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最後的準備

“母後對這樣的回答不滿意嗎？”

莫炙冷冷的看着神情淡定的皇太後，在這一刻他也感覺自己有些沖動了，可有些話既已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不！他不會怕的，那個叫若師師的女人，雖然是先皇唯一的嫡親骨肉，可是一旦她死了，那麽一切将不一樣，不過這樣兩敗俱傷的事，他暫時還不想去做，最完美的結局還是要靠五顆星珠來完成。

一時間，兩人心中各有算計，誰都不肯開口說話了，偌大的清涼殿內，大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悶氣勢，害得一班伺候的宮女侍衛們大氣不敢出，愣是挺直了身子苦苦的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若師師到！”

耳內聽得這聲通傳，莫炙與皇太後不約而同的都松了口氣，這時，天色已近傍晚，皇太後咬牙恨極，心中隐隐做痛，這整個下午的時間都讓這個小皇帝給磨掉了，她可憐的若兒！

“若師師參見皇上！”

剛剛踏進清涼殿，若師師神色木然的納頭便拜，愣是置一旁對她慈愛關注的皇太後于不顧。

皇太後愕然心驚，這個孩子是怎麽了？看她的神色這樣呆板，莫不是早中了這個小皇帝的暗算？

“若兒？”

眼見得若師師神情大異，皇太後終是忍不住的出聲詢問了一句。

莫炙嘴角微勾，以一種可憐的眼神望向思女心切的皇太後，戲虐的視線不住的在兩個相似的容顏之間徘徊着。

若師師神色不變，低首垂眉站在莫炙身前，默然不語，如果皇上不給她吩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回話的。

“怎麽？親愛的師師小姐，皇太後問話你居然敢不回答？”

莫炙出言試探，這次僅僅是只她來了麽？若威哪裏去了？

若師師這才望了一眼神情焦急，容顏悲切的皇太後，當下清脆的出聲回道：“皇上沒有指示，師師不敢回答！”

“好！”莫炙撫掌大笑：“朕問你，你的主人哪裏去了？為什麽只是你先回來了？”

提到主人，若師師頓時神态恭敬，并且由懷中掏出四個錦袋來：“啓禀皇上，主人吩咐他有事暫時不能前來，特別囑咐讓師師帶四顆星珠獨自前來，先行獻給皇上。”

“是嗎？”莫炙淡笑着說道：“朕可聽說，師師小姐剛剛回來，首先第一站去的就是慶安街上的慶王府上，不知慶王爺可有見教？”

聽說？若師師聞言一陣惡寒，是聽那個死去的小保說的吧？但既然皇上問起，她還是要實話實說的好，誰叫她是一個乖乖女呢？

“回皇上，主人有令，讓師師一切以皇上為尊，師師不敢違背，一切行動皆在主人掌握之中。”

“好！你們辛苦了，将星珠呈上來吧！”

“是！”

若師師雙手托緊四顆星珠，低眉擡首，見他有若實質般的眼神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嘴角還挂着一絲玩味的笑容，便不覺的心中一緊，更加的斂息靜氣，甚至連呼吸都慢了許多。

這個小皇帝人雖小，不過人可是精得很，她絕對不能露出半絲破綻。

“星珠？！”

就在這時，一直神色不定，不住的觀望着兩人的皇太後突的一聲嬌喝，出手如閃電般的抓向四顆星珠。“哼！”

莫炙突的一聲冷哼，眼神立時變得冷酷無情，揮手間，十二道淡若虛質般的身影驀的出現在皇太後的周圍，将她那雍容華貴的嬌柔身影瞬間包得密不透風，卻正是直接聽命于莫炙的宮禁十二衛。

“皇上，你敢動本宮？”

皇太後怒極，卻不是笨蛋，她沒有硬闖，宮禁十二衛除了皇上的命令，是誰的面子也不賣的。

“哪裏，”莫炙微微輕笑，小小的臉蛋上有着一抹掩不住的得意：“母後，您是朕的母後啊，朕就算是再不孝也不會對母後不敬的，只是母後，依朕來看，這星珠，還是朕替母後保管着好了！”

說話間已是在若師師的手中取得了星珠，入手便心靜，霎時只覺勝利已在眼前。

他早料到皇太後不會甘心的，果然啊，不過星珠在手，他不會再給別人任何機會！

“卑鄙！”

