的轉過身來,遠遠的看到那晶瑩的淚水正在順着他的臉頰慢慢的滾落,蒼涼的笑聲不斷的沖擊着她的心跳。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他到底看到了多少?而他這個笑又是什麽意思?
心下不斷的猜測着,眼角的餘光在看到雲彩一閃而逝的詭笑之後,她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當時雲彩向她突下殺手之時,她身體運轉的木之力在她的指揮之下,全力而上,也或許是她太低估自己的力量了,只這麽一下,雲彩竟是被撞得沖天而起,重重的跌落在了屋外。看着不敢置信驚恐萬分的雲彩,她急步而出來到竹橋之上,滿面愧疚的伸手想扶起雲彩。
因不管怎麽說,到底是她傷了雲彩的,道個歉總是還需要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雲彩竟是在呆了半晌之後,卻竟是如見了鬼般的,瘋狂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後在師師呆愣的目光下,忽的從袖子裏取出一把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朝自己的臉上劃了一刀.
再硬把刀塞到了她的手中,之後更是以宛若遭受了數十輪強J般的恐懼無助悲慘的表情,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腿部,求着她,饒過她,放過她,還說着一些字句清楚,卻又是令她萬分不解的話語。
就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聲“住手”,身後的宮無命已是哈哈的大笑出聲。
她聽得出來,那聲音中有傷情,也有落寞,更有着深深的恨意,只是這恨意,是針對她的嗎?
呆呆的看着宮無命一步一步的走上竹橋,那絕情的恨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也讓她的心,瞬間從雲端跌到了谷底。
他居然在恨她?不敢相信的睜大着眼睛,但心底裏卻還是有着那麽一點點的期待。
“無命……”
掙脫雲彩做戲的束縛,若師師慢慢的伸出雙手,卻是發現手上正握着一柄尖刀。
但宮無命卻是沒有看向她,而是直接越過她,來到了她身後的雲彩身旁,以一種堅守的話語,像是在對雲彩,又像是在對着她說着:“別怕,有我在,沒有人敢再傷你的。”
別怕?是針對她的吧?
呵呵!
她倒是小瞧這雲彩的手段了,好一個苦肉計!好一個俗套的陷害,可是她怎麽就這麽笨,怎麽就中了她的圈套了呢?更可悲的是,不止是她,甚至連他都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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