身處十二影衛的包圍之中，眼睜睜的看着神情呆愣的若師師以極為恭敬的神态将手中的星珠遞給了莫炙，頓覺一陣天眩地轉。

星珠，蘊涵着奇異神力的星珠，竟是要落入這個賊子手中嗎？天哪！果真如此，這要她如何在死後面對先皇那企盼的目光？

“卑鄙？哼！最卑鄙的還在後頭呢！”

莫炙怨毒的說着：“父王為了今天，可謂是費盡了心機，他不惜裝死，不惜隐姓埋名茍活于世，甚至，他都不惜出手毀了整個宮家堡，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麽？我從一出生便沒有了父親，你們知道我的心中有多苦嗎？”

緩慢而沉重的說着，由于情緒太過激動，莫炙甚至都不稱自己為朕了。

“父王？你父王不是死了嗎？”

聞言，皇太後驚愕的問道，看着莫炙陰沉的笑容，隐隐的，她感覺到自己包括先皇，這麽多年以來竟是一直生活在一個天衣無縫的驚天迷局之中。

“呵呵！”莫炙突的大笑，只是這笑聲中夾雜了深深的落寞：“我父王不僅沒死！他一直便活着！很想知道嗎？那麽讓我細細的告訴你好了！”

說到這裏，莫炙用着不知是痛恨還是苦澀的口吻緩緩的說道：“其實我很佩服我父王的，他是一個做大事的人，為了今天可以安安穩穩的坐上這個位子，他在你們唯一的孩子剛出世還不過百天的時候，便将她偷走扔掉了，他沒有殺掉她，是因為他還心存着一絲慈善，可就是這份慈善害了他！事後不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莫若命不該絕，總之她是被若家的莊主救回了莊內，并成了若家的大小姐，或許若威隐隐知道內情的，更是待她如己出般的疼愛，可他的心中又并不敢肯定，因為皇家丢失了公主的事，隐約的也只有一些小道消息傳出，于是他便将她收養了下來，而是沒有直接将她送入宮中。

以後的事，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那時候不論是先皇還是我父王，在這件事後的幾年之中竟是均無子嗣再出，那時候父王甚至懷疑，難道是他扔掉了這清涼國唯一的公主而糟報應了嗎？但後來想想又不像，因為先皇也再沒有孩子出世。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了七八年之後，若家莊主收養了莫若公主的事，還是被父王知道了，恰好那時，我的母妃懷了我，于是便在我出世不久後，終是決定舍棄一切來為今天做準備，因為他在這等待的幾年中突然發現，要想坐穩這個皇位并不是被先皇指定便行的，而最關鍵的便是要尋得五顆星珠，只有五顆星珠承認了他，奉他為主，這才有可能真正的掌控天下，所以，他便喬裝易容潛入了若家莊，殺了若威，取代了他的位置，并将若師師牢牢的控在掌心之內！呵呵，至于若師師為什麽會在街上被慶王爺撿入王府做了侍妾，也是父王的安排呢。

喔！對了，差點忘了，在将莫若抱走扔走之後，我父王還幹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那便是為了一個女人，竟是将宮家堡幾乎滅了門！當然了這件事基本是跟父王的計劃沒有多大關系的，可是當四大家族一齊卷進這件事裏的時候，父王便又即時的調改了計劃，瞧啊，父王真是聰明睿智得很，這不，眼下這四顆星珠，不都是被第五顆星珠，自動的送上門來了嗎？”

莫炙星珠在手，自識大事可成，便将這心中悶了許久的秘密，一口氣的吐出來，而這些事之前他也并不知道的，只是那次，他的父王，帶着中蠱的若師師來到皇宮，後來卻又去而複返之時，才将一切原委告訴他的，當然了，再回來的時候，他并沒有帶着若師師，這便是父王的謹慎了。

“好深的心機！”

聽完莫炙的訴說，皇太後悚然動容，她是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個向來溫和可親的男人，竟是有着這樣令人發怵的陰沉心思，不過在看到莫炙那個長得圓圓甜甜乖巧聽話，幾乎跟那個男人一般無二的臉蛋時，便又不恥的笑了起來，這兩個人，不做父子還真是虧了他們了。

面對着莫炙的長篇訴說，若師師沒有反應，這種時候，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她這時的身份是蠱人，只要好好的演好這個角色便可，只是這時她的心中卻極為的不舒服，這莫炙，還真是有恃無恐得很，看樣子，他已經做好了必勝的準備，不過她不也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嗎？

“好了！朕的故事講完了，師師，朕問你，慶王府可有異動？”

莫炙輕快的拍拍雙手，心裏有事可真是不舒服。

“回皇上，慶王爺兩天之前說，要師師在三天之後去王府！